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搓搓泥巴

第74章 搓搓泥巴

堂堂璃月帝君，大半夜被朋友火急火燎地喊起來，還以為是出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那人見面卻說“啊兄弟你還沒睡啊”之類的屁話……摩拉克斯召喚的隕石差點直接砸在這夜半擾人清夢的混賬頭上。

“等等！我有正事要說！”褪色者眼看自己危在旦夕，連忙大喊阻止。

“最好真是如此。”

摩拉克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總算沒有用天星“輕輕敲開沉睡的心靈”來看看褪色者的腦子是不是灌滿了水，并且側身讓開一條道，言簡意赅道：“進來談。”

“好嘞！”

褪色者對于自己大半夜造訪這種講究男德、潔身自好、出門還要穿提前熏好香味衣裳的異性友人卧室的行為沒什麽自覺性，一點也不避嫌，畢竟她從來都是這樣坦坦蕩蕩，正大光明！

不過講道理，她好像也沒幾次單獨參觀朋友家的卧室……先前幾次都是幾個仙神朋友互相串門玩耍，彼此參觀這璃月新家時才看到的。

畢竟哪個正常朋友會做客時直撲對方卧室啊？沖進朋友家廁所玩耍倒還是有幾分可能——對，褪色者就是會優先考察朋友家廁所情況的那種人，并且提出一些對應的改造意見之類的。

所以久而久之，璃月仙神們但凡有清潔衛生方面的建設需求，都會提前邀請褪色者過去看看，給個意見方案之類的。

褪色者自己也帶出了一批人類的清潔衛生專家徒弟，還寫了好幾本書，講述如何科學合理地建設更完美的廁所與如何在日常生活中維持幹淨之類的著作。這些書本後來還成為一些看風水算卦的風水先生的必讀書目之一……

話歸正題，如今已經是個魔神的褪色者眼睛有夜視能力，摩拉克斯自然也有類似的目如白晝的能力。

不過兩個人在黑燈瞎火、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裏談論正事好像也怪怪的，因此摩拉克斯點起一盞燭臺，照亮這個房間，顯現出周圍的家具和文玩擺件之類的陳列。

褪色者匆匆瞥了一眼四周，發現摩拉克斯真的是個生活中裏裏外外都很講究生活品質的精致男孩……這房間的建構構造，這看似簡潔實則暗藏玄機的諸多名貴擺設，随便拿走一個擺件都能在外頭賣出極高的價格了，更別提是“帝君限定版”這種能夠讓璃月人分分鐘發狂花錢競拍的前綴詞條。

雖然金錢對二者來說都毫無意義，但褪色者還是忍不住思考倘若自家的黃金馬桶要是被人偷去賣了，能賣得幾個錢呢？

摩拉克斯顯然不清楚自己這難得一臉嚴肅的友人滿腦子都是黃金馬桶的民間競拍價格之事，他只是随手将燭臺放在臺上，轉頭問客人要不要喝茶。

褪色者十分困惑：“現在可是醜時二刻（淩晨1：30）了……”

這麽晚還喝茶呢？你這輩子沒了茶就活不下去了是吧，摩拉克斯。

對于這個問題，摩拉克斯面沉如水，回答道：“可縱使天色如此之晚，你不還是登門造訪了嗎？”

合着您也知道現在是淩晨啊？

自知理虧的褪色者一時語塞，故作無事的咳嗽兩聲，盡可能把自己想要從天上拉一些石頭（輝石）到地上的想法給簡明扼要地說了。

安靜傾聽的摩拉克斯到頭來還是沒煮茶，而是煮了一壺熱水，他自己則是在茶幾的另一側主位上坐下——講道理，正常人的卧室裏會擺放那麽大的茶臺和各種齊全茶具、茶葉嗎——他聽完以後也思索了片刻，回答道：“可以一試……但此事有不小的風險。”

“風險？”褪色者重複道。

畢竟對于褪色者來說，這哥們自己不也是有事沒事就從天上扯點石頭下來的日常行為嗎……

不過摩拉克斯告訴她，所謂天星的原理本質上還是對于岩元素力的操控。所以他平日裏其實是直接彙聚天空中游離的岩元素，彙聚成巨石天星，然後才砸下來的。

“什麽！所以不是真的天外隕石？！”

褪色者目瞪口呆，瞠目結舌，一副夢想被無情的朋友徹底打破的悲傷模樣。那呆滞心碎的樣子就好像小朋友被告知聖誕老人其實是她父母扮演的怪人角色一樣。

摩拉克斯撇開臉，不去看她那副受傷的表情，回答道：“在下是【岩】。”

岩，是大地。

那自然就不可能是真正的高空。

也就是說，本以為璃月人裏對于天基武器這種事最有經驗的摩拉克斯，本質上還是在搓泥巴玩咯？

褪色者指出了這一點，摩拉克斯則眉頭微皺：“确實如此……但這話說出來怎麽如此不雅。”

“優不優雅那種事不重要啦！”褪色者說道，“重要的是我要鏈接外太空，想辦法挑一塊熟悉的石頭材料拖拽下來進入提瓦特！”

“其實我不反對此事，而且我對于你口中的‘輝石’材質也十分好奇。”摩拉克斯面不改色地指了指天花板的方向，“但是頭上那家夥的意見，你想過嗎？”

他說的是神明“天理”。

真正的提瓦特法則化身，執掌天空島的卡密薩瑪（注：日語的“神明大人”），也是這場魔神戰争游戲的發起人。

褪色者設身處地的想了一下，假設自己是天理那種牛逼的大佬卡密，難道會允許真正的隕石在自家腦門上飛來飛去嗎……

“嘶！”褪色者抓了抓腦袋，“但我不試試就不甘心啊！輝石，我的輝石啊！！”

說罷，這人擺出一幅苦惱撒潑的模樣，似乎随時要在地上打滾幾圈。

所以怎麽輝石呢.jpg

摩拉克斯也跟着思索起來：“那……那就挑選一處荒郊野嶺的無人之地，你嘗試召喚輝石隕落。但倘若天理出面制止，亦或者事不可為，棱游你就立刻罷手！”

褪色者一下樂了起來，試圖挑釁他：“我這可是在履行契約哦……要是沒法履行的話，你這位【契約】執掌者難道不會動怒麽。”

“你的安危比契約更重要。實在做不到的契約如果違背了——也無妨。”摩拉克斯下意識地回答。

忽然，他也不說話了，而是睜着眼睛，略顯驚愕地回想着自己剛才都說了什麽。

同樣驚呆的褪色者：“……”

他、他在說什麽？

一輩子都不肯違背契約原則的家夥在對我說什麽違背了契約也無妨的話？！

幾秒鐘後，反應過來的褪色者大怒：“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摩拉克斯，我可是不會輸給區區契約的！你等着瞧吧！！”

說罷，她就如同打了雞血那樣沖出去考察召喚隕石的地方了。

只剩下摩拉克斯依舊呆呆地坐在哪裏，過了良久，直到水壺裏的熱水都變得溫度降低許多，他才緩緩憋出了一句話：“這無緣無故的好勝之心從何而來啊？”

…………

……

經過數日的考察，褪色者最終選中了層岩巨淵外圍附近的一處荒山裏。

然後她沐浴焚香，靜心冥想，把自己的狀态調整到最佳後才開始嘗試召喚外太空的隕石。

其實其它親友也想圍觀褪色者如何拉拽隕石降世，可惜摩拉克斯怕出什麽意外顧及不上衆人，因此禁止他們靠近此地。他自己則是和若陀龍王蹲在暗處躲着看戲，生怕天理突然出現把褪色者給毒打一頓，到時候他們兄弟兩個也好跳出去當個啦啦隊搖旗吶喊啥的。

若陀龍王倒是很唏噓：“彈指流年，眨眼之間，昔日要你我庇護的幼崽如今也能獨自拉拽天外隕石了！不錯不錯！”

摩拉克斯不知為何有些情緒緊張，對于龍王的閑聊都有點反應慢半拍：“嗯……是啊。”

然而作為一位一輩子研究輝石魔法、堪稱輝石專家的學院派法師來說，褪色者驚訝地發現自己如今感知不到這種輝石物質的存在！

或者說，對于外太空的一切，感知都是模模糊糊的，就好像眼鏡上起了霧氣，什麽都看不清。

“奇怪了……這方天地不容許我聯系外界麽？”

這就很離譜！

怎麽輝石啊？

難道一個吃貨會找不到命運中那個餐館嗎？難道一個二次元宅女不能察覺到紙片人老公的存在嗎？難道一個合格的LSP讀者會找不到阿天發出來的車嗎？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所以綜上所述，肯定有人把這個世界給關閉了對外窗口。六七十年前的褪色者剛剛當上魔神時，還能隐約感知到故鄉交界地的存在……現在已經徹底“查無此人”了。

好家夥，閉關鎖國啊這是！上次這麽幹的大清已經完蛋啦！

褪色者思來想去，覺得應該是天理或者她背後的黑惡勢力幹的好事。

眼看自己坐在那裏搖石頭搖半天，最後搖了個寂寞，連一個幾分錢的新年紅包都沒搖出來，吹來吹去的只有西北風掠過此地，她當即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

天理，你個臭婆娘，給老子開海關！

此時蹲守蹲得腳都麻了的若陀龍王忽然用力搖晃一旁的摩拉克斯手臂：“她動了，她動了！這是想做什麽呢？”

摩拉克斯任由他搖晃自己，也不掙紮，而是靜心看過去。

原本盤坐在地，一副《吸星大法》要發功模樣的褪色者站起身，雙腳踩踏在地面上，身板挺直，雙臂高舉過頭頂，在頭上形成一個圓形的人體姿勢。

這個姿态，正是交界地裏廣為流行的一個最基礎的禱告動作。

其名為……【法環之姿】！

“贊美您，艾爾登法環！回應我的祈禱吧！！”

褪色者用故鄉的言語大吼出聲。

毫無反應。

沒等周圍圍觀的兩位友人不知是松一口氣還是遺憾，下一刻，褪色者全身上下泛起了細碎的金光。

這些光芒最終彙聚成一道巨大的光柱，徑直射入天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