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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有梁栩生在，陸洵這趟回家才免了被罵這個環節，但陸章楊月兩口子還是就相親戀愛結婚的話題叨叨了幾句，既是說給陸洵聽，也順便讓梁栩生聽聽——

“婚肯定是要結的。”

“人家條件不好的，沒父母支持、沒房沒車，單身，不戀愛，也就算了。”

“你們這種要什麽有什麽的，學什麽不好學別人單身？”

“你單身，你倒是爽了，父母怎麽辦？”

……

“對對，是是是。”

“我和陸洵知道的。”

“我們都知道的。”

梁栩生秉承一個“不頂嘴”原則，長輩說什麽就應什麽，絕對不反駁，更不唱反調地講什麽道理，明白講了也沒用，純粹浪費口舌。

從陸洵家出來，梁栩生口幹舌燥，拿了瓶水不停往嘴裏炫。

炫完，梁栩生擰起瓶蓋，手背擦擦嘴，邊進電梯邊感慨：“服了，不結婚就像有罪一樣。”

梁栩生又對陸洵道：“你爸媽算好的，你畢竟自己創業成功，有資本，翅膀夠硬，你爸媽再怎麽也不會太逼你，不像我。”

梁栩生嘆：“命~~苦~~啊~~”

陸洵看看他，說：“那你還搞砸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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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栩生晃晃腿，吊兒郎當地笑了：“我知道你，你還能不知道我麽？”

梁栩生大咧道：“這是哥們兒沒遇到喜歡的、有眼緣的，真遇到喜歡的，還用相親？早跑上去追了好吧。”

說完，梁栩生思維跳躍地扯起其他話題，說：“今天你們這個新卡面的劇情肯定是不行的。”

梁栩生正色道：“虐虐男主，其實沒什麽，但你純虐男主，圖什麽？圖玩家把你們又罵死？”

陸洵回：“這次招的新策劃是‘花園’那邊過來的。”

“花園”就是另一家名叫“浪漫滿花”游戲公司的簡稱，是業內最大的主推乙游的公司，算是乙游方面的龍頭。

陸洵的意思是，新策劃來自大廠，在卡面劇情方面很有經驗。

梁栩生哼道：“你要不信我，你就出這張卡面，我保證，平時‘花園’怎麽挨罵的，出了這張卡，咱也怎麽被罵。”

“你要覺得挨罵無所謂，你就聽新策劃的。”

兩人聊着聊着，到了一樓。

出大樓，梁栩生道：“餓了，找個地方吃夜宵呗。”

當晚晚些時候回工作室，梁栩生進書房工作間，繼續用電腦剪輯之前的生日痛樓視頻。

剪完、拼接好，來回在電腦上仔仔細細地看了幾遍，梁栩生才把視頻發上了自己的抖音號“羽毛的二次元”。

發好，號上又看了兩遍，确定沒問題了，梁栩生才從桌邊起身，邊伸懶腰邊走出工作間，回卧室洗澡。

洗完澡，擦幹頭發，穿着居家服靠在床頭點開抖音，上千條留言閃現在後臺：

“哇，羽毛太太也去我們雪的痛樓現場啦，拍得真好啊。”

“羽毛太太去雪的生日集郵了嘛。”

“羽毛老師不是不怎麽玩這個的嗎。”

……

“新來的，突然刷到的，好奇問，真的只是好奇哈，這位太太是男的吧？視頻怎麽這麽多評論和點贊啊？我看別人剪的雪的生日痛樓打卡都沒這麽多流連。”

“回複樓上，羽毛太太是二次元都玩兒，他置頂的幾個視頻你可以看看，他有超多周邊，有些甚至是十多年前的物料，圈子裏超級厲害的。”

……

“羽毛老師，你能不能幫忙問問‘回檔’下個月出什麽新卡面？攢了不少抽卡的票，就等下個月新卡面的預告了。”

……

梁栩生翻着評論，這一刻既覺得放松開心又覺得滿足——這個號雖然經營得一般，也賺不來多少錢，但他做着自己喜歡的事，還能引來這麽多同擔同好的關注和喜歡，他真的非常開心。

然而還沒開心多久，臨睡前，他媽發來的消息，又讓梁栩生開心不起來了：

付舒：【微信名片】

【這是我一個朋友介紹的女孩子。】

【聽說也跟你一樣喜歡二次元。】

【這個加了聊聊看。】

付舒：【微笑.jpg】

看着老媽發來的微笑，梁栩生敏銳地從中感受到了眼睛飛刀子的“威脅”。

梁栩生呈大字往床上一攤，心底大嘆：這個沒完沒了的相親，到底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梁羽生拿起手機，切微信，在這個午夜十二點的淩晨給陸洵發語音：“又來一個。”

陸洵秒懂秒回：【你媽這次給你介紹一個，又順便給我介紹一個。】

梁栩生：“……”

陸洵也發來語音：“難兄難弟。”

梁栩生有氣無力地回：“難兄難弟。”

這對難兄難弟非常默契地在一周內先後再次搞砸了相親：

梁栩生沒成，還是老原因，人家女孩子有正經工作，他沒有，女方很介意這點。

陸洵沒成，則是和上一個差不多的情況，人家女方各方面都滿意他，他不滿意對方。

而這次變成了兩家的媽媽湊在一起罵兩人，梁栩生無法找陸洵撈他，陸洵也沒辦法讓梁栩生幫他，兩人一起被楊月和付舒的碎碎念噴了個狗血淋頭。

付舒更是表态：“你再這樣，工作室的房子我就收回！”

楊月也道：“你既然翅膀這麽硬，索性以後別回家，別叫我媽！”

梁栩生：“……”

陸洵：“……”

梁栩生無奈：“媽，別這樣，好嗎。”

陸洵沒表情，一聲沒坑。

付舒崩潰：“別哪樣？我還能哪樣？要我跪下來求你嗎？”

楊月也崩潰，陸洵和他從小不親，如今既不聽她的話，也不想對她有任何表态。

付舒流眼淚，楊月跟着哭。

付舒捶自己胸口，說她命苦，楊月趴在沙發扶手上顫着肩膀哽咽。

梁栩生：“……”

陸洵：“……”

最後沒辦法，梁栩生去安慰楊月，陸洵去安撫付舒。

楊月對梁栩生說：“陸洵要是有你跟我一半親，現在我們母子也不至于這樣。”

付舒對陸洵道：“栩栩有你一半的能耐，他不結婚就也就算了。”

從家裏出來，陸洵默默沉了口氣，梁栩生暗自嘆氣。

轉頭，兩人對視上，梁栩生：“找個地方吧，喝點酒，憋死我了。”

陸洵：“嗯。”

兩人找了個夜市的大排檔，進去，點好菜，梁栩生另外要了半箱啤酒——他和陸洵其實都不太會喝，但沒辦法，今天太讓人郁悶了，喝吧，喝了排排情緒、暢快點。

于是都沒用杯子，陸洵手裏一瓶，梁栩生一瓶。

兩人邊吃菜邊碰碰瓶身喝酒，邊喝邊聊，梁栩生說：“要不是我真沒遇到喜歡的，我媽這樣，我都想妥協了，真的。”

陸洵回：“妥協了沒用。”

梁栩生嘆：“是啊。”

喝了口酒：“結婚了，又不是問題就解決，後面還要過日子，還要繼續生活，怎麽可能相一個相幾個，覺得差不多了就結婚？不可能的呀。”

陸洵喝了口酒，沒有表情、斬釘截鐵：“不結。”

梁栩生做不到翅膀這麽硬，他和陸洵碰碰酒瓶，又嘆：“還是怪我自己，我自己不争氣，沒什麽能力，我媽才要這麽操心我。”

陸洵這才道：“你沒告訴你媽你在公司有分紅？”

這個公司就是指陸洵的公司。

當初陸洵創業，做卡牌類的互動手游，梁栩生雖沒有加入，但從旁給了很多很有用的建議，因此陸洵給梁栩生留了一筆可以分紅的原始股。

當年那筆可以分紅的原始股不算多，但近兩年，随着公司規模擴大、游戲流水上百倍的增加，梁栩生現在一個月就能分到好幾萬。

梁栩生搖頭：“沒說。”

又說：“我也想說，可是想想我說了，回頭我媽覺得還是沾的你的光、不是我自己的本事，我就覺得沒意思，索性還是先別說了，以後再說吧。”

陸洵“嗯”了聲。

兩人繼續邊喝邊聊，氣氛難見的沉悶。

而喝着喝着，梁栩生臉紅了、上頭了。

喝着喝着，梁栩生多少有些醉了。

某一刻，梁栩生不知想到什麽，突然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怒道：“喵的！相親算個屁！結婚算個屁！”

“老子就是不談，就是不結！”

“能拿我怎麽辦吧！”

片刻後，梁栩生又往桌上一趴，苦悶道：“幹嘛呀，幹嘛呀。”

“不戀愛怎麽了？不結婚怎麽了？又不犯法！”

“這是我想戀就戀想結就結的嗎？”

“不看緣分的嗎！？”

陸洵伸手，把梁栩生手邊的酒瓶拿回來，擺到地上，說：“別喝了，你醉了。”

梁栩生突然坐直，拍了桌子，一瞬不瞬地盯着陸洵，頂着紅透的臉，一字一頓道：“你媽催你結婚，我媽也催我結婚，你媽要你找門當戶對的，我媽也要我找條件不比我家差的，我媽和你媽還是閨蜜，我倆還是青梅竹馬，還找別人幹嘛？索性我倆結婚得了！”

陸洵：“……”

陸洵原本看着梁栩生，想說“你醉了”，然而沉默了幾秒後，鬼使神差的，可能他自己也喝多了、醉了，再開口，他說的竟然是：“可以，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