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第84章

早上七點半,在昨天經歷了輸球被罵、遷怒祁峰、追祁峰、和許堰裝哥倆好等多個項目的向陽醒了過來。

他從床上坐起身來,盤腿坐了那麽一小會兒,卻是還不那麽清醒。

和他同屋的許堰則顯然已經起了一會兒了,國青隊的訓練服已經被他好好地穿在了身上,這會兒正坐在桌子前看着短信呢。

“祁峰在五點多的時候給我發了消息。”

許堰聽到向陽醒過來的動靜,也不擡頭,就直接說出了這麽一句。

“五點多?”

向陽眯起眼睛看向窗外,他抓了抓頭發,從床上爬起來:“五點多他發你什麽消息啊?”

許堰:“他說他出去晨跑了。”

這應該算是一句讓向陽提不起什麽興趣的話。

畢竟麽,早上五點多出去晨跑,這已經是祁峰的基本操作了,毫無新意。

向陽專心尿尿。

要命的後半句就這麽來了。

許堰:“他說他出去晨跑的時候正好路過了徐起新的家,過去小徐總那裏吃早飯了,讓我們別擔心。”

向陽:“什麽?又是徐起新?他出去晨跑都能路過徐起新的家?”

向陽洗了個手,連牙也沒刷就着急跑了出來。

許堰還坐在那裏,皺起眉頭道:“我覺得有點奇怪。”1

向陽:“在馬德裏晨跑都能跑去徐起新那裏,我也覺得有點奇怪的好嗎!”

許堰:“不,我是覺得,那條消息不太像是祁峰說話的口吻。”

這會兒的向陽已經拿起手機了。

并且,他也在自己的手機裏發現了那條消息。

然後他就一下感受到了許堰大清早的就坐在桌子邊看那條短信的心情了啊!

“雖然不知道到底哪裏不對勁,但我就是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和許堰面對面地坐在那張桌子前的向陽如是說。

這件事的确是古怪的,如果他們細細一想,就能發現更多不對勁的地方。

比如昨天的祁峰起碼和他們睡得一樣晚。

試問半夜一點之後才睡的人,如何才能做到早上五點就出去跑步!

再比如他說的跑步路過小徐總的家,那到底是真路過還是直奔那個方向跑的?

但許堰和向陽,他們到底還只是U19國青隊裏的男孩子,而事件當事人也只是他們的隊友,而不是有出軌嫌疑的戀愛對象。

即便是覺察力更為敏銳,并且還很細心的許堰,他也只覺得有點奇怪,卻是說不上來到底哪裏不對勁。

并且,這會兒都已經快七點四十分了,他們得打電話找人了。

他們得問問祁峰,早餐吃完了嗎,上午的訓練還打算來嗎?

向陽在和許堰一起去到餐廳吃飯的路上給祁峰打起了電話,可許堰卻是在剛好和他打了個照面的球隊助教那裏得到了一個更為重要的信息。

助教:“許堰,還有向陽啊,剛來吃早飯呢?正好,我這兒有個消息,領隊正要跟你們通知呢。”

一旁的向陽見此情況,連忙結束了還沒被接通的手機通話,跟許堰一起聽着。

助教:“我們今天的訓練全部暫停,一會兒到了集合時間,大家一起去機場。女隊今天在慕尼黑踢狼堡的U19女隊呢。

“教練的意思是我們好好看看我們的國青女隊是怎麽和人家踢的,知恥方能後勇。”

說完,這名助教就拍了拍許堰的肩膀,走了。

這下向陽連電話都不打了,就站在餐廳的門口和許堰對視瞪眼呢。

知恥……方能後勇?

昨天輸球,今天就去現場看女隊比賽?

那個男隊輸幾場她們就贏幾場的國青女隊?

道理他們是很懂的,可這個“恥度”不是有點過于大了?

這天的祁峰是在一間對他來說還有些陌生的屋子裏醒來的。

那是一間用書本來做牆面裝飾的卧室。

卧室裏的床就好像是鑲嵌在書櫃裏一樣,而在屋子的陽臺落地窗旁,則還放着一把椅背很長的單人沙發。

屋子裏的遮光窗簾被拉開了一點,那讓夏季馬德裏的陽光從外面透射進來。

而與陽光一同到來的,則還有吻。

确切地說,祁峰就是被他的男朋友吻醒的。

他實在是太困了,也根本就記不得自己到底是在前一天的幾點才睡着的。

他只記得那些喘.息聲,他的男朋友在他的耳邊念着他名字的聲音,以及兩人嵌合、交纏時的感受。

那種感覺即便在他陷入睡夢的時候都還時隐時現。

那是無法言說的,觸及深處的火熱感受。

雖然一開始的時候,那種感覺實在是很奇怪。

可到了後來,那就仿佛是要把人融化的溫泉,卻又一浪一浪地湧向,席卷着他。

尤其是起新努力壓着已經亂了的氣息,對他說別緊張的時候。

性.感又好看得他心都亂了。

他都不知道朦胧光線中那“砰砰”的心跳聲到底是他的,還是他家起新的。

如果祁峰知道做“大人”的感覺是這樣的,他肯定不會老老實實地一直等到昨天!

但現在……讓他睡一會兒。

再讓他睡一會兒,五分鐘就好,再五分鐘!

“祁峰,起床了。”

祁峰躲起了徐起新的親吻。他的意識雖已慢慢醒來,卻是怎麽也不願睜開眼睛。

眼見祁峰還打算用手臂擋住自己的臉和脖子,徐起新不禁抓住他的手腕,趁着祁峰還使不出力氣把他的兩只手都按到了枕頭上面。

然後他就把那些吻全都落到了祁峰的臉上,還有脖子上。

他倆雖然在好一陣子之前就已經很是親密了,但有沒有進行到最後一步,那到底還是很不一樣的。

就好像這會兒,徐起新竟也有了祁峰不願意起來也好的想法。

那樣的話,他就能一直吻下去。

可是祁峰到底會被吻得不好意思,尤其……是在兩人這麽吻着吻着,就又吻出了火的情況下。

這下祁峰可徹底醒了,卻是紅着臉,拿起一旁的枕頭就要抵着徐起新把他推得遠一點。

徐起新幹脆把枕頭和祁峰都撈進懷裏,并親了親祁峰到底嘴唇。

徐起新:“八點了,你該起來準備一下了。”

八點!

祁峰簡直要跳起來!

祁峰:“八點!我們的晨訓還有半個小時就開始了!我可能要遲到了!”

他連忙從床上爬起來,卻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這會兒身上什麽都沒穿。

祁峰愣了一下,而後就一下臉紅得連耳朵都要紅了。

當祁峰的視線慢慢吞吞地對上正坐在床上笑着看着他的小徐總,他可真是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祁峰委屈巴巴:“我……我衣服呢……”

徐起新也不直接回答,他只是把床上的被子拉起來了一點,在自己的身上松松地披上,又示意祁峰過來。

徐起新:“過來,不着急這五分鐘。”

祁峰默默爬回床上,在徐起新的懷裏乖乖坐下,順帶用對方圍在他身上的薄被子把自己給蓋好。

徐起新這才在親了一下他的發頂後說道:“你們今天的計劃改了,全天的訓練都取消了,改成去慕尼黑看國青女隊和狼堡女隊的比賽。”

祁峰震驚,這可太突然了,昨天晚上他讓徐起新來接他的時候,他都還沒接到這樣的通知呢。

原本還靠在徐起新懷裏的祁峰立馬坐直身體,并轉身看向對方:“什麽時候的事?”

徐起新:“就今天早上,我和丁帥聯系了一下,給他提了這個建議。我還說可以承擔國青隊去慕尼黑看比賽的來回機票。”

在祁峰的疑惑目光下,徐起新說道:“我和丁帥就你們這幾場比賽的失利談了一下我的看法。”

徐起新是丁承缽十分看重的弟子。

并且,徐起新也是他們那一屆國青隊的隊長,在隊裏發揮了非常關鍵的作用。

有這樣的情誼在,徐起新和丁承缽的關系自是不一般。

祁峰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可徐起新的話卻是停了。

在祁峰的注視下,他暗示一般地說道:“今天早上你還沒親過我。”

祁峰窘迫,可徐起新卻似乎很堅持。

于是祁峰只得一把摟過對方的脖子,動作飛快地親了一下小徐總的臉頰。

但這怎麽可能夠——光是徐起新看向祁峰那好笑的目光都在說着這句話。

祁峰于是只得再勾着對方,用嘴唇慢慢地貼了徐起新的臉頰一下。

徐起新笑了,仿佛他這才稍稍滿意了一點,也便接着說了下去。

“我說你們現在面臨的困境是球員沒有足夠的動力。你們缺乏一定要贏下一場比賽的決心。你和向陽還有許堰之間的配合出現問題,也是因為這個。”

昨天下午的祁峰之所以會那麽不開心,就是因為這件事。

現在他又聽到自己的男朋友和他提起這個,心裏自然不是滋味。

小徐總還想安慰他,可祁峰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你說的是對的。大家就是沒那麽想贏球,所以才會在場上就內讧起來。”

祁峰問:“所以你就跟丁帥說,你覺得可以讓我們去看看女隊的比賽?”

徐起新:“大致上是這樣。我說,我和你們的年齡差不多,我覺得這會有用的。比十次訓話都有用。”

小徐總原本是一本正經地說着話的,但在說完這些之後,他又話鋒一轉:“而且,我也覺得你今天的狀态,不适合去訓練。但是昨天輸了球,今天就不去訓練,這樣也不好。”

祁峰腦袋裏響起“轟”的一聲。

他……他覺得他好像明白他家起新在說什麽,但又是那麽的想明白。

“過來點。”

祁峰才醒了不到十分鐘,徐起新就對他說了兩次“過來”,仿佛他現在就只想和祁峰貼在一起,又膩在一起。

哪怕是十厘米的距離,都會讓他覺得遠。

徐起新差不多是把嘴唇貼在祁峰的耳朵上,問道:“會覺得不舒服嗎?”

祁峰動作飛快地搖了搖頭。

徐起新:“讓我看看。”

祁峰一下緊張起來:“看……看什麽……”

徐起新把被子拉起了一點,又用手拍了祁峰一下。

“啪”

随着那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原本只是想拍祁峰一下的徐起新就又捏了他一把。

徐起新:“就這裏。”

祁峰:“這、這有什麽好看的……”

祁峰小聲嘟哝着,但對上徐起新的目光,他還是乖乖地到枕頭上趴好。

徐起新卻顯然不滿意他趴的姿勢,從身後撈起他的腰。

徐起新:“膝蓋跪起來,腰再下去一點。”

小徐總指導了好幾次都覺得祁峰配合得不好,于是就說道:“就好像你昨天勾我那樣趴。”

祁峰又羞又怒:“你胡說!”

怎料,徐起新居然撓他的腳底心!毫無防備的祁峰簡直撲倒在床上。

祁峰剛要發作,就聽到徐起新用壓低了的聲音對他說道:“乖一點。”

那就是徐起新昨天在他耳邊念着他名字時的那種聲音,比平時更低,又帶上了更多的氣息聲,在他的心裏一撓一撓的。

算了算了,誰讓他那麽招人。

祁峰乖乖趴好,但又咬着嘴唇說道:“我要問你個問題。”

徐起新“嗯”了一聲,示意他說下去。

祁峰:“你老是正兒八經地叫我的名字。昨天、昨天晚上你也就只這麽叫,不像向陽他們那樣……”

他感覺到了徐起新在身後用手指觸碰起了他,“唔”的一聲停下話來。

這是陽光明媚的早上。和昨晚的光線昏暗不同,現在的屋子裏幾乎稱得上光線明亮。

在這樣的情況下被徐起新這麽看着,觸碰着,這簡直要讓先前還沒回過味兒來的祁峰臉都要燒起來了。

徐起新看到祁峰腿部肌肉的顫.抖,不禁問道:“疼嗎?”

祁峰:“有、有一點……但是不厲害。”

話音剛落,他就感覺到……他的男朋友抓了他一把,還、還親了他一下!

祁峰整個人都彈了一下,然後就急急忙忙地轉回身去,再是一屁.股坐到了床上,說什麽也不敢再在對方眼前趴着了。

祁峰:“和、和你好好說話呢!”

徐起新:“我在認真聽。”

祁峰:“那你還搗亂!”

徐起新:“不是搗亂,是我沒法對我看到的‘風景’一點反應都沒有。”

祁峰簡直要打人:“去你的風景!你才是風景!明明是我們俱樂部的小主席,還要靠臉來勾我!”

這可就是個足以讓徐起新嚴肅對待的問題。

他很是認真地問道:“作為你的男朋友,我只有臉讓你滿意嗎?”

祁峰哪裏想到他家起新會這麽接上他的話!這一下子根本不知道怎麽回答。

徐起新于是又問:“身體呢?讓你滿意嗎?”

當兩人又滾作一團,他們所花去的,就肯定不止徐起新先前所說的“不差這五分鐘”了。

小徐總一定要祁峰親口說出“滿意”和“喜歡”才肯放過他。

但到了那個時候,就是他想“放”也放不了了。

兩人膩在一起又蹭了好一會兒才停下動靜。

當呼吸漸漸平複下來,胸膛的起伏也不那麽大了,徐起新就又咬着祁峰的耳朵叫起了他的名字。

“祁峰。”

“祁峰。”

徐起新的聲音中帶着笑意,以及掩飾不去的寵溺。

當這樣的聲音一下一下地觸碰鼓膜,祁峰根本控制不住身體的顫.動。

“祁峰。”徐起新說:“我覺得你的名字就得這麽叫才好聽。我也喜歡就這樣叫你。要是換成別的更親昵的稱呼,就反而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說着,徐起新似乎是想要讓祁峰好好地感受一下,又在他的耳邊叫了他好多遍。

那讓祁峰不安分地動起了腳趾。

他的确才剛剛釋放了一次,照理說,不會那麽容易就有反應。

可在心理上,他的确就那麽簡單地就被徐起新勾得不行。

他可惱了,于是只得去親對方。

等到一吻結束,兩人就都笑了。

徐起新讓祁峰快去洗澡,他則去烘幹機那兒給祁峰拿衣服。

當他拿着衣服走到浴室的門口時,他其實有些想告訴祁峰,自己為什麽要在戀人生日的時候送煙花做禮物。

——因為它是集合了瞬間和永遠的美好,所有看到的人都會知道,并且一旦發生既是存在。

這或許就是這一年的徐起新對于愛情的理解。

可當花灑的水聲停止,并且站在裏面的祁峰也推開淋浴間的門走了出來,給對方捧着衣服的徐起新卻在開口時改了話語。

徐起新:“我這次去美國,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他說:“能幫助我重新回到球場的那項心髒修複手術,現在在技術上已經取得突破性進展。也許我再等一年,兩年或者三年,它就能運用在我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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