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醉酒

第61章 醉酒

“不錯哈, 這家的烤全羊不愧是全城最貴的。”

“哈哈哈哈哈哈。”

曾皙不應該去當導演，她就應該去當脫口秀演員，每次她說完話葉星然都有種想笑的沖動, 也不知道是他笑點低還是其他人笑點太高。

一口烤全羊, 一口蛋糕。葉星然吃得不亦樂乎，足足當了一個多小時的鹹甜永動機。

最後一整只烤全羊被一行人吃得幹幹淨淨。

“怎麽？這才初三你就開始保持身材了？”

蓉蓉挑眉看向霍肆予, 她就覺得這人今天怪怪的, 但情緒上又看不出來。

“看我家星星秀色可餐，不行？”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連串的笑聲充滿包間，還是他們昨天燒烤的那個房間, 一行人落座的位置與昨天沒什麽差別。

葉星然坐在曾皙身邊, 女人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一只手一個勁兒拍着他肩膀, 不過沒兩下就被霍肆予扔下去拍她自己大腿去了。

肖一欽剛剛嘴裏正嚼着羊腿肉, 霍肆予這一句話出來之後他笑得腮幫子疼，“我靠！你才多大能不能不要這麽油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是啊, 你這句話但凡我們給你錄下來發到網上都是一大爆梗。”

葉星然也是萬萬沒想到他能這麽說，立馬轉頭瞪着他，眼神裏威脅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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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肆予！”

霍肆予看着身邊人笑容不減, “怎麽？星星也嫌棄我？”

葉星然手裏還拿着蛋糕，這句話說完霍肆予把蛋糕給他沒收了怎麽辦，掙紮兩秒，葉星然小聲開口，“不嫌棄。”

說完耳尖又紅兩分。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整個下午，房間裏的歡笑聲斷斷續續, 連走廊裏路過的服務生都忍不住笑兩下。

“走吧走吧，明天我和曾導飛南方玩半個月, 你們有什麽想吃的東西趕緊在我們回來之前告訴我們。”

葉星然重重點頭，他已經打算回去查查那邊有什麽特色美食了，“蓉姐曾導再見。”

“拜，星然。”

“走吧，我們也回家。”

葉星然上車就昏昏欲睡，連霍肆予把車停在高速口買醬香餅他都不知道。車子就在那處停下一次，再次發動後一路開回小區的地下車庫。

劇組已經定好初八正式複工，兩人在家裏安安穩穩躺了幾天，葉星然之前看到小護士的信息本打算回來就去複診，但又舍不得和霍肆予分開，那就等他去劇組再說。

“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

葉星然端着一杯牛奶從廚房裏走出來，這是霍肆予剛剛熱好的，還加了些蜂蜜，現在溫熱着剛好。

男人正坐在沙發上看劇本，劇組還有霍肆予兩場戲，劇本上內容不多，更多的是他自己寫下的人物小傳和心理活動。

但下午的時候他就看見霍肆予拿着筆準備寫，現在卻一個字都沒寫出來，反而時不時盯着桌面發呆。

而且不止今天，從露營回來之後他就時不時出神，葉星然面上流露出擔憂，“是公司或者工作室有什麽問題嗎？”

霍肆予看過去，葉星然穿着一身奶白色的卷毛睡衣，他現在連手裏拿着的牛奶都是白色，一時間喉嚨泛上苦澀，“沒事。這件睡衣新買的嗎？”

葉星然連連點頭，“嗯嗯，怎麽樣不錯吧？我上次發現包子特別喜歡在毛茸茸的地方趴着，然後我就買了這個睡衣，果然小家夥來找我玩的次數都變多了。”

“怎麽買了白色？”

讓他總聯想到醫院的白色病號服，白色的牆面，白色的床，以及那張令人窒息的病歷單。

“不好看嗎？”

霍肆予笑着搖頭，伸手拉着葉星然坐在沙發上，兩人挨得很緊，霍肆予像是吸貓一般把頭埋在葉星然頸間，“星星怎麽樣都好看。不過要是換成彩色，包子會更喜歡。”

葉星然立馬笑開，“還真是，白貓在貓界都沒什麽地位，更別提我這個冒牌貨。那再買個三花色？”

說罷他立刻拿起手機，“那你說我買個什麽顏色好看？給你也買一件吧。”

霍肆予抱着人不撒手，“我要藍色，你要黃色。”

這是什麽思路？不過這家的深藍和暖黃色都還蠻好看的。

“為什麽？”

“因為你是星星。”

“哈哈哈哈哈”笑得好不開心，葉星然仰頭一口親在霍肆予嘴角，“買完了。”

看着那訂單上寫着的明日送達，霍肆予才算是好受了些。

“嗡嗡——”

“等下，我接個電話。”

明天初八，不僅是劇組開工的時候也是百葉新年開工第一天，葉星然看是祝喬電話立馬接起來，他對霍肆予擺擺手起身走到窗邊。

“喬哥過年好。”

“過年好，葉總。”

葉星然沉默一陣，“明天上班祝總有何指示？”

祝喬輕笑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百葉每年的第一天都是葉總帶着我們一起去動員，葉星然，你明天去不去？”

電話之間的雜音持續了好一陣子，“去。”

葉星然看着窗外的夜景看了好一陣，百葉是他全部的心血，他還是想陪它最後一陣子，原本萦繞在嘴邊的“不”怎麽也說不出口。

“嗯，明天見。”

“明天見。”

霍肆予從劇本裏擡頭，“怎麽了？”

“沒事。明早我和你一起起床，我要去公司開動員會。”

也許是這句話代表着葉星然的正常生活，如果沒有那張病歷單他的生活就應該是這樣，霍肆予眼裏帶笑，“那我明早叫你可別懶床。”

“才不會。”

“等我一下，我把電腦拿過來和你一起，都要去動員了不得寫點東西出來。”

“嗯，我陪着葉總辦公。”

華燈落下帷幕，這座城市在這天恢複成往日的忙碌，明明春節的氣氛仍在蔓延，但早晚高峰又成了當初的樣子。

車子堵在路口，路燈伴着霓虹燈亮得耀眼交錯。

“看來這次選的人還不錯，尤其是孫乾與，看着就很有野心。”

祝喬開着車頭也沒轉，“嗯，葉總選的人肯定沒問題。”

葉星然笑出聲，新來的這兩個人都是從別的公司挖過來的，但并不是他們同一水準的同類型公司，用着也放心，“那當然。這下祝總要少加一些班了。”

幾分鐘後車子在十字路口轉彎，路邊無數餐廳亮着亮黃色的暖光，祝喬問，“吃個飯嗎？”

葉星然剛想拒絕，就看到屏幕上的二十一點，都九點多了，霍肆予應該吃過了，總不能空着肚子回去，那樣霍肆予肯定還要給他做，“吃，想吃火鍋。”

“行。”

和上次吃的那家一樣，葉星然吃得眼睛都眯起來了，“還是這家最好吃，不白等半個小時。”

“加錢買位子你還不肯。”

葉星然突然笑出聲，“該省省該花花。”

桌上的空盤被服務生收走，兩人這時候也吃得差不多了，葉星然手裏端着冰粉當飯後甜點，“走吧，明天上班你應該還要開會。”

“好。”

剛站起身，葉星然的手機止不住震動，全子目？

“我是葉星然，新——”

他剛接起來話還沒說完，那邊嘈雜的聲音頓時傳過來，震耳的音樂混合淩亂的歌聲吶喊聲，葉星然頓時皺起眉毛，這是在酒吧？

“星然，星然！我是全子目，我們在京華路酒吧，你能不能過來一下，霍肆予喝多了！”

霍肆予喝多了？他顧不上震驚，對方聽上去十分急切，葉星然連連應聲，“好，等我。”

“我送你？”

“沒事，喬哥你先回家吧，我打車就好了。霍肆予應該有開車。”

“好。”

華光路酒吧向來都是A市最熱鬧的地方，熱鬧的有些過頭。肖一欽和全子目也不是經常來，但恰巧他們在附近吃飯順路來了這邊。

“我靠！我早知道他能這麽喝就去上次那家會所了！”

幾人在角落的卡座了扯着嗓子喊才能聽清對面人的聲音，兩人現在還算是清醒，他們剛才剛開了一瓶酒就接到霍肆予電話，對方也不經常和他們聚，兩人一聽霍肆予要喝酒立馬讓他過來。

沒想到玩笑話還沒扯兩句，這人就一杯一杯灌下去。

現在霍肆予面前的桌子上都是空酒杯，桌上擺着數不清的紅酒瓶，各個價錢都不低，肖一欽滿臉苦澀，他倒不是心疼錢，就是霍肆予這副樣子，不是又被葉星然甩了吧？

“剛剛打電話星然怎麽說的！”

“他說馬上來！”

霍肆予手裏握着一個酒瓶靠在沙發上，也不知道是醉過去還是醒着，剛剛全子目湊過去聽到他一直念叨着葉星然的名字立馬打了電話過去。

“哎哎哎，別喝了！”

“霍肆予，別喝了！”

見霍肆予坐直後的第一個動作就是舉起酒瓶，兩人第一反應就是制止，他這麽喝下去，估計今晚就得進醫院。

星星——

葉星然，你好狠的心。要不你把我也帶走吧——

“葉星然！”

一滴淚從眼角落下，模糊了眼前的霓虹燈線，嘴裏的酒彌漫着苦澀與辛辣，他想不明白葉星然怎麽會得這麽重的病。

“葉星然——”

“星星。”

眼淚越流越多，從下巴滑落進襯衫。

“哎哎哎，你別喊！”也虧得這邊人少音樂聲大，不然不知道招來多少人。

肖一欽驀地動作一頓，“哭了？”

全子目也被吓了一跳，面上嚴肅起來，“到底發生什麽了？”

“我也不知道，等星然來了再說。”

兩人眉頭擰得一個比一個緊，直到看見葉星然身影，才算松了口氣。

“他怎麽了？”

葉星然微微喘息着問。

“我們也不知道，來了就喝，從剛剛到現在下去五六瓶了。”

葉星然眼底神色凝重，“幫我把他扶到車上。他車停在哪兒？”

“這邊，跟我走。”

三人一路把霍肆予扶上車，即便是冬天也累得滿頭大汗，男人這時候徹底醉過去，但眉宇間的悲痛怎麽也化不開。

葉星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他心底擰在一起特別不舒服，想要伸手去撫平對方的眉心。

全子目見狀和旁邊人對視一眼，“星然，那我們就先走了？有事叫我們。”

“好，謝謝。”

“客氣。”

兩人回了酒吧，車就停在後院停車場，葉星然上車坐在霍肆予身邊，他不知道對方最近怎麽了，從幾天前就明顯感覺到霍肆予情緒低落不安。

“霍肆予，你怎麽了？”

長嘆一口氣，葉星然去前面把車子打着火又開了空調，溫度算是一點點暖起來。

旁邊的小燈亮起，葉星然身影一頓，他哭了。

“霍肆予……”

要去幫男人擦眼淚的手被人一下子抓住，先前總是帶笑深情看他的眸子猛地睜開，眼裏堆滿了傷感。

男人死死盯着他，輕聲說，“葉星然，你帶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