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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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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薛策看到沈少渝這樣一長串消息時,心髒好像也為對方尴尬地揪了揪。
是自己不可理喻了吧。他嘆口氣,想着,看向酒店鏡子裏的這張臉。自我認知,帥還是帥的吧?但褪去少年氣後,棱角更顯鋒銳,歲月的痕跡也不可避免地爬了上來,浸染在他的眼神和顴骨上。沈少渝以前曾不止一次說過,他太小了,對待問題只看表面,還容易沖動。沈少渝倒是不沖動,有時即使薛策想吵架都吵不起來,因為沈少渝就像石棉一樣不接收他的怒火。
起初他以為是自己還沒畢業的緣故。後來他認命了,可能小了三歲就是他的原罪。
今天要去看場地,他洗漱後換上了工裝,回複:“我還要豌豆湯。”
沈少渝難得很快回複他:“沒問題。”
薛策發過去一個小狗期待的表情包。
大中國的一南一北,兩個男人對着手機同時長出一口氣。
一場沒有硝煙的戰役,這就算是鳴金收兵了。
*
他們剛談戀愛時,沈少渝一度以為薛策是情場老手,因為他展現出一種很迷人的社交風範,好像永遠不會在愛情中窘迫。但後來薛策發現沈少渝才是,熟稔之後,他會恃寵而驕,又會無微不至,在給個甜棗與甩個臉子之間把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像又香又烈的藥酒一樣泡得薛策整個人筋酸骨軟。
其實在沈少渝投入地獄加班之前,這半年來的他也已經開始有這種跡象了。
他們重逢後的第三次見面,就是沈少渝主動提出的。而且很直接,相比薛策上一次的遮遮掩掩,沈少渝直接得讓人臉紅。
他說的是:“今晚來我家嗎?”
那時候薛策還在腳手架上,掏出手機看到消息的一瞬差點沒掉下來。設計師在旁邊扶着梯子喊:“薛老師,在上面別看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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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策下來後問了沈少渝家的地址,一搜,好家夥,開車都要一小時。但他還是回:“買房了啊,真不錯。”
沈少渝:“貸款買的。”
在北京工作的人逃不開這樣的對話。沒買的說羨慕,羨慕是真的;買了的說貸款,貸款也是真的。誰也不能真正理解對方的苦。
這天薛策收工後,回家洗了個澡,挑了一瓶原本打算送領導的紅酒出來做伴手禮,開上了自己的寶馬i3去沈少渝的家。沈少渝穿着圍裙給他開門,接過紅酒,低頭拿拖鞋放在他腳邊。他看見沈少渝後脖頸上細細的絨毛,無可避免地想起這個男人為自己口交時那白皙脖子柔順的曲線。他換了鞋,沈少渝又去廚房,他看見沈少渝熟練地炒菜颠鍋,油煙機轟轟地響,微辣的氣味熏得他眼角發酸——這是他在戀愛期間都不曾看到過的景象。
沈少渝怎麽能做得這麽自然?好像他們從來都是這樣生活。
薛策像沈少渝的影子一樣默不作聲跟了過去,在對方将要端起一碗冬瓜排骨湯時,從後面抱住了他的腰,親上了那段脖頸。
沈少渝的手一抖,薛策将手沿着他的手臂往下伸,像藤一樣纏着他,扣住他,然後幫他端穩了湯,放回竈臺上。
“我來吧。”薛策低聲說。
沈少渝像一尾魚一樣從他的懷抱裏靈活地鑽了出去,附帶一句“那謝謝啊”,就去擺碗筷了。
薛策一點兒也不惱,反而笑了。沈少渝給他在餐桌對面擺上餐具,他卻要坐到沈少渝身邊,拿來高腳杯先倒紅酒。兩個人坐在一邊吃飯,怪異極了,只有熱戀的情侶才會做這麽怪異的事。
沈少渝執起紅酒杯的樣子也那樣好看。伴着他親手做出的一桌飯菜,一瓶紅酒喝得很快,沈少渝的臉上浮起紅暈,眼瞳卻越來越亮了,偶爾會側頭瞧一眼薛策。薛策就忍不住猜這眼神是什麽意思,猜得連兩根筷子都要在空中打架。
他也很久沒有這樣的體驗了,很新奇。他将手臂環過沈少渝背後的椅背,好像還能夠圈占住這個人一樣。他想如果他們是在餐館,旁人都會以為他們是一對,絕想不到他們其實是分了手還能約會的前任。
連身份的改變也讓他感到刺激。
沈少渝問他:“你為什麽帶酒?”
他說:“第一次來你家。”
沈少渝拿着瓶身端詳:“這酒挺貴吧。”
“你就說好不好喝吧。”
沈少渝笑起來,露出柔軟的眼紋,“好喝,像我領導愛喝的那種。”
不知是哪根筋搭錯,薛策接了一句:“你不就是我領導。”
沈少渝的笑容淡了淡,眼神也靜了一些,更加顯得冷亮。
糟糕。薛策想着。一時松懈,話裏摻了油了。他的手指在椅背上蜷縮了一下,虛空裏沒有抓住什麽東西。沈少渝轉過臉去,問:“菜怎麽樣?合不合口味。”
薛策很想再接再厲撓他一句“你不是很熟我的口味嗎”,但此刻竟躊躇了。方才沈少渝的眼神讓他琢磨不透。于是他收回手臂,又夾一塊牛肉,扒幾口飯,“真不錯,你廚藝這麽好。”
——以前沒吃過。
這句話也被他塞回肚子裏了。
以前他們在學校吃食堂,後來沈少渝畢業工作,租屋裏只有電磁爐,薛策回國的那一周也都是外賣或者下館子。沈少渝嘴上倒是提過,說他會做飯,以前在老家都是他掌勺。
只是恰好也合薛策的口味。
薛策有些恍惚自己怎麽會跟這個人分手。真是因為異國嗎?這一個多月也是,不見面的時候連消息都沒一條,一見面卻這麽不怕生,薛策心想,沈少渝到底在想什麽?他好想知道。
吃完了飯,薛策主動去洗碗,沈少渝在廚房門口看了一眼,就徑自離開了。而後薛策就聽見浴室傳出嘩啦啦的水聲。
他在洗澡。
僅僅是這一個念頭就讓薛策心跳加速。洗碗的泡沫都要跳到衣服上,圍成圈,把他托起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泡沫裏掙紮出來進了卧室,而沈少渝已經躺在床上,蓋着被子,見他來,微微起身,被子滑落,就露出一角赤裸的肩膀。
薛策在床邊坐下,沈少渝打開床頭的小燈,看他。薛策不說話,只将手從被子底下探過去,摸到一把潮潤的赤裸的身體。薛策的手指倏地收緊了,他終于攥住了他,實實在在的。
這一回沈少渝沒有再被皮帶困住。他似乎都沒有用力,薛策的牛仔褲已經掉下來,斜斜搭在腰上,沈少渝湊過去,隔着內褲摸了摸那鼓囊囊的東西,擡眼瞧薛策。
薛策捋過他的濕發,呼吸越來越急促,但他不敢想。就連他們戀愛期間,沈少渝給他口交過不知多少次了,但每到下一次,他都仍然不敢想。
何況是如今。
沈少渝真的要低頭的一剎那,他沒出息地捂住下體:“等等。”
“怎麽了?”沈少渝的聲音很輕。
薛策說:“我……我洗過澡了。”
沈少渝笑起來:“我知道啊。”
薛策別扭:“你怎麽知道,我在我家裏洗的。”
沈少渝說:“那你現在是還要洗一次嗎?”
“不是。”薛策往後挪了挪,靠在床頭,沈少渝跪坐在他身邊,很乖的姿勢,“你怎麽知道我洗過了?下班後先洗澡再出門,不奇怪嗎?”
“問這些做什麽?”沈少渝歪了下腦袋。很天真的疑惑。“你知道我為什麽叫你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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