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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即使心裏恨得都想殺人了,可趙石榴的神情還是沒有一絲破綻,最初的震驚過後,她笑着走近楚紹等人,根本沒有心虛的樣子。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外甥和外甥女來了。這是怎麽說的,富來,你快放開楚紹。”
張富來興奮的臉紅脖子粗,見趙石榴還不明白,他興沖沖的又說了一遍:“二嬸,楚紹和楚酒酒是來偷東西的,我親眼看見他倆在你和二叔的房間裏亂翻,他倆是小偷,不能放開。快點,你去把二叔叫回來,咱們把他倆送勞改農場去!”
趙石榴要被張富來這個豬腦子蠢到窒息了,還送勞改農場去,他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嗎?
在場人中,趙石榴絕對是最不想把事情鬧大的那個,楚紹自然也不想,可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計劃趕不上變化,現在自保才是最要緊的。
這麽想着,楚紹繃緊了胳膊上的肌肉,狠狠一拽,就把胳膊從張富來手裏抽了出來,摟緊身邊的楚酒酒,楚紹後退兩步,面對着院外的村民,他冷冷的說:“我們沒有偷東西,我們是來拿回自己的東西。”
楚酒酒左邊有楚紹摟着她,右邊有韓生義陪着她,剛剛被張富來激起的恐慌感褪去,她總算想起了,自家才是占理的那一個,根本沒必要害怕別人。聽到楚紹這麽說了,楚酒酒立刻反應過來,他們不用再瞞着了。
太好了,她就等這一刻呢!
仰起頭,楚酒酒中氣十足的附和:“就是!我們才沒有偷東西,倒是你,你偷了我們家的東西,你偷我媽媽張鳳娟的介紹信,每個月都冒充成她本人,去郵局領寄給她的彙款,你是騙子,你才是真正的小偷!”
這話一出,外面的圍觀村民都炸鍋了。
現在是上午十點多,将近十一點,大部分人都在田地裏忙活着,圍觀的村民裏老太太居多,還有一部分回家做飯的年輕媳婦,大家都是來看熱鬧的,一個能主事的都沒有。周小禾混在人群中,聽見楚酒酒的話,她皺了皺眉,繼續安靜的站着。
有好事的老太太,已經打開張家的院門走了進去,她扒拉着趙石榴的袖子,一個勁的問:“是不是啊,慶收媳婦,你這幾天,天天都往外面跑,就是去領彙款了?”
趙石榴咬着牙不說話,楚酒酒便替她說:“當然是!這是我親眼看到的,我還問了郵局的阿姨,她天天去,郵局阿姨都認識她了,阿姨親口告訴我,她的名字叫張鳳娟。二舅娘,你以前占我家的房子,現在又搶我家的彙款,你為什麽這麽壞?一定要把我家所有人都逼上絕路才可以嗎?”
楚酒酒睜着一雙無辜的眼睛,她沒哭,可她的表情太傷心了,仿佛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已經沒法再相信任何人了,被她用這種眼神看着,趙石榴差點嘔出一口血。
定了定神,趙石榴握緊拳頭,“酒酒,你看錯了,那人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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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酒酒立刻搶過楚紹手裏的介紹信,高高地舉起來給大家看,“介紹信都被你拿走了,你還說不是你?!”
楚紹也質問她:“如果不是你,那你這幾天都去哪了,如果不是你,為什麽郵局的人會認識你?”
村民竊竊私語的聲音越來越大,開始有人聲讨趙石榴,很多人都在追問她為什麽,可是趙石榴就是不承認,問的人越來越多,趙石榴就開始沉默,看着她的模樣,韓生義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正想着呢,突然,趙石榴被大家問的爆發了。
她尖叫一聲,捂住自己的耳朵,一副脆弱又無助的樣子,好像沒法再承受更多,大家被她吓了一跳,頓時噤若寒蟬,而過了兩秒,趙石榴放下手,崩潰的喊出聲:“別問了!那人是我,是我去郵局了!可我不敢說,也不能說啊!你們知道為什麽?”
“因為丢人!!!”
她吼出這句話,猛地轉過身,看向楚紹和楚酒酒兩人,楚紹懵了,楚酒酒更懵,沒人明白趙石榴表演的是哪一出,楚酒酒只能看着她指着自己的鼻子唾沫橫飛。
“你們就知道彙款,那你們知道,是誰寄來的彙款嗎?你們肯定不知道,你們要是知道了,打死你們,你們今天都不敢過來鬧!”
好家夥,她這一番話,直接把楚紹和楚酒酒的臉色都給說白了,趙石榴說這番話,其實就是想壯一下聲勢,但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她說到了這兩人最擔心的點上,外人不知情,看見他倆的表情,還以為趙石榴說的都是真的,這裏面真有丢人的內幕。
頓時,大家都豎起了自己的耳朵,生怕錯過一句,以後講給別人聽,就沒那麽精彩了。
趙石榴冷笑一聲:“一個非親非故的男人,總是按月給張鳳娟寄錢,最重要的,他不姓楚,還需要我再說什麽嗎?”
楚酒酒一臉懵然,她不明白趙石榴什麽意思,楚紹半懂半不懂,總感覺趙石榴在暗示他們什麽,只是一時間反應不過來,韓生義腦子更活絡,瞬間明白過來。而村民們不是孩子,自然早就聽懂了。
村民間的竊竊私語再度熱鬧起來。
“老張家大閨女可真厲害啊,她在外面到底有多少個男人?”
“也不一定就是那種關系吧,萬一……”
“萬一什麽呀,哪個男人會給跟自己沒關系的女人按月彙款?又不是冤大頭!”
“孩子都有兩個了,還這麽不檢點,老張家真不知道做了什麽孽,連祖宗的臉面都丢盡了。”
長舌婦們說話可不會避諱人,哪怕壓低了聲音,也足以讓周圍聽清。楚酒酒總算是明白趙石榴打的什麽主意了,她想轉移目标,讓大家的關注點從彙款,轉移到張鳳娟的私生活上,反正張鳳娟死了,死無對證,她說什麽就是什麽,沒人能反駁她。
見起作用了,趙石榴立刻開始轟大家離開,“說什麽呢,熱鬧看夠了就趕緊走!家家都有外人不知道的事情,以後你們家出事了,我也站你們的院外就這麽聽着,你們樂意啊?快走快走,我們家的事,我們自己處理!”
張富來一直都游離在狀況外,他一心只想把楚紹和楚酒酒送到勞改農場去,明明二嬸也是他這邊的,可不知道怎麽回事,二嬸一來,大家就不再關心楚紹偷東西的事情了。而且二嬸還想把村民都趕走,村民們走了,就剩他和二嬸在,楚紹要是跑了怎麽辦?
不行,他們不能走。
張富來只顧着自己,都沒聽剛剛大家說了什麽,他只知道這事絕不能就這麽算了,于是,在村民們打算離開的時候,他跑出去,又把那些人全都拉了回來。
“別走啊!楚紹偷東西啊,你們怎麽不把他抓起來?”
“你們抓了我爹娘,也得抓他才對啊!”
趙石榴要哭了,張富來真不愧是張慶國和牛愛玲的兒子,智商跟他們夫妻倆一樣感人。
還提這事幹什麽呀?趕緊讓他們走,剩下的事都關起門來再說,不然的話,今天真就沒法收場了!
張富來拉村民,趙石榴就想去拉張富來,而她還沒走出去兩步,身後突然被人狠狠推了一把,好在對方力氣不大,她只踉跄了兩下,然後就站穩了身體,她驚愕回頭,發現楚酒酒從楚紹身邊跑了出來,正極度憤怒的看着她。
楚酒酒是真的快被氣瘋了。
怎麽會有這麽惡心的人,是非不分、颠倒黑白,把污水全都潑到一個已經過世的人身上,死人沒法開口,而她說的有鼻子有眼,活像是自己親眼見過一樣。
楚酒酒氣的聲調都變了,也顧不上裝可憐了,“趙石榴!你胡說八道什麽,什麽非親非故的男人,你跟我媽媽多久沒見過了,她認識誰、不認識誰,你怎麽可能知道!你就是不想讓我們拿走彙款,才瞎編出這些事情來,你太可惡了!”
趙石榴看着她,背對村民,她極快的諷笑一聲,“我瞎編?我為什麽要瞎編出這種事來敗壞自己家的名聲,你知道因為張鳳娟做出這種丢人的事情,我家春花、夏花,以後找婆家都不好找嗎?我家春花、夏花多老實啊,可現在人人都知道她們有個破鞋大姑,要不是你們今天過來鬧,這事我肯定爛肚子裏一輩子!”
楚酒酒:“你當然想爛在肚子裏一輩子,這樣就沒人知道你每個月都在冒領別人的彙款了,別說的那麽高尚,說到底,你就是為了錢!”
有這麽一瞬間,趙石榴沒控制住表情,她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讓村民們忘了彙款的事,可楚酒酒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來,加深了這麽多遍的印象,這下村民就是想忘也忘不掉了。
裏面的人在吵架,外面的人在看吵架,周小禾原本一直都很安靜,直到裏面的人激烈的吵起來,提到了張鳳娟,還有破鞋這兩個字,她低頭站了一會兒,然後退出去,招呼過來一個倚在牆根玩泥巴的小孩。
摸摸小孩的臉蛋,周小禾笑的很溫柔,“娃子,替嬸娘跑個腿,你認識趙連長吧,去田裏告訴他一聲,今天嬸娘不舒服,中午不做飯了。”
小孩應了一聲,剛要跑,周小禾又說道:“等等,這邊的事,你可別告訴趙連長,嬸娘不想讓他操心這麽多,太累了。”
說完,周小禾再度笑了笑,“快去吧,以後上嬸娘家來吃糖。”
聽到有糖,小孩開心了,一溜煙就往田地的方向跑去了,周小禾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盡頭,然後她直起腰,扶着自己的腦袋,緩緩走到牆根邊上,就這麽靠牆站着。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周小禾成功“中暑”,大家都忙着看熱鬧,根本沒人注意她的變化。
趙連長責任感很強,公事公辦,從不徇私枉法。得知周小禾不舒服,他肯定會回來看一眼,以往老張家有事,趙連長是能躲就躲,今天,她非要讓他親自來秉公執法才行。
裏面,楚酒酒被趙石榴的強詞奪理氣到不行,她想去踹趙石榴,韓生義卻把她攔了下來,他拉着楚酒酒的胳膊,小聲讓她冷靜一點。
吵和鬧,都不是辦法,打人更沒有道理了,這麽多村民都看着,楚酒酒是晚輩,她要是打了趙石榴,局面只會更難看。
楚紹沒楚酒酒這麽能說,甚至是自從提到張鳳娟,楚紹就一直很沉默,他對彙款人名字的敏感,被趙石榴看在眼裏,趙石榴的眼神從他們三人身上掃過,突然,她冷笑一聲。
“我給你保留臉面,你自己不要,那我也沒辦法了,你們不惹我,我還能把你們當自己的孩子看待,現在你們把我當仇人,那我就沒必要對你們好了,畢竟我自己還有四個孩子要養,我這個當娘的,也不能随便你們欺負。”
楚酒酒一聽這話,又要沖過去,而這次,除了韓生義攔着她,楚紹也在攔着她。
趙石榴把這一幕當做是楚紹慫了,她風涼的笑起來,食指輕點在楚酒酒的方向,“你還真好意思跟我吵啊,你看看你自己,你長得有一點和楚紹像的地方嗎?你倆走出去,誰能看得出來你們是兄妹?從你剛進村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只不過我沒說,畢竟私生女的名聲不好聽。大家也想想,親兄妹哪有好多年不見面的,除非他們根本就不是親兄妹。”
村民們都愣了。
說實話,楚紹和楚酒酒兩人,長得确實不像,楚紹長相濃眉大眼,很有北方人的風格,而楚酒酒長相精致秀氣,用個比較有代表性的詞,那就是小家碧玉,等她長開了,就是近代詩中那種氣質和美貌合為一體的雨巷姑娘。論五官,這兩人幾乎沒有一點重合度,如果說像,只能說這兩人都長得挺好看的,這點比較像。
現在他們三個站一起,視覺對比更強烈,大家紛紛覺得,這三人裏,楚酒酒和韓生義恐怕更像是親兄妹。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原本只有捕風捉影的一句話,可這懷疑的種子紮了根,大家就會自然而然的去分辨、求證,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蛛絲馬跡被強行拼湊在一起,最後,就組成了一個讓人百口莫辯的真相。
楚酒酒不可置信的聽着趙石榴的話,她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說我是私生女?”
趙石榴:“是不是,你自己心裏最清楚。”
楚酒酒:“……”
她當然最清楚,就是因為清楚,她今天才要跟趙石榴拼了!
楚酒酒拼命掙紮,“生義哥你放開我,我一定要……”
“啪!”
她話沒說完,清脆的巴掌聲已經響起,楚酒酒掙紮的動作一頓,外面叽叽喳喳的議論聲也是一停,趙石榴捂着臉,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她把被打歪的頭扭回來,神色震驚且扭曲。
“你敢打我!”
楚紹撚了撚自己的指腹,皺皺眉,又揚起胳膊,“啪!”
兩巴掌下來,趙石榴臉都腫了,楚紹這才回答她剛才的那句話,“打你怎麽了,你可以随便說我的家人,那我也可以随便打你。”
趙石榴氣的渾身發抖,她指着楚紹,卻說不出其他話來,一是臉疼,二是楚紹一直用那雙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她看,看得她心裏發涼,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的有點過火,再這樣下去,可能就要起反效果了。
她不是牛愛玲,不會逞一時口舌之快,錢才是最要緊的,其他的全都靠邊站。
趙石榴僵硬的站在原地,正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外面突然走過來幾個人。
趙前進,張慶收,張婆子、張老頭,還有知青點的馬文娟和李豔。
周小禾靠在牆邊,她抿嘴笑了一下,感覺氣氛越來越熱鬧了。
趙前進是聽說周小禾不舒服以後才回來的,他不知道張家出了什麽事,回來的半路上,碰見兩個女知青,這兩個女知青今天沒看見楚紹上工,便出來看看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誰知道楚家一個人都沒有,反而是張家,熱鬧非凡。
馬文娟是真的關心楚紹,李豔就是純粹想看熱鬧,本來趙前進聽說楚紹竟然偷張家的東西,第一反應還是先回家,這事最好讓大隊長處理,他盡量不出面,然而李豔看熱鬧不嫌事大,非說請他來控制局面,防止事态發展嚴重,趙前進也許不知道她心裏的小九九,馬文娟卻清楚的很。
她就是想讓民兵連長來處理這件事,偷東西在這時候是不小的罪過,要是落趙連長手裏,楚紹肯定沒好果子吃。
一路走來,馬文娟都憂心忡忡的,哪知道,剛過來,又看到了這麽勁爆的一幕。
楚紹他……他竟然當着所有人的面,扇了趙石榴兩巴掌!
這下連馬文娟都想,楚紹死定了,偷東西還打人,而且打的這麽明目張膽,這下不脫層皮都不行了。
張慶收和張婆子他們則是聽說家裏出事以後,緊趕慢趕跑回來的,看見自己老婆被打,張慶收頓時急了,沖進來就要打楚紹,“小兔崽子,反了你了!”
趙前進眉頭緊皺,原本他一直看着楚紹,見張慶收這樣,他反手就把張慶收按在了牆上,“幹什麽?!”
趙連長會一點功夫,張慶收被他扭了手腕,痛的哇哇大叫,張婆子趕緊過來求他放人,趙連長這才把張慶收松開,同時還不忘警告他:“楚紹有問題,村裏會處理,用不着你來教訓他。”
張慶收揉着肩膀,聞言瞪眼,“他打我媳婦,我還不能打他了?!”
楚酒酒已經跑到楚紹身邊,她緊緊抱住楚紹,每當她害怕和緊張的時候,她就會這麽做,聽到張慶收的話,她扭過頭,惡狠狠的說道:“她活該!是她先說我是私生女,還說我媽媽是破鞋,說她和給她彙款的人關系有問題,她都這樣說了,楚紹打她不對嗎?”
一聽彙款倆字,張慶收眼睛瞪的更大,他們是怎麽知道彙款事情的,這麽多人圍觀,難道這些人也都知道了?
張婆子一臉茫然,“啥彙款?”
這時,趙石榴嗚嗚的哭了起來,“我說這些,還不是你們逼的,要不是你們上我家偷東西,我怎麽可能說這些,而且我沒說謊啊,我說的是事實,做出這些丢人事的是張鳳娟,我不過就說了幾句實話,怎麽就成我的錯了。”
張婆子:“啥事實,啥彙款?”
楚紹:“把眼淚收起來!你哭給誰看呢,既然你說我媽媽這麽丢人,那你為什麽還每個月都冒充成她去領彙款,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你真惡心。”
張婆子:“啥冒充?冒充啥彙款?”
趙石榴捂着臉哭訴:“我沒有,楚紹,我可是你的長輩,你怎麽能這麽罵我……”
她心裏都快急死了,哪個不長眼的把趙前進請了過來,現在可好,徹底鬧大了,所有人都在問彙款的事,這下算是躲不過去了,怎麽辦,怎麽才能把錢都保住啊。
趙石榴一邊假哭,一邊在心裏想對策。楚酒酒盯着她的那張臉,怒火終于達到了巅峰。
一指趙石榴的鼻子,楚酒酒噼裏啪啦的說起來:“你有!我親眼看到的!你在郵局待了好長時間,晌午過了以後,天還特別熱的時候,我去郵局接水喝,你從郵局裏走了出來,一臉樂呵呵的樣子,你穿的衣服跟昨天一樣,只是頭發箍起來了。後來我去郵局問你是來幹什麽的,然後郵局裏一位帶紅袖标的阿姨告訴我,你叫張鳳娟,是來那辦彙款!”
這些趙石榴已經聽過一遍了,她倒是不怎麽驚訝,只有張婆子和張老頭,張大了嘴巴,似是沒想到二兒媳背地裏還留了這麽一手。而接下來楚酒酒的話,讓趙石榴徹底傻了。
“我當時聽到這件事,立刻就沖了出去,我想質問你,為什麽要冒充我媽媽,為什麽要冒領我家的錢,但你走得特別快,我追了好長時間,結果看到你跟一個男人走進了玉米地,就是四方橋邊上那一塊,玉米杆比人都高,裏面的土都是濕的,我不好進去,只能在外面看着。然後我看見,你跟那個男人面對面站着,笑的可開心了,你倆貼得特別近,那個男人還摸了你的頭發,就是這樣……他摸得特別慢,後來你笑的更開心了,你說,你跟他在玉米地裏幹什麽,你是不是把取出來的彙款都給他了?!”
楚酒酒連說帶比劃,問的相當理直氣壯,仿佛她真的看到了這一幕,韓生義和楚紹,一個抿緊了唇不說話,一個面無表情,只垂着眼,任由楚酒酒自由發揮。
楚酒酒說的話半真半假,完全是兩個故事拼接到了一起,可就因為這樣,她拼接出來的故事細節真實性很高,跟趙石榴之前的說一句藏一句不同,可信度更強。而且大家默認了,楚酒酒是不會說謊的,看孩子剛才氣的都要拳打腳踢了,這麽直來直去的性子,怎麽可能會說謊嘛。
于是,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趙石榴身上。張慶收更是一副想殺人的模樣。
他問趙石榴:“她說的是不是真的?你昨天回來這麽晚,就是去見野男人了?!”
趙石榴:“……”
我冤啊!!!
張婆子:“啥野男人?你們在說什麽,到底啥彙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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