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緣由

第079章 緣由

黑貓蹲在房門前, 一雙綠油油的眼睛直勾勾看着顧昭言和展昭，相比于上一次的眼神, 此刻的神色算不上多和善。

顧昭言看了眼身後禁閉的房門輕聲說道：“去外面說話吧。”

黑貓無動于衷，好似不願意離開這扇房門。

顧昭言見狀就道：“他身子不好，該好好休息才是，若是驚擾了對他也沒有好處不是？”

黑貓聽了他這句話就緩緩從臺階上走了下來，跟着顧昭言和展昭出了院子。

今晚的月色很好，清清泠泠地月華灑在青石板上，将枯枝斑駁的影子映照在地面上。顧昭言轉身看着黑貓，看了它好一會兒忽然說道：“我已經知道了，那些人都是你殺的。”

黑貓綠色的瞳孔驀地緊縮了一下, 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歪着頭迷茫地看着他，似乎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樣說。

展昭也是訝異地看着顧昭言, 随即就暗暗思索着自己究竟錯過了哪些線索。他看向黑貓，劍眉微皺, 真的是它殺的？但為什麽它要殺人？

“你能說話, 不必再隐瞞了。”顧昭言肯定的眼神落在黑貓的身上, 展昭的目光也跟着看了過去。

過來許久黑貓才開口問道：“不知道哪裏露了破綻？”竟是一個聽起來很是清脆的少年音色。

“你承認那些人是你殺的了？”顧昭言沒有直接回答, 而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不錯。”黑貓點頭承認, “那些人都是我殺的。”

“為什麽？”

“既然你都知道人是我殺的, 不如你猜猜我為什麽要殺他們？”黑貓歪着頭看着顧昭言, 眼裏有些戲谑的笑意。

“是為了李二公子？”顧昭言見黑貓的神色一滞, 唇角微揚：“看來我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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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不解地問道：“李二公子救了你的性命，你為什麽要殺李宅的人？還殺了他的父母？”這豈不是恩将仇報？

“就是因為報恩, 所以它才會殺了那些人。”顧昭言淡淡地說道，他看着黑貓緩緩說道：“因為在它看來那些人都是李二公子的仇人, 它殺了那些人就是在幫他。”

展昭還是有些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李夫人對李二公子不好被認為好似仇人也就算了，難道李老爺對李二公子也不好？他看向黑貓将自己的疑惑問出口。

“嗤！”黑貓嗤笑地看着他，“李老頭和她都是一樣的貨色，甚至比李夫人還要可惡，我殺他是因為他在暗地裏打算要着将李長樂送給別人擴張自己的生意。雖然李夫人對李長樂不好，卻也沒有想過用這樣下作的法子對待他，最惡毒的不過是想着要将他打發遠遠的而已。”

顧昭言和展昭面面相觑，他們沒有想到李員外會是這樣一個人！常言道虎毒不食子，李員外這樣做，真是比畜生還不如！

“那你殺李夫人和那些仆人也是因為他們曾經苛待辱罵過李二公子？”顧昭言問道。

“不錯！”黑貓很是幹脆地承認，“人都是我殺的！他們都該死！”

“不。”顧昭言搖了搖頭，“你一開始應該沒有想過要殺他們，後來李夫人要給李大公子說親事，這才引來了殺身之禍，這是李夫人會死的原因。至于那幾個仆人，則是因為他們辱罵李二公子，你氣不過這才殺了他們。你是妖，一旦沾染上血孽，很容易被激怒。”

展昭聞言若有所思，說親事？所以這才是這件事的源頭？

“你說得都對。”黑貓點頭，幽綠色的眼睛閃着兇光，“怎麽？你要替天行道？”

“你殺了人，身為修士，我自然是要将你抓捕！”顧昭言微微搖了搖頭，看着黑貓的眼神裏充滿了可惜，已經經受過一次雷劫了，若是繼續修行下去，等修出九條尾巴就能得道。可如今它的手上沾染了人類的鮮血，以往的修行全白費了！

“喵！”黑貓叫了一聲，許是察覺到危險渾身的毛都炸開了，整個身子都舒展開，喉嚨裏發出呼嚕聲，雙眼裏充斥着兇光，随時準備迎接接下來的戰鬥。

“烏雲！”一聲呼喊讓黑貓愣了一下，渾身炸開的毛都順了下來。它回頭看過去，月色下，李長樂穿着一身素白寢衣慌張跑過來。他喘息着将跑到黑貓身邊，快速地彎腰将黑貓抱在懷裏，看着黑貓眼睛微微泛起紅：“顧公子，不關烏雲的事，若不是我向烏雲訴說，它也不會去害人！這孽債該由我來擔。”

“你怎麽過來了！快回去！”黑貓低吼着從李長樂的懷裏跳下去，“你穿的這樣單薄不要命了！快回去！”

李長樂卻是不聽黑貓的話，堅定的眼睛直直看向顧昭言：“顧公子，烏雲之所以會殺了那些人全都是因為我，我不想大哥成親，所以烏雲才會在聽了我的話之後殺了夫人。”

顧昭言和展昭沒有說話，只是看向李長樂的身後愣住。李長樂似有所覺地轉過頭，清冷的月光下，一道修長的身影站在那裏。他頓時就愣住了，蒼白的臉色更加的慘白，微紅的眼睛裏浮現出一絲驚訝，單薄的身子在寒風中顫動着。随着輕微的腳步聲響起，那個人的身影逐漸清晰，是李長安。

李長安在忙完事情之後，想起今日李長樂剛針灸便想着再去看看他，不曾想，剛到了附近就見李長樂急匆匆地跑出去。他心生好奇又擔心李長樂就跟了上來，沒想到卻聽到這樣改變人的認知的事情。

“你說的是真的？這只黑貓真的是在聽了你的話之後才去殺了我母親？”李長安不可置信地看着李長樂，語氣顫抖的不成樣子。

“我······”李長樂看着雙眼赤紅的李長安說不出話來，眼裏蓄滿了眼淚，他不知道該如何和李長安說，所以他只能沉默。

“你說話！”李長安快步走到李長樂身邊，雙手死死攥住他的肩膀，眼睛緊緊凝視着他，“你是我最愛的弟弟，從小到大我最疼你，便是當年母親那樣生氣我都沒有抛棄你養着你。你生病了我給你找大夫，比你自己都上心。你不高興我就哄你高興，我把你當成我的親弟弟，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對不起······”李長樂看着李長安憤怒的眼神心如刀絞，眼裏滿是痛苦：“我沒有想要傷害你的······”

“你放開他！”黑貓跳上李長樂的肩膀怒視着李長安，“我要殺誰就殺人，從來都只憑心意。就算是李長樂救了我也無法命令我！這件事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顧昭言走過去将李長安的手從李長樂的肩膀上拿下來，“這件事認真算起來算不上是李二公子做的。”

李長安沒有說話，默默站在那裏，隐約可見眼裏的晶瑩。

“到底是怎麽回事？”展昭都迷糊了，“你就別賣關子了。”

顧昭言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黑貓之前已經說了，它殺李員外是因為他想要将李二公子送給別人擴展生意，這件事李大公子可是知曉？”

李長安真的被震驚住了：“什麽？不可能！我爹怎麽可能會這樣做？長樂可是他的親兒子！”

黑貓道：“我沒有說謊，是我親耳聽到的。那時他正在和之前的管家商議這件事，才會被我偷聽到。”

李長安不敢相信地看向李長樂，卻見李長樂低垂着眉眼看着懷裏的黑貓，“長樂······”他是真的不知道這件事，若是知道，他是絕對不會讓這件事發生的！

“既然黑貓都已經承認了殺人一事，也沒有必要在這件事上撒謊。”展昭看向顧昭言：“那李夫人和那些人又是怎麽一回事？”

“關于李夫人的事情······”顧昭言想了想，還是決定隐去李長樂對李長安的感情，便道：“李二公子身子不好，身邊除了李大公子便再沒有了其他人可以說話，心中難免煩悶。這個時候他救了一只貓，并且悉心照料着黑貓痊愈，得到了黑貓的感激。因為心裏苦悶，再加上李夫人和那些下人的辱罵，他心裏很難過，但他身邊沒有人可以訴說，所以他只能和黑貓訴說自己的那些痛苦。黑貓感恩李二公子的救命之恩，又很喜歡李二公子，因此他打算将那些令李二公子痛苦的源頭都除去，只要将他們都殺了，李二公子就會開心，就不會再痛苦。”

黑貓擡起頭直視着顧昭言：“不錯，只要将那些痛苦的源頭都除去，長樂就不會再痛苦。長樂那麽好，那些人憑什麽要辱罵他？他們都該死！”

展昭從懷裏拿出一疊紙張遞給李長安，“這是離開府裏下人的口供，雖然不是很多，但也想象得出李二公子的處境。”

李長安将紙張接過去，看着上面的字跡他瞬間變了臉色：“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我一點都不知道？”他看向李長樂，“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不等李長樂回答，他就苦笑道：“是了，他們會這樣不過都是因為我母親的态度罷了。”長樂這樣懂事，又怎麽可能會将這件事說出來，影響自己和母親的關系。

“不管你有什麽樣的理由，你殺了人總是不該。”李員外也就算了，只是李夫人他們······顧昭言嘆道：“你擅自用妖術殺人，我不能視而不見。”

“顧公子，您放過烏雲吧，有什麽責任讓我來擔就是！”李長樂抱着黑貓不放，慢慢後退着。烏雲是他的朋友，他絕不會讓烏雲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