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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宴會瞬間安靜下來,寂靜的有些可怕。
如同蟄伏的巨獸,窺視着被推到風口浪尖上的人。
顧令慢慢歪頭,哈?了一聲。
所有人都能上,我不能?
有人嗤笑一聲,不止一位。
真丢人啊。
前幾日,緋聞鬧得滿城風雨,但紀家沒發聲。
從八卦被爆出來開始,所有人暗自觀察紀家的态度。
雖然讓其他人不敢得罪紀家,而主動撤資,但紀家是沒有撤資的。
在場衆人心道顧令今日來想見紀漸,倒也正常。
賭一把運氣。
絕對的寂靜之後,宴會開始喧鬧起來,竊竊私語生怕旁人聽不見,變成了大聲嚷嚷。
“真有意思,紀總看起來不想搭理他哎……”
“他顧令算什麽,要不是他媽會勾引男人開心,他能出現在這裏?別開玩笑了,配嗎?”
“看起來要離顧令遠一點了,不然這黴運沾上身可洗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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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完了~”
顧令睜大眼睛看着面前的青年,他不認識這個人,但對方肯定是紀漸的手下。
顧令沉默了一下,一想到結局自己摔成稀巴爛……
擡頭露出一個笑容,雙眼彎彎,詢問,聲音清朗,還帶着少年人的嫩意:“紀總可能和我有些誤會,我能解釋的,麻煩你轉告一下紀總,能不能讓我見他一面?”
臉也不要了。
二樓,休息室內。
偌大的監控平屏幕上顯示樓梯口的畫面。
監控屏幕之前,男人靠着椅背,安靜地看着屏幕。
挺括的西裝勾勒出健碩的身材,男人修長而指節分明的手指,晃着手上的酒杯,冰塊撞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響。
琥珀色的酒水折射着暖色的光暈。
他玩弄着酒杯,卻不喝酒。
他背後有兩個西裝革履的人,一人站在其背後,一個懶散地坐在沙發上,身上酒氣濃郁,大大咧咧岔開腿坐着。
蔣金抿了一口酒水,開口,語氣認真,但音色卻像是游戲人間的戲子,說:“他态度還挺誠懇。”
站着的人挑眉,聳聳肩,擡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睛,說:“如果不是影響他的資金鏈,顧令不會過來吧。”
他回過頭,對蔣金嘲諷:“你幫顧令說好話?!怎麽着,玩膩了你的上一個小情人,又看上他了?”
蔣金看這人對自己不爽,表情不善:“幫顧令說話?既然他能勾引到那些女人,照我看,兩邊都是半斤八兩的貨色。”
“哪天他去勾引個男人,再說吧……”蔣金嘀咕幾聲。
他們二人的話都是說給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聽。
男人嘴角下彎,緩緩擡手按住耳機,
聲音低沉:“把他趕出去。”
青年接收到耳機中的消息,對顧令開口:“顧先生,這場宴會不歡迎不請自來的人!”
音量更大了。
圍觀的人似乎要變成怪物,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顧令雙手握拳,握試圖再确定一次,拔高了聲音,請求說:“紀總,麻煩你再确認一下吧,我的确有重要的事情和他說?!”
青年眼底閃過嘲諷,不是說顧家這位私生子少爺長袖善舞嗎?
看來不過如此,還是說顧家落寞了,他就也沒有了傲氣的資本?只能乖乖夾起尾巴?
“顧先生,紀總似乎沒有給你發請柬吧,那麽你是怎麽進入宴會場地的?”
青年刁難,擡手拍了拍:“來人,保安,将沒有請柬的人趕出去。”
末了,青年補充了一句:“這是紀總的意思。”
顧令欲言又止,事到如今,怎麽可能還不懂。
無論自己做什麽,做多少,這件事情都無法翻頁了。
男主就是要整死自己!
保安們圍上來,顧令咬牙,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就只有一個退路了……
當保安碰到他衣服時,顧令打開這群人的手。
聲音清脆。
“難道紀成簡董事長給我的請柬,也不配嗎?”
青年聞言,猛然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紀成簡?!
顧令抿緊薄唇。
“替我轉達紀總,請問,紀成簡董事長的口頭請柬,他認還是不認。”
男主爸爸的名頭,震懾衆人。
男主父子倆水火不容。
紀成簡年輕時生性風.流,養了一堆小情.人。
紀家主母憂思過重,英年病逝,只留下年紀尚幼的紀漸和他反目成仇。
雖然最後紀成簡被紀漸害死,顧令心道自己有劇本,難道還怕對方躲不過死劫嗎?
再說,就算躲不過,也是以後死。
不依靠對方,自己現在就得死。
顧令深吸一口氣,擡頭看向那處監控。
他知道,男主一定在窺視着自己。
想要抱男主大腿的計劃瞬間擱淺,藥石無醫。
顧令表情平靜,說:“紀總,做事不要太絕情,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說罷,他轉身,一步一步地往門外走去。
監控室內。
紀漸表情陰沉,濃郁到像是要凝結成黑水滴落。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他配嗎?
一個低賤的私生子,一個從小就被父親看重的私生子,肮髒惡心。
看起來父親對他寵愛有加。
讓他過來參加這場宴會,是以為了的“女”主人自持?
長着一副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好皮囊,一雙眼睛幹淨透亮,卻在那個老男人身下張開腿。
扒下他的那身西裝,赤.裸着身子,翹起屁股,當個蕩.婦一樣。
跟父親玩弄過的其他情.人一樣。
紀漸擡手撐着下巴,神情厭惡至極,咬牙切齒說:“惡心。”
*
顧令走出宴會會場,門關上,隔絕了宴會裏頭的熱鬧。
他塌了肩膀,靠在牆上喘氣。
他大爺的,現在自己只有去找金主爸爸了嗎?
忽然,顧令身子一顫。
“阿令!”
一個容貌清秀的男生趕上來,噘嘴:“幸好你還在。”
許家的小公子,許徐。
性格比較耿直,以前搞藝術,現在是個明星。
眼睛亮閃閃的,鼻尖上冒着淡淡的水珠,二十多歲的小年輕,說話時,頭發一翹一翹
自己的好友。
兩個人是大學同學。
許徐遞過來一包紙巾,心有餘悸地說:“擦擦吧。剛才我爸拉着我,不許我幫你。你今晚可算是徹底得罪紀漸了,他們父子倆水火不容啊,你公開表示站在紀成簡一邊,紀漸不會放過你的。”
顧令揉眉心,嘆了口氣:“我知道,沒辦法。”
他原本還以為紀漸對自己可能只是路人感官。沒想到,直接就是“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所有人都能上去,唯獨你不行。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不用猜,顧令知道自己當時的臉色,肯定赤橙黃綠青藍紫,調色盤。
顧令脫下弄髒的西裝外套,裏面的白襯衫也被倒在身上的紅酒給弄髒了,黏在身上,隐約露出肌膚的色調。
許徐靠在牆壁上,腳尖輕輕地晃蕩着,摸摸鼻尖,又鼓着腮幫子,蹲下來,說:“你要是跟着紀成簡也行,我聽我爸說過,這個人好像身體不大行,就那方面不大行。”
說着,許徐眨巴一下眼睛:“要不然他風流成性,怎麽卻只有紀漸一個兒子。”
顧令咳嗽一聲,說:“他只是問我要不要,我之前給拒絕了,不知道還行不行……”
許徐“啊”了一聲。
“拒絕了?”
顧令嘴角抽抽:“你看我像是喜歡男人的樣子嗎?”
許徐糾結地看着顧令,蹦起來,擡手拍拍他的肩膀,:“沒事,男人喜歡你就行。你最好明天去找紀成簡,紀漸今晚上的态度,你危險了啊。”
顧令淚流滿面,他當然知道。
這是什麽魔鬼人設。
顧令不想繼續待下去,準備走人了。
“對了,聽說紀成簡喜歡騷一點,會吹枕邊風的情.人,”許徐在後面喊,“我給你再去打聽一點小道消息!”
*
翌日。
顧令站在紀家的莊園門口,扯了扯衣角。
能行嗎?
自己一個男人,紀成簡會看得上自己什麽?
“我是來找紀先生的,請問他在嗎?”
一個頭發灰白,表情友善的管家愣了愣,腦海回想,話說紀成簡好像前段時間說過,如果顧令過來就直接放進來。
來找紀先生?
今天只有紀漸在,是來找紀漸的嗎?
紀管家做不了主,只能應下:“請你稍等,我去轉達紀先生。”
不多時,他回來了。
“顧先生這邊請,紀先生在花園那邊等你。”
顧令跟着老管家去見人,覺得一切過于順利,不安地點點鼻尖。
難道這就是同人光環?
除開男主,所有配角都對我神魂颠倒?
管家停下,看向前方的花園,說:“顧先生,有請了。”
顧令怔怔地站在花廳入口,歐式的涼亭,早春的繡球花花牆簇擁,目光所及的盡頭,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背對着自己。
寬厚有力的背影,縱然坐着輪椅,卻不見任何的頹廢姿态。
這……就是紀成簡?
男主的爸爸?
男人轉動輪椅,顧令的視線便落在他臉上。
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眸子,男人獨自坐在那裏,一言不發,薄唇緊抿,略微下彎,眼神帶着嘲諷的光芒。
……年輕。
顧令看向男人的雙腿,這就是許徐說的疾病嗎?
對方現在好像很生氣。
顧令腦海中飛快地思考,為什麽生氣?
之前紀董事長讓自己來莊園見面,他沒來,還給拒絕了。
結果在紀漸那邊碰壁了,才想着找“備胎”。
這麽一想,顧令推心置腹,太理解了。
備胎很生氣,正常啊。
好友的話歷歷在目。
——紀董事長喜歡吹枕邊風的,嘴巴甜的,綠茶型小情人。
——紀成簡早些年參加過一些紙媒的財經訪談,上過雜志的,他喜歡拿這些事情說實話。
——他就喜歡別人吹。
紀漸表情冷淡,昨天沒見到面,特地跑家裏來找那個老頭告狀了嗎?
顧令深吸一口氣,客客氣氣地鞠躬,擡手掐了大腿一把,痛!
起身,雙目眼角泛着紅暈,擡手輕輕蹭了蹭眼睛,似乎在拭淚。
這是他昨晚練習了大半晚的動作,視頻給許徐,對方表示老男人都受不住。
顧令臉不要了,聲音故作怯懦又可憐:“紀成簡先生,對不起,我給您惹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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