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46章 第 46 章

孩子大了要臉。

盧大富上次打了盧石頭的屁股, 小少年便開始和他鬧別扭,雖然嘴上答應不生氣了,但依舊不理會盧大富。

盧大富性子耿直, 既然你不同我說話, 那我也不理你了。

只不過每次都偷偷觀察盧石頭,見他面色紅潤才放心下來。

盧石頭似乎改變了許多,不止盧大富發現,就連上課的嚴為之也有所察覺。前幾天他定了婚事,對方是他爹娘做短工的主家,家境富裕只有一個女兒,打算年底成親, 也讓嚴為之将學堂關了, 專心致志準備科舉考試。

嚴家父母大為高興,滿心滿口贊同主家仁義。

嚴為之私下裏問過,是否是當上門女婿,嚴家父母義正嚴詞:“那不能, 我們都說好了, 反正你別管,只管成親之後好好讀書,其餘的事情有爹娘幫你操辦。”

因着定了親, 嚴為之許久不曾去阿雪那買包子, 主要是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阿雪, 所以在課堂上格外關照盧石頭。但盧石頭啓蒙太晚, 腦子也不夠靈光,學什麽都比同窗來的慢, 所以一直排名最末。

但這幾天好像發生了好轉,嚴為之覺得盧石頭上課更加專心, 且偶爾能回答上他的提問。

“晚上用功苦讀是好事,但也要多休息,夜裏讀書最是傷眼睛,告訴你娘多點幾根蠟燭,還有,最好早起天光大亮時讀書,知道了嗎?”

嚴為之以為盧石頭為了讀書熬夜學習,其實不然。

盧石頭也不解釋,甚至阿雪都發現石頭的不一樣了。但具體怎麽回事,阿雪琢磨不透,便來找謝臨安,讓他幫忙分析。

“郎君,你說為什麽啊?”

屋裏松石垂手立在門口,心想,那還不是因為他們郎君給請了文武師傅。天不亮時候練武,練武結束後讀書,白日裏在學堂又學習,如此下來,就算是石人也該開竅了。

就是不知道為何郎君有意隐瞞,難道做好事還不告訴盧娘子嗎?認識這麽久,他們郎君付出的夠多,怎麽半點都不提啊。

Advertisement

謝臨安微微一笑,反問阿雪:“你覺得是為什麽?”

“難道是因為石頭長大了?”她試探性的回了一句。

謝臨安用鼓勵的眼神看她,阿雪大受鼓舞,語氣慢慢變得堅定。“對,一定是這樣,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我像石頭這個歲數時,已經開始琢磨掙錢活計了,打雜做工,能掙錢的都做,十五歲時候爹娘給我兌了這個鋪子,自此安穩下來。”

謝臨安詫異。

他知道她是個勤勞的小娘子,但沒想到才十三歲時便開始勞作了。京城世家的娘子們,哪個不是金貴養着?恐怕連谷子都分不清,但她已經能靠自己雙手掙錢了。

如果是普通世家權貴出身的郎君,或許不喜歡心上人做小商販,但謝臨安不同。

他自己本身在京城裏算是“離經叛道”“為所欲為”,自然不會要求別人怎麽樣。而且,他喜歡的就是她身上的鮮活勁,與她經營鋪子掙錢的奔頭密不可分。

所以,她喜歡就接着做,謝臨安不會阻攔,只會暗中幫她。

不過,聽她輕描淡寫說出自己過往經歷,謝臨安眼神一暗。

她生性單純,恐怕吃了不少苦。

“郎君,我原本還覺得石頭怪怪的,但現在一想,他是在變好啊,怪一點又有什麽關系,反正他永遠是我親弟弟。”

“嗯,你體諒就好。”

之所以沒告訴阿雪還有一層原因,就是盧石頭不想讓旁人知道。小少年曾私下裏找過謝臨安,抓耳撓腮聲音憨厚,請求謝臨安幫忙保密。

“好。”謝臨安應下。

盧石頭激動的臉蛋通紅。

旁人都當盧石頭是孩子,所以說話也是含糊,但謝臨安好像真的在聽他講話,且像是尊重一個成年人一樣尊重盧石頭。

經過和謝臨安聊天,阿雪徹底放下心來。

當天晚上蓮花來家裏了,關起門來說體己話,告訴她周海天要來了。阿雪還挺高興的,說幫忙看看。

周海天是騎馬來的,從城裏到鎮子,快馬加鞭也就一天的時間。蓮花家裏大肆準備,熱鬧的簡直像是過年。

吃完飯,蓮花爹娘讓蓮花帶周海天在鎮子上逛逛,實則是讓倆人多相處,鎮子不大,最繁華的街道只有兩條,蓮花便帶着他從頭開始逛,還時不時的講解。

“這家是老字號了,聽我娘說鋪子裏幾代傳下來的釀酒秘方,在我們這獨一無二,就連城裏也買不到如此好喝的酒呢。”

“晚上吃飯時喝的酒就是他們家釀的,周郎君覺得怎麽樣?”

老字號,當然不便宜。

蓮花爹娘都滿意周海天,所以豁出去買了一壇子好久招待他。

“一般。”

卻不想周海天如此評價。

他眼神輕蔑道:“所謂矮子裏拔高個,正是因為此地物資匮乏,所以普普通通的東西被你們當成好的。他們家的酒水一般,甚至說是毫無亮點,也就糊弄鄉下人吧。”

蓮花被他的說法弄懵了。

“可是這家酒水家喻戶曉,連城裏大戶人家都會派人來定。”

“三人成虎,說的人多了大家就以為是好東西,你啊,不懂。”

接下來周海天滔滔不絕,好像他才是東道主,蓮花才是做客的那個。待逛完了一條街來到主街上,有認識蓮花的同她打招呼,還好奇問周海天。

蓮花勉強笑笑,給他們介紹周海天。周海天樣貌周正說話斯文,大家對他印象不錯,還有和蓮花交好的婦人對蓮花擠眉弄眼,示意她眼光好。

蓮花苦澀一笑。

身邊所有人都說周海天好,都說配她綽綽有餘。

又往前逛,周海天繼續他的高談論闊,還說以後成親了,可以讓蓮花爹娘也進城,一來方便盡孝,二來等他們有孩子了可以幫忙照料。

蓮花垂着腦袋不吭聲,也沒注意走到阿雪鋪子附近。

此時阿雪正給一位老主顧裝好包子,收了錢笑盈盈道:“拿好,常來啊。”

眼睛尖,看見蓮花也看見她身邊的周海天。

“原來他就是周海天,長的一般。”阿雪評價道。

在沒見過謝臨安之前,她可能會說一句長的不錯,但有珠玉在前,說周海天一般都擡舉了。

“怎麽感覺蓮花眼睛有點紅?”阿雪嘟囔,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們的方向。

蓮花沒察覺,倒是周海天有所發現,擡頭望過來,就看見一間小門臉前站着一個穿杏色衣裙的貌美娘子。

桃李年華風華正好,日光一照,肌膚凝白若玉,那雙眸子圓溜溜,像是黑曜石似的透亮。

好标志的娘子!

周海天腳步忍不住邁了過來,心不在焉的蓮花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擡眼看見阿雪,便先和周海天介紹。

“原來你們認識。”周海天話是對蓮花說的,但眼睛黏在阿雪身上。

怪讓人不舒服的,阿雪皺了皺眉頭。

周海天生意人到底精明,意識到自己失态之後調整了一番,不再直勾勾的盯着阿雪,而是視線游移在二女之間。

阿雪惦記着他是蓮花未來夫婿的身份,熱情招待進來坐。鋪子裏有個後門,打開之後就有過堂風,但屋裏蒸屜多,還是不免悶熱,阿雪叫劉二丫送了三碗涼爽的綠豆湯,三個人邊喝邊聊。

盧家姐弟随了盧大富,好聽點是心無城府心思單純,難聽點就是愣頭青。阿雪:“蓮花你眼睛怎麽紅了?哭了?”

方才她就想問了,硬生生忍到現在。

周海天:“我看看,紅了嗎,沒有吧。”

阿雪頓感生氣。

這個人怎麽半點不上心的樣子,明明眼眶都紅了一圈了。而且阿雪說的時候,蓮花還下意識的低頭擦了一下,擺明了是在擦拭眼淚,但他還說沒有。

“我沒事。”蓮花笑笑,“方才有小飛蟲進眼睛裏了。”

阿雪再單純也能看出來蓮花是在找補,于是她直沖沖的道:“周郎君,蓮花方才一直在抹眼睛,你看見了嗎?”

這人難不成眼睛瞎?

周海天聞言也沒覺得尴尬,笑笑道:“抱歉,現在你好一點了嗎?”

知道錯了就好,阿雪沒那麽厭煩他了。

又聊了幾句,蓮花道:“不耽誤你做生意了,我們就先回去。”

阿雪起身送他們,見倆人背影還挺相配的。不過嘛……阿雪搖頭。總覺得蓮花和周海天在一起不高興,連笑容都是勉勉強強的。

周海天臨走那天,和蓮花爹娘敲定了婚事,蓮花不滿,但她爹娘道:“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周海天比鎮子上的郎君都要好,你還挑剔什麽?”

蓮花有苦說不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行了,這些日子不用你去鋪子,就在家安心繡嫁衣吧。”

親事到底是定下了,年底成婚。

消息是蓮花的妹妹送的,阿雪回家就和焦紅杏說了,感嘆:“娘,你說女子成婚怎麽就草率呢?”

正在給阿雪做貼身小衣的焦紅杏道:“我聽蓮花娘提起過那位小郎君,人長的周正還有家業,是良嫁。蓮花爹娘不會坑害女兒的,十八了,是得定人家了。”

阿雪哼了哼,摟着焦紅杏撒嬌:“娘,我不想那麽早成婚,我想一直在爹娘身邊。”

“你才十六,确實不急。”

以前焦紅杏急的不行,後來經過周秀才那件事,焦紅杏幡然醒悟。姻緣也要看緣分,更要慎之又慎,否則會毀了女兒一輩子。

她都和盧大富商量好了,再多留兩年,等女兒十八歲了再嫁人。不過若是有合适的郎君,就先把婚事定了,免得好後生被人挑走了。

說什麽來什麽,當天下午就有人來提親。焦紅杏和媒婆聊過之後覺得奇怪,因為那後生不是鎮子的人,是附近村裏的,說是聽聞阿雪吃苦耐勞是個能幹的小娘子,因此心生愛慕,請了媒婆上門說項。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焦紅杏和盧大富對視一眼,婉轉的拒絕了。那媒婆不死心還要說,盧大富站起來,高大的身軀如同山裏的虎豹,橫眉豎眼道:“不好意思,請吧。”

媒婆吓的趕忙走了。

阿雪還不知道有人提親,卻有人先一步知道了消息。

謝臨安微微一笑,松石心想:完了,他們郎君不高興了。

“去查查底細。”

“是。”

當天晚上謝臨安就收到提親那人的底細,抽絲剝繭之後發現他和周海天認識。

“周海天就是蓮花的未婚夫,蓮花是盧娘子的手帕交。”松石補充道。

謝臨安颔首。

乍一看沒什麽問題,但經不起推敲。

以前怎麽沒來提親?

偏偏是周海天來過東山鎮的第二天。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