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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李柔覺得自己委屈極了, 卻只能把苦楚往自己肚子裏咽。

她看着冷淡的林婉清，心裏想着等她知道真相，一定會改變對她的态度, 理解她和大強的苦心。

想到這，李柔又揚起一個笑容說：“是啊，要去上班了, ”頓了一下又說, “唉, 這段時間我太想念我那個閨女了，狀态不太好。所以請了一上午的假, 下午再去上班。”

只要讓林婉清感受到她對女兒的愛，林婉清肯定會羨慕, 以後就能更快接受事實。

林婉清似笑非笑：“是嘛~”

不知為何，李柔覺得林婉清這語氣有些不對，但具體哪裏不對她又說不上來。

林婉清又說：“真羨慕李姨的那個女兒。”語氣帶了些落寞。

李柔眼神一亮，剛想要說些什麽，就見隔壁的牛芳說：“哎呦，婉清啊, 你可不知道，收養李嬸閨女那戶人家可真不是個東西！”

她的聲音大喇喇的，生怕別人聽不見。這不，她一出聲, 就又吸引了好幾個唠嗑的大爺大媽。

這些大爺大媽大部分都是鋼鐵廠員工的家屬, 有幾個是退休的老員工, 他們的子女也繼續在鋼鐵廠發光發熱。

平日裏閑的都快出花了, 見着有熱鬧看，肯定都湊過來。

牛芳見人們都看着她, 昂起頭繼續說：“林叔情深義重，因為那人不能生育，直接把自己的閨女給了他們。結果他們忘恩負義，攔着林叔他們不讓他們和那閨女接觸。你們說，這是不是白眼狼！”

“是啊，是啊！”衆人都附和着說，“這人真是不知恩圖報！”

牛芳繼續說：“你說說，林叔李嬸都把孩子送給他們了，怎麽可能還會把孩子要回來？他們想念孩子，就當親戚似的處不也行嘛！結果那兩口子黑心的很，連孩子都不給看！”

李柔擦着眼裏的淚，用餘光瞟着林婉清，發現她眼睛裏帶着羨慕和落寞，心中一喜。

而周正白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這個故事他好像在哪裏聽過，只是這內容似乎有些反轉。他下意識地看向林婉清，見她眼裏的各種情緒，心髒瞬間就提了起來。

不是吓的，而是确定自己想的是真的。

要是別人的事情，林婉清不可能會有這麽大的反應。而且，仔細看她眸子深處，還能看到一些戲谑和躍躍欲試，就好像在玩什麽好玩的游戲一般。

他有些無奈地看了一眼李柔，她的那些不對勁終于也有了解釋。

周正白怎麽也沒想到，這個世界上竟然會有這麽巧的事情。他媳婦的親生父母，和他們生活在一個大院。

想必林大強和李柔夫婦在結婚那天就發現了，所以這幾天李柔才會用那種眼神看他和婉清。

之前岳父還想告訴他們婉清生父的名字，結果被婉清拒絕了。婉清應該是猜到了是誰，這才沒讓岳父說出來的。

有一個特別聰明的媳婦是什麽感覺？周正白表示特別自豪！

作為一個不太聰明的丈夫，周正白只能“躲在”林婉清身後，看着她是怎麽表演的。

“李姨那個孩子可真幸運！”林婉清嘆氣。

李柔內心吶喊，那個幸運的孩子就是你啊！

卻不成想，林婉清話鋒一轉：“要是我的親生父母也像李姨你們這樣就好了。”

李柔心中狂喜，她知道林德他們不是她的親生父母，但聽她這話，又覺得林德他們肯定抹黑他們了。想要開口解釋，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林婉清的自曝身世讓牛芳他們更精神了，牛芳趕緊問：“婉清啊，這是怎麽回事呢？是不是有啥誤會啊！”

他們心裏恨不得林婉清多說點，但臉上卻都是關切。

林婉清嘆了口氣：“當初我爸為了救他戰友，身子受了傷，為了補償我爸，我那對親生父母就把我當做賠禮送給我爸了。這麽多年了，他們也沒聯系過我們。你說，我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因為他們想做好人，直接把我送出去了。我又不是物品！”

牛芳的眼睛晶亮，沒想到這林婉清還有這樣一個身世啊！不過，這人渣真是湊到一起了。林大強他們女兒的白眼狼養父母，現在又來了個林婉清自私自利的親生父母，這真是炸裂啊！

把自己的女兒當做報酬，這樣的事正常人都做不了。

李柔瞳孔緊縮，心肺都快氣炸了。

她沒見過林德那樣厚顏無恥的人，他怎麽能這麽污蔑他們呢？

大強重情義，讓他有後代可以養老，結果他就這麽污蔑他？還他救了林大強，怎麽這事她不知道呢？當時她就在部隊醫院生孩子，就從沒聽過這樣的事，怎麽到他嘴裏就是他救了林大強呢？

她的臉色有些勉強：“婉清，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我也是當媽的，這當爸當媽的對孩子沒那麽狠心，怎麽可能把自己的孩子當成物品呢？”

林婉清苦笑着搖頭：“李姨啊，不是哪對父母都像你們一樣。我那對親生父母就是這樣的人，唉！”她又一轉語氣，笑着說，“不過，幸好我遇着了我爸媽，他們對我可好了。家裏有什麽好吃的都給我，我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從他們身上省下來的。”

頓了一下又說：“要真在我親生父母那裏長大，按照他們那不拿我當回事的樣子，可能我都長不大。”

林婉清笑了幾聲：“不說這些了！”又看着李柔說，“李姨，你們這麽好的人會有好報的，你們的孩子肯定也會像你們對她一樣對你們的。”

李柔怎麽也高興不起來，她悵惘地盯着林婉清看，最後到底也沒有說什麽。

她要為大局考慮，大強剛升幹事，名聲不能受影響。要是今天她把事情都說出來，明天就得傳遍大院。

婉清現在對他們有這麽深的誤解，肯定以為林德說的都是真的。得等她對他們的印象好一些，再把事情說出來。

要不然，大院裏的人該怎麽看他們啊！

想到這裏，李柔不禁有些怨林婉清說那樣的話。要是她不那麽輕易地相信別人，又沒有防備地把這些說出來，事情可能會更簡單一些。

唉，這孩子還是太年輕了，不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不過沒關系，等她以後回來了，她會慢慢教她。

時間如細沙一般，從人的指尖裏溜走，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十月。十月的中午依舊很熱，大街上穿着短袖的人比比皆是。

村子裏幹活的男人都穿着老頭衫，女人也露着胳膊，汗水順着他們的額頭流下來，但臉上卻滿是豐收的喜悅。

遠處，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拎着飯盒走到地裏。

李剛看着這人笑了一下，對着林德說：“哎呦，裴知青又給你送飯來了！”

林德笑着對劉秀英說：“秀英，來吃飯了！”

李剛看着他這得意的模樣搖搖頭，眼裏滿是羨慕。這有個好閨女就是好，還給他們雇人洗衣做飯。雖然他們對外說是互相幫助，但是按照張老太那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樣子，誰都知道這林婉清肯定是付錢了，不然她肯定不能放過裴秀姑。

隔壁的張老太撇撇嘴，嘟囔道：“給我送飯都沒這麽積極，吃裏扒外的東西！”不過，她也只是在嘴上說說，沒有什麽動靜。

旁邊的大媽覺得她真是一言難盡，她那麽對人家裴知青，裴知青能有笑模樣嘛！要是她也給裴知青錢，裴知青肯定也樂呵呵地積極給她送飯。

張狗柱也冷哼一聲：“沒事，媽，等晚上回家我好好教訓她！”他都懷疑自己當初是怎麽看上裴秀姑的了！

那麽木讷，一點眼力見都沒有，他随便娶個農村的都比她強。還是城裏來的呢，他看啊，這些知青都是在城裏混不下去了，這才來農村的！

唉，張狗柱嘆氣，他這輩子就這樣了，找不着更好的對象了，算是栽到裴秀姑手裏了。唉，誰知道這裴秀姑婚前婚後兩個樣啊！婚前那皮膚白嫩的和牛奶似的，整天也樂呵呵的，讓人看着就高興。這結婚了，長得越來越醜不說，還跟個悶葫蘆似的。

張狗柱越想越來氣，有種想要離婚再娶的沖動。

你說這人不好也就算了，這身體也是個不争氣的，這麽長時間了，一個小子都生不出來。這不是存心想讓他老張家斷根嘛！

就生了兩個賠錢貨，以後也不能給他養老也不能給他摔盆，要來有啥用？當初他就說不要這倆孩子了，裴秀姑哭着喊着非要養。

張狗柱搖頭，腦海裏相出另外一個嬌媚的面容，對比着家裏的黃臉婆，心裏癢癢的緊。

他瞟了一眼滿臉枯黃，臉頰凹陷的裴秀姑，心裏更加嫌棄了。

走到林德身邊笑嘻嘻地說：“叔啊，我媳婦這個月的工錢你啥時候給我啊？”

原本還笑容滿面的林德瞬間收斂了笑容，笑着說：“啥工錢啊？咱這鄉裏鄉親的，這秀姑不是主動來幫忙的嘛！”

旁邊還有個李福虎視眈眈地看着呢，他不可能給他落下這樣的話柄，這年頭投機倒耙可不是好玩的事，那是會死人的。

當初他被調去挑大糞的事，還是周正白來解決的。自從那次之後，李福雖然表面上不針對他了，但暗裏就在挑着他的錯處，想要好好打擊他一下。

聽了林德這話，張狗柱瞪了沉默的林秀古一眼，冷哼一聲就走了。

“叔嬸，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裴秀姑低着頭。

“沒事，你和我們婉清是朋友，幫幫你是應該的！”林德笑着說，“今天晚上婉清回來，說是找你有點事，晚飯你就留下吃吧！”

裴秀姑沉默地點點頭。

等他們回家，林婉清已經到了。

劉秀英四處看了看，像是在找什麽問：“正白怎麽沒一起過來啊？”

林婉清笑着說：“他出任務去了，我自己一個人回來的。”說着，從兜裏掏出兩個飯盒，裏面裝着梅菜扣肉和溜肉段，還有用牛皮紙包着的十個豬肉玉米餡的包子。

包子皮白花花的，一點雜質都沒有。

劉秀英一點反應都沒有，這麽久了她都習慣林婉清拿出來這麽多好東西了。之前他們還拒絕林婉清往家裏拿東西，但林婉清義正言辭地否定後，他們也就不說什麽了。

林德暗自在心裏想，等以後風聲過了，他就把藏着的那些東西都拿出來，全給林婉清。

周家人是好人，他們也得投桃報李。

此時的他們壓根不知道，這些東西都是林婉清自己從空間裏拿出來的。林婉清知道他們沒有那心眼去問周家人，所以才光明正大地把東西拿出來。

但裴秀姑的接受能力就沒有那麽強了，她已經很久都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包子了。上一次吃這麽好的包子，還是在她下鄉前。

她咽了口唾液，看着林婉清說：“我家裏有事，先回去了。”人家家裏吃這麽好的東西，她不好在這裏呆着。

“走什麽走？”林婉清語氣強硬，“你家裏能有什麽事？我還有事和你說呢！”

直到坐在餐桌上的時候，裴秀姑這才晃過神來。她看着桌子上豐盛的飯菜，擡起頭看向林婉清，堅定地說：“以後我都會還給你的！”

林婉清笑笑：“別忘了你說的，要是以後有用得上你的，你還得為我赴湯蹈火呢！”她可不是随便什麽人都這麽幫助，一方面她們能幫忙搞李福，另一方面這裴秀姑也算是個人才，未來未必不能為她所用。

劉秀英輕輕拍了一下林婉清的肩膀，對着裴秀姑說：“別聽她胡說，秀姑你吃嗷！”

裴秀姑搖搖頭，鄭重其事地說：“劉嬸，我會記住婉清的大恩大德！”

劉秀英嘆了口氣：“嗐，你這孩子！”這孩子也是個苦命人，之前沒接觸也就算了，這幾個月相處下來，她是真覺得這閨女苦。

吃過飯後，裴秀姑跟着林婉清去了她的房間。

房間裏沒什麽變化，只是桌子上多了很多草稿紙和教材書。

林婉清看着那些寫滿了字跡的草稿紙笑着說：“按照你這個學習進度，你今年肯定能考上。”

裴秀姑的眼神先是一亮，但馬上眼神又暗淡下來：“都這麽長時間了，還沒有恢複高考的消息。”她心裏恐慌，高考是她能抓住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如果高考的消息是假的，那她不能想想自己會有多麽崩潰。

她會垮掉的。

林婉清給她打了個強心劑：“放心吧，肯定會恢複的。”又說道，“不過，現在更重要的是你想不想提前離婚？”

“可以嗎？”裴秀姑的眼神中透露出強光，充滿了渴望。

林婉* 清點點頭，笑着說：“現在那位張狗柱可能也想盡辦法想要離婚呢。”

裴秀姑不解，林婉清輕聲在她耳邊說，她的眼神越來越亮。

收糧回來，張狗柱就找張老太要了一塊錢，沒吃飯就走了。

張老太本來還不願意，直到張狗柱說裴秀姑這個月的工錢都給她，他這一塊錢就當提前預支的，張老太才松口。

看着張狗柱的背影，張老太嘟囔一聲：“也不知道這兩天都幹啥去了，晚上都見不着個人影？”她倒是沒有多想，以為他又去狐朋狗友家混去了。

她看着亂七八糟的廚房，心裏有氣，想往裴秀姑身上發，卻發現她還沒回來。一邊嘴裏不幹不淨地詛咒着她，一邊指揮着兩個孫女幹活。

小小的女孩站在凳子上，在鍋裏炒菜，煙熏火燎的讓她眼淚都嗆了出來。

裴秀姑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一幕，她把小女孩抱了下來，心疼地說：“一一，怎麽樣？有沒有燒到哪？”又拉過妹妹，上下看着，“兩兩有沒有受傷？”

張一一搖着頭，乖巧地說：“媽媽我很厲害，可以做飯，沒讓妹妹受傷。”

“裝模作樣的！”張老太冷哼一聲，“就一小丫頭片子，就這麽金貴？”

裴秀姑攥緊了拳頭，心中想着林婉清和她說過的話。忍着，只要再忍幾天，她就能擺脫張家了。

張狗柱順着村子走，立馬去了清水溝，像個凍壞了的老鼠一樣，呲溜地鑽進來一戶人家。

“讨厭！一來你就抱我，餓死鬼投胎的呀！”嬌媚的聲音從屋裏響起。

張狗柱看着面前這個皮膚跟奶皮子一樣，身材豐腴的一只手都捏不過的女人，心裏癢癢的很。把人抱在懷裏都不解饞，還想要更深地接觸。

“好妹子，你給我摸摸~”張狗柱聞着女人身上的馨香，覺得靈魂都快出竅了。

這才是女人嘛，哪裏像家裏那個黃臉婆，瘦的跟個骨頭架子似的，讓人看都不想看一眼。

馬大花小手拍着張狗柱的胸膛，捏着嗓子說：“你也就欺負欺負我這個沒有依靠的寡婦了，哎呦，人家命可真苦啊！”

張狗柱立馬拉住張大花的手說：“你這說的哪的話，我不就是你的依靠嘛！”

馬大花眼神一撇，瞬間勾掉張狗柱一道魂。她嬌嬌媚媚地說：“真的？我不信！”

張狗柱沒忍住，直接說：“真的！我回家就把那黃臉婆休了，回來就娶你！”

馬大花這才笑開了花，窸窸窣窣地解開了衣服，傳來難以言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