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章徊不知道徐宴辭內心想法, 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動只維持了十秒。

沒錯，就是十秒。

徐宴辭一句：“你是有後臺的。”多帥啊，多讓人心動啊。

那一刻, 章徊甚至都覺得自豪, 你看她在北京有一條這麽硬的人脈呢。

可…….自己和他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難道還真能遇事就找他？

人家客氣客氣，自己也不能當真啊，這年代, 萬事還是靠自己更可靠吧。

再說了, 他這次會特意過來看自己，恐怕更多的是出于愧疚，因為他外甥惹事了。

他過意不去，或者怕自己給他外甥穿小鞋, 于是他來說兩句似是而非的話。

章徊覺得自己要是糊塗點，沒準真上套了。

啧啧啧, 你說徐宴辭這人心眼兒咋就那麽多呢。

她都說了，她是有師德的人。

章徊一旦想明白後, 再看徐宴辭的眼光就不一樣了。

審視中又多了一絲戒備。

“沒事的話, 我上樓了。”

“晚上吃飯了？”徐宴辭偏頭問她，兩人同時發了聲。

章徊先是搖搖頭：“不餓, 你….吃了嗎？”

“沒有。”徐宴辭擡手看了看表，他一會還有個飯局, 不能耽擱太長時間。

轉身從後排拎個袋子過來遞給章徊：“這是打包的飯菜，拿上樓吃吧, 再生氣也別虧待自己。”

章徊沒接, 她又不是乞丐：“你拿回去給趙辰陽吃吧，估計…他晚上也沒心情吃飯呢。”

聽她說完, 徐宴辭意味深長盯着她看了兩秒，沒再勉強，将袋子放回後排後，淡聲問：“五一假期有計劃了嗎？”

“嗯，回老家看看。”章徊确實好久沒看她爸媽了，有點想她們了。

徐宴辭沒說話，點了點頭，又看了眼時間。

章徊很有眼力見：“你去忙吧，我….不會因為這件事就對你外甥有什麽看法的，你放心吧。”

徐宴辭本來準備啓動車子要走，突然聽到她這麽說，動作頓了下，轉頭要笑不笑看着章徊：“你覺得我今天來找你是為了趙辰陽？”

章徊：“………那你是為了？”總不能是為了她吧，說實話，她有點忐忑。

兩人只是親戚關系，她承認比普通親戚關系好一點，畢竟吃過幾次飯。

但也不至于做到這份上吧？章徊小心髒顫了顫：“你……該不會對我有意思吧？！那不行，我是你老姑！”

章徊的直白粗暴，給徐宴辭噎住了，一句我是你老姑，把他所有想法都打得煙消雲散。

他看着章徊，想說點什麽又覺得無語，最後沒好氣道：“腦子想點健康的吧！”

她下意識往邊上瑟縮了下，抿了抿嘴，嘿嘿道：“我也覺得你不是那種人。”

徐宴辭盯着她看了兩秒哼笑了聲：“你還挺自信。”

章徊嘴角顫了顫，最後決定不和他杠：“自信才能放光芒，我上樓了拜拜。”

下車後，還禮貌彎腰和車裏的徐宴辭擺手：“開車注意安全喲。”說完轉身就走。

那叫一個幹淨利落。

徐宴辭卻降下車窗，隔着車子叫了她一聲：“章徊。”他聲音有些沙啞。

一聲章徊叫得她心跟着顫了下，再回頭時，那雙眼睛幹淨透徹中帶着問號：“還有事？”

“手機不要了？”徐宴辭在車裏玩味地睨她一眼，用修長的中指與食指夾着她的手機，将它從車窗遞出來。

“……大意了，謝謝啊。”章徊接過手機，沖他尬笑了兩聲。

徐宴辭腦袋稍稍一偏，視線耐人尋味：“你以為叫你是什麽事？”

章徊裝傻：“………叫我多關照關照趙辰陽？”

徐宴辭冷笑了聲：“還記得之前那個賭約嗎？期末考試，如果趙辰陽考不進前五，準備好雙倍房租吧。”

說完後車窗升起，車子嗖地一下消失在章徊眼前。

留章徊獨自在風中淩亂。

徐宴辭在後視鏡裏看着章徊的身影越來越小，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當然沒打算真要什麽錢，但有時候看章徊裝傻充愣那勁，他就想逗逗她，吓唬她挺好玩的。

工作這些年，身邊來來往往也接觸過幾人。

只是最後都散了。

他太清楚自己的優勢了，同時也清楚自己的劣勢，他的性格和身份注定給不了別人正常婚姻。

只是活在“陰暗”裏時間久了，他都開始嫌棄自己。

章徊的出現，提醒了他，他曾經也是做過好人的，至少在她身上，他能看到自己僅存的那點良善。

每次和她見面，徐宴辭心情都很放松。

見面的次數多了，了解就多了。

越了解越覺得她有意思，他欣賞她身上努力向上那股勁，欣賞活力滿滿的她。

徐宴辭承認自己動了一些心思，但遠遠談不上喜歡。

那個度，頂多較感興趣而已。

他不是什麽純情小男生，他太知道怎麽讓一個女孩心動。

只是一對上章徊那雙幹淨透徹的眼睛，他又覺得自己真他媽不是個東西，便斂了那些心思。

随即想到章徊剛在車上那聲“我是你老姑”，徐宴辭是又氣又想笑。

他将車窗降下，斜倚着車窗，淺淺咬着煙蒂，是電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電話是餘昭打來的：“哪呢？”

“路上，說事。”

餘昭那邊支支吾吾了半晌才問：“今天趙辰陽在學校又惹事了？”

“你自己問他去。”徐宴辭管趙辰陽，但是懶得摻和他們母子之間的事。

解鈴還須系鈴人，他們自己不主動解開，誰摻和都白搭。

“我和他說得通嗎，每次打電話除了氣我還是氣我，有時候都後悔，下生時候怎麽沒把他掐死。”餘昭言語裏滿滿都是憤怒。

徐宴辭等她說完，才慢悠悠道：“現在也不晚，去掐死吧。”

餘昭：……

“我終于知道趙辰陽随誰了，那個脾氣和你小時候一模一樣！倔驢似的。”

徐宴辭沒說話，餘昭轉頭又和他說起了其他：“你們徐家老爺子馬上就過生日了，今年八十了，我聽你爸的意思，準備接北京給大辦一場，恐怕這任務又得落你頭上咯。”餘昭有點幸災樂禍那勁。

徐家老爺子前些年被接到北京住了一段時間，後來因為住不慣，鬧着要回老家。

他那麽大歲數，又是一個人，徐廣耀也不敢真放他回去自己住。

于是就住進了徐宴辭他大姑家，由閨女照顧，徐廣耀每年給錢，又給他大姑家買了房子，幫她兒子閨女安排了工作。

這些年又去接過幾次老爺子幾次，每次都不歡而散。

但老爺子稀罕徐宴辭，別人去不行，他大孫子去，準管用。

徐宴辭把這時間安排到了五一。

*

章徊在五一放假前，和他爸朋友那個程序員兒子見了一面。

說起來這事還挺巧的，她周末和同事約好去環球影城玩。

她還是第一次去，以前不舍得錢，最近小賺了點，就對自己大方了一回。

和同事拍了幾張照片，當時發了朋友圈。

沒過一會兒，程序員就給她發微信問她是不是在環球？

章徊一看微信，就試探問了句：“你也在？”

對方馬上給她甩了一張照片過來，他也在霸天虎過山車這排隊。

得了，緣分來都來了，章徊也不能擋啊。

就這樣，兩人見面了。

因為之前沒有想過以後，也沒要過彼此照片，章徊以為程序員長得….嗯，總之她印象裏it男生沒幾個帥的，但事實證明，她眼光屬實有點狹隘了。

程序員叫關斌，一米八幾的身高，有點瘦，戴個黑框眼鏡，關鍵頭發濃密。

長得不能說多帥吧，至少這長相能打八十幾分。

對方見到章徊時表情也很驚訝，顯然沒料到章徊長得挺漂亮。

但兩人僅僅隔着人群，互相hi了一聲，就趕緊回到隊伍了。

畢竟她有同事，他也有朋友在。

那天過後，關斌在微信上和章徊的話多了起來。

問她五一有什麽安排。

章徊說回老家。

關斌：“買票了嗎？我也回老家，一起走？”

其實章徊是有點抗拒的，兩人畢竟只見了一次，但….一想他是老章朋友的兒子，也算是知根知底了。

一起走也不算什麽。

章徊等了一會兒才回複他：“票能買到一起嗎？”

關斌：“我有車，開車回去。”

章徊：……

章徊為了保險起見，給老章打了電話，說了這事。

老章哈哈笑，說這孩子是個靠譜的，當時介紹你們認識就是為了讓你們多接觸接觸的。

章徊她媽把電話接過去了：“別聽你爸的，你自己坐高鐵回來，想了解也要等回家後，找個正式場合見面，互相認識，坐他車回來，那算怎麽回事，還好像你占便宜似的。”

章徊沒忍住笑出了聲，她聽她媽的話，她不介意被人叫媽寶女。

樊女士在生活中那些人情智慧，夠她學一輩子。

挂了電話，章徊委婉拒絕了關斌的邀請。

關斌也是個知進退的人，他說等回家找時間一起吃個飯？

這次章徊沒有拒絕。

章徊不排斥戀愛，甚至有一絲向往，只要對方是對的人就行。

放假的前一天章徊去商場想給她爸媽買一些衣服和禮物，沒想到在商場遇見了趙辰陽和他媽。

兩人在吵架，聲音還不小，已經吸引了很多人看熱鬧。

章徊覺得自己這時候還是隐身比較好，可惜還沒等走。

和趙辰陽視線對上了，弄得章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倒是趙辰陽大大方方和她打了招呼：“章老師。”

章徊還得保持老師架子，點點頭：“來逛街啊？”

“嗯。”

章徊：“嗯，那你逛吧，假期注意安全啊，作業記得寫啊。”章徊從頭到尾沒和趙辰陽他媽打招呼。

裝作不認識挺好的。

其實她以前一直以為趙辰陽是徐宴辭表姐或者堂姐家孩子，可今天看見趙辰陽媽媽，她突然發現徐宴辭和她長得好像。

徐家還有個閨女？

章徊走後，趙辰陽和餘昭還在生氣中。

趙辰陽不說話，餘昭先忍不住了：“剛才那是你老師？怎麽不介紹一下！”

“介紹了有用嗎，學校哪次給你打電話，你去過？”趙辰陽說完停頓了一會又問：“你不認識她？她和你們家不是親戚嗎，我舅說，按輩分我要叫她姑奶奶，讓我尊重她呢。”

“什麽？！”餘昭覺得荒謬，徐宴辭那德行，他尊重過誰啊？

她不知道後面這句話是趙辰陽自己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