33 給死鬼老攻沖喜6

第33章 給死鬼老攻沖喜6

翠嫰的垂柳如幕簾一般被撩開。

起先走來的是嬷嬷,聽得幾聲人語,走在偏僻小道去往靈堂操持弟弟的後事的厲家文連腳步都沒停下。

他為人嚴肅冰冷,下人見了他打招呼也只不過是招呼,他是家中嫡長子,自小已頗有威嚴,從來不與下人寒暄。

但嬷嬷撩開翠嫰幕簾之後,一只雪白纖細的手在更高一些的位置撩開了垂柳。

剎那間整個平平無奇的偏僻小道竟然成了另一幅光景。

這幽靜的小道上,仿佛變幻出了绮麗的色彩。

遠廊上映來微亮的光,嬷嬷手中一盞燈在前。

那水嫩纖白的手的主人霎時間仿佛從夢中、幻境中闖入凡世的精靈似的,美麗清豔得不似凡人。

籠燈似夢似幻的光柔柔的照在他臉上,仿若墜入凡塵的美麗的神明。

又像戲文裏只能出現在夜裏的美貌精怪。

他的出現,仿佛連嬷嬷、丫鬟都變得不正常了起來,好似她們是他從荒山野嶺高樓宅院裏帶來的仆從般。

他的腳步頓時停下。

于是嬷嬷和下人作揖後有了機會打招呼和寒暄。

厲家文的眼睛直直盯着人,像是要将他着清豔美貌的皮相看出枯骨的痕跡。

一旁的嬷嬷連忙提醒,“二少奶奶,這是大少爺。”

蒲遙頓時回憶起了拜堂時那冷冰冰的玉如意和他冰涼低沉的嗓音。

“大哥。”他禮貌的喊人。

一聲“大哥”,如冰脆的玉擊,好似把人從天靈蓋敲了一頓,直将那幻豔的氛圍敲散,在荒誕夢境中的靈魂瞬間被拉回了現實。

厲家仁喉結滾動,狹長的眼睛微眯,清冽的眼神光定在蒲遙身上。

他神情莫測,一雙刀削似的鳳眼原本就吓人,他這麽直直的盯着人,一旁的嬷嬷、丫鬟都大氣不敢喘。

以為這新進門的美貌的二少奶奶犯了他什麽忌諱。

這位少奶奶是個男人。

最守禮教的大少爺平日裏最厭惡禮教敗壞,江城裏混跡舞廳、青樓、梨園的富家少爺們沒一個是和他交好的。

他在的場所裏從來不能有一絲烏煙瘴氣。

如今,他死去的弟弟娶了個男妻,還是個戲子出身。

簡直樣樣忌諱都犯上了。

嬷嬷得了主母的吩咐,說要好生照顧這位二少奶奶,不能怠慢了他。

怕他在這位可怕的家主面前受了氣,忙找話題要帶人走。

卻聽那平日裏難開尊口的大少爺又說話了。

“昨日沒問過你姓名。”

蒲遙也感受到了這緊張的氣氛,身邊的嬷嬷和丫鬟都不敢喘氣了似的,可想而知這位大少爺在府裏的威嚴和地位恐怕是和餘氏分庭抗禮的地步。

突然聽他這麽說,蒲遙連忙答:“我叫蒲遙。”

蒲遙仿佛聽見厲大少爺低低的念幾句,像是在念詩又好像只是微微動了動唇,他站得并不近,兩個人大概相隔兩米,蒲遙聽不見他默念什麽。

他在昏暗的光線下、在無月的夏夜,冷冰冰的站着,比夜色還要涼幾分。

厲家文是森冷俊美的相貌,目光如炬,鳳眼狹長如刀刃,和厲家仁有五分相似,但比他弟弟更冷硬薄涼。

蒲遙說了名字,他又沒接話,他的眼眸在黑暗中辯不出神色,蒲遙總覺得他在盯着他,也許在挑他的錯處,蒲遙不敢和他多說話,這大少爺看起來腦子很聰明的樣子,只怕多說多錯。

可這條路窄,他正好站在路中,他若不讓讓蒲遙是過不去的。

也許是蒲遙的眼神太過直白,他竟然偏了身子讓了讓。

嬷嬷眼疾手快,連忙提着燈繞過大少爺,引着蒲遙路過他。

“去哪裏?”

大少爺又說話了。

嬷嬷低着頭,餘光瞧見大少爺刀子似的鳳眼還在二少奶奶身上,連忙答道:“大少爺,奴婢這是送二少奶奶回西院呢。”

厲家文眉頭微皺,“怎麽還住那裏?”

嬷嬷幹笑一聲,沒有辦法答他。

二少奶奶嫁進厲家,生是厲家的人死是厲家的鬼,不住西院住哪裏?

嬷嬷姓陳,是餘氏的陪嫁丫鬟,更早是餘氏母族那邊帶來的人,是從京都來的一等丫鬟,從來唯餘氏命是從,大少爺今年才接手厲府,家裏一半的權利都在餘氏手裏,餘氏特意囑咐她把二少爺的西院打理好,照顧二少奶奶,這就是不給他住其他的院子。

“是母親的意思?”

陳嬷嬷笑着回:“是,大少爺。”

厲家文眉頭并沒有松開,但也不再說什麽。

待走遠,嬷嬷才松了一口氣,心說這是什麽意思,可真吓人?

眼睛一直盯着漂亮的二少奶奶,從見面起就沒挪開過。

若是別人,陳嬷嬷已經當他是登徒子了,但是冷冰冰的大少爺這麽盯着人,只能覺得二少奶奶哪裏和他犯了沖。

陳嬷嬷好心提醒了一句:“大少爺住在東邊,他時常在那邊走動,是不常來西邊的。”

這是告訴二少奶奶碰上這尊煞神能壁則避,別往刀口上撞。

蒲遙雖然沒聽出嬷嬷在提醒他,但是他覺得大少爺實在不是好惹的人,已經決心沒事不去東邊晃悠。

厲府實在大,主母的院子離厲家仁的院子有點遠,走了大概兩炷香的時間才到。

一到西院的地界便陰涼透骨。

嬷嬷和丫鬟手中的燈被吹得搖搖晃晃,仿佛有什麽東西要從院子裏出來了似的。

二少爺昨夜剛死,這邊還挂着大喜的紅燈籠沒換掉,本來是喜氣洋洋的顏色,但是在這陰風陣陣的夜裏,瞧着比白燈籠更可怕!

年紀小的丫鬟手都有些抖,忍不住說:“嬷嬷,主母讓咱們送二少奶奶院口,不讓咱們進去……”

“賤婢!”嬷嬷冷聲低斥,“主子沒說話容得了你說?!”

蒲遙見那小丫鬟要吓哭了,于是說:“送我到這兒就是了。”

嬷嬷陪笑:“實在是主母吩咐,下人不能進院裏,若是往常,奴婢應該親自送您去房裏的……”

往常?

這和往常有什麽區別嗎?

難道因為他是男的,所以不太方便?

蒲遙見兩個小丫鬟又緊張又拘束又害怕的樣子,有點懷疑自己現在是不是有點潦草有點猥瑣?

【宿主大人是最可愛最漂亮的小天使,一點也不猥瑣不潦草!宿主大人別管她們,057一直陪着您噠!】

057當然知道為什麽這些丫鬟下人不敢進去!

這院子就是一個鬼氣森森的大漩渦,就算看不見也能感受到,誰敢去?

更何況這些人是知道院子的主人年輕、橫死,這一下子更沒人敢去了。

但是它可愛的宿主大人還被蒙在鼓裏,根本不知道二少爺已經是只鬼了!

057希望宿主大人能晚一點發現,因為那大兇BOSS雖然很強,但是還不知道自己死了,現在正沉浸在甜甜的戀愛裏不斷給宿主大人輸送能量,把人滋養得水靈靈的。

系統也抓住機會積攢能量。

沒辦法。

這只厲鬼好強,厲家已經自成結界了,照這樣下去它要是能量不夠根本帶蒲遙跑不了路嗚嗚。

就、就是可能苦了它笨笨的可愛的宿主大人了!

boss是個接吻狂魔,傻乎乎的宿主大人還不會拒絕!好氣好氣!真便宜了這個死鬼!

它、它一定會争分奪秒吸收能量争取在可愛的宿主失去貞操之前把人帶走!

蒲遙聽見057活潑的聲音終于打起了點兒精神!

有系統真好,一點也不無聊。

蒲遙也沒在和丫鬟婆子躲扯什麽話,在腦子裏一邊和系統聊天一邊回了厲家仁的院子。

門被打開的一瞬間,好像有風吹了過來,将他前額細碎的劉海吹了起來。

院子外面是黑漆漆的一片,裏面竟然是燈火通明的,把他的眼睛照得亮亮的。

他還沒關上門,身體突然騰空,已經被摟了起來。

“遙遙!”

是厲家仁。

“你去哪裏了,我找了你好久好久,我找不到你!!”

他眼睛紅紅的,一張俊美的臉在橙黃的燈下滿是慌張。

他摸住蒲遙的手,急急的問:“你去哪裏了?我來來回回找了好幾遍,生怕把你弄丢了。”

蒲遙見他急成這樣,連忙說:“母親讓嬷嬷送我回來,我就走了一會兒。”他想了想,又補充說,“可能不是一條路,我們走了另一條路。”

厲家仁抿了抿唇,想說些什麽,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卻說不上來。

他回裏屋吃了南瓜糊,出來的時候蒲遙已經不見了。

母親說蒲遙前腳剛走,陳嬷嬷已送他回去。

他招呼也沒打就急急的追了出去。

幾乎是以極快的速度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裏,卻沒見蒲遙半個影子。

于是又折回去找了兩遍,現在把院子裏的燈全部開了,在院子裏找人。

忽的聽見院門動響。

這才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小妻子。

厲家仁一顆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了,他美麗的小妻子今天夜裏又是敬茶又是來回折騰,可能是累壞了。

頭發有些散亂,毛茸茸的,更可愛了。

厲家仁有些心疼的摸了摸他的頭發,“遙遙累不累?”

蒲遙搖頭,“不累。”

問什麽他都好好的答,又軟又乖,真是讓人愛到心坎裏。

厲家仁忍不住抱了抱他。

他身上又熱又軟,比起自己的身形來說算得上嬌小,輕輕一攬就攬在了懷裏。

熟悉的氣息讓他心安極了,厲家仁又貪戀的在他耳邊吻了吻,貪婪的在他脖頸處嗅着。

閉着眼正是癡迷這甜絲絲的氣息,狹長的鳳眼突然又冷冰冰的睜開了。

“遙遙在路上遇見了什麽人嗎?”抱着人不放,幹脆将人打橫抱起摟到了屋內。

院門随着他進屋也緩緩關上了。

…………

“聽到什麽聲音沒有?”

西院的主院外頭有個小偏院子,這裏面廚房、洗衣房、雜物房一應俱全,是緊緊挨着西院建築的,一般是住粗使丫鬟侍衛,而院子裏面才是貼身下人跟着主子。

但自從西院做了那場法事之後,貼身伺候二少爺的下人病的病、瘋的瘋,于是沒人敢長久的在院內,多是在偏院候着,也不敢長久的進去。

如今人死了,裏面不知道是什麽光景,只覺得陰冷更甚。

更邪門了。

方才,漂亮的二少奶奶進去了。

如今突然傳出了聲音。

兩個丫鬟縮在被窩裏害怕得緊緊相擁。

“二少奶奶進去了,該不會……該不會出什麽事吧?”

一名年紀小的丫鬟小聲的抽泣,“聽着像、像二少奶奶的的聲音,不知道碰上了什麽,好像細聲的喊了幾聲……”

兩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吓得連腦袋都縮進了被窩裏。

嬷嬷還讓她們倆早起給二少奶奶備餐。

可這光景,也不知道明天早上二少奶奶還、還在不在?

腦子裏想起了那位美貌的二夫人,只覺得像天神一樣好看漂亮。

可惜。

…………

這會兒蒲遙的确喊了好幾聲。

“可以了、可以了……唔……不要了……”

他漂亮的眼眸裏都濕潤了,水潤潤的,瞧人的時候目送秋波。

出門時熨得平整的褂子被弄得皺巴巴。

被男人摟進屋裏放在軟榻上,天旋地轉的還沒搞清楚自己在哪裏就被按着親了起來。

不算按着,是摟着。

軟榻有個斜着的靠背,上面還墊了枕頭,厲家仁二話不說把人放在軟榻上摟着就親了起來。

一只手摟着他的腰,一只手摟着蒲遙的後腦勺,把人鎖在懷裏似的親吻。

不知道碰到了哪裏的癢癢肉,蒲遙忍不住笑了一聲,牙齒就被抵開,柔嫩溫熱的內腔先被舔舐了一遍,然後勾着他的唇齒吻了起來。

不得不說比一開始的親吻要熟練很多,冰冰涼涼的又軟,不重也不輕,纏纏綿綿的把他親懵了,腦子糊糊的,被這難以想象的舒服的感覺淩霸了一切感官。

系統在腦子裏急得哇哇叫也沒叫醒他,直到被親得有些不舒服了,才唔唔的開始反抗。

他白皙纖細的手在男人胸口推了好幾下,終于把人推開了。

厲家仁眼睛直直的瞧着他。

他美麗的小妻子被臉頰是微醺般的淺紅,那雙眼睛美麗得像一面湖,波光粼粼,潋滟蕩漾,唇色殷紅,像待人采撷的熟透了的果子。

“遙遙乖,再給相公親親。”

他的唇是淺粉色,這麽親了一通色澤更為鮮嫩,隐約能看見沒有完全閉合的小貝齒裏軟紅的舌尖。

好香好可愛。

剛才親吻的的時候他幾乎失控了。

好想要他。

想要更親密。

想要貼在一起不分離。

他纏得跟蛇似的,讓蒲遙動也不好動,推也不好推,“你別親,親得我不舒服。”

厲家仁一下子臉都白了。

他是根據第一次親吻蒲遙的經驗反複推敲琢磨出來的吻技,方才明明把人親得軟乎乎、濕噠噠像塊融化了的小奶糕似的。

怎麽這麽一下就不舒服了?

“哪裏不舒服,讓相公瞧瞧。”他是真心實意的想要知道,想要知道自己哪裏做得不對。

他心愛的小妻子嘴巴又軟又甜,唇形也特別好看,看起來就很好親,這麽瞧着就很想親了。

可是蒲遙卻說不舒服。

厲家仁是一點也不敢親他了,生怕自己不好的技術讓他更不舒服,以至于被讨厭。

連忙噓寒問暖瞧他,“遙遙哪裏不舒服,告訴我……”

他又失落又黏糊,軟磨硬泡的,蒲遙的腦子還沒完全從空白中恢複,只老實的實話實說。

“嘴巴……被親麻了。”

厲家仁愣了一下,眼睛又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唇,他漂亮的眼睛和他整個人。

嘴巴的确有一點點、一點點的腫,濕潤潤的、紅透透的。

好可愛。

要命啊,好想再親他。

“是相公不好,以後親嘴不親這麽久了,好不好?”

“嗯,好。”

厲家仁心裏快樂得像放煙花。

沒說不給這樣親,只說不能太久。

好開心。

厲家仁開心的親了親他的下巴和脖子,在他鎖骨和脖頸之間貪戀的嗅着甜絲絲的香,想把他摟在懷裏渾身上下親個遍,把他舔得濕噠噠軟乎乎的。

但是他心愛的小妻子只是親親就不舒服了,看來要循序漸進,多多親親,但是每次不能親太久。

蒲遙被他揉來揉去,又親又舔的,差點迷糊了過去,回過神來又推了推他,“哎呀別親了,黏黏糊糊的身上難受,我要洗澡。”

厲家仁漂亮的鳳眼看着他,在他下巴親了一口,低低的貼在耳邊問:“相公待會兒給你燒熱水,遙遙在路上碰上誰了?”

有別的男人的氣味。

雖然沒被碰到,但是一定是說話了,還停了一會兒。

讓他忍不住想要惡劣的把這一絲絲殘留的氣味去掉、覆蓋掉。

他能想象那男人下流的眼神一定盯着他美麗的小妻子上上下下舔舐過,那如靈魂印記般眼神印記讓他立刻警覺起來。

蒲遙說:“在路上碰上了你大哥。”

作者有話說:

二少:呵,這狗大哥一定是觊觎我遙遙!(生氣!)(想起了拜堂也是他)(更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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