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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而現在, 紀漸将這一把刀，親手遞到了嚴戈之的手中。

為了換取利益……

顧令沉默了片刻，而後擡頭, 沖嚴戈之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讪讪開口：“您這話說的就嚴重了。”

“不管是什麽情況，可不要平白無故地冤枉我啊。”顧令說罷攤手、聳肩, 不以為意地看着嚴董事長。

冷靜下來……

不能讓對方看出馬腳，反而威脅自己。

現在的當務之急, 就是想辦法找到原主留下的爛攤子, 在別人接機捅刀時, 把所有坑都填好。

牢獄之災，他不想吃。

顧令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嚴董事長打量他, 冷哼一聲，不耐煩地敲打桌面，說：“好了，長話短說, 你是個明白人, 你心裏清楚，懂我意思。”

他不屑地翻了個淺淺的白眼, 說：“證據你可以拿走，反正我還有備份。”

語氣十分地欠揍。

顧令只能默默捏緊了手中的拳頭。

自己完全沒有原主的記憶。

甚至連這證據是真是假都說不上來……但現在只能暫時相信對方, 必須要穩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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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激怒他。

就算要反擊, 現在也不是最佳時刻……

嚴董事長歪嘴勾唇，勢在必得的樣子。

面前此人不過區區毛頭小子，也配和自己打太極？！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心中也急。

紀家在這一兩天的功夫就要動林家，所以說自己要抓緊時間。

話已至此，無需再說。

嚴董事長起身拉開椅子, 告辭。

“小子，好好想清楚吧，你要麽讓出現在的位置，要麽想辦法說服其他董事賣明光，不然，你也不想去吃牢飯吧。”

顧令起身，走到會議室門口，離別前和對方虛與委蛇，說：“嚴董事長您說的話，我一介後生自然要好好斟酌的，放心。”

嚴戈之滿意地走人了。

顧令對方的背影離開，默默握緊了拳頭。

在等等，自己不确定這消息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假的，對方必然不敢亂用，到時候被自己反将一軍。

嚴家不是善茬，他們小心謹慎，不會拿着假證據威脅自己……

顧令閉上眼睛，神情疲倦……

*

會面結束後。臨近黃昏，顧令的秘書先把點的外賣，送到辦公室沙發前的小茶幾上，而後說：“顧總，你快看網上……”

顧令定睛一看新聞，心中憤怒。

林家那一對老不死的，真是不見黃河心不死！

先是林曉派人，對付顧令，轉移民衆注意力。

等顧令平息了迷.奸這件事情，可林老夫妻倆又開始語焉不詳地搞事情。

林家那邊傳出消息，說是清點了賬目，的确在A區這個合作項目中，可能存在問題。

加上之前林倆夫妻爆出來消息，這賬目不對勁的消息再出來，似乎就坐實了顧令的罪名。

但這只是傳言，但那八百萬真有追查下去，最後也只是林氏集團的其他持股人前來找林曉的麻煩。

但，如今明光集團式微，此刻不踩，更待何時？

網絡媒體鋪天蓋地發布有關于顧令的新聞，這叫人頭痛欲裂。

那些吸血的營銷號是聞到一點點的味道，就瘋狂一樣吸血。

如今自己的名字便等同流量，營銷號自然一擁而上。

好事壞事一起傳千裏。

可惜自己現在沒有好事宣傳。

粗略的看了看，顧令如今的神情有點難受。

“真是沒想到顧令是這樣的人啊。”

“人不可貌相。”

“聽說他挪用公款啊，聽說上億了！！！”

顯然這些數字是越傳越誇張，顧令心道明光集團入不敷出，自己去哪裏拿一個億？？？

顧令原本不會放在心上。

但倒黴了，喝涼水都會塞牙縫。

網友一看風氣轉變，就莫名地開始紛紛懷疑起，之前顧令和女人之間的緋聞，是不是顧令花錢解決了。

紛紛開始“打抱不平”！

“我有理由懷疑，顧令真的迷.奸了對方。”別人不去陷害其他更加有權有勢的人，而是來陷害顧令？”

“有錢能使鬼推磨啊。”

“……我也覺得，要不要再仔細調查一下，不要讓真正的犯人逍遙法外，說不定顧令提交的那些證據都是僞造的！”

牆頭草，見風使舵。

好像網友們已經知道了一切，可以給自己頂嘴了。

但……顧令自嘲，自己都還不知道真假呢。

顧令苦笑這搖頭嘆氣。

關掉了屏幕。

自己要麽退位，讓嚴家人上來，要麽說服其他董事，把集團賣給嚴戈之。

或者說……破産……

顧令搖搖頭，立馬将“破産”想法排除在外頭。

如果申請破産清算，一個是時間長久，在清算這個時間內，紀漸也會出手的。

那自己這個老板多半是會被限制出境。

害怕老板逃債嘛……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秘書拿過來的食物，也由熱變涼。

顧令等饑腸辘辘，胃部隐約不适時，才想起了，拿起筷子扒飯。

冰涼的飯有點硬，顧令咀嚼了幾下，強行咽口水，吞咽下肚，感覺那些粒粒分明的米飯在自己的胃部翻滾打轉。

讓他并不舒服的胃部又多了一點壓力。

顧令吃過晚餐之後，拿起一個抱枕，按住自己的胃部。

難受……

無法抑制的難受。

也說不上來是胃部難受，還是心裏難受。

那一份證據還刻在腦海中。

那份證據，的确可以輕松送自己進去……

顧令倒在沙發上，蜷縮着身體。口中呢喃自語，苦笑一聲。

怎麽會是紀漸幫嚴董事長……

偏偏自己……之前相信他。

就像被蒙在鼓裏，還自以為成功。

也許自己對紀漸所做的事情，不過是感動了自己，惡心了別人。

忽然電話鈴聲響起來，紀漸打過來的。顧令猶疑着不知道說點什麽好。

顧令扭頭望着外頭黑沉沉的夜色，這座城市的燈光逐漸亮起來。

外頭的繁華和辦公室內的落寞，像是隔絕開來的兩個世界。

紀漸若無其事的态度，讓顧令心中微顫了一下……

他抿緊了唇，随後苦澀地笑了笑，編造理由說：“不了，公司還有一點事情，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忙完，不需要等我。”

“嗯，知道了。”紀漸的聲音永遠都是淡淡的。

似乎沒有聽出顧令的反常……

”等等！“就在紀漸要挂斷電話的時候，顧令忽然開口，急切地說，“紀先生，你看到網絡上的那些信息了嗎？”

話音剛落，當事人顧令後悔莫及，問紀漸又能怎樣，能有什麽事情？？

紀漸說不定他看到網上的那些消息，還會欣喜若狂。

高興自己的合作夥伴，十分給力。

顧令想到這裏，眼神左右恍惚，語氣有點慌張地說了一聲：“沒什麽，我的事情還是不打擾紀先生你了，那個我先挂了……”

紀漸蹙眉，顧令的态度有點不對勁，他想要說話，忽然那邊傳來嘀的一聲。

顧令又一次主動挂斷了自己的電話。

紀漸盯着手機發呆……

而顧令結束通話後，便連忙将手機扔在了茶幾上，手機如同燙手山芋，放開之後如釋重負。

但顧令清楚，自己是在躲避電話那頭的紀漸……

他無力地癱軟在沙發上，雙手捂住臉。

……自己到底在期盼些什麽啊。

到如今這一步，不管明光集團能不能保下來，自己還能順利坐在總裁的位置上嗎？

與此同時，紀家別墅這邊。

紀漸盯着手中的手機，又一次被挂斷了……

紀管家在一邊，問：“少爺，顧先生今天又不回來？”

紀管家本不說多說，但架不住內心的擔憂，開口說：“不會出什麽事情吧，我看顧先生，最近的心情似乎不怎麽好。。”

紀漸頓了一下，才開口解釋：“不會……只是有點事情，需要處理。”

應該不會。

紀管家開口說：“不會就好，年輕人壓力大，容易出事的。哎……少爺，你不擔心嗎？”

紀管家沒想太多，就随口說了一句。

可每一個字卻仿佛打在紀漸的心口，沉默一秒之後，紀漸猛地将手中的餐具放下，說：“好了，不要再說了！”

紀管家被他吓了一跳，不敢說話。

他放下了筷子，起身踉跄着到樓上，徑直回了自己的卧室。

紀漸坐在床邊，擡眸，眼神和幽暗的環境相互映襯，目光如炬，盯着面前的那一架三角鋼琴。

彈奏鋼琴已成了往事

很多年前，母親帶着自己坐在鋼琴前，學習着父親喜歡的樂曲。

紀漸緩緩走到鋼琴前，打開蓋子，手指拂過琴鍵。

雜亂無章的琴聲讓他陷入思索，母親的話歷歷在目。

——紀漸，這是你父親最喜歡的鋼琴曲，等這次你父親回來了，你就談給他聽，好不好？

——你要讨你父親的喜歡，這樣媽媽才能讓他多看我一眼。

——如果你以後有了喜歡的人，你要對她很好，別讓她像媽媽一樣傷心。

紀漸單手在琴鍵上按着。

別讓喜歡的人傷心……

那自己讓顧令……傷心了嗎？

紀漸呢喃自語，眼前閃過顧令笑起來的模樣，十分的開朗。

那個人總是這樣，樂觀向上，似乎沒有什麽可以打倒他。

顧令總是朝自己笑，就像……一個散發着溫暖的小太陽，不像自己，做任何事情總是擔心害怕，力求萬無一失。

紀漸恍惚之間，猛然想起了自己之前做過的那一個夢。

夢中的顧令自殺了……

心中驀地一驚，而後紀漸自嘲地搖頭。

像顧令那樣的人，怎麽可能自殺呢？

……

……

紀漸猛地停下自己的手，起身下樓。

他本想磨咖啡，喝一杯讓自己大腦清醒過來，但是……

紀漸鬼使神差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看着淡金色的酒水在杯子中微微晃蕩，紀漸一飲而下。

而後托着沉重的腳步上樓……

*

夢境是迷迷糊糊的，令人無法分辨清楚現實和虛妄。

大晚上喝酒，還是高度酒水，大腦一陣陣地抽痛，紀漸忍不住痛呼出聲。

他的頭好痛。

喉嚨口幹舌燥，他想要下樓去喝點水。

外頭刺眼的燈光讓他倍感不适，天亮了嗎？

紀管家看到他下來，是：“少爺，車已經備好了，可以出發去公司了。”

紀漸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公司內，紀漸坐在會議室內，沒有興致地聽着下屬彙報工作。

手中的筆飛快地轉着。

昨晚那一杯酒，後勁太猛了……

嘶……

散會之後。

紀漸忽然喊住了蔣金和林成責，說：“等一下！”

蔣金點點頭，問：“好的，紀總，要做什麽？”

紀漸轉了一下手中的筆：“你們兩個人去明光集團，先去找顧令，然後找他核對……”

蔣金和林成責聞言，側頭對視，面面相觑。

蔣金連忙打斷了自己老板的話，急忙詢問：“等等，紀總，你讓我們去找誰？”

紀漸擡眸，去找顧令，沒聽到？

他重複了一遍：“找顧令。”

紀漸察覺到兩個人的不對勁，擡眸看着他們，詢問：“怎麽了？有問題？”

蔣金臉色青了青，有點害怕。

去明光集團當然沒問題，但找顧令……？

問題大了，顧令已經死了，自己去哪裏找顧令？

從高樓掉下來，屍體都不好看。

自己去明光集團找鬼嗎？

蔣金結結巴巴地說：“老板，你別吓我啊。顧令頭七還沒過呢。“

紀漸猛地停下自己手中轉動的筆，盯着看着面前的人。

他大腦一陣抽痛，用力按壓了一下。

看到此情此景，蔣金後退了一步，林成責倒是不怕，開口詢問：“紀總，是不是你最近沒有休息好，所以記憶出錯了？”

紀漸擡眸，雙眼通紅地看着面前的兩個人。

怎麽可能。

好像有哪裏不對勁。

顧令不可能死的……

蔣金見狀，說：“那什麽，紀總，你可以上網搜一下。”

當時顧令從明光集團上跳下來，可是鬧得滿城風雲。

網上消息一大堆啊。

紀漸見狀，連忙掏出手機，搜索顧令兩個字。

彈跳出來的頁面文字，活脫脫地和死亡牽扯到一起，讓他入眼所見全是血紅。

以至于他一篇報道都看不下去。

只提煉出來幾個關鍵詞。

顧令，明光集團，死亡，墜樓，介入調查。

種種一切都在宣告着對方的死亡。

蔣金和林成責看着自家老板，默默撓頭，心中不明所以，這是發生了什麽？

林成責向前一步，想要關心，紀漸卻突然竄起身是，雙手猛地拍在桌面上，啪的一聲巨響，讓兩個下屬驚的後退一步。

“紀……紀總。”

面前的紀漸不再是以往雲淡風輕的模樣，他的雙眼通紅，似乎不敢相信，質疑自己剛才所看到的一切。

“紀總，您要是不舒服的話，我們送你去醫院…… 或者喊醫生過來。”

紀漸咬牙，他現在大腦很是混亂。

顧令死了這件事情，始終徘徊在自己的腦海之中。

開什麽玩笑……

他目光堅定，說：“他昨晚和我打電話了。”

“紀總，這不可能……”

于是，紀漸不願和他們争辯，大步流星地越過兩位下屬，朝外面走過去。

一路疾馳回了紀家莊園。

如果在外面，他們口頭上說顧令死了，自己可不信。

畢竟別墅內，有顧令居住過的痕跡，那群人總不可能跑到紀家莊園要毀屍滅跡。

一走入別墅之類，紀管家正在擺放花瓶，擡頭，笑盈盈地打招呼：“少爺，您回來了。”

紀漸斜眸看了他一眼，冰冷說：“我說過，在家裏不要喊我少爺，不要被顧令聽到。”

“少爺，您說什麽，顧令是誰？”

他這幾年一直都在這裏待着，可謂是兩耳不聞窗外事，悠然自得。

顧令……是誰？

紀漸開口：“開什麽玩笑，你不知道顧令？”

紀管家還要反駁的時候，紀漸卻之間往二樓顧令房間走去。

紀管家緊随其後，焦急地詢問：“少爺，你怎麽了？”

紀管家跟在身後，忍不住開口說：“少爺，你要找什麽東西嗎？我可以幫你找……”

紀漸站在顧令睡覺的客房門口，擡手按住把柄，扭動了一下，說：“顧令，分明在這間……”

聲音在目光看向房間擺設時 ，戛然而止。

這客房很久沒有人居住了，家具上都蓋上了一層防塵布。

甚至一些擺設位置都和他記憶中的不太一樣。

顧令……不在這裏。

紀漸大腦一團亂麻。

紀管家沉思，而後開口：“ 是要找人嗎？我讓人去聯系……”

聲音沙啞，一字一句地說：“他們都說他……死了。”

他要找……顧令，但是好像……把他給弄丢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