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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紀文軒已經醒了,不僅醒了,離我還很近,我有一種他在偷看我的錯覺,于是我開玩笑似的問他:“你是不是在偷看我?”
他“嗯”了一聲,竟然承認了。
這下換我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想了想,問:“你那些下屬今天還來麽?”
“下午會過來。”
“啊?”
“有一些文件需要我簽字,來得快,去得也快。”
“好吧。”
“你也太辛苦了。”我沒忍住,感嘆了一句。
“還好,大部分的工作都是底下人幹的。”
“我去起床做飯。”
他“嗯”了一聲,把手從我的胸口挪開,然後說:“有些晚了,早飯和午飯就一起吃吧。”
我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表,竟然十點了,于是回了句“好”。
--
下午的時候,那群人過來又來了,我和熟悉的人打了個招呼,雖然我還沒記清楚他們都叫什麽名字。
他們來得快,去得也快,走的時候我正在拖地,順口問了句:“要不要帶幾瓶冰水走,路上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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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頭的人有些意動,但還是搖了搖頭,說:“車上有水。”
我也就沒再獻殷勤。
這座別墅裏到處都是攝像頭,因此到晚飯的時候,紀文軒随口問起這個插曲的時候,我一點也不意外。
“就是天太熱了,想給他們幾瓶水,但最後他們也沒收。”
“哦,”紀文軒觀察着自己右手的紋路,過了一會兒,又說,“你是我的人,不用伺候他們。”
“也不是伺候,就是順口問一句。”
“你好像很心疼他們沒水喝。”
“也不能說是心疼,就是嗨,我以前幹行政的嘛,習慣了,大熱天的總得問問同事渴不渴。”
“同事?”
“算是吧,都是給你打工的。”
“你們不一樣,”紀文軒慢吞吞地開口,也終于将視線從掌心落在了我的臉上,“他們服務的對象是公司,而你服務的對象是我,你比他們更重要。”
“都是打工的,沒什麽高低貴賤之分。”我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說的。
但再看紀文軒的臉色,他表情雖然沒什麽變化,但我能感覺到,他不高興了,于是補了一句。
“我們是朋友,當然,我們關系更近一些。”
“朋友?”紀文軒微微扯起嘴角,依舊不像是很高興的模樣。
“兄弟,我們是肝膽相照的兄弟。”我換了個說法。
但紀文軒還是不怎麽滿意,他淡淡地看了一眼我,用沒什麽波瀾的語氣說:“你是我的人。”
“好好好,我是你的人。”
我一邊哄他,一邊暗忖他可真是個大醋精,占有欲未免太強了一點。
紀文軒勉勉強強被我哄好了,晚上我推他回房睡覺,他也沒抓着我讓我陪他睡。
不讓我陪就不陪呗。
我也沒什麽遺憾的,關了燈,轉身就準備離開。
紀文軒卻突然叫住了我,他說:“你要回房睡?”
我有些莫名其妙,回了他一句:“聽你的,你讓我留下,我就留下,你讓我回房睡,我就回房睡。”
“那你怎麽想呢?”
“我怎麽想重要麽?”
“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我無聲地嘆了口氣,心想紀文軒怎麽變成了這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格,他說一句“我想讓你陪我”,是很面子的事麽?
我沒說話,向前走了幾步,紀文軒也沒說話,但我能感覺到,在黑暗裏,他一直看着我離開的方向。
我走到了門邊,反鎖上了門,然後又轉過身,一邊脫自己上衣的扣子,一邊向床的方向走。
紀文軒保持了緘默,他不說話,我也不想說什麽,悉悉索索地脫了衣服,上了床。
我剛躺下,紀文軒的手就熟門熟路地摸了上來。
紀文軒摸了一會兒,用很小的聲音問我:“你是自願的麽?”
“我要是說我為了保住這份工作,不是自願的,你打算怎麽辦?”
紀文軒沉默了幾十秒鐘,說:“要加錢麽?”
“不要,”我擡起手,握住了紀文軒的手,“我是自願的,如果換一個人的話,即使為了保住這份工作,我也不至于這麽縱着他。”
“你知道我這麽做是有點……”
“是有點不太正常,”我實話實說,“但勉強也能理解,可能你就是想玩……”
“不是想玩。”
“那是什麽?”
紀文軒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他反手抓着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胸口上。
“你可以摸一摸我的。”
“我摸你幹什麽?”
“要公平一些。”
“……主要我也不怎麽想摸別的男人的胸,如果是我女朋友或者妻子的話,我才會有這種沖動。”
“你喜歡女人?”
“當然啊。”
紀文軒緩緩地松開了我的手,輕聲說:“睡吧。”
--
第二天一早,我醒來的時候難得不覺得胸口悶,紀文軒竟然背對着我躺着,我倆之間,至少有30厘米的空隙。
我低聲喊了句:“文軒?”
紀文軒沒搭話,或許還在睡。
我摸到了手,下了床,借着手機的微光出了房間,然後又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
這一天紀文軒的話很少,他甚至還拿起了一些看起來就很高深晦澀而專業的書在看。
他不找我聊天,我就自己找活幹,等到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原本以為他不會讓我陪床了,但他還是沉默地擡起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一起睡?”我明知故問。
“嗯。”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竟然偏了偏頭。
我剛躺在床上,他仿佛很迫不及待似的摟住了我。
他的動作有些粗魯,我不得已,喊了句“有點疼”,他停頓了幾秒鐘,用微不可察的聲音說了句“抱歉”。
我擡起手,摸了摸他的後腦勺,問他:“以後我搬到你房間,和你一起睡?”
“一直?”他的語調裏不帶有什麽多餘的情緒。
“我在這裏幹一天,就都陪你睡。”我嘆息出聲。
“好。”他說完了這句話,用鼻子碰了碰我的臉頰,我們的确是離得太近了。
--
不知不覺間,我就在這裏幹了一個月。
在這個月的最後一天,紀文軒又給我了一張新的卡,卡裏面有三十萬,說讓我随便花。
我沒直接反駁他這句話,畢竟我知道他這個人手大,而且對我好,就是很想給我塞錢,雖然我并不需要。
但我把這個月的支出賬單打印出來了交給了他一份,這個月請保潔比較多,采購各類高端食材,再加上修建亭子和秋千,林林種種一共花了58593.23元,紀文軒只看了一眼總數,就說我花得少。
我想了想,回他一句“我畢竟幹過行政”,怎麽繞過中間商,直接找到物美價廉的商品和服務,這算是我本能了。
就比如那個小亭子,直接找裝修公司肯定貴,我找了幾個懂行的工人,又找了個接私活的設計團隊,整體弄下來,起碼省了三分之二的價錢。
“……為什麽要給我省錢呢?”紀文軒好像很不理解我的行為。
“過日子不就是這樣的麽,要精打細算,我把你當成自己人,我當然要為你省錢。”
紀文軒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後只嘆了口氣,說:“該省省,該花花,別委屈了自己。”
“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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