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一起

第063章 一起

随着他們的深入, 一股腥臭味越發的濃郁，顧昭言屏住呼吸, 走了一會兒，既然同時停了下來。安靜的甬道裏幾人的呼吸驀地沉重起來，一雙雙滿是憤怒的眼睛直直看向前面的石洞。石洞不大，洞中靠着石壁是一張石床，石床上鋪着虎皮。這些本也沒什麽，令他們憤怒的是石洞角落裏一具具的枯骨，和外面那些被吃掉的屍骨不一樣，這裏的屍骨全都被吸幹了精魄所造成的。那些屍骨身上的衣服破爛地無法蔽體，顯而易見死前曾經遭受了什麽。

白玉堂恨聲道：“剛才真是讓那個蛇妖死的太容易了！就應該将它剝皮拆骨！千刀萬剮！”

展昭不忍地閉了閉眼睛, 痛惜道：“一共有七具屍骨，那便是七個妙玲少女被殘害。”

白朗跟随顧昭言時日久了，也逐漸明白了什麽是善, 什麽是正。如今見到這樣的場景也不免唏噓不已，“妖怪視人類或者是人類修士為修煉的大補之物是本能, 所以很少有妖會真的可以抵抗這些誘惑。”一旦抵抗不了, 就會陷入魔障, 等天劫來臨, 才會有那麽多的妖怪死于雷劫之下。雖然也有些妖怪會成功躲避雷劫, 但冥冥之中, 自有定數, 欠下的因果孽債, 早晚是要還的。

顧昭言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世間妖鬼不知多少, 我們只能盡力而為，阿彌陀佛。”他念了聲佛, 開始為這些死去的姑娘念着往生咒。念完往生咒送這些姑娘去輪回之後，他就将這些屍骨燒了，連同外面的那些一起，将這個洞府裏裏外外都燒了個幹淨。

走出山林迎着溫暖的陽光，卻見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正笑着看着他們，确切的來說是看着顧昭言。展昭皺着眉頭，走上前抱拳說道：“不知山主來此可是有事？”他很不喜歡白旻看着顧昭言時的眼神，那會讓他想要将顧昭言藏起來。驚覺自己有這個想法時，他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他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白旻沒有理會展昭，而是直接看向顧昭言，笑道：“我幫了你，你打算怎麽謝我？”

“謝謝。”顧昭言很認真地對他道謝，若不是白旻告知蛇妖的老巢，他也不會這麽快就找到蛇妖将它斬殺，這個情他是認的。

白旻愣了一下，随即就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展開手裏的桃花扇緩緩走向顧昭言：“我深居深山已久，已經很久沒有出過門了，你若是想要感謝我，便請我去人間一游如何？”

白玉堂聞言眉頭就是一挑，走到展昭身邊小聲說道：“你慘了，有人來和你搶你的顧兄弟了。”

展昭有些心虛地轉開了眼睛：“什麽我的顧兄弟？昭言什麽時候是我的了？莫要胡說。”

白玉堂輕笑，抱着雙臂看着顧昭言那邊，“不承認就算了，等顧兄弟被搶走了，有你哭的。”真當他是瞎子呢，那顧兄弟明明對他很好，看他的眼神都是溫柔多情的，也就展昭這個傻子看不出來。展昭雖然看不出來，可他下意識看向顧昭言的眼神也都很不一般，帶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喜歡。不過展昭雖然還沒有明白自己的心意，但白玉堂卻就覺得展昭明白自己的心意也是遲早的事兒。

顧昭言看着白旻的眼神下意識的不想和他走的太近，只是欠下他的人情是事實也不好拒絕，想了想就道：“同游一番倒是無妨，只是我還有要事在身，無法與你同游太久，不知期限半月可好？”

白旻搖了搖頭：“半月太少，不若一個月如何？”見顧昭言剛要說話，他急忙開口：“就這麽定了？難道我這個口信就不值得一個月的時間？”

白朗歪着頭看着白旻，怎麽看怎麽覺得這個白旻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知道這只狐貍精為什麽要跟着顧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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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旻都這樣說了，顧昭言也不好再拒絕，只是無奈應下。他看向展昭歉意道：“抱歉，咱們的隊伍中暫且要多一個人了。”

展昭壓下心裏的煩悶，溫和笑着颔首：“無妨，白山主幫了這麽大一個忙，是該感謝。”他看向白玉堂：“五弟，你呢？有什麽打算？”

白玉堂看看展昭，再看看白旻，總覺得接下來或許會有一番熱鬧看，所以他暫時不想離開，便道：“不知我可否與你們同行？反正我現在也無事可做，就跟着你們一起好了。”

顧昭言看着白玉堂眼裏的“看熱鬧”的意味那樣濃郁，非常無語，不過是同游一月而已，有什麽熱鬧可瞧？他搖了搖頭，默嘆一聲率先往前走，白朗緊随其後，展昭也急忙跟上。白旻見狀也忙疾行數步，擠開白朗占據了顧昭言的另一側。看着兩人将顧昭言夾在中間，白玉堂在後面摸着下巴沉思着，果然有熱鬧看。

如今人多了兩個，就兩匹馬也不夠分，就算是有馬，凡俗的馬也架不住白旻身上屬于妖的氣勢，最後只能将那兩匹馬賣給了客棧，一行人步行趕路。顧昭言和白朗、白旻還行，展昭和白玉堂武功再好也是凡人，時間久了自然會累。

顧昭言側頭看了眼展昭，關心地問道：“可還好？”他拿出水囊遞給展昭，“先休息一會兒吧。”

白玉堂找了一棵樹靠着坐下，雙臂抱胸看着展昭，故意打趣道：“唉，真是同人不同命哦，像五爺就沒有人給水喝。”

展昭喝水的動作頓了一下，微微側過身遮掩着有些許熱意的臉龐。顧昭言聽着白玉堂的話也有些心虛，從寬大的袖子裏又拿出一個水囊扔到白玉堂懷裏：“喝水還堵不住你的嘴。”怎麽就這麽多話！

白玉堂接過水囊看了眼毫無表情的白旻，對顧昭言笑道：“能堵，當然能堵。”

白旻依靠在樹幹上，盯着顧昭言看了許久，忽然開口道：“無塵師父，我也渴了。”話音飄忽帶着一種特有的韻律，讓聽着的人忍不住心尖一跳。

顧昭言聽白旻的聲音怔愣地了一下，下意識地看向展昭，見他緊緊捏着水囊就道：“白山主倒是說的不巧了，貧僧手裏已沒有了水囊。”

白玉堂沖着白旻舉起手裏的水囊揚聲道：“白山主若是不介意我喝過，這個水囊就給了白山主如何？”

白旻看着白玉堂臉上的笑容，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不必了，我又覺得自己不渴了，你自己喝吧。”

白玉堂眉頭一挑，瞧着白旻時眼裏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這個白山主還是臉皮薄了些。

路上的這些小插曲很快就散去，只是白旻跟在顧昭言身側不時找着話題聊天，讓顧昭言都有些招架不住。好不容易休息一會兒找展昭說話，白旻就湊了上去，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便是遲鈍如顧昭言也有些明白了什麽，接下來對白旻的熱情便有些回避。不知白旻有沒有看出來顧昭言的意思，反而更加熱情了，仿佛沒有了顧忌一般，讓顧昭言好生頭疼。

展昭攥住顧昭言的手腕往自己的身邊微微用力一拉，顧昭言就到了他身邊的另一側，展昭則是代替了顧昭言站在中間，“這邊的路好走些。”

顧昭言對展昭笑了笑：“多謝。”兩人相視一笑間自有一番氣氛流轉其中。

白旻瞧着這一幕恨不得将展昭送出十萬八千裏之外，可惜不能！他輕輕摩挲着掩在袖子裏的修長指尖，死死壓下心裏這個沖動。要慢慢來，才能給他的清風山帶回一個山主夫人。他看着顧昭言精致的側顏，心裏的煩悶頓時消散不少。

白朗看着他們三個，滿頭霧水，眼裏寫滿了迷茫，這是做什麽呢？怎麽感覺他們之間的氣氛怪怪的？

白玉堂忍着笑意看着白朗，說道：“你不是人，所以不明白這種感情。”說着他就将手裏的鋼刀耍了花兒，看樣子心情很好。

白朗不明所以地看着帶着雀躍的白玉堂的背影，不是人所以不懂，那成了人就能懂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白旻在，他們這一路走過去，再沒有碰見什麽奇怪的事情。走了幾天，他們終于來到一個城鎮。

“總算是見着人了。”白玉堂感嘆一句，再這麽走下去，他連看熱鬧的心思都沒有了，他真怕那個白旻等不及的不講文德講武德。

顧昭言也在心裏慶幸終于到了，這一路走來，可真是折磨異常。要是再磨蹭下去，他真的要違背約定了。

“走吧，進城後好好歇歇。”顧昭言擡腳就往城門走，其他人急忙跟上。雖然白朗的身形高大，但瞧着不見兇性只見靈性，守城的兵将在請示過後便讓他們進去了。

顧昭言剛進了城就見一個眼熟的婦人急匆匆往城門走，那婦人看到顧昭言的時候愣了一下，神色有些不自然地對顧昭言微微颔首，就快步離去，很快消失在人海。

見顧昭言疑惑地盯着那個婦人的背影，白旻好奇道：“無塵認識狐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