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郡主開始搞事情

第48章 郡主開始搞事情

回裴府的路上,裴知慕能感覺到裴之軒偷瞄她的行為,那眼神裏的求知和好奇已經太過明顯,想讓人忽視都難。

裴知慕走上石橋旁的涼亭之中,看着湖面被月光照耀的波光粼粼,輕聲開口道:“想問什麽便問。”

裴之軒手打在石柱上,指尖輕輕敲打,遲疑道:“我從未發覺,長姐與郡主的關系這般要好?”

他依稀記得,是因為太子殿下對裴知慕的另眼相看,使得郡主對裴知慕心生怨恨,處處使絆子。

可眼下,兩人的關系不似從前那般針鋒相對,反而看起來親密許多,兩人之間相處的氛圍非常融洽和諧,宛如摯交好友一般。

但卻又比摯交好友多了幾分隐晦的情感,讓裴之軒處處覺得奇怪。

裴知慕勾唇,眸中散落一片水色:“我與郡主本就要好。”

“...”裴之軒無語,“可我記得,郡主素來嚣張跋扈,因太子殿下對你心生好感便處處對你耍陰招,之前的事情我就不說了,光是百花宴那次落水之事,你差點就被構陷成了殘害郡主的罪名,謀害皇親國戚,乃是殺頭的大罪啊。”

“若非有太子殿下為你出頭,你怕是锒铛入獄了。”

裴知慕看向他,神色堅定:“是郡主。”

“是她為我求情,幫我證明清白。”

裴之軒眉頭微蹙:“...可柳輕語明明是郡主的人,她在百花宴上指正你推郡主入水,此心歹毒狠辣,昭然若揭啊。”

百花宴上真相如何,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只是礙于太子和郡主的身份,只能閉口不言,裝作漠不關心。

裴之軒聽聞百花宴之事,雖然他沒有去參加,不知道事情來龍去脈,但他讓好友幫忙查探一二,得知了真相。

他又是憤怒不甘,又是疑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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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是因為郡主竟然聯合他人來陷害裴知慕,勢要将長姐置于死地。

疑惑是因為郡主臨戰倒戈,背叛了柳輕語,改變話鋒,證明了裴知慕的清白。

正因如此,裴之軒才沒有一紙訴狀告上大理寺,讓天下人看看明昭的惡行和歹毒,為他長姐伸冤理枉。

“她不一樣,”裴知慕抿唇,“她有隐情。”

“隐情?”裴之軒嘆氣,“不就是因為太子殿下喜歡長姐,她心生妒忌,怨恨長姐奪她所愛。”

“感情之事,強求不得,那太子殿下就是不喜歡她,她就算真的将長姐謀害,太子殿下也只會怨恨她,不會與她這等兇神惡煞的女人相守一生。”

裴知慕揮手,臉色隐忍着怒火,厲聲呵斥道:“夠了!”

啪——

裴之軒捂着臉頰,不可置信道:“長..長姐?”

“我不允許你這樣侮辱她!”裴知慕看着裴之軒滿是受傷的眼眸,“在外,她是大淵國金枝玉葉的尊皇長郡主,身份地位高高在上,豈是我們可以評頭論足的?”

裴之軒咬了咬腮肉,不服道:“是,我知道她是郡主,她權利滔天,無人敢說她一句不是,你怕我說錯話惹怒郡主,招惹了殺身之禍。”

“可是長姐,我心疼你,我為你感到不公平。”

“你這樣好的人,就該相配太子殿下那樣優秀的人,可現在卻要在郡主面前伏小做低,由她随意欺辱,之軒怎能坐視不管?”

裴知慕忍着心裏泛起的痛意,眼眶酸澀無比,她顫聲道:“我知你心疼我,知你不忍心見我受苦受難,你的所作所為我都看在眼裏。”

“但我忍不了你說她一句不是。”

“為何?”裴之軒覺得裴知慕像是頭腦發昏,控制不住聲調,“你是被郡主威脅了嘛?竟然這般維護她?”

裴知慕頂着審視的目光,眼眸深邃又複雜,緩緩開口:“因為我喜歡她。”

裴之軒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她。

裴知慕似是怕他聽不懂,又重複道:“我喜歡她,不是金蘭之情,而是之死靡它。”

裴之軒驚懼不已,腳步虛浮,不禁踉跄了幾步。

他猛地把住石欄,勉強站住腳跟,張了張嘴卻不知說些什麽,只是滿眼無助又疑惑的看着裴知慕。

似一只受傷的小獸,彷徨又絕望。

裴知慕眼眶泛紅,鼻頭酸澀,咬牙道:“我知你受不了,也知你會害怕,會覺得...惡心,可我真的很喜歡她。”

“少時便喜歡了。”她嘴角彎起,語氣篤定,神情極其認真。

裴之軒瞳孔一顫,啞聲道:“怎麽會..如此?”

裴知慕看着水面,因燭火明亮,缥缈的身影在水中泛起波瀾。

她眼眸深深,藏着難以啓齒的情愫和過往。

“少時,我與父親參加風雅國宴,她們知我苦楚和磨難,故意找我麻煩,讓我弄髒了婉敘縣主的衣衫,婉敘縣主聯合其他人要将我褪衣扔入水中懲戒。”

裴之軒不可思議道:“怎麽會有這種事情?我從未知曉。”

“因為我不想和任何人去訴苦,因為我知道你們幫不了我。”裴知慕淡淡一笑,神态自若又平靜。

裴之軒目色黯淡,低下了頭。

他深知裴知慕的苦楚和難處,可他也如裴知慕所說,無能為力。

在家,他雖是裴府長子,卻也受姨娘和父親的桎梏,無法将長姐從苦難中解救出來。

在外,他雖是官宦之子,但終歸身份低微,一介草民,無法與縣主、郡主甚至太子周旋一二。

看似頂天立地的男兒,實則手無縛雞之力。

“就在我絕望之際,”裴知慕莞爾一笑,清麗的笑容裏,充滿了夏夜微風的舒适感,令人倍感缱绻與溫柔,“郡主出現了。”

“她為我教訓了那些人,送我信物,予我承諾,護我周全。”

裴知慕看着裴之軒,神色激動又興奮,嗓音低啞:“那時,我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呵護關心的滋味竟是那般的甜。”

甜到蓋了她所有承受的苦難。

甜到任何甜食都無法相比一二。

裴之軒沒想到兩人竟然有這樣一段過往,會被裴知慕記得這麽深入骨髓,哪怕幾年之後再次重提,她依然能感覺到那股甜意。

并為之甘之如饴。

夜色深沉,市井煙火漸熄。

明昭站門口吹了幾遍晚風,便轉身回了茉園。

仇晁站在院中,身邊還放着一個披着白布的擔架,依稀可見人形。

明昭走上前,手指抵在鼻下,眉頭微蹙:“血腥味這麽重?”

仇晁颔首:“死得很慘,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好的。”

一簾幽夢的藥效強烈,若非意志堅定的人靠着毅力強撐下來,尋常人是無法抵抗情/欲翻湧的折磨。

仇晁不僅給長舒下了一簾幽夢,還給晉無憂下了藥。

兩個人頓時如天雷勾地火,只知情欲釋放,不知生死何為。

晉無憂又是個床上不留情的狠人,長舒那弱不禁風的小身子骨定要被晉無憂折騰的死去活來,七零八落。

如今,長舒能保個全屍已是萬幸。

晉無憂恢複清醒後,見到被他活活玩死的長舒,并未感到痛苦和悲傷,反而嫌棄至極的讓人将其處理了,又給绛帳樓送了些錢,威逼利誘樓嬷嬷管好自己的嘴。

不過就是死了個卑賤低廉的小倌,晉無憂給樓嬷嬷的金銀足夠她再多買幾個品相不錯的清倌。

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晉無憂不會看在眼裏的,長舒的死無傷大雅,此時晉無憂的重心是放在夜獸轉移以及他拿到了他想要的東西,準備從大淵國境內全身而退。

明昭蹲下,拿着吐信,挑開白布。

當看見長舒那張青黑凹陷的臉頰,眸光流轉閃過一抹森寒。

她悠然道:“你這條命,欠了我一世。”

“如今為我所用,也算是補償我這些年對你寬容和寵愛了。”

明昭放下白布,緩緩起身,擡手撫唇,故作一副悲傷欲絕的模樣。

她柳眉微微蹙起,嗓音輕顫道:“我要去敲登聞鼓,我不能讓我如此喜愛的人這般慘死。”

仇晁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盒遞過去,聞言颔首:“是。”

明昭将盒子裏的藥丸吞下,瞳色瞬間冷了下去。

日出東方魚肚白,登聞鼓聲響徹天際,将靜谧的京都震顫。

衆人詫異是何人敢敲登聞鼓?畢竟敲鼓之前,需要受刑二十杖,此舉為的是正綱紀,立國法,防止惡意擊鼓,耽誤國事,損耗國力。

當看到擊鼓之人,竟然是尊皇長郡主,衆人紛紛驚愕不已。

誰都想不到尊皇長郡主會敲響登聞鼓!?

登聞鼓事大,皇上立刻上朝處理民情冤案。

見敲鼓之人,百官嘩然,皇上更是驚得從龍椅上跳起,怒吼道:“明昭,怎麽是你敲鼓?你可知敲鼓的代價?如此胡鬧行事,實在是太荒唐了!”

皇上雖然對明昭疼愛有佳,但登聞鼓需要懲罰敲鼓之人,明昭又剛養好傷不久,身體定然受不了二十杖刑。

沈以峤驚慌道:“明昭,就算你有事請求皇上,也可以自行入宮辦事,怎可随意敲響登聞鼓?”

“你可知登聞鼓是...”

明昭打斷他的話,言辭懇切道:“臣女自然清楚敲響登聞鼓代價是什麽,若是給明昭一次重來的機會,臣女還會敲響登聞鼓,自願承擔二十杖刑,只為皇上和各位大臣幫明昭伸冤做主啊。”

“伸冤?”皇上握緊拳頭,氣的說話都在抖,“你能有什麽冤情?整整二十杖刑,你怎麽能受得住啊?”

杖刑是在伸冤前執行,若是受刑者可以扛下去,意為其心真切,意志篤定,相信伸冤之人并非玩鬧胡來,而是真的想鳴冤叫屈,平反昭雪。

二十杖刑,若是瘦弱女子,怕是都扛不住,打到一半就會性命堪憂,成年男子勉強撐住,卻也落下後症,終生肉體日衰,見衰殘疾。

皇上怎麽忍心讓剛剛休養好的明昭承受殘酷狠辣的二十杖刑啊?

明昭理解皇上對她的疼惜和不忍,她雙膝跪地,懇請道:“臣女願承擔杖刑,請皇上恩準。”

皇上瞳孔一顫,起身指着明昭:“荒唐!明昭,你是瘋了嗎?”

明昭固執已見,磕頭道:“還請皇上開恩。”

“明昭,你不要逞強,”沈以峤勸阻道,“皇上也是為你着想,那可是二十杖刑,你受不住的!”

明昭充耳不聞,直視皇上,一字一句道:“請皇上開恩。”

皇上深深看了明昭許久,見她擡頭望向自己的眼神清冽如月,仿若明邵和西昭請求出征那時看他的眼神,竟然這般相似。

面對這樣的目光,拒絕的話就如往日那般,難以啓齒。

皇上嘴唇顫抖,咬緊牙關,沉聲道:“...允了。”

沈以峤難以置信道:“皇上,萬萬不可啊。”

明昭高聲叩謝:“謝皇上。”

“明昭,你瘋了吧?”沈以峤顫聲不止,轉身跪地,“皇上開恩,微臣願代明昭承受二十杖刑。”

明昭內心一片怔松,她擡手壓下沈以峤的手臂,溫和笑道:“我自己做的事情就讓我自己來承擔後果吧。”

“若是太子真想助我,不如待我伸冤結束後,提前幫我叫好太醫。”

沈以峤眼裏翻湧無數情緒,啞聲道:“明昭,你...”

明昭搖了搖頭,起身往殿外走去。

她趴在長凳上,執刑的禁軍已經準備好。

他們表情凝重:“對不住了,郡主。”

“來吧!”

明昭拿出手帕,緊緊咬住,眼神死死盯着晉無憂,充滿了鬥志和狠厲。

晉無憂與明昭對視一眼,眉頭緊蹙。

不知為何,他感覺到一股非常熟悉的危機和寒意,仿佛明邵還活在世上,是對世人的震懾和威嚴。

皇上和百官看着那由荊條制成的大杖,一下又一下的打在明昭的身上,背、腿、臀分別承受大杖的狠辣。

他們看着明昭上的衣服被鮮血染紅,看着她死死咬住手帕而憋紅的臉頰,看着她泛起青筋的脖頸以及那越來越堅毅清明的眼眸。

皇上紅了眼,轉過身去不忍直視,寬闊雄壯的身軀此時虛弱了許多,像是那二十杖打在他身上,戰栗不止。

沈以峤表情痛苦難耐,蹲在明昭旁邊,緊緊握住她的手,試圖讓她可以将痛苦轉移到他的身上。

整整二十大杖,禁軍落下最後一板,高聲:“行刑完畢。”

明昭抖着手将被血染濕的帕子從口中拿出,吐出一口血,翻身下凳。

沈以峤立馬扶住明昭,聲音嘶啞:“明昭,叫太醫過來!”

“沒..沒事,”明昭搖頭,碰了碰沈以峤的手,氣若游絲道,“讓我去進去,我要伸冤。”

“好。”沈以峤雖不忍心卻只能将明昭扶到殿內。

皇上紅着眼,看着此刻慘不忍睹的明昭,眉頭緊蹙:“有何冤情,盡數說來。”

明昭趴在地上,雙手撐起半身,聲音裏帶着堅決和不容置疑:“臣女狀告當朝上戶軍統領晉無憂利用軍職權力,強取豪奪,威逼利誘,草菅人命,竟然活活折磨死了明昭喜歡的人。

“明昭悲痛欲絕,還請皇上為我伸冤。”

晉無憂的表情瞬間變得僵硬,仿佛被人榔頭一擊,眼神中充滿了不敢置信和震驚:“郡主,還請謹言慎行,此等污蔑,微臣可不敢當!”

他轉身跪地,“皇上,微臣冤枉啊。”

皇上也沒有想到明昭是為了她曾經包養的一個小倌伸冤,此事牽連晉無憂,還讓明昭敲響登聞鼓,看似小事,實則洶湧非常。

“明昭,哪怕是狀告百姓,也需得有證據才行,你空口無憑,怕是無法讓人信服。”

明昭擡眸:“臣女定是有證據才敢敲響登聞鼓。”

晉無憂眉頭微蹙。

皇上道:“還不帶上來?”

明昭回頭喊了一聲:“擡上來。”

衆人聞聲望過去,只見兩名高大的黑衣男子,擡着一個擔架,上面蓋着染血的白布,依稀可見人形。

旁邊還跟着一個風韻十足的婦人。

晉無憂見此,瞳孔微顫。

皇上納悶:“這是什麽?”

明昭啜泣道:“這便是長舒的屍體,我之前大夫幫我驗屍,查明死因,得知..長舒竟然是被晉無憂活活折磨死的啊。”

“這位婦人便是绛帳樓的樓主,當初買下長舒的樓嬷嬷,她可以作證長舒死之前是被晉無憂帶入府內。”

樓嬷嬷立馬拿出當初買下長舒的賣身契,道:“這便是民婦買下長舒的賣身契,證明長舒是绛帳樓的清倌。”

“半月前,長舒就被晉無憂大人帶入府內,一直未歸,後來郡主來尋長舒,民婦告知郡主長舒被晉無憂大人帶走了。”

明昭怒視晉無憂,咬牙切齒道:“臣女知曉此事,便立刻跑去晉無憂府中,結果所有人都統一口徑,說長舒早已不在府裏。”

“臣女覺得事有蹊跷,便派人盯着晉無憂,發覺一天夜裏,有人擡着長舒破敗不堪的屍體,将其帶到郊外,準備就地掩埋,毀屍滅跡啊。”

“整個京都的人都知道,長舒是臣女包下的小倌,臣女對此寵愛有加,如今卻被晉無憂狠狠蹂躏,殘害至此,毀屍滅跡,”明昭低啞的聲音聽起來難耐又委屈,“臣女苦啊,臣女心痛不已啊。”

晉無憂看着擔架上的屍體,反駁道:“這都是郡主一面之言,何人不知這樓嬷嬷與郡主關系要好,他們所言,并非可做證據啊?”

“微臣是對長舒有過好感,也請他入府一敘,但敘舊結束後便立刻差人送長舒離府,至于長舒為何而死?被誰所害?微臣一概不知啊。”晉無憂叩頭,擲地有聲道,“皇上可要為微臣做主啊。”

皇上面色凝重:“明昭,這點證據不足以定罪一個朝廷大官。”

“臣女還有一個證據。”

“你說。”

明昭深吸一口氣:“勞煩皇上叫來太醫院的太醫,越多越好,這樣可以證明臣女接下來的話并非謊言。”

皇上雖然疑惑,但也還是照辦,叫來了太醫。

明昭指着長舒屍首:“各位太醫,明昭請求你們,查驗一下長舒身上可有什麽藥效殘留?”

海聽瀾先走上前,将白布掀開,長舒凄慘的死狀頓時映入衆人眼簾。

百官不忍直視,更有甚至捂嘴作嘔,殿前失儀。

海聽瀾面不改色的檢查了一下,說道:“此人生前遭受過無比殘忍的懲罰,身上無一完好,尤其是後庭,皆是撕裂傷,肋骨、胸骨皆有斷裂,胯骨和小腿被人弄斷,使得無法動彈,像是被迫承受了喪心病狂的嚴刑酷吏。”

其他太醫也檢查了長舒的屍體,紛紛同意海聽瀾的診斷。

明昭問道:“明昭聽聞海大人醫術高明,對于醫毒涉獵甚廣,除了表面的外傷,海大人還能看出什麽?”

海聽瀾聞言,沉思片刻,低頭湊近,聞了聞長舒的身體。

他臉上出現點耐人尋味的細微變化:“此人竟然...”

皇上見他欲言又止,呵斥道:“有話就說。”

海聽瀾跪地,說:“此人生前應是被人下了“一簾幽夢”。”

此話一出,所有太醫臉色一變,立刻俯身聞了聞長舒血液裏散發出來的淡淡幽香,确認便是“一簾幽夢”的殘餘。

晉無憂眼神閃躲。

皇上問:“何為一簾幽夢?”

海聽瀾遲疑道:“乃是...乃是烈性媚香,中毒者會被情/欲所掌控,忘乎所以。”

百官嘩然驚詫,竊竊私語。

皇上看向明昭:“就算此人被人用一簾幽夢殘害致死,你又如何證明是晉無憂害死的長舒?”

“臣女敢讓太醫來查驗長舒的屍體,自然能拿出來證明晉無憂是殺害長舒的證據,這一簾幽夢是烈性媚香,其藥效強烈兇猛,無人能抵抗,若是有人與之交融,藥香便會沾染對方血液,此香味會殘留體內半年才會消散,”明昭看向晉無憂慌亂的眸色,眼神裏有一絲犀利,“若是晉無憂大人覺得自己無辜,不妨讓各位太醫查驗一番,看看晉無憂大人血中是否存有一簾幽夢的幽香?”

晉無憂垂眸,眼底閃過一抹驚惶。

皇上點了點頭:“晉愛卿,為了證明你的清白,讓太醫給你檢查一下吧。”

晉無憂面色為難:“皇上,微臣圍獵之時受了重傷,太醫囑咐微臣萬不可再流血,否則損耗精氣,無法痊愈啊。”

沈以峤眉頭微動:“晉無憂大人孔武有力,活龍鮮健,不過是讓太醫查驗一點血,傷口不會太大,不至于會讓您精氣消散,無藥可救的。”

“海大人,還請上前查驗。”

海聽瀾應道:“是。”

晉無憂表情陰沉,環視一圈,看向趴在地上對他獰笑的明昭,心裏咯噔一下。

海聽瀾從袖中拿出一支細針,握住晉無憂的手,在他指腹上輕輕一紮,針尖點出血珠。

他聞了聞,臉色陡然一變:“晉大人血液之中也有一簾幽夢!”

“什麽?”

“怎麽會這樣?”

“難道真的是晉無憂害死了郡主喜歡之人?”

“太過荒謬了?”

“你瞧瞧那人死狀,太凄慘了,晉大人怎麽如此無情?”

....

皇上雷霆大怒:“晉無憂!你竟然如此殘忍,殘害無辜百姓!”

晉無憂連忙否認道:“皇上,皇上,微臣也是被人下藥,一時糊塗,不受控制,此乃無心之過啊皇上。”

“再說,長舒乃是绛帳樓的小倌,身份卑微,不過是個沒戶籍的奴隸,怎麽能算得清白百姓?”

大淵國雖律法嚴明,但也只是對平明百姓、世家大族以及朝廷官員實行,白身之下的奴隸,是比草木還要卑微的人群,奴隸一旦被人發賣,那麽生死就由不得自己做主,就算被人害死,也無處申冤。

皇上想起樓嬷嬷說過,長舒是她買下的小倌,這種人自然是沒有戶籍的低賤之身,如今就算被晉無憂殘骸之死,卻也不好定罪。

“誰說長舒是奴隸?”明昭顫抖着手,從懷中拿出沾血的紙,緩緩展開,“此乃長舒白身戶籍,臣女在圍獵之前便将長舒贖身,此事已登入官府之冊,上面有時間和印章,請皇上查驗。”

樓嬷嬷适時說道:“皇上,凡是民婦買下的奴隸,只要在樓裏賣身一年便可自行贖身,長舒是由郡主花錢買下賣身契,并和民婦一起去的官府蓋章建檔。”

“如今長舒已是清白之身,是正正經經的平民百姓。”

晉無憂仿佛無法相信眼前發生的事情,他直勾勾地盯着明昭,目次欲裂:“你..你是故意!?”

為何明昭突然将長舒讓給他?原來是在給他下套!

但晉無憂想不到自己與明昭有何過節,竟然她用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狠招來對付他?

皇上看完結契,怒道:“晉無憂,你還有何狡辯!?”

晉無憂垂眸:“微臣是冤枉的,微臣與長舒交好之時,他還是奴隸之身,郡主突然贖身長舒,怕是另有所圖。”

“明昭能圖你什麽?”皇上擰眉,“你如今殘害無辜百姓,哪怕你是朝廷重臣,但此等罪行定不能輕易饒過。”

“來人,将晉無憂卸甲,拉入天牢,杖刑一百!”

晉無憂咬緊牙關,默默承受皇上的責罰。

心想着一百大杖打不死他,屆時他離開大淵,定要帶兵将其踏平!

明昭看着晉無憂被人拖下,杖刑一百,定然讓他短時間內無法逃離京都。

“快把明昭扶起來,太醫,快給她診治!”皇上急道。

明昭推開沈以峤,繼續道:“皇上,臣女還有要事禀告。”

“別的事等你治好傷再說。”皇上擔心她的傷勢。

“此等要事是等不得的,”明昭神情嚴肅,字字懇切又清晰,“臣女還要告晉無憂。”

皇上納悶:“你為何又要告他?是又有什麽喜歡的人被他害死?”

明昭搖頭:“不是,臣女狀告晉無憂謀害長舒只是權宜之計,為的就是困住他,以防他帶着我朝軍密逃出京都,回到摩柯攻打我朝。”

“你說什麽?”

明昭眼裏都是狠勁,聲音裏帶着堅決和不容置疑:“臣女狀告晉無憂,此人本是摩柯王的小兒子,名喚熊汀,他自小潛入我朝,蓄意殺害原主“晉無憂”,代替“晉無憂”的身份,潛入朝堂和軍機,竊取我朝軍事和政務機密,致使鎮遠侯夫婦在關山垭被摩柯敵軍圍剿戰死,還在今年校場圍獵之時,與夜獸殺手勾結,刺殺皇上與百官,其心其行,狼心狗肺,喪心病狂,還請皇上徹查熊汀!”

“為鎮遠候夫婦報仇雪恨,為大淵國宿弊一清,以儆效尤。”

————————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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