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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 第八章
時間過得飛快,一晃章徊已經上班一個多月了,她教初一的學生,自認為和學生們的關系處得還行。
同事之間也挺和諧的,但日子過得越舒坦,章徊越不安,她從小就發現了,只要有一段時間過得太順,緊接着就會發生不好的事。
不是一次兩次了,章徊不知道這是一種心理疾病還是巧合。
她搖搖頭警告自己別亂想,壞事沒發生前,日子該過還得過。
前兩天她還給徐晏辭發過微信,問他什麽時候有時間,請他吃飯。
可惜這信息也石沉大海了,徐晏辭沒回她。
章徊竟然偷偷松了口氣,她知道自己這樣不仁義。
可是要真的請徐宴辭,肯定不能去那種便宜的地方,太貴得她肉疼。
虞晴笑話她就是個守財奴,章徊不反駁,現在錢多難掙啊。
“知道,章大小姐現在對金錢的欲望達到頂峰了,給你介紹個兼職要不要?”虞晴在微信上問章徊。
“什麽兼職?”章徊現在課并不是很多,還是有業餘時間做點其他事的。
“昨天有個學姐找我,有一個中國金融十四論壇的講話需要翻譯,但我現在沒時間,你要接嗎?”
章徊當然不可能拒絕:“等酬勞到手,姐姐請你去吃麻辣燙。”
“……摳死你算了。”
寝室四人,章徊和虞晴關系最好,兩人性格相似,彼此說話沒什麽忌諱。
虞晴動作很快,當晚就把章徊和學姐拉進群。
學姐了解了下章徊的基本情況,章徊英語專八,但因為沒有翻譯資格證和碩士學歷,是不符合要求的。
學姐說因為是虞晴介紹的,她信任章徊,可是價位就沒那麽高了,千字四十,問章徊能接受嗎?
這價位在行業內屬于欺負新人。
章徊也知道這價位低,可她能認清自己現在的情況,螞蟻腿也是肉,狠狠心接了。
學姐很快和章徊簽了電子合同付了定金 。
因為是急稿,要求四天內完稿。
章徊看着五十多頁的文件,倒吸一口冷氣。
當天晚上章徊就開工了。
她忘了一件事,這裏面很多專業詞彙她不懂,只能去官網查,但有些還是吃不準。
比如Options,Futures and other Derivatives 在章徊的理解裏應該是選擇,未來和其他派生物,但她總覺得不對勁。
章徊查了幾遍,也沒查到正确答案,一下子卡到這兒了。
她也沒個學金融的同學能問……不對!她怎麽把她“大侄子”忘了。
章徊記得樊佳邁說過徐晏辭是搞金融的。
她看了下時間,十一點,應該還沒睡吧 ?
章徊沒有上來直接問,先打了招呼,删删減減半天,打了一句Hi發了過去。
過了五分鐘,徐晏辭才給她回了一個問號。
章徊抓緊機會,把自己的問題發給了他。
“期權,期貨和衍生品。”徐晏辭這次回複得比較快。
“謝謝。”章徊回完又覺得這兩字說得幹巴巴的,沒什麽誠意。
人家畢竟幫了自己好幾次了,要不要再“邀請”他一次?他不來那是他的事,反正自己禮數到了。
但這話怎麽說合适呢?兩人這身份有點尴尬,自己畢竟算他一個長輩,說得太谄媚她自己丢份,要不直白點?
章徊順手給徐晏辭微信備注大侄子,一邊琢磨這事。
腦子跟手同路了,以至于她打出的字是:“大侄子哪天休息?請你吃飯。”
剛發完,她還沒反應過來,等過了兩分鐘都沒收到徐晏辭回信時,她再看手機,人已經“瘋”了。
可惜過了那個時間段,微信已經撤不回來了。
章徊一慌張選了個最笨的方式,連發了四五個表情包,祈禱把那句話刷上去。
也祈禱徐晏辭沒看見。
章徊像亡羊補牢似的,最後畫蛇添足加了句:“不好意思啊,手機剛被我壓到了,嘿嘿不打擾你休息了,晚安 。”
等了半天沒看到徐晏辭的回複,章徊懸着那口氣才落下。
她以為這件事到此結束了,誰知道等她洗澡出來,微信有兩條未讀信息,來自大侄子。
第一條是張截圖,就是章徊喊他大侄子的那句被特意标出來了。
第二條又是個問號:“這也是壓過來的?”
章徊:……
她慶幸此刻人沒在跟前,要不然她又要找個地洞鑽進去了。
章徊的字打了又删,最後豁出去了:“不是。”
想了想她又補充了一句:“其實按輩分……叫你大侄子也沒錯。”
網絡壯了章徊的慫人膽,這要是當面,這話她肯定說不出口。
但打完這幾個字,不知道為什麽,章徊還是有點臉紅。
手機另一邊的徐晏辭正和朋友鐘祁在喝酒,看到這個回複氣笑了。
到底沒忍住回了她:“準備什麽時候請大侄子吃飯?”
章徊總覺得徐宴辭這“大侄子”三個字是咬牙切齒發出來的,她喃喃回複:”等你有空?”
“明晚七點,榮記。”
章徊的對話框,一直正在輸入,等了半天,她的消息也沒發過來。
這在徐晏辭意料之中,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嘴角翹了起來。
“啧啧啧,老房子着火了啊,哪位小姑娘啊,讓我們徐總春心這麽蕩漾?”鐘祁說着話伸頭要去看手機內容。
徐晏辭關了手機,順勢放到了旁邊桌上,睨了他一眼:“今天這麽閑?”
鐘祁撇撇嘴,抿了口酒:“是呗,哥們現在徹底成閑人了。”
徐晏辭和他碰了下杯子:“怎麽回事?”
“老大回來了,我這顆棋子就沒用了呗,”鐘祁自嘲道。
鐘祁是外面生的,十幾歲才被允許回鐘家,只當個備選培養。
畢竟鐘家孩子多,主要培養的還是正房大兒子。
鐘祁說完瞥了眼徐晏辭,聲調算不上高:“老頭子這段時間在接觸成東醫療的黎恒。”
徐晏辭垂眸低笑了聲,淡聲道:“這是好事啊。”
鐘祁和他碰了下杯:“謝了。”一口幹掉杯子裏剩下的酒。
鐘家是做家電起家的,前些年鐘家老大一意孤行,進了房地産行業,結果可想而知。
至此老大被流放了一段時間。
鐘家涉及的領域比較廣,一三年上市之後,鐘家就開始進行組織架構調整,業務也擴展了,前些年還進軍了新能源汽車行業。
外界都以為是鐘家老爺子眼光比較毒,實際上這條路是徐晏辭給鐘祁指的。
鐘祁也沒辜負他,三年時間就開始盈利了。
誰都知道新能源是朝陽行業。
鐘家老大坐不住了,馬上回來摘了桃子。
鐘祁痛痛快快讓賢。
因為這些都在徐晏辭和鐘祁預判中,當初做汽車板塊不過是用來轉移鐘家資金的。現在團隊,技術專利,資金都在鐘祁手裏。
新公司已經成立了,徐晏辭占了25%的股份。
而鐘家那邊只剩個空殼子,為了徹底絕了那邊的路。
徐晏辭給鐘祁出了一個馊主意,讓他引進醫療,鐘家老頭子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徐晏辭預估,鐘家想接手成東醫療,至少要拿出二十三億。
鐘家不可能動主營産業,這個資金只能從汽車板塊出。
現在一切都按着兩人的想法來的,鐘祁反而有點郁郁寡歡,總覺得自己坑親爹有點不是人。
徐晏辭煩他當婊子還立牌坊這一出,起身走了。
“欸欸,你這人真沒勁,你還不允許我感慨兩句啊。”鐘祁在後面追上來
晚上是鐘祁司機送兩人回家。
在車上鐘祁嘴也沒閑着:“前兩天老頭子給我介紹一姑娘,你猜誰?”
“誰?”徐晏辭靠在後座低頭看手機,回的有點漫不經心。
“邢曉韻!你說這圈子多小,兜兜轉轉你那前未婚妻要成我的了,你說這婚我同不同意?”這話要是別人說那是挑釁欠揍,但是鐘祁知道徐晏辭對邢曉韻沒想法。
“結呗。”徐晏辭看着手機裏章徊的回複,有點想笑。
章徊想了半天就回了他一句,能換地址嗎 ?原因是她離得有點遠。
“沒事,接你。”徐晏辭當然知道章徊心疼的是錢,但他就喜歡“強人所難”。
*
章徊看着徐晏辭回複的四個大字,心徹底死了,她呈大字狀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默默算了算自己的銀行卡資金,咬咬牙認了。
這一晚上章徊的覺都沒睡踏實,做的夢亂七八糟,早上起來她自己都不知道具體夢到了什麽。
到辦公室,同事 調侃她昨晚當夜貓子去了?黑眼圈有點重。
章徊對着桌子上的小鏡子開始給自己補遮瑕。
抹了兩遍才勉強遮住。
章徊剛把遮瑕膏放包裏,對面同事就叫了一聲。
“我去,現在這女明星是真厲害,談戀愛都不背着粉絲了。”
有人問怎麽了。
同事把手機給對方看某博爆了,直接點名女星和富二代交往,有視頻有照片的。
章徊心裏咯噔下,不會是樊佳邁吧。
真是想什麽來什麽,下一秒同事就點名了樊佳邁。
章徊低頭假裝去看教案,眼睛一個字沒看進去,耳朵倒是聽了同事不少八卦。
“這真的假的?”
“都有視頻應該假不了,我比較好奇這二代是哪位啊,給女生的照片都是放大的,怎麽男的模糊處理啊。”
“怕呗,這狗仔以前都是先放預告,等着藝人那邊打錢封口,這次怎麽直接放大招了?”
“偶爾也得放兩個真炮呗,這視頻照片怎麽看着像近距離偷拍呢?”
“狗仔不是說了嗎,這料就是樊佳邁身邊工作人員爆的。”
“太缺德了吧。”
章徊心髒怦怦砰跳,她越想這事越不對,可又說不出具體的原因。
她偷偷給樊佳邁發了微信,問她沒事吧?
直到下班,樊佳邁都沒回複她信息,當然也沒回複關于網上的爆料。
聽說媒體給經紀公司打電話,那邊只說藝人私事她們不清楚,關于所謂的爆料者她們也正在調查。
章徊深呼吸兩口氣,盡量不去想這事,回到公寓靜下心後開始翻譯。
剛翻譯到第二頁,徐晏辭微信發過來了,讓她發定位。
章徊把公寓定位發給他。
“等十分鐘。”
章徊:……
這麽快的嗎?
十一月的北京,已經開始冷了。
章徊上身穿了一件黑色短款羽絨服,下身一件白色拖地褲,戴了一個毛線帽子,脖子上圍了圍脖,給自己捂得嚴嚴實實才下樓。
章徊在穿衣服上,她沒有什麽審美,怎麽舒服怎麽來。
幸好個子高,所有的衣服上身都不顯得難看,反倒有一種松弛感。
徐晏辭到的時候,章徊已經在樓下吹了五分鐘的冷風了。
上車時邊給雙手哈氣,邊和徐晏辭客套:“又麻煩你跑了一趟,怪不好意思的。”
其實經過昨晚那一句大侄子,章徊此刻面對徐晏辭有點尴尬,不好意思直視他,只能強行找話題。
徐晏辭在調頭,睨了她一眼,揚唇懶懶道:“接長輩應該的。”
就這麽一句,又把章徊拉回了社死現場,她偷偷将額頭貼在車窗上,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徐晏辭看她那樣,便沒繼續再逗她。
恢複正常後,章徊偷看了他一眼,發現他今天穿得挺休閑的,顯得還怪年輕的。
以前幾次見面,徐晏辭總是西裝革履,導致章徊總以為他比自己大好多似的。
其實仔細想想,他也才二十九而已。
栗子頭硬朗的五官,配上一米八幾的身高,這配置真高。
徐晏辭車裏開着暖氣,章徊把圍脖拿下來裝包裏了,她發現徐晏辭車裏從不放音樂,也沒有個廣播之類的。
就這麽靜靜坐着,章徊還挺尴尬。
就在她以為要一路安靜到餐廳時,徐晏辭淡淡開口了,問章徊從香港回來後有找心理醫生嗎?
章徊老實地點頭:“找了。”
等紅燈時,徐晏辭偏頭問她:“沒用嗎?”
章徊驚訝:“你怎麽知道?”
徐晏辭指了下她眼睛:“萎靡不振。”
章徊聽他這麽說,下意識直起了腰,讓自己顯得精神一點,腹诽,這大晚上能看清什麽啊。
但轉頭卻對着徐宴辭苦笑:“是吧,我也覺得那錢白花了,唉,一個剛上班的窮學生哪有那麽多錢浪費在這上啊。”
這哭窮是指望徐宴辭一會兒下手輕點,別點太貴的。
然而她還是太年輕了,指望徐宴辭“有人性”那是做夢。
徐晏辭眉頭微挑,沒說話,等下一個紅燈時,他擡手開了內飾燈。
靠在椅背上歪頭,輕描淡寫道:“這客還請嗎?”
這話問得直白又粗暴。
暗黃的燈光下,章徊顯得有些無所遁形,她眼神躲避着徐晏辭,忙道:“請請。”
徐宴辭悶笑了聲,轉頭不鹹不淡道:“帶錢了?”
“當然!”章徊回答得肯定,偏頭對上徐宴辭的那雙似笑非笑眼睛,心跳突然有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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