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記仇
第62章 記仇
戴靜并不知道,她的期望最終還是落空了。
阮笙的确又哭了。
只不過這一回,是在辦公室休息間的大床上。
沈知竹冰冷的手指貼着她的肌膚,阮笙瑟縮,卻又被她另一只手按住腰,從容中帶着些強硬地令她動彈不得。
可這般欺負着她,沈知竹猶似不滿意。
她低下頭,咬上阮笙丢失了珍珠耳釘的左耳。
齒尖似有若無碾着她耳垂處的軟肉:“等今天忙完了,我和你一起去将那枚耳釘取回來”
“不用了……”阮笙喘着氣,“葛小姐說……她會找同城快遞送過……唔……”
話還沒說完,阮笙身體又是猛地一顫。
淚水濕漉漉地從她眼底漫出來。
分明是沈知竹主動提起耳釘的事,可阮笙一提葛維夏,她不悅的懲罰便接踵而至。
阮笙學乖了,張着唇不說話,主動伸手攬緊沈知竹的脖頸。
……
事态是怎麽發展成這樣,還要從她提着食盒進門時說起。
阮笙走進辦公室時,正在看文件的沈知竹放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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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應該剛開過會,身上穿着剪裁得體的西裝,氣場更顯得簡練。
“等我先換個衣服。”沈知竹似乎不是很喜歡這種正式的着裝,起身朝休息室走去。
剛走到門口時,又轉身看向阮笙:“不過來幫我挑選一下,穿哪件比較合适嗎”
沈知竹的衣服款式都很符合大衆對理工科的刻板印象。
夏天是黑色T恤,秋季是黑色衛衣,入冬後便是深色大衣或工裝服。
也就是她長得夠高夠瘦,五官白皙且淩厲,才能夠将這些基礎款穿出限量版的氣場來。
但總的來說,她衣櫃裏那些款式大差不差的衣服,似乎并沒有挑選的必要
明知沈知竹醉翁之意不在酒,阮笙仍自覺地放下食盒,朝着她走去了。
果不其然,等她一靠近,沈知竹握緊她的手腕,将人壓到了門上,顏色極淺的唇印上來。
阮笙的呼吸,被她逐漸恣意放縱的吻勢掠奪。
腰肢生理性發軟,在她快要倒下去的時候,沈知竹伸手扶住了阮笙的腰,沿着她的腰線緩慢上移。
唇瓣又向下掠去,似是打算在某處與手掌相彙合。
“……不要。”預感到她想做什麽,阮笙抗拒地搖了搖頭。
沈知竹垂下眼,質問的口吻:“在朋友的房間裏可以休息,在戀人的房間裏做這種事卻不行”
在故作大度後,她終究還是露出了偏執記仇的那一面。
準确來說,是越想越覺得沒有大度的必要,沈知竹開始為幾個小時前的自己讨要一個說法。
阮笙說不要,沈知竹卻偏要力度時輕時重收攏掌心,唇瓣貼在對方耳畔:“阮笙,我不是你的女朋友嗎,為什麽不可以”
“女朋友”三個字,她咬字極其清晰,語氣卻又是黏糊得近乎撒嬌般的暧。昧。
阮笙原本就是象征性地反抗一下,此時被哄得徹底喪失了理智,哪裏還招架得住
她稍一松懈,沈知竹便趁勢而上,不給她半點反悔的時機。
阮笙猶如在沙灘上休憩的游客,起初浪花只是輕柔沖刷在她的腳背,叫她放松了警惕,朝海的更深處走去。
然後,溫柔的海浪很快開始翻臉。
待被席卷進飓浪之中,她徹底失去了身體的操控權,後悔也是為時已晚。
視線中白光鋪天蓋地,窒息感一陣接一陣地襲來。
沈知竹明明白白地用行動告訴阮笙,她并非一位寬容大度的戀人。
像有意要讓阮笙長記性般,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磨人得厲害。
阮笙淚水都快要流幹了,沈知竹方才坐起身,在為她将淩亂發絲理順後,下床走進浴室。
半分鐘後,她拿着一方被溫水浸濕的毛巾出來,為阮笙清理身體。
阮笙還沒緩過勁來,懶洋洋地阖着眼,任由沈知竹擺布。
等為她收拾幹淨,穿上衣服後,沈知竹道:“我去吃飯,你到沙發上休息”
阮笙沒什麽力氣地嗯了聲。
沈知竹用柔軟的羊毛毯将她包住,不需要太大的力氣,就将她整個人連毛毯抱了起來,走出了休息室。
阮笙來的時候,牆上的挂鐘時針指向十一點。
而現在,分針已經轉了兩圈,帶動時針指向一點。
居然過去了快兩個小時……怪不得自己會累成這樣。
阮笙眼皮沉重地合攏,聽到沈知竹提着食盒出了門,應該是交代戴靜熱飯去了。
等她再睜開眼的時候,又躺回了休息室的大床上。
身下的床單幹燥而又溫熱,應該是沈知竹換過的。
阮笙伸了個懶腰,即便身體因疲憊過度後仍有些困倦,她還是從床上坐了起來,想去看一眼沈知竹在幹嘛。
剛打開休息室的門,就聽到沈知竹正說着英語進行視頻會議。
阮笙沒有打擾她,她走到靠牆的書櫃前,随便挑選了一本書,趴在沙發上看書。
時而會有一道柔軟目光朝她落過來。
但等擡頭看去時,辦公桌後的沈知竹正襟危坐,視線已對準了電腦屏幕。
阮笙會心一笑,低下頭繼續看書。
直到半個多小時後,沈知竹剛結束了會議,便起身朝她走過來:“餓了嗎”
中午消耗了太多體力,阮笙的确有些餓得慌。
“還好。”她卻随口撒了個小謊,“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我打算過兩天去歐洲逛一逛,就當是散心。”
沈知竹撫摸着她發頂的手一頓:“怎麽突然決定要去旅游了”
阮笙擡起頭,面不改色道:“預感家裏最近會不太平,想找個地方避一避。可是你工作又這麽忙,要是一直賴在你家的話,一個人又好孤獨……”
她只是在陳述事實,聽不出半分指責的意味。
沈知竹唇角抿緊:“這個季節歐洲應該會很冷,不等開春後再去”
等到那個時候,自己應該也有時間陪她一起去了。
阮笙似沒聽出她話中的用意:“可是一月去冰島看極光正好,等開春後就看不到了。”
沈知竹沒有阻止她的理由。
她們是平等關系的戀人,總不能因為自己的私心,将阮笙捆在身旁,讓她哪裏都去不成。
“打算去玩多久”
“不清楚,但過年前會回來吧。”阮笙自然而然道,“還要陪你回來一起過春節的啊。”
沈知竹低笑了一下,眼底的笑意卻很淡:“那坐我的飛機過去,會安全些。歐洲治安不太好,再讓兩名保镖陪你……”
阮笙看着她,沒有說話,只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歪了下頭:“你這個樣子,真的好像一個愛操心的長輩啊,放心啦,我都一個人國外讀了四年的大學,才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孩子。”
沈知竹也意識到,她似乎緊張得過了頭。
沒再多說什麽,她暗自算了下,離年底還剩二十多天的時間。
“什麽時候走”
“後天吧,明天要收拾行李,規劃一下路線,提前訂酒店……”阮笙道,“不用太想我,我會像旅行青蛙一樣,每天都給你發照片回來。”
“知道了。”沈知竹蹲下身去,抱住了阮笙,上半身與她緊貼在一起。
沉默了一會兒,她很誠實地表達當下心情:“記得早些回來,你不在,我會很孤獨的。”
阮笙呼吸停了一拍。
“嗯……”她同樣抱住沈知竹,“我争取能夠早些回來。”
兩天後,阮笙從機場出發,前往歐洲。
沈知竹到機場送她。
在安檢口分別後,回公司的路上,她便收到阮笙發來的微信。
是透過機窗,停機坪上方的藍天白雲。
阮笙:“馬上要關手機起飛了,希望到了歐洲,也能夠有這樣的好天氣。”
沈知竹:“但願如此。”
她并沒有告訴阮笙,自己已經看過天氣預報,旅行第一站的巴黎,正有一場雨夾雪。
——作為一名合格的戀人,不掃興是最基本的準則。
十四個小時後,北京時間晚十點,正在加班的沈知竹又收到來自阮笙的照片。
機場的落地窗外,天色黑暗,有路燈和車燈亮着。
按照時差來算,對面應該是早上六點左右。
沈知竹放下手頭的工作,撥打了一通視頻過去。
沒過幾秒,阮笙接通了她的視頻。
和出發時穿着大衣薄褲不同,她已經換上了長款羽絨服,圍上圍巾,戴好了毛線帽。
“真是太久了沒來過了,忘了巴黎的冬天有這麽冷。”阮笙感慨,“還好有你幫我裝了一箱的厚衣服和暖寶寶,Merci beaucoup~”
沈知竹笑了聲:“這是你在留學時學到的法語”
阮笙:“對啊,是非常感謝的意思,這個彈舌可難學了。”
許是來到一個新的環境,她整個人看上去輕快了許多。
就算只是一個人,也有條不紊地經過出站口,來到提前約好的位置,等待酒店的司機來接她。
視頻一直沒有挂斷。
沈知竹邊處理着工作,時不時與阮笙聊上幾句。
直到十幾分鐘後,她坐上車抵達酒店,住進了歐式宮廷風格的套房。
她拉開窗簾,和沈知竹一起窗外的風景。
天色漸亮,從玻璃窗望出去,可以看到不遠處的埃菲爾鐵塔,酒店樓下的街道上,已經有當地居民在跑步,也有游客在閑逛。
“不補會兒覺嗎”沈知竹問阮笙。
“等waiter将早飯送上來,先吃飽了再說。”
不一會兒,侍者将早餐送到阮笙的房間。
早餐是菠菜蘑菇炒菜吐司和卡布奇諾咖啡,加上一份拿破倫酥作為甜點。
視頻那頭沈知竹忙完工作,正開車回家。
阮笙将手機架在餐桌上,對着鏡頭進行吃播表演。
等沈知竹回到家的時候,阮笙正好吃完*早餐:“我要睡個回籠覺了,你也早點休息,晚安。”
沈知竹:“嗯,祝你有一趟愉快的旅程,晚安。”
結束視頻,笑意仍凝在阮笙的唇角。
篤篤——
敲門聲透過厚實的紅漆木門傳來。
很清楚來人會是誰,她唇邊的笑意消散殆盡,走過去打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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