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64、去巧手節
64、去巧手節
康妃走後,章文昭便同麗妃說道:“兒臣僭越了。”
“無妨,你若是不說,還不知要鬧到什麽時候,難得你們從宮外帶來吃食,母妃聞着都餓了。”麗妃對章文昭的臉色好了起來。沒有人不喜歡自己被人維護,尤其她們母子受欺壓日久,今日有個好兒婿肯為他們出頭,麗妃自然高興。
至于康妃之後會做什麽,麗妃拉着寧遠的手拍拍低聲道:“你也不用擔心母妃,這些年康妃的手段不就那些,你早見識過,母妃有法子應對。”她聲音更低幾分,“沒想到有朝一日能得見康妃吃癟,母妃心情暢快得很。”
話已至此,寧遠也放下心來。
他與母妃一直就在華陽宮裏,康妃這些年雖時有針對,但他們從未真的受苦,更多是給康妃做做樣子好早些被放過。康妃腦子不大靈光,華陽宮的幾個妃子各有各的心眼,康妃便一直蒙在鼓裏,還自以為自己手段超群。
這一點從別人沒來,就康妃一人來便可看出。其他妃子不想趟這趟渾水,又看出章文昭不好惹,平時姐姐長姐姐短,今個就讓好姐姐自己出醜呢。
三人将康妃抛在腦後,吃了一頓煙火氣十足的午膳,其樂融融。
臨走的時候,麗妃不免要再唠叨幾句,說來說去仍舊是要章文昭謹慎、細心、三思後行。章文昭也不嫌煩,一遍遍應下。
這一別又不知何時能再見,麗妃依依不舍,目送着寧遠離開。
出了宮二人沒再去街上逛,算算日子馬上到巧手節了,章文昭料定章婵會來府上告知,早上出門前就吩咐了錦繡接待,留人在府上用午飯,等他們回來再說。
而二人剛回到公主府,就聽錦繡來報,說章婵上午來了府上,沒見到他們便留下幾句話就匆匆走了。
難得章婵居然有不留下做客的時候,章文昭都懷疑是不是章家臨時出了什麽事。
問了才知道,原來明日就是巧手節了,章婵是特地來告知他們的,她今日就要趕去京郊的攤子上做準備,就将路線與時間告訴錦繡代為轉達。
“婵小姐說巧手節這幾年漸成規模,有官府介入代為組織維持,屠刀不似一般,因而得今日就将她的豬和屠刀交給差吏保管,所用場子大小亦要再做個确認。”錦繡解釋道。
“如此甚好,有官府組織,安全便可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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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是婵小姐留下的票,明日要憑此票方可入場。”錦繡遞上四張與男子的手差不多大小的紙片,“婵小姐說未免有收買人為自己投票之嫌,每位參與者只可得最多六張票,這四張送來公主府,章府只有兩張呢。”
四張紙片內容一致,紙片上印着“巧手節”、“觀看”“投票”等字樣,即此票既可作為入場憑證,過後也可用作為各位手藝人名次的投選。
紙片上,另有官府的特質印章,防止有人僞造票據混入場地胡作非為。而印章圖案,是一雙女子柔荑。
聯想到章婵明日要磨刀霍霍的模樣,和這雙柔荑卻是毫不沾邊。但這巧手節能叫女子展示殺豬,可見包容之強。
“九妹妹可說了章府的兩張留給了誰?”
“這倒沒有,但婵小姐特地叮囑奴婢一句,說您交代的事她辦妥了。”
這話的意思,便是章奵明日也會去,如此章文昭就放心了,只需想想怎麽應付章婵的娘,別讓她搗亂也別讓她事後亂說。
“只有四張,殿下與我,阿寶定然要去,再帶一人負責殿下安全。”章文昭雖自信能護寧遠周全,但這是寧遠首次去人多眼雜的地方長時間停留,還是要越小心越好。
“多謝殿下!”阿寶忙謝殿下恩典。
“那便只有響叔了。”錦繡雖然想去,但也無可奈何。
“不如問問喬知?”章文昭突然提議道。
“喬先生?喬先生只是賬房先生啊。”錦繡不解。
“無妨,你去将他叫來。”
“是。”錦繡一頭霧水去往賬房。
片刻後喬知趕到,得知章文昭明日要帶着寧遠去什麽民間婦人聚集比試的巧手節,眉頭便皺了起來。但他知道這二位不是來聽他意見的,故而沉默地聽着。
聽到後來章文昭問他要不要同去,喬知便明白了章文昭的目的。
但他斷然拒絕,只說自己只懂算賬,去那等場合并無作用,不如帶個能保護殿下安全的,就響叔最好。
這一點喬知與錦繡倒是達成一致,章文昭不過試探,見他推辭便不勉強,最終決定帶着響叔一起。
寧遠要去巧手節的事早就在府內傳開,這是早在上上次章婵來公主府時就定下的行程,該散播消息的都已散播出去,而寧遠要着男裝出行,同樣不是秘密。理由與微服暗訪一樣,公主要去那等平民雲集的地方,為了不引起亂子,最好是悄悄去,自然女扮男裝最為合适。
當天,章文昭在青松齋對阿寶與響叔交代良久,旁人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只當驸馬不放心殿下安全,在做周密的計劃。
原本衆人以為,他們做好準備,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出發,哪知章文昭帶着阿寶響叔從青松齋出來,就各自回去收拾起了行李。
這幾日與響叔混得稍有些熟悉的男丁大着膽子試探,才知道居然是現在就要走!
這意思,是要在京郊過夜,明日直接去巧手節。
府裏的下人們被打個措手不及,他們遞出去的消息也是明天會參加,在上午章婵來過之後就趕緊趁府裏主子不在悄悄把消息傳出,還有些是有門路早知道巧手節明日舉辦,已經做好了準備的。
但無論哪種情況,他們只知道明天會見到寧遠出現在巧手節,卻沒想到章文昭竟然今天就走。而且章文昭帶的都是他自己的人,如此一來,寧遠他們今晚在城郊做什麽,豈不是沒人知道?
府中下人頓時各個如熱鍋上的螞蟻,但此時要做出什麽舉動,那絕對是一抓一個準。換成以前府裏只有寧遠,他們敢冒險,現在面對章文昭,他們當真是老鼠見了貓,不敢放肆。
還有人試圖掙紮一下,想試着從“城郊那種窮僻地方能有什麽好客棧,怎能叫殿下屈尊住在那裏?”這個方向勸一勸響叔和阿寶,但沒等他們勸動,寧遠已經換好了男裝精神煥發出現在衆人面前,比任何人都更加期待。
“你剛才要說什麽來着?”阿寶明知故問。
“小的說……或許殿下現在不知情,等見到了客棧……”
“這有什麽可擔心的。咱們府上的廚子不如民間随便一個酒樓裏的廚子做飯好吃,咱們府上的丫鬟還不如随便一個客棧裏的小二勤快,咱們府上的家丁更不如賭坊裏看門的狗兇,殿下連你們都能忍,區區京郊客棧算什麽。”阿寶眼神嫌棄。
“……”說話之人漲紅了臉,半天憋出一句最好反駁的話,“咱們府上的廚子是幾位皇子把自己的廚子送來,怎麽也不能比随便一個酒樓的廚子差,那不都是食材有限不得已嗎。”
“哦,你這麽清楚?”阿寶饒有興趣地打量起這個男丁。
這男丁并非與那幾個廚子同一個主子,只是阿寶将府裏全部下人都罵了進去,他總要站在下人們這一邊說說話,哪知還是落進了阿寶的套裏。
“是他們說過想回去前主子那裏伺候,還是你想回去伺候?記得這麽清楚,我看你們是以張濤為範,不如就回去吧,反正做事也一般般。”
“阿寶哥冤枉啊,小的沒有這個意思,您誤會了!您這是、這是……總之您可不能這樣亂說,小的對殿下絕無二心!”這人本打算說“這是污蔑”,一想之前張濤李文就是得罪阿寶,被章文昭治了個以下犯上的罪,便不敢說了。
李文近日倒是安分,他身契在殿下手裏,已經沒有所謂的前主子了,而那張濤,至今都不知道怎麽樣了,似乎從某一日起就從府裏徹底消失了。據說是被趕出了府,但也沒人在府外見過他。
剛才還想勸寧遠別今天出發的男丁,想到這些忍不住打個冷戰,忙賠上笑臉,“小的剛才都是一時糊塗,阿寶哥教訓的是,小的往後該跟着響叔勤習武藝,保管不會再叫阿寶哥費心。”
“那你方才提的那些人呢?那幾個皇子殿下的廚子?”阿寶不依不饒。
男丁心裏暗自罵着,面上越發堆起笑容,“他們也該上進,小的這就替阿寶哥去提點他們。”
“那你還不快去?”
“這就去,這就去。”男丁一邊念叨着一邊匆忙離開。
這人敗下陣來,還連累在廚房做活的一幫人莫名其妙就被指着罵了一通,之後也不敢再有下人來試探阿寶。
而前去試探響叔的那一個,響叔理都沒理,耳朵聽着那人叽裏呱啦,面無表情随手捏碎了桌角,人還敢說什麽,灰溜溜跑了。
原本他們一計不成另生一計,商量好了等章文昭和寧遠一走,就想辦法拖住錦繡出府去報信,快馬加鞭哪怕是主子派去的人半夜才能追到寧遠所住的客棧,至少也能知道寧遠見了什麽人,想做什麽。
哪知章文昭一行前腳剛走,幾個小丫鬟還沒來得及見到錦繡,那許久未曾露面的孫嬷嬷就站了出來。
孫嬷嬷不笑的時候看着是一副兇惡的面相,若說見了阿寶錦繡他們還會鼓起勇氣搭話套近乎,見了孫嬷嬷便與見了響叔一樣,人家往那裏一站,心裏莫名先憷了三分。不好惹,一看便是不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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