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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宋忍接到了學校打來的電話。

問他現在在不在C市，如果在的話提前來一趟C大。

大一新生開學比其他級的晚十天，宋忍在C大門口碰見前來找他的同系學長。

“你好，你是宋忍嗎？”

宋忍的氣質冷厲陰郁，面對別人的招呼，只是略微點頭。

學長伸手：“你好，我叫莫淳。交個朋友吧，今年C市的理科狀元。”

宋忍眼神毫無波動地看向莫淳，面對那雙陰郁無神的雙眼，莫淳像是看見了索命的厲鬼，在炎熱的白天，竟然打了一個冷噤。

所有想說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裏，莫淳僵硬地放下手，“那個，走，走吧，輔導員讓我帶你去教師辦公室。”

莫淳心中有些惴惴。

心想，不就是一個學弟，自己怎麽不敢和他對視呢。

這位學弟長得很高很帥，就是性格有些冷，脾氣也不好，總感覺還瞧不起人。

不過，C市理科狀元，确實有瞧不起人的資本。

“這裏就是教師辦公室了，你直接進去，你的輔導員在裏面等你。”

把宋忍帶到，莫淳轉身就走，是一刻都不想和這個高冷陰郁的學弟多呆。

教師辦公室有兩人，一個站着一個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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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的是輔導員，站着的是學生。

聽到開門的動靜，兩人都看了過來。

輔導員是女性，戴着眼鏡兒，她推了推鏡框，盯着宋忍說：“你是……宋忍？”

宋忍點頭。

“來，把這張申請表的資料填了，填好了給我，我給你們報上去。”

宋忍接過表，上面寫着“本專科生國家助學金申請表”。

辦公室的另一個男生，手中拿着和宋忍一樣的申請表。

男生似乎認識宋忍，見到他非常吃驚，“宋忍！”

宋忍冷漠地擡眼，腦海裏沒有關于男生的記憶，他垂下眼眸，忽視。

宋忍拿了一支筆，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填寫申請表。

男生走到宋忍的身邊，好奇地問：“宋忍，你怎麽會在這兒？”

宋忍眼皮也沒擡一下，被完全忽視，男生心中略有不快。

看到宋忍專注地填寫助學金申請表，男生就更驚訝了，“宋忍，你怎麽會申請助學金？”

“你家那麽有錢，你有什麽資格申請助學金？”男生的聲音變得尖銳。

宋忍蹙了蹙眉：“很吵，閉嘴。”

語氣冷漠，透着骨子裏的不近人情。

男生似乎被吓到，到嘴的話一下子卡住。

随即，男生的內心生出了怒氣，他竟然被宋忍吓到了，被宋忍一句話吓到了！

明明是宋忍的錯，他憑什麽讓他閉嘴？

一個C大附中衆所周知的事實，宋忍家裏很有錢，非常有錢，附中的那棟圖書館就是他家捐的。

在其他學生吃着難以下咽的食堂時，宋忍吃着家裏廚師精心準備的營養餐。

吃的穿的用的全是最貴最好的，是普通人難以企及的，每天上下學還有豪車接送。

這樣的宋忍有什麽資格申請助學金？

男生很生氣，非常生氣。

他走到輔導員的面前，直接了當道：“老師，您為什麽要讓宋忍申請助學金，我認為他不符合助學金的申請資格。”

宋忍的輔導員不知道宋忍的家庭情況，只是從校方那兒聽說他的父母雙亡。

她不忍心成績這麽好的學生因為沒錢錯過接受教育的機會，特意給他打電話讓他來學校填寫助學金的申請資料。

父母出車禍雙亡，還是發生在這個暑假的事，說出來很容易勾起學生的傷心事。

她更不能告訴其他學生，免得日後學校裏有人在宋忍的背後嚼舌根。

輔導員道：“宋忍同學完全符合助學金的申請資格，沒事你就去填寫申請表吧，寫完了給我。”

男生根本就不服氣。

他想告訴輔導員宋忍家裏非常有錢，學校對他的背景調查不夠，學校這麽做，根本是把貧困生的助學金給了富家子弟。

可是輔導員已經扭頭去工作了，表情也有些不耐。

他知道在大學裏給輔導員留下好的印象很重要，最終還是壓下了內心的嫉妒想法。

“老師，我還有一筆獎學金吧。”填寫申請表的宋忍突然出聲。

輔導員從電腦前擡頭，“對，不過這筆獎學金要開學了才能下來。你要是缺錢用的話，我也可以幫你向學校提前申請。”

“不用。”宋忍說：“我申請了助學金，我的獎學金就順延給其他貧困生。”

輔導員吃驚：“宋忍同學，你是認真的嗎，你是理科狀元，C大設立的獎學金可比助學金多多了。”

宋忍：“我決定好了。”

“獎學金比助學金多了五位數，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宋忍說：“我是認真的老師。其他學生比我更需要，我有這筆助學金就夠了。”

輔導員還想再勸，可是看着宋忍專注填寫申請表的側臉，搖了搖頭。

這個年紀的學生，根本不知道他們心裏在想什麽。

助學金申請表填寫完，只需要輔導員的審核，審核完就把錢打給了他們。

*

男生快步追上走出C大校園的宋忍：“宋忍，你家裏那麽有錢，為什麽要搶別人的助學金名額？”

“搶了誰的名額？”宋忍腳步沒停，但語氣冰冷。

男生啞口無言，這才想起，宋忍把他的獎學金順延給了其他貧困生。

他知道宋忍是理科狀元，但是助學金和獎學金是兩碼事。

說實在的，他覺得以宋忍的家庭，就連獎學金也不配擁有，他都那麽有錢了，獎學金和助學金都應該給其他學生。

就算那筆錢要順延，也該順延給他，剛才在辦公室，宋忍竟然裝作不認識他。

想到這裏，男生很生氣：“宋忍，你是什麽意思，那點助學金的錢對你來說根本不算錢吧，你為什麽要？就算你要把你獎學金的錢給其他貧困生，為什麽不給我？”

宋忍眉目陰冷：“你是誰？”

男生很震驚：“你在開玩笑吧，你不認識我？我啊，王陽。”

宋忍的視線落在王陽的身上，目光凜冽，透着與生俱來的漠視，讓王陽沒來由的覺得有點害怕。

宋忍語氣疏離：“不認識。”

宋忍不記得他了？

開什麽玩笑，他可沒聽說宋忍失憶的事，可是剛剛宋忍看他的目光确實沒有一絲熟悉，這讓王陽不解。

一時之間他忘了追問宋忍，只能看着他離開。

他盯着宋忍的背影，看着他穿過馬路，走進了一家商店。

那是——殡葬用品店。

*

剛發下來的助學金，宋忍全用來買了殡葬用品。

買得有些多，他一次性拿不完，報了地址讓店家送貨上門。

王陽因為好奇跟着宋忍進了殡葬用品店。

他盯着宋忍的動作，忍不住問：“你買死人用品做什麽？”

宋忍語氣淡淡：“燒。”

王陽：“燒給誰？”

宋忍的眼神陰郁可怖，夾雜着冷寒，寸寸掠過王陽的身體，讓他的身體瞬間緊繃，脊背發涼，好似被毒蛇盯住般。

宋忍語氣沒有絲毫起伏：“宋忍。”

那一瞬間，王陽的腦袋好像被人敲了一個悶棍，震得他頭腦發昏，再也開不了口，只能眼睜睜看着宋忍繞過他，離開殡葬用品店。

*

方博在C大籃球場和隊友一起練球，中場休息的時候看見宋忍跟着一位C大的學生走進了籃球場旁邊的行政樓。

宋忍今天沒有戴口罩和鴨舌帽，他不認識，只是覺得這個少年的氣質很熟悉，就多看了兩眼。

當看清宋忍的長相，方博在心裏咋舌。

心想C大什麽時候多了一位這麽好看的帥哥。

和戚言的漂亮精致不同，這個少年是冷帥，同樣都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

等方博和隊友練完球從C大離開，在外面又看到了這個少年。

少年提了一包東西，剛從殡葬用品店出來。

方博又多看了兩眼。

旁邊的楊正清走過來：“你在看什麽呢？”

方博說：“沒什麽，就看到了一個帥哥。”

“帥哥？帥哥在哪裏給我看看。”楊正清順着方博的視線看去，幾秒後皺着眉說：“這個人看起來好眼熟啊。”

方博說：“你也覺得他眼熟？”

楊正清：“長相我肯定沒見過，長成這樣，如果我見過的話肯定記得。我就是覺得他給我的感覺很熟悉。”

“我想想啊，這麽獨特的氣質……我想起來了！”楊正清恍然大悟般地說：“這不是那個不要臉哥嗎！”

方博：“不要臉哥？”

“這還是你給他起的綽號你忘了嗎，不要臉，眼巴巴接近戚言的那個家夥。”

方博想起來了，“你是說之前在小巷子裏被霸淩和勒索，後面又跑去看戚言打籃球的那個男的？”

楊正清：“對，肯定就是他，這麽獨特的氣質只能是這個小子了。”

“沒想到這個小子口罩底下的臉長這樣，這麽帥。”

方博臉色難看了起來：“帥有什麽用，帥能當飯吃嗎？”

楊正清嘿嘿地笑了一聲，用手肘推了推方博：“升起危機感了？”

方博說：“我有什麽危機感，戚言又不是一個看臉的人。”

嘴上這麽說，但只有方博知道他的內心确實升起了危機感，同時還有一絲嫉妒。

這小子故意接近戚言，說他對戚言沒意思，他打死都不信。

方博其實并不了解戚言，他不知道這樣的一張臉經常在戚言的跟前晃悠，戚言會不會動心。

放這小子繼續接近戚言，太危險了。

他要從中做些什麽，讓他不敢再接近戚言。

方博對身邊的球隊隊員說：“我突然有件事要忙，不跟你們一起回體育學院了。”

方博轉身走了另一條路，他剛剛看見那個小子往這個方向走了。

方博跟在宋忍的身後，看見他走進了小巷子。

他在想是直接給這小子一個教訓好，還是放話警告讓他別接近戚言好。

但方博不清楚這小子現在和戚言的關系怎麽樣，如果他對他動手，這小子轉頭跟戚言告狀怎麽辦。

在方博思考間，巷子裏面傳出了動靜。

方博站在巷子外的角落往裏面瞥了一眼。

又是那幾個黑皮黃毛的混混，他們再次把少年堵住了。

這是又要霸淩，勒索了嗎？

方博就靜靜看着，沒有出手的打算，反而他很樂意看到這樣的畫面。讓少年在混混的手裏吃點苦頭也不錯。

幾分鐘後。

黑皮黃毛混混們躺在地上，血液滴滴答答順着他們的額角流下。

少年半蹲在一個黑皮混混的旁邊，手抓着他的頭發，冷漠開口：“那件事爛在肚子裏知道嗎？”

黑皮黃毛捂着肚子，表情痛苦，害怕地點頭：“知道了知道了，打死我們也不說。”

宋忍淡然地收回目光，從口袋裏拿出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手上沾染的血跡。

正要離開時，背後傳來了一道聲音：“你們在做什麽？”

方博震驚地走進了巷子，望着地上捂着肚子，痛苦呻吟的黑皮黃毛們，他不可置信地對宋忍說：“你出手這麽狠？”

他剛才在巷子口看得一清二楚，少年拳風淩厲，動作利落狠辣，幾下就解決了黑皮黃毛混混們。

如果少年有這樣的身手，為什麽上次被這幾個黑皮黃毛混混們霸淩，勒索？

方博想到了什麽，滿臉怒氣：“上次你在演戲，你在故意引起戚言的注意？”

宋忍看了方博一眼，那一眼夾雜着狠厲和陰郁：“不關你事。”

不關他事？怎麽不關他事，身為情敵讓方博恨不得把眼前這個裝模作樣的狼崽子暴揍一頓。

方博看着躺在地上的黑皮黃毛們，怒吼一聲：“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

面對陰厲狠辣的宋忍和暴躁易怒的方博，地上的黑皮黃毛們被吓得瑟瑟發抖，根本不敢出聲。

方博上前踢了一個人一腳：“你們怕他再對你們動手，難道就不怕我？”

黑皮黃毛們小心翼翼看了宋忍一眼，搖了搖頭。

方博迫切想知道怎麽回事，忍住心中的怒氣，“有我在這兒，他不敢把你們怎麽樣，就算他要對你們動手，還有我擋着。快點說，我的耐心有限。”

黑皮黃毛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又想了想。

如果他們不說，方博可能會再打他們一頓。

如果他們說了，有方博在這兒，宋忍那小子說不定不是方博的對手。

黑皮黃毛們這麽想着，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告訴了方博。

原來上次宋忍被霸淩和勒索的戲碼是他故意安排的，宋忍給他們錢讓他們跟他演了一場戲。

本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可是他們幾個人大手大腳早就把那筆錢用光了。

今天才會找上宋忍，還用上次那件事威脅他，最後把宋忍惹毛，宋忍才會對他們動手。

直到宋忍的拳頭砸在他們的身上，黑皮黃毛們才知道宋忍的身手這麽好，如果早知道，他們肯定不會招惹宋忍。

聽完黑皮黃毛們說的，方博的怒火更甚，他瞪着宋忍：“你就不怕我告訴戚言？”

宋忍嘴角勾起嘲諷的笑容：“如果你也想和他們一樣，那就随便。”

方博被宋忍的這個笑容激怒了，他揮起拳頭，狠狠朝宋忍的臉砸去。

揮起的拳頭沒像預想中的砸到宋忍的臉上，在半空中就被宋忍接下。

宋忍的表情毫無波瀾，手上的動作卻利落狠絕，只聽“咔嚓”一聲，方博的手臂被他折斷了。

宋忍的語氣陰郁：“別拿你的髒手碰我。”

說完，他又拿出手帕，慢條斯理擦拭碰到方博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