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黑暗深淵

第二十六章 黑暗深淵

“小知青，小知青，你在裏面嗎？”失去意識前，許芯露恍惚好像聽到了江嶼的聲音。

可是她現在好累，周身好熱，給不了他回應。

“小知青，你聽得見嗎？”江嶼順着腳印找到起火的山洞，大聲叫喚着許芯露。

烈火濃煙沖天而上，火光肆虐，整個山洞都被火焰包圍，江嶼根本看不清裏面的情況。

裏面也沒有傳出聲音，但江嶼不敢賭，山上不會莫名起火，小知青在裏面的可能性很大。

無論如何，他都得進去親眼确定才放心。

火勢蔓延得越發洶湧，熾熱的烈焰四處亂竄，已經波及到附近的山林樹木。

時不待人，沒有給江嶼猶豫的機會，他捂住口鼻就悶頭往裏沖，濃煙熏到人睜不開眼，江嶼如無頭蒼蠅一般到處尋找，身上的衣服染上火苗開始慢慢燃燒。

江嶼腳步微頓，拳頭握緊，額頭冒出細汗，感受到後背傳來的燒灼疼痛感，空氣中傳來的烤焦的味道，他已經分不清是皮肉還是山洞殘渣焚燒的味道。

身上越痛，江嶼心裏就更加慌張，如果小知青在這裏，她現在怎麽樣了？

江嶼懸着的心在走到山洞深處時才終于落下，手腳被綁住身體蜷縮成一團，安靜躺在地上的除了小知青還有誰。

江嶼腳下激動的絆了下，他喉嚨發幹，雙眼泛澀，如獲至寶般蹲下去扶她起來。

“小知青，我終于……找到你了。”江嶼如釋重負般卸了口氣，對着昏迷的許芯露承諾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帶出去。”

洞口比較深，距離許芯露還有兩三米遠的山壁上燃燒着熊熊火焰，許芯露還沒有被火焰燒到，但她周身的皮膚卻是被烘烤得發紅滾燙。

江嶼單膝跪地，解開她身上的繩子，雙手穿過許芯露後腰和膝窩，起身把人抱緊在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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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中的許芯露被抱起來，無意識的“嗯～”哼唧一聲。

江嶼動作一滞，循着聲音低眸看了眼許芯露，她大概只是暈過去，沒傷到哪裏，擔憂的心松了點。

往前走，大火漸漸往山洞深處蔓延過來，比江嶼進來時還要愈發兇猛，他們要想出去就只能穿過火海。

江嶼腮幫子咬緊，眸色透着堅定，他把懷裏的人放下來，緊接着脫掉衣服裹緊許芯露，做好随時沖出火海的準備。

不能再猶豫，江嶼扣緊許芯露的頭護在懷裏，低頭往外沖，猝不及防的“崩”一聲，一股失重感襲來，兩人的身體突然在往下墜。

危急關頭，江嶼翻轉身體朝下，用身體摩擦牆壁來減小沖力，手緊緊抱住小知青，脖頸青筋暴起，用下颌緊貼在她的顱頂。

兩人沖過一段逼仄的隧道後，突然就是身體一空，高高的從半空中摔下地面，任憑江嶼反應再快也來不及阻止下墜的速度。

幽冷寂靜的黑暗中，“咚”傳來一道重物落地的聲音，然後就徹底沒了聲響。

許芯露做了一個夢，在夢裏她和孫春菊又打了一架，這一次沒人幫忙她完全是被碾壓式挨揍，背上，胳膊上，腿上，哪哪都疼。

晚上回去睡覺還被痛醒過來，然後……然後她就真醒過來啦。

許芯露眨眨眼睛，她怎麽什麽也看不見，再轉頭還是一片黑漆漆，懷疑自己的眼睛有問題，畢竟她現在真感覺眼睛澀澀的，還有點腫。

手到處亂摸一通，忽然感受到什麽溫熱的觸感，一陣陰寒從脊柱升起，許芯露全身的毛發都豎了起來。

她立馬松手，屁股還往邊上挪了挪，搓搓胳膊，不敢去想剛剛那是什麽物種。

“咳……咳咳……咳…”不斷的咳嗽聲傳到耳邊，還有一道嘶啞的嗓音，低沉的在叫：“小知青，小知青。”

如鬼魅索命般讓許芯露心頭一顫，她根本來不及細聽就“啊”一聲大叫。

“你是什麽東西，別來找我，我是好人，你要找就去找……對，去找孫春菊，她心可壞了。”

把她綁起來放火要燒死她，現在又把她扔到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鬼地方，她要是能活着出去，一定不會放過孫春菊。

“咳咳……咳…”江嶼要不是實在沒力氣，真想狠狠揉一把小知青的頭，這個膽小鬼，還好他來了。

“是我，江嶼。”江嶼說話很慢，氣息也很微弱，“你別怕，有我在。”

“江嶼？”許芯露才反應過來，“真的是你嗎？”

她在昏過去前聽見的真的是江嶼的聲音，他真的來找她了，許芯露一時五味雜陳。

有高興，他願意冒着生命危險來救她，有愧疚，也是她連累他待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你怎麽樣了？”許芯露此刻冷靜下來，很快發現他的不對勁。

看不見，所以她只能用手去摸，“你是不是受傷了？”

江嶼艱難虛握住她的手，開玩笑道：“小知青，你這是在耍流氓啊？”

見他還有心情油嘴滑舌，多半也沒啥大事，許芯露沒好氣拍了下他胸膛，“這時候你還油嘴滑舌的。”

“呵。”江嶼悶笑一聲，口腔裏一股鐵鏽般的腥甜味忽然湧上來，被江嶼硬生生吞了回去，他的嘴角滲出血絲。

空氣中傳來一股血腥味，許芯露越想越不對勁，她沒受傷，那就是江嶼受傷了。

許芯露慌張盯住黑暗中一個方向，急忙問道：“江嶼，你別吓我，你到底怎麽了？”

“別怕……死……不了。”江嶼斷斷續續吐出幾個字。

恐慌籠罩在許芯露心頭，她該怎麽辦？

靈機一動，對，她還有空間，她去拿藥給他。

顧不上江嶼會不會發現她的秘密，一瞬間，兩人就出現在農場的醫務室裏面。

許芯露趕緊攙扶着江嶼躺在床上，結果被他吓了一跳。

現在她才發現江嶼口中的沒事根本就是在安慰她，他這哪裏會叫沒事。

躺在床上的江嶼此刻已經意識模糊，雙眸緊閉，嘴裏斷斷續續吐出一些許芯露聽不懂的字眼。

他的額頭發燙，臉色泛紅，後腦勺染出一片鮮血，背下的床單上也有血跡滲出，剛才他還裝作一副沒事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