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以你為榮

夭一天接起電話，直接就問，“找誰？”

語氣可不太好。

在他的心裏，覺得現在是難得一見的合家歡樂時間……當然不願意被人打擾了。

他一只手接電話，一只手把小布丁兒塞到了可心的懷裏，這才将身子微微退開了兩步，“說話呀！”

對方大概是靜默了一秒……顯然是側耳傾聽這邊的動靜。

幾乎是立刻，聽筒裏就傳出了一聲女人的高嚷，“好你個臭小子，你說……你把我孫子藏哪兒了？”

夭一天立刻皺了皺眉，用手輕輕捂住了聽筒，向着可心一挑眉，“是我媽！”

臉上挂着無奈的笑，又松開手，對着聽筒答，“媽，你先別着急，慢慢說！我能先問一下嗎？你這個號碼是哪兒的？我怎麽不認識？”

對方傳來女人清晰的冷笑，“哼哼！如果我不使這一招……無論我用誰的號，只要是你認識，你幹脆就不接！你個臭小子，你根本就是故意躲我！”

好家夥……這位墨夫人看來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兒子魔高一尺，他就能道高一丈，竟然買了個新號。

夭一天向可心擺了個“對不起”的手勢，轉身出了門。

站在走廊上，半邊身子靠着牆，長腿交疊，這才輕呼了一口氣，小聲的埋怨，“媽，有話不會好好說？幹嘛要嚷呢？我耳膜都被你震得生疼！真的！不是我開玩笑，戰場上的槍炮都沒你……”

話還沒說完，那邊就傳來了笑罵，“好啊！你敢誣陷我？我可是大家閨秀，什麽時候大聲說過話？”

夭一天面對自己的母親，完全沒有了冷傲……說話的語氣倒不像是對長輩，而像是哄小孩，“媽，你說的太對了！你真是從來沒大聲說過話，剛才那個一定不是你！”

語調放柔了，“怎麽了？別嚷！好好說！我聽着呢！”

聲音低沉悅耳……只要是女人聽到了，都沒有抵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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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夫人輕嘆了口氣，“紹謙，我才從歐洲回來，剛一進家門……管家就跟我說，你把小布丁帶走了！這怎麽能行呢？你一個人在外面，本來就沒人照顧，我就夠擔心的了，一直想派幾個人跟着過去，你堅持不要，現在你把孩子帶在身邊……”

她頓了頓，“反正我不管！你是當過兵的，非洲中東都去過，你能吃得了苦，我孫子才幾歲呀？跟你住在那個破倉庫裏？連洗衣服做飯的保姆都沒有！我舍不得！你把他給我送回來！現在！馬上！立刻！必須！”

夭一天下意識的把聽筒拿遠了一些，閉了閉眼睛，“媽，瞧你，又喊上了！”

電話那頭靜默了一陣。

他又怕母親難過，趕忙出言哄，“你還在吧？”

“嗯！我知道……小布丁兒是你的寶貝！可他也是我的心上肉，你應該知道，本來隔代就親，小布丁兒又是在我身邊長大的，這幾年他就是我生活的重心，你突然把他帶走了，我覺得身邊，還有整個房子，甚至我所有的生活……都變得空蕩蕩，沒有了他的笑聲，我……我根本就睡不着覺！”

夭一天輕笑着……脾氣出奇的好，“你能不能先聽我解釋兩句？”

“你說！”

“媽，我真心誠意的感謝你……這麽多年對小布丁的關愛！他身邊沒有母親，我這個父親又不合格，孩子一直是和你生活，你把他照顧的多好，我心裏都清楚！”

“我不要你感謝！這幾年，你也挺不容易的……”

夭一天沒等母親說完，就搶過了話頭，“可你也知道，我選擇這樣的生活是為了什麽！俞可心雖然失蹤了，可我心裏不甘心，我總認為……他不會絕情的抛棄我和兒子，我必須要查出真相！”

“唉！可你花了那麽久的時間，耗費了多少青春歲月，一個男人最好的年華，你都為她付出了，紅米20多歲，在北非當兵，遇見他有了孩子，到今天多少年了？你的幸福屈指可數吧？為了她坐過牢，為了她經年尋找，以我看，放棄吧！你咱們家的條件，你還怕找不到更好的……”

夭一天有些不耐……大概母子倆關于這件事情的對話，已經是老生常談了，誰都沒法說服誰，“媽！你聽我說完！我這個人比較死心眼兒，從小到大，不輕易喜歡什麽東西，可我一旦喜歡上了，就無論如何也改不了！我知道你是為我考慮，這麽多年，也試着安排我見過其他女人……”

苦笑了一下，“可結果呢？你依然改變不了事實，我仍舊故我獨行。”

“……”

夭一天的聲音由倔強轉為歡快，“媽，從今以後，請你別再擔心了！我這麽多年的等待，現在終于有結果了！”

“什麽？你說什麽？我沒聽清！你的意思，是你找到俞……”

他沒等對方說完，“确實！我找到俞可心了！”

又怕母親誤會，急忙解釋了起來，“她當年的離開，确實是有苦衷的！這幾年她失憶了，忘掉了很多事，不過，現在慢慢的在恢複，有些記憶已經漸漸的清晰了，我想……我覺得是時候讓她見小布丁兒了，我們一家三口分離了這麽多年，現在是該團聚的時候了！”

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夭一天難掩快樂，“媽，你說……既然找到了她，我怎麽還能等？我想好了，以後的日子，我永遠也不放手！”

墨夫人沉默了很久，才遲遲疑疑的說，“既然她失憶了，就代表忘記了你們曾經的過去，現在你等于是一方面，全身心的付出，另一方面不知所謂的回應。還有将來她會不會徹徹底底的想起你們的過去，這也還是個未知數！兒子，你會不會很累？”

夭一天沉吟了一下……

說不累？

那是假的！

不過，這種累……是心理上的！

正像墨夫人所說的一樣，有時候，他總想得到可心的愛，然而，女人的那份回應，卻沒有預料和記憶中的強烈。

一次次的失望灰心……那是在所難免的。

可這些感慨，他并不想對母親講……不是不能分享，而是怕對方擔心。

淡淡的一笑，“對我來講，老婆孩子都在身邊，我願足矣！”

墨夫人也不再堅持了，“那就這樣吧，電話裏說話不方便！我明天飛過去看看你！”

也沒等夭一天出言拒絕，就直接挂斷了電話。

他“喂喂”了兩聲，了解母親說一不二的性格，也沒回撥，更不必多勸……該來的總該來，坦然面對吧。

一扭身，見可心倚在門邊……靜靜地望着他。

夭一天連忙迎了上去，“你怎麽站在這兒？小布丁睡着了？”

“嗯！孩子困得不行……你前腳走，他後腳就睡在我懷裏了！”可心微微仰着頭，目光深邃的凝視着面前的男人，“剛才的電話……是你母親？嗯，你沒有麻煩吧？”

她真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問……在自己的記憶裏，根本沒有夭一天母親這個人。

小心翼翼的擡着眼皮，“我……我見過你母親嗎？”

男人拍了拍她的肩膀，“陪我到客廳裏坐一會兒，咱們喝杯茶？”

“嗯！”

兩個人一起下了樓，可心直接進了廚房，燒水沏茶……等到一壺龍井擺在茶幾上的時候，這才和男人面對面的坐在沙發裏，隔着杯中的水霧渺渺，靜靜的等待着對方的下文。

夭一天默默的點燃了一根煙，等到煙氣籠住臉龐的時候才悠悠的開口。

不說過往的艱辛，只說未來，“可心，你別緊張！我已經替你向我母親解釋過了，說你已經忘了過去的一切！所以，無論你見她的時候是什麽表現……”

“見她？”可心立刻就抓住了重點，“什麽時候？”

“明天！我媽……明天就過來！”

“我……我還沒準備好！”

她下意識的找着借口回避，心下揣揣不安，真的是還沒準備好面對墨家的人……尤其是這樣一位重量級的母親。

夭一天仿佛理解她的心情，輕聲的安慰，“真的，你千萬別緊張！我原本想拖着，等你以後恢複了記憶，再和我的家人見面！這樣，你也不至于茫然失措！可你也瞧見了，今天我母親的電話是意外……我這個人從來都是這樣，既然事情到眼前了，就必須解決！”

“啊？”可心瞪圓了眼睛瞧着他，人還是有些發懵，腦海裏亂七八糟的東西洶湧着互相碰撞，一方面跟自己說：

見吧！

不過只是一個不認識的人，有什麽大不了？

可有另一個聲音也在咆哮：

這是丈夫的家人，一定要給人家留個好印象。

這個聲音越來越大，瞬間壓倒了一切，把她吓了一跳……

“丈夫”這個詞，就這樣自自然然的出現在她的腦海裏，實際上也就等于……她在心底裏下意識的已經承認了夭一天的身份。

她低着頭，默默無語……手指毫無意識的玩着自己的衣襟。

夭一天坐在對面，望着面前的女人……優美的脖頸低垂着，利落的短發襯出精美的五官，長睫毛忽閃着，輝映着彎彎的柳眉，堅挺的高鼻梁，紅潤的唇，都和他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這麽多年相思夢繞的容顏，就這樣穩穩當當的坐在自己的面前，伸手可及……還帶着一副楚楚可憐模樣。

他有些不鎮定了。

站起身，輕輕挪動的腳步，走到了女人的身邊……伸手握住了她的肩頭，溫柔的捏了兩下以示安慰，“你怎麽了？不高興？不想見我的家人？那我幹脆……就讓我媽別過來！”

他蹲下身子，兩手搭在女人的膝蓋上，微微揚起了頭，凝視着她的眼睛，“也許這件事情是我考慮的不周！我的想法是，你是我這一輩子唯一的妻子……不管你病着，健康着，或者有沒有記憶，我身邊所有的人，都必須尊重你，愛護你，因為……你就是我生命裏最重要的一部分。”

“……”

“我起初以為，你早晚是要見我母親的……早見或是晚見，沒有什麽區別！她一定會對你好，因為我媽了解我，知道我是怎麽樣愛你的，如果他敢給你臉色看……”夭一天轉了轉眼珠，仿佛在找一個合适的詞，想了半天，才故作威脅的說，“我……就不讓她見小布丁兒！”

只這一句話，就可以看出母子兩個人的關系很近。

可心依舊低着頭，“我倒不是怕你家人不喜歡我！我是怕……應對不好，給你丢臉！畢竟我現在沒有記憶，我……”

給你丢臉？

不知道為什麽，夭一天一聽這話……竟然有些暗暗高興，這說明他在女人的心中是有地位的，“傻話！你怎麽會給我丢臉？我永遠以你為榮！無論你做什麽，說什麽，我都寵你，愛你，支持你！與我來講，恨不能把你即刻就介紹給全世界……堂堂正正的大聲說：這是我的妻子！”

順勢張開手臂，将可心擁在自己的懷裏，下巴摩挲着女人的頭發，鼻尖湧進一股清香，“可心，只要有你在身邊就足夠了！你表現如何？你應對如何？別人都沒辦法置評，因為我才是要和你過一輩子的人，我就喜歡你這樣的表現，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應對，怎麽樣吧？”

他開始像小孩子一般的耍起賴了……帶着一股執拗的可愛，“嗯？好了！”

輕拍着她的後背，“別多想了！什麽時候見我的家人……就由你自己來決定！行吧？”

可心解釋道，“我也不是推脫，我只是想……也許再等一等才好？”

“那就等！”

他用兩根手指托起了女人的下巴，強迫她直視着自己，“有些事可以等，有些事卻等不了！”

眼底燒着兩處炙熱的火焰，喉結蠕動了兩下，聲音也轉為低沉沙啞，像是一把大提琴，格外的性感誘人，“可心，我想吻你！這個……恐怕等不了！”

話一說完。

身子往前一撲，将女人壓在了沙發上……

可心淬不及防，被男人的這股熱情吓到了，伸手試着要推開他。

夭一天也沒給她拒絕的機會，一只大掌強勢的扣住了她的雙腕……順勢用自己的身體的重量控制着她，讓她不能掙紮。

他的雙眸清亮得像天上的繁星，語氣裏也堅定執着的帶着幾分命令，“別動！”

可心仿佛被施了魔法……真就靜了下來！

夭一天歪着嘴角笑……

下一秒，火熱的唇瓣精确無誤的捕捉到了她的，吻，強勢而纏綿的襲來，瘋狂的掠奪着她口裏的每一個角落。

他緊緊的箍着女人的腰，仿佛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大掌帶着渴望的溫度，悄悄地探進了她的衣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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