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你們去小樹林幹嘛了？”

第25章  “你們去小樹林幹嘛了？”

魚幺/文

“你怎麽一臉期待……”

——他的表情有這麽明顯麽？

陽逍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快點說你的條件吧。”

尉遲霁還從來沒見過這麽期待別人對自己提條件的人, 還一臉仿佛自己占了大便宜似的表情，這高中生的腦回路他很不明白。

尉遲霁狐疑地看了陽逍一眼：“給我看看你的異能。”

“就這個？”

“先看看再說。”

陽逍想，人家大俠傳功的時候還都得看看資質呢, 尉遲霁要教他異能, 當然得了解他的異能才行。但是尉遲霁的要求過于合理, 反而讓陽逍有些忐忑, 其實在他說有條件的時候, 陽逍心裏松了口氣，畢竟天上掉餡餅這種事, 往往總是伴随着巨大的陷阱和陰謀……

陽逍一邊忐忑，一邊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右手上，他用力朝自己面前一棵樹上揮過去, 想把那整顆樹搬起來, 讓尉遲霁見識一下自己的實力。而在他使用異能的時候，尉遲霁也緊緊盯着遠處那棵樹, 他的瞳孔從琥珀灰轉變為更加透明的琉璃色，他的眼裏仿佛能看到這個世界的真實一般。

陽逍大喝一聲，猛地擡起手，輕風拂過，大樹紋絲不動, 一片嫩綠的葉子從一堆枯葉中慢悠悠地飄了起來。

陽逍：“……”

尉遲霁：“……”

陽逍握着拳咳嗽兩聲：“我今天狀态不好, 沒發揮好。”

他這股勁兒一松，那片嫩綠的樹葉又慢悠悠落了下來，陽逍瞅着那片綠油油的小葉子，想死的心都有了——怎麽會這樣, 他之前還搬得動床墊的，剛覺醒時候還搬得動杯子呢……過了這麽久, 他的異能怎麽還倒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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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還偏在尉遲霁面前掉鏈子！

尉遲霁的瞳色轉為正常，他走過去彎腰把那片葉子撿起來，看了半天忽然笑道：“我看你狀态挺好的。”

陽逍氣餒地撇撇嘴：“你在嘲諷我嗎。”

“當然不是，我是真心的。”

尉遲霁把那片葉子遞給陽逍，後者疑惑地接過來：“什麽意思……”

尉遲霁沒回答，反而問道：“你認為自己的異能是什麽？”

陽逍輕輕晃了晃手中的樹葉：“看了也知道吧，應該是控制重力之類……”

“果然……”

尉遲霁露出了然的神色：“把這種能力用在搬運重物上，實在太暴殄天物。”

陽逍不太理解地問：“是說我對自己的異能有所誤解？”

“嗯。”

尉遲霁點點頭：“你現在還看不到纖絡，如果你能看到，就會發現你的纖絡并不是在搬運這片葉子，而是在‘編織’。”

陽逍眨巴眨巴眼睛，因為從他口中一連聽到兩個陌生的詞彙，完全懵圈，什麽是“纖絡”，什麽是“編織”？

“你說得東西我都聽不懂……”

尉遲霁微微皺了皺眉頭：“詳細情況以後再跟你細說，我現在只告訴你，你的異能并非改變重力，而是編織，或者縫合。而且是針對有生命之物的縫合。”

尉遲霁把陽逍手裏的樹葉拿過來：“你不覺得這片葉子很奇怪麽？一般落到地上的葉子一定會有一些毛病的，或者幹枯，或者生病，但是這片葉子卻非常漂亮。綠油油的，生機勃勃，完全沒有一絲幹枯的跡象。”

陽逍愣了愣：“我也不知道怎麽從一堆落葉裏挑出這麽一片……”

“不是挑出，而是你将它縫合了。”

尉遲霁看着陽逍，神色有些微妙：“你的異能剛覺醒，還不夠強大，所以當你把對象當成一棵樹時，這棵樹卻紋絲不動——因為這棵樹的毛病太多了，你的纖絡會下意識去縫合大樹上的不完美之處，如果繼續下去，你甚至會力竭而死。”

陽逍開始順着尉遲霁的思路往下想，想了半天，沮喪地得出結論：“這麽說我還是個輔助……”

尉遲霁忍不住笑了笑：“輔助？你知道這種異能有多神奇。只要你學會如何精準地控制纖絡針對某一處進行縫合，那你的能力就是無敵的。”

陽逍張大嘴巴看着他：“有這麽誇張嗎？”

尉遲霁沒說話，他不想這麽早告訴陽逍——他的能力如果練到極致，就是能夠活死人肉白骨的治愈術……這太稀有了，世界各地沒有不需要這樣能力的地方，冒然說出來，反而會令陽逍陷入危險的境地。

“但是不管多厲害的異能，你都能學會吧。”

陽逍想到這點，稍微感到有些興奮的心情也冷靜下來，尉遲霁把他的能力說得這麽厲害，還不是能輕易被他學會……

“不，我做不到。”

尉遲霁看起來不想在說謊，陽逍卻越發感到疑惑：“為什麽？”

“你的纖絡……很特別。”

……

陽逍用手杵着下巴嘆口氣，盯着黑板上寫得密密麻麻的板書，另一只手奮筆疾書地抄筆記。

他現在人雖然坐在教室裏，心其實早就隔着湖水飛到那片森林裏去了，腦子裏都是光怪陸離的想法。尉遲霁在告訴過陽逍他的異能很特殊之後，就沒再說過什麽，任陽逍怎麽追問他都閉口不談，還說到上課時間了，硬把他拖了回來……有沒有搞錯，這種情況下他根本沒心思上課了好嗎。

不過尉遲霁倒是沒忘了給自己布置學習任務，他知道自己在昆特斯的學習進度跟新寧二高完全不同之後，就讓自己先學會記筆記，課上聽不懂的地方通通記下來，留着課下再來問尉遲霁。

老師講的東西他幾乎都聽不懂呢，抄筆記抄得手都疼了……但是尉遲霁給陽逍留下了那麽多謎團，為了能讓尉遲霁繼續教自己異能，陽逍也不得不耐下心安安分分抄筆記。

……可惡，他甚至懷疑尉遲霁是故意說自己能力罕見的，他拿這事吊着他，最終目的其實只是為了讓他好好學習。

不過好在這是最後一節課，他們約了下課之後去圖書館，到時候就算不擇手段也要讓尉遲霁說出更多關于異能的東西。

其實他還有一點覺得遺憾，尉遲霁對他提的條件裏面居然沒有跟他處對象這一條，他只是要求自己在每個月的月圓之夜跟他待在一起。

這是什麽條件呢，完全想不通。

……

尉遲霁莫非想默默地喜歡着自己，不打算告訴他？！過于矜持了吧！

——陽逍對于自己的魅力從來沒懷疑過，就算暗戀自己的是尉遲霁這麽好看的小仙男，他也不覺得有任何問題。

抄了一整天的筆記陽逍的手指頭都抄癟了，期間羅寧寧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了陽逍好幾眼，那似乎包含“同桌怎麽忽然犯病”、“完了他開始學習了”、“有種危機感……”層次遞進的情緒，最終卻歸為“差生學了也是白學”的自我安慰。

陽逍可不管她怎麽想的，他滿腦子都是異能，比起文化課更在乎怎麽學異能套餐啊！

秦川忽然從後面戳了戳陽逍。

“什麽事？”

陽逍一邊收拾自己寫了一整天的筆記，一邊抽空回頭看他一眼，卻見秦川正滿臉八卦地盯着他，陽逍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今早我看見你和1班的尉遲霁一起從小樹林裏走出來。”

他說完，試探似的盯着陽逍：“你們……去幹嘛了？”

陽逍心裏囧了一下——自己這位後桌同學莫非是跟蹤器成精，怎麽什麽都能被他看見。

陽逍雖然心裏嘀咕，但是臉上卻絲毫沒表現出來，非常泰然自若地說道：“去早讀林當然是早讀咯，還能幹嘛。”

“騙誰啊。”

秦川立刻拆穿陽逍：“兄dei，你不是不學習嘛，早讀？你說你去打太極都比早讀靠譜。”

陽逍撇撇嘴——他是不想學習，架不住有人逼着他學……唉，他命多苦。

“而且你們出來的時候，你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跟跑完鐵人三項似的。”

——他那是劃水劃的！

陽逍忍不住瞥了秦川一眼：“你眼神兒怎麽那麽好使呢？”

秦川頓時笑得異常yin蕩：“快說說啊，到底去幹嘛了，我好奇死了。”

“我們就是去早讀，沒幹別的，早讀也是個體力活嘛。”

秦川浮誇地大叫：“噫——”

“咳咳，我決定從今天開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花錢雇尉遲霁幫我補習行不行？”

陽逍倒也無心隐瞞他跟尉遲霁之間變得親密起來了這個事實，不過異能的事卻不能直說的。他見秦川仍然一臉不相信的表情，繼續又道：“不光早讀，以後每天下晚自習之後我們還要去圖書館自習，學到淩晨兩三點都是正常的。我提前跟你說，省得你又來問我。”

“少來，想花錢讓尉遲霁幫忙補習的人能從校門口排到校長辦公室，也沒見哪個成功了。據我所知，尉遲霁雖然家裏沒錢，他本人卻心高氣傲，從來沒因為錢答應過誰……”

秦川剛說完，2班教室外面忽然爆發出一陣驚呼聲，陽逍立刻就明白了——尉遲霁在外面等他呢。他朝秦川眨眨眼，往教室外面一側頭：“我補習老師來了，不信跟我出去看看。”

他說完也不理會秦川，拿起書包就往教室外面走，秦川渾身長滿八卦細菌，怎會錯過這個看八卦的好機會？于是立刻跟了上去。

2班的走廊外面，尉遲霁正倚着牆靠在窗邊站着，一臉冷漠疏離的樣子讓他就算置身一堆同學中間也顯得格外寂靜。女生們雖然很想上前打招呼，但是架不住男神高冷渾身結冰，更何況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被拒絕了豈不丢人？

于是陽逍一出教室就見到這樣一副奇景，分明有一堆人滞留在走廊上不肯離開，卻沒有一個人敢靠近尉遲霁方圓一米之內，于是以尉遲霁為中心，形成了一個環裝無人真空地帶……

陽逍笑了笑，直接走過去：“不好意思，剛剛在收拾筆記本，久等了。”

尉遲霁看着陽逍微微一笑：“下次快點。”

——他雖然臉上在笑，陽逍卻看出尉遲霁眼底的不耐煩，再看看到周圍這些鬧哄哄想看熱鬧的同學，陽逍也猜到了幾分。

大概又因為聽到了很雜很重的心音，尉遲霁暴躁了，說不定已經瀕臨暴起傷人的邊緣。

尉遲霁其實算是在跟陽逍耍脾氣，他神經衰弱，置身人群中就更容易觸動脆弱的神經，陽逍這麽久才出來，尉遲霁當然不高興。

但是在旁人眼裏看來，卻是尉遲霁這位如同高嶺之花的男神在見到陽逍的瞬間就露出了溫柔絕美的笑容，一剎那猶如冰河雪開春回大地春光乍洩春風十裏……總之就是世界級奇觀啊！

于是這位同學到底是什麽人？尉遲霁怎麽會對他這麽和藹可親？聯想到之前還有傳言說尉遲霁談戀愛了，莫非他的戀愛對象不是某個漂亮女生，而是……

陽逍瞅了瞅周圍，忽然擡起胳膊搭在尉遲霁肩膀上，摟着他就往人群外面走——雖然以他一米八的身高去搭一個一米八八的身高有些怪異，不過好歹不是特別困難，他頂多像被人從咯吱窩頂起來了一樣。

“人多眼雜，配合一下咯。”

陽逍的想法是，男生之間搭肩很正常，這樣就很容易讓周圍的同學明白，自己跟尉遲霁只是哥們兒兄弟的關系，并沒有什麽粉紅泡泡……當然，他們如果要誤會尉遲霁是自己的小弟也無所謂。

江湖規矩，只有老大可以搭小弟的肩膀，小弟只能乖乖被搭，他們現在這個姿勢，這上下關系已經很明顯了吧。

嘿嘿。

尉遲霁瞥了陽逍一眼，竟也配合地微微弓背，讓他能順利搭着自己的肩膀，私底下卻悄悄将手臂伸進陽逍敞開的校服外套裏面，摟住了他的腰。陽逍驚訝地看向他，尉遲霁緊接着卻将他往自己這邊緊緊一收，差點把陽逍勒斷氣。

陽逍腰瘦，校服又很寬大，尉遲霁這樣摟着他從後面根本看不出來，但是陽逍還是覺得不自在，他下意識往後看了一眼，然後小聲問道：“……你幹什麽。”

尉遲霁五根手指捏在陽逍側腰的肌肉上輕輕敲打，臉上一派戲谑的神情：“我還以為你在向我尋求幫助。”

“啊……？”

尉遲霁忽然湊近陽逍的頸側，輕聲道：“你的信息素漏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