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彙合
皇宮,局長看到安蓉的消息,微微皺了皺小眉頭,現在是二月底,二月春風似剪刀,還有一絲絲涼寒,但明天應該是一個豔陽天。
“下年我就五歲了,虛歲六歲,要上學了,之後就沒有這麽多空閑時間了,不然明天我也出宮玩兒?”
局長自言自語,但他一個人不會被允許出宮的,想到額娘好久沒出宮了,不然他就帶額娘出宮游玩兒?
下了決定之後,局長回了安蓉消息,不過只是表示知道了,并沒有說他會出宮。
說服皇貴妃不難,但身為宮妃,且掌管着後宮宮權的皇貴妃,要出宮實非易事,不過作為母親,兒子又難得撒嬌,皇貴妃猶豫了一下答應了,然後轉身回到書房寫了一張紙條,派了承乾宮的總管太監成安去乾清宮請示皇帝,她明天要陪兒子出宮玩兒。
康熙帝接過李德全手上遞過來的紙條,看清楚了內容之後,嗤之以鼻道:“定然是小四撺掇表妹的。”
李德全不作聲,自從上次被兒子抓包撩妹的場面,康熙帝每回去禦花園都要先讓李德全查一下那幾個小混蛋在哪裏,而且還多帶了一些人,絕對不會再在他和美人調情的時候,兒子突然鑽出來大煞風景。
“準了。”康熙帝在紙條上面寫了一個大字‘準’,李德全吹幹墨跡,把他交給了成安,成安自然不敢打開紙條看,朝李德全打千行禮千恩萬謝之後,這才回承乾宮。
康熙帝看向李德全,問道:“李德全,朕有多久沒出宮了呢?”
李德全掰着指頭數了一下,說道:“回禀皇上,您有半月未出宮了。”
康熙帝三不五時會出宮一趟,身邊都會有作陪的人,大部分時間是裕親王福全。
“明日朕也出宮瞧瞧,傳個消息給裕親王,明日在老地方相見。”康熙帝望了望天邊完全黑下來的天幕,抛開前朝的各種雜亂的事情,他确實有半月沒有好好放松過了,臨幸嫔妃并不算在內。
所謂的老地方就在離着皇宮不遠的一處茶樓,是裕親王府的産業,每每康熙帝約人時就在這個地方。
李德全應承一聲就趕緊又去派小太監出宮到裕親王府傳話,同時也要給車馬房那邊傳話,讓他們準備明天皇帝出宮的馬車,當然要完全保密,不得洩露皇帝的蹤跡。
次日,烏拉那拉府,安蓉安敏的三個兄長還要上學,早早就不在家了,安蓉姐妹倆吃過飯就看着父母,逗得德寧格格和費揚古開懷大笑。
不過現在尚早,等德寧格格一應準備妥當,出門之時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大約巳時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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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越來越大,德寧格格可是抱不住了,在馬車裏夫妻倆還能一個抱一個,因為安蓉的特殊性,下了馬車之後,德寧格格讓費揚古抱着小女兒,而大女兒她自己抱了一會,實在手酸抱不動,就只能讓奶嬷嬷抱了。
安蓉趴在費揚古的肩頭,看着街上的人來人往,果然有好多穿着青衫長衣的書生,書生身上都有一股書卷氣,原本都很好看,但發型嚴重毀了他們的美麗,不過來到清朝好歹也快兩年了,看習慣了倒也沒覺得有多醜了。
費揚古一手放在女兒背上,穩穩地護着她,側頭和德寧格格介紹街上的事物。
開年後,京城來了許多外地的書生,剎那間就為整個京城增添了一分活力,考科舉的書生當中有一半左右是三十歲以上的考生,但一半左右是三十歲以下的考生,年輕俊朗,最是結親的好人選。
不過清朝建國以來倒是沒有發生陳世美這樣的事情,因為滿漢不通婚,漢人學子科舉再厲害,皇帝若是沒有額外施恩,他是完全沒辦法與滿人家的格格結親的,而皇室的公主、郡主等等全都是和親蒙古,就算不和親蒙古,那也只能嫁入同為滿人的旗人當中,輪不上狀元、榜眼、探花。
沒走多久,就遇上了一群結伴而來的書生,其中有一人似乎認識費揚古,看到費揚古之後,就趕緊過來打招呼。
安蓉回頭好奇地看着這一群書生,他們真的是意氣風發,神态、氣質等等都寫滿了春風得意。
大家堵在街上也不好,于是就移到旁邊的酒樓,茶樓講究娴靜安寧,但酒樓就講究熱鬧,不過現在時間尚早,所以酒樓并沒有那麽鬧。
因為不會呆得太久,所以大家就在大堂随意就坐,德寧格格帶着大女兒在旁邊一桌吃點心品茶,費揚古抱着小女兒和幾個書生閑話家常。
其實作為一個武将,而且還是滿人當中的大老粗一樣的人物,費揚古不該認識這樣青蔥年少的漢人,但事無絕對,大概二十多年前,費揚古無意救過一個陸姓漢人老爺,他也不圖什麽回報,但陸老爺是一個受恩求報的典型,幾乎每年都派人上京給他拜年,今年更是離譜得不行,特意讓他考會試的兒子親自上烏拉那拉家拜訪他,禮多人不怪,雖然費揚古不耐煩和文绉绉的文人打交道,但人家這麽誠懇,他也不能真的拒人以千裏之外呀。
陸老爺兒子陸卓,是一個謙遜的年輕人,年齡二十二歲,在一衆考會試的舉子當中是年輕有為那一撥,且他學問學得不錯,此次會試名次肯定會靠前。
安蓉盯着陸卓好奇地看着,因為他給她的感覺真的很不錯,而且她知道他這個人,但沒見過,他來烏拉那拉家拜訪時,她正睡覺,錯過了看美男的機會。
“世伯,這是我的同窗梅遠,字遠之。”陸卓挨個把四個朋友介紹了一下,只有梅遠和他來自同一個地方,其他三人都是他來京城之後認識的,他是在元宵節之後進京的,也有一個多月了,按照父親的指令,拜訪了該拜訪的長輩之後,就要潛心準備三月九日的會試了,今日天氣好,是最後一次出來放風的時間,卻不想會遇上費揚古。
費揚古一手抱着女兒,一手捋着大胡子,笑聲爽朗道:“都是年輕有為之俊才啊。”
陸卓謙遜一笑,他發現安蓉在看他,于是朝安蓉微微笑了一笑,安蓉眼睛瞪得更大了。
“哥哥笑得真好看。”安蓉立即扭着小身子藏在阿瑪懷裏。
費揚古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陸卓有幾分哭笑不得,他的朋友們臉上紛紛揚着揶揄的笑容。
“你這小調皮。”費揚古撫摸着女兒的小腦袋無語說道。
陸卓輕輕一笑:“世伯,這就是小格格吧?眼睛若天上星辰閃亮,我要是有這樣的妹妹就好了。”
他心中嘀咕,這麽小的小妹妹,他這樣說也沒有亵渎什麽吧?
費揚古心中嘀咕,這小子又拽文了,但聽着是好話,便也承受了。
安蓉偷偷扭頭回看了陸卓一眼,又看其他人,當然她有注意到姐姐安敏一直在好奇地望着他們這邊。
突然,腦子裏叮鈴一聲響,安蓉又把頭藏在阿瑪懷裏,心中大聲呼叫系統管家,讓它給她播報小夥伴發了什麽消息過來?
系統管家語音播報之後,安蓉有幾分驚訝,沒有想到小夥伴竟然也出宮來了,她讓系統管家把地址發給了小夥伴。
而宮門口,皇貴妃的車駕浩浩蕩蕩地出來了,局長看了安蓉的回信之後,立即讓充當車夫的侍衛往安平街而去,在他們之前,康熙帝已經先一步出宮,在茶樓和裕親王彙合了。
車駕在安平街街頭停下,皇貴妃牽着兒子下車,皇貴妃帶了朱慧和寧巧兩個宮女,四阿哥身邊一直都是蘇順和陳福兩個小太監跟着,再加上十二個侍衛,一行人溜溜達達往安蓉說的酒樓而去。
臨近午時的太陽很灼熱,曬在身上很舒坦,再加上呼吸着宮外的空氣,皇貴妃五髒六腑皆生出一股舒坦。
酒樓這邊,費揚古和陸卓、梅遠一衆年輕學子結束了會談,正和德寧格格在酒樓門口商議要往哪邊走去?
是要去百花園賞花呢?還是要去護城河邊賞柳呢?
局長遠遠看到酒樓門口的人,甩開額娘的手,小跑了過去,費揚古和德寧格格完全沒有看到他,他直接踮起腳尖摸到了安蓉的腳。
沒辦法,他太小了,就算踮起腳尖也摸不到安蓉的手,只能摸到腳了。
“安蓉妹妹。”局長一出聲,頓時驚得費揚古和德寧格格目光瞪圓了,費揚古震驚道:“四、四阿哥?”
這一刻,費揚古心中咆哮,這小子哪裏鑽出來的?怎麽走哪兒都碰上他?他還專門盯上了他的小女兒。
安蓉低頭一看,眼睛一亮,趁着費揚古出神之際,直接滑了下來,一把牽着四阿哥的手,笑得像個小狐貍一般:“哥哥。”
費揚古和德寧格格有點想暈倒,其實他們倆人完全不在一個輩分啊。
在奶嬷嬷懷裏的安敏目瞪口呆,四阿哥胤禛,他怎麽出宮了?他怎麽知道他們在安平街?
皇貴妃走得慢一些,德寧格格和費揚古看向四阿哥的來路時,看到皇貴妃的身影,兩人更加目瞪口呆了。
不過因為在外面,沒有行跪禮,皇貴妃遙遙的擺手笑道:“德寧格格、費揚古大人,不必多禮。”
她走近幾步,直接用自己的手托着德寧格格的手臂,顯得兩人很親密一樣。
費揚古擡起頭,默默往外移了一步,看到也就膝蓋高的兩個小不點手牽手的樣子,費揚古覺得牙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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