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信物
第90章 信物
不知為何, 歲晏在被端明崇這句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情話撩撥得腰有些發軟,他呆呆看着端明崇, 一時間忘記了要如何回應。
端明崇說完之後,和歲晏對視了一眼,似乎才反應過來方才那句話的暧昧和無意識的撩撥, 飛快地垂下頭,耳根倏地紅了。
歲晏:“……”
歲晏覺得太子殿下的性子實在是太招人喜歡了, 無心的情話說出口後,竟然會後知後覺地赧然臉紅。
不過端明崇大概覺得這樣不太好, 很快便擡起頭來,故作鎮定道:“我明早要回去一趟, 不能陪你太久。”
“好。”歲晏往床裏蹭了蹭, 拉着端明崇道,“進來。”
端明崇忙扯開他的手,道:“外面天寒地凍的, 我身上還帶着寒氣,你先睡,我把外袍脫下來再來陪你。”
他說着正要去床幔外脫衣服, 歲晏漫不經心道:“在這裏脫就是呗。”
端明崇捏着袖子的手一緊, 偏頭有些駭然地看着歲晏。
歲晏疑惑地看着他:“怎麽了?”
端明崇幹咳一聲, 對上歲晏茫然的眸子, 這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他耳根更紅,小聲道:“沒事,你先躺着吧。”
說着, 胡亂撩開床幔走了出去。
歲晏在一旁不明所以。
看起來儒雅禁欲不食人間煙火的太子殿下在外室心不在焉地将外袍脫下,伸手摸了摸自己手,覺得還是有些冰涼,便在炭盆旁坐了一會,直到身體徹底溫熱才走了進去。
歲晏等了太久,已經趴在枕頭上迷迷瞪瞪地打瞌睡。
他餘光掃到端明崇一身單衣走過來,一個沒撐住頭直接砸在了枕頭上,徹底清醒了。
端明崇垂着眸輕手輕腳地進了歲晏的被子,唯恐散了熱氣。
歲晏翻了個身,眼巴巴地看着他,道:“殿下,今日宮宴好玩兒嗎?”
年關是整個京中最熱鬧的一段時日,歲晏卻一直卧病在床,連看個焰火都要被歲珣給呵斥回去,他這麽愛玩愛湊熱鬧,被勒令不準出門也真是難為他了。
端明崇微微側身,将歲晏肩上的被角掖緊,道:“還行,和前些年一樣,沒什麽新鮮的花樣。”
歲晏倒是有些向往:“有舞可以看哎,還有點心能拿。”
端明崇笑了:“喜歡吃宮宴上的點心?”
歲晏歪頭想了想:“就那個甜湯還不錯,其他的還沒殿下宮裏的廚子做的好吃。”
提起無墨,端明崇的瞳孔微縮,若無其事道:“若是你喜歡,我便将他送到侯府來,天天給你做點心吃。”
歲晏撇了撇嘴,往前蹭了蹭,試探地靠在端明崇肩上,小聲道:“可是我家郎中說我這段時日不能吃點心,把他送來還不如氣我的。”
歲晏乍一靠近,端明崇的身體本能的有些僵硬,不過很快便放松了下來,垂着眸有些不自然地把歲晏攬在了懷裏。
“我今日還見到了端執肅。”
歲晏正在小心翼翼地把手往端明崇腰上搭,聞言手一頓,不情願地縮了回頭,道:“宮宴上皇親國戚都會去,他去是應當的,怎麽,他找你說什麽了嗎?”
端明崇道:“他問你身體如何?”
歲晏道:“呵。”
端明崇:“……”
看起來歲晏似乎對端執肅挺不待見的。
端明崇徹底放下了心,細想之下又開始覺得自己無理取鬧——并不是所有人都會對一個男人動心的。
端明崇輕嘆一口氣:“好,不提他了,你不累嗎,快睡吧。”
歲晏道:“再等一等。”
端明崇:“等什麽?”
歲晏幽怨地看他,道:“等到殿下願意抱我。”
端明崇:“……”
端明崇幹咳一聲,才別扭地朝着歲晏伸出手,只是還沒抱緊歲晏,歲晏整個人就貼了上來。
懷裏的身體纖瘦溫暖的身體令端明崇微微一抖,他愣了一下,竟然不知道手要往哪裏放才顯得端正些。
歲晏察覺到了他的抗拒,擡頭看他:“是我身上藥味太重了嗎,還是……”
端明崇回想起之前孟禦醫說的歲晏心思過重郁結成疾的事,唯恐他想得太多,猛地用力把歲晏的腰抱緊。
歲晏:“呃……”
端明崇手下一時沒個輕重,險些把歲晏的腰給勒斷。
聽到歲晏的悶哼聲,端明崇立刻手忙腳亂地松開了手,尴尬得無以複加。
“對、對不住……”
歲晏皺着眉揉了揉腰,心道這麽好的氣氛竟然還能出這種事兒,看來今日不宜調情。
他自顧自地下了這個結論,也沒再要求一些亂七八糟的,只是輕輕湊上去,在端明崇唇角親了一下。
端明崇原本尴尬的面紅耳赤,猝不及防被親了個正着,愣了一下後,頭頂幾乎都要冒煙了。
歲晏一笑:“殿下,要夢到我啊。”
端明崇耳朵陣陣發蒙,只知道點頭。
之前歲晏病成那樣,端明崇就算是親吻也是安撫性不帶一絲情欲的,而且當時歲晏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記不記事,端明崇自然沒想太多。
但是現在,許是兩人心意相通,歲晏突然在榻上這般撩撥般地吻他,端明崇只覺得心跳如鼓,險些控制不住地想再沖上去擁抱他。
當然,方才的前車之鑒也只是讓他想一想罷了。
歲晏很快便睡着了,端明崇卻是沒什麽睡意,枕着手臂盯着歲晏的睡顏猛瞧。
大年初一,天還未亮,整個京城的鞭炮聲便噼裏啪啦響成了一串。
歲珣早早起床将府裏事宜安頓好,又在前院練了一會子劍,這才優哉游哉去了歲晏的偏院。
偏院中,厲昭正在院中鏟雪,瞧見歲珣過來,忙道:“二少爺,小少爺病未痊愈,現在還沒有起床的動靜。”
雖然歲晏起床也是在榻上躺着,但是自律至極的歲珣卻是不準他大過年睡太久懶覺的。
歲珣将劍扔給厲昭拿着,道:“我去叫他。”
厲昭道:“哎。”
歲珣也沒敲門,直接将門推開走了進去。
房中炭盆還沒燒盡,外室的屏風上還挂了件四爪蟒袍。
歲珣瞥見那衣服,眉頭皺了皺,但是卻也是沒想太多,直接撩開珠簾走進內室,道:“忘歸,你醒了嗎?”
榻上床幔散着,将裏面的場景遮了個一幹二淨。
“忘歸?”
他又喚了一聲,突然聽到裏面傳來一聲含糊的聲音。
“我醒了,我馬上就醒了……唔……”
聽聲音似乎是又躺回去了。
歲珣蹙眉:“你醒了鬼叫什麽,趕緊起來,現在還起燒嗎,海棠馬上熬好藥送過來,你不要再東挑西挑的不喝藥。”
他一邊數落着一邊想要撩開床幔,還未動手,卻瞧見一只手從層層床幔中伸出,手指上還帶着一枚翠綠的玉扳指。
歲珣一愣。
接着床幔被撩開,露出端明崇那張溫雅的面容。
歲珣:“……”
歲珣直接呆在了原地。
端明崇披散着長發,身上披了件歲晏的紫色外袍,許是剛醒,神色有些慵懶。
他将床幔挂在床柱的金鈎上,微微點頭,輕聲道:“歲将軍,等會孤自會叫阿晏起床,讓他再睡一會吧。”
歲晏從被子裏伸出一個頭,睡眼惺忪地道:“我馬上就起,就再睡一會,一、一炷香……”
歲珣:“……”
歲珣臉色鐵青地看着床上因不滿而翻來滾去的歲晏,嘴唇哆嗦了半天,一句話都沒說出來,轉身飛快離開了。
歲晏又栽到了枕頭上,迷迷瞪瞪地閉上眼睛。
端明崇在旁人面前都是游刃有餘的,就算是被歲珣瞧見了從歲晏床上下來的場景,臉上依然波瀾不驚,沒有絲毫變色。
他沒有去管大受打擊的歲珣,走到外室将屏風上的衣服取下來一一穿好,在系腰封時,無意中摸到一直挂在他腰上的玉佩。
那是前段時間歲晏送給他的。
當時歲晏送完後,眸子彎彎地說着:“當定情信物。”
但是端明崇卻只當他是在說玩笑,沒怎麽在意,還數落了一句他胡鬧,自那之後歲晏的臉色便難看的要命。
那時歲晏明明已經動了心,還想着用這種辦法來告知自己,而自己卻不甚在意地斥他,端明崇突然有些不敢去想那時的歲晏心中到底是什麽滋味。
端明崇回憶起當時的細節,恨不得回去一巴掌把自己打醒。
他忍着心疼将佩玉視若珍寶地系在腰上,想了想又扯下來小心翼翼地将穗子纏好放在了胸口的衣襟中。
榻上的歲晏正無意識地滾來滾去,許是覺得舒服,他将雙手伸直趴在枕頭上,惬意得眸子都彎起來了。
端明崇走上前,道:“阿晏?”
歲晏含糊地“嗯”了一聲。
端明崇将他的左手執起,将手中的玉扳指拿下,輕輕地戴到了歲晏的手指上。
歲晏被觸感喚醒,迷迷瞪瞪地張開眼睛。
他先看了看端明崇,又看了看自己手上多出來的東西,茫然一歪頭:“這是什麽?”
端明崇輕輕一笑,學着之前歲晏的語氣,道:“定情信物。”
歲晏:“……”
歲晏眨了眨眼睛,一時沒聽懂這話是什麽意思。
端明崇将玉扳指送出去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麽,但是看到歲晏修長的手指戴着他的東西,才再次後知後覺地耳根紅了。
方才被兄長瞧見衣衫不整的一面都沒有覺得任何難堪羞赧的太子殿下,在親手将自己最珍重的東西送出去之後,竟然有種無地自容的羞赧,恨不得直接找個地縫鑽進去。
歲晏眼睜睜看着端明崇臉上的紅一直蔓延到了耳根,第一個反應不是滿心感動,而是……
“真奇怪。”歲晏心想,“這不是他自己送的嗎,為什麽戴的時候不臉紅,現在才想起來臉紅?”
端明崇故作鎮靜,道:“你……你不喜歡嗎?”
歲晏還沉浸在端明崇為什麽總是後知後覺臉紅的疑惑中,漫不經心“啊”了一聲,聲音毫無感情波動,道:“喜歡,很喜歡,多謝殿下。”
端明崇:“……”
看來是不喜歡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歲晏摸太子的腰。
歲晏【認真的發愁】:殿下的腰真細真軟,我什麽時候才能長成這樣?
歲晏【其實是懶】:直接脫衣服呗。
端明崇:@¥%……*&%¥……
【警告:太子腦中開車太快,請及時剎車保狗命,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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