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 醒遲梨花月下白
15. 15 醒遲梨花月下白
周彌說:“可今天太晚了。剛跟朋友喝了酒, 現在只想睡覺。”
“車在路上,半小時到。你要是真困就先回去躺會兒,到了我給你打電話。”談宴西聲調溫和, 話語裏意思倒有隐隐無從拒絕的強勢。
回去了又出門, 怕要攪得宋滿和程一念都沒法好好休息,周彌幹脆沒上去,折返回了路口。
那附近有家便利店,她進去買了瓶烏龍茶,沿着馬路往下再走了一段路,走到了這一片區的公交車站。
淩晨自然再無班車經過, 周彌拍了拍灰,在候車棚的長椅上坐下。身後人行道上, 偶爾還有三兩的腳步聲。
坐久了, 醉意釀着困倦漫上頭, 周彌側坐身體,一條手臂搭在椅背上,再将頭枕上去。
被一聲鳴笛吵醒。
驚得慌忙擡頭去尋聲源,前面公交車道外停一輛黑色車, 車窗全落。周彌眯眼去看,駕駛座上的人隐隐好似是談宴西?
她遲疑地站起身,直至這車又鳴一聲喇叭, 才抓起提包走去。
兩步又一頓, 折返拿上了落在長椅上的烏龍茶飲。
拉開車門一坐上去, 談宴西便玩笑說:“也是不怕遭賊,路邊也能睡着。”
他是因為不确定這裏公交車道是否夜間也禁行,才降了車速,結果便看見站臺那兒坐着一個人, 依稀很像是她。
要不留神,也就錯過了。
周彌打了個呵欠,“如果不是等你,我現在已經在床上睡着了。”
“困你就在車上睡吧。那花已經要謝了,怕你過了今晚就見不着那麽好的。”
周彌一頓,“開了很多天了?”
她那時也不過是随口一說,談宴西倒還替她記着。
“姚媽說是的。”
周彌聽出話裏重點,“你這幾天沒在北城麽?”
“我要是在,怎麽也會抽時間跟你見一面。”他看她一眼,三分玩笑的語氣,“某人倒是一點不想我,別說電話,微信也不發上一條。”
“怕打攪你啊。”周彌微微笑着,故意地說。
談宴西分明知曉她是意圖蒙混過關,只笑了笑,單手掌着方向盤,另一只手去找煙。
周彌先一步看見了,拿下煙盒,抽出一支在點煙器裏點燃,轉了濾嘴的那一頭遞過去。
談宴西目光往下一瞥,卻不肯湊近主動去就。
周彌便将身體探過去,将煙遞他嘴邊。
他這才略一低頭,銜住。
靠近的這一瞬,周彌看出他臉上有仆仆倦色,便問:“這幾天工作很忙?”
談宴西抽一口煙,右手伸去煙灰盒上輕輕撣了撣,“在外地開了幾天的會。“
“今天剛回來的?”
“嗯。晚上十點落地。”
這麽一算,不是剛一着家,就過來接自己了。
周彌承認酒精将她變得很易感,她說:“你停停車。”
談宴西看她一眼,怕她是喝醉了想吐,踩一腳剎車将車靠邊停下了。
周彌卻是伸手,來捉他拿煙的右手。
他立即就換了手去拿,怕那煙燒着她。
她抓住他右手手腕,把他手擡起來,自己則微微低下頭,拿臉頰去碰他的手背。她臉是燙的,而他手背的皮膚微涼。
談宴西頓了一下。
怕是認識以來,她所做的最癡迷的事,甚而比主動獻吻更具頂禮和臣服的意味。
他不作聲,目光更幽暗深靜。
手臂忽一用力,掙開了她的手指,伸過去将她肩膀一攬,摟她朝自己靠近,傾身低頭。
她目光幾分迷離,不知因為酒精還是因為這一吻,他看着她,聲音沉冷地命令:“張嘴。”
她乖順地嘴唇微張,他咬住她的舌-尖。煙和酒味交換的深吻。
許久,談宴西才松開,看她快呼吸不暢,不由挑眉笑道:“周小姐你這吻技,差得真是表裏如一。怎麽着,你前男友沒教過你……”
周彌立即去捂他的嘴,“談宴西。”
談宴西低眼看她。
“你別說這些。我也不說。”
談宴西佩服自己能聽懂她這沒頭沒腦的請求。
——你我生命裏,過去未來的其他人,別說他們,別說這些。
談宴西頓了一下,才去抓她的手,順帶着往她掌心裏親了一下,“要求多,脾氣差。我是怎麽看上你的?”
周彌望着他笑,“豬油蒙了心?”
她臉上被酒精染出三分薄紅,反應也好像變慢了,這笑持續許久,就意外有些天真而嬌憨的意味。
嬌憨。多稀奇,這詞能和周彌搭上。
談宴西推她肩膀,讓她坐正,煞有介事警告:“坐好了,我開車呢,別勾-引我了。”
“……”
好不要臉的男人。
到了那處洋樓,周彌推門下車,果真看見那探出圍欄的梨樹,花開得繁盛,紛紛一樹白,如美人素裝夜行。
她心裏有一句詩。
醒遲梨花月下白。
談宴西泊了車過來,看見周彌也沒按鈴,就站在那黑色洋鐵的欄杆外,入迷地往裏看。
她兩手抄在風衣的口袋裏,微微仰頭的背影總有些孤介之感。
談宴西走過去,先按了大門的門鈴,“進去看不更好?”
周彌微微笑了笑,“嗯。”
自己都解釋不清為什麽更喜歡隔欄眺望。
一會兒,姚媽便小跑過來給他們開門。
周彌笑說:“又來打擾您了。”
“哪裏的事。”姚媽笑說,“巴不得你們多來。”她一人住在這兒,時常覺得太寂靜了,要沒人來,一天漫長得怎麽也過不去。
她還挺喜歡周彌,禮貌又溫和的一小姑娘,沒什麽心眼算計。
談宴西和周彌都吃過晚飯,廚房不用開火。
夜已深,說了兩句話,就各自回屋了。
周彌先去洗澡,洗完穿了睡衣躺在床上,拿過談宴西擱在床邊櫃上的英文雜志來看。
結果看了兩行不到就開始眼皮打架。
談宴西自浴室出來,看見的便是這麽一副場景——她挨着床邊側睡,怕是一翻身就會掉下去,一條手臂垂了下去,地上攤着本雜志。臉頰被枕頭壓扁,微微張着嘴,已然是呼吸微沉。
談宴西啞然。
拾起雜志扔到一旁,将她抱起來,放到床中間去。
坐在床沿上,轉頭瞧一眼,指尖碰一碰她長而卷翹的睫毛,伸臂關了燈,躺了下來。
-
周彌醒來頭疼欲裂,所幸今兒是周日,用不着上班。
摸手機看時間,八點多。
浴室裏有水聲,談宴西已經起床了。
她懶洋洋地沒動彈,直到裏頭水聲停了,嗡嗡吹風機運作的聲音響起,片刻,談宴西走了出來。
他瞥過來一眼,“醒了。”
“嗯。”
“今天什麽安排?一會兒讓司機送你,我要去趟公司。”
“沒安排。”周彌坐了起來,打了個呵欠,抓了抓睡得淩亂的一頭長發,“原本打算陪你的。”
“什麽時候打算的,我怎麽不知道?”談宴西笑着,一邊又轉身進了衣帽間。
“就剛剛打算的。”
周彌翻個身,就發現原來躺在床上能看見衣帽間的鏡子,鏡子裏,談宴西正往腿上套一條黑色西裝褲。
她還是沒多看,把臉轉到了另一邊。
談宴西穿好衣服自衣帽間走出來,周彌也爬起床,“我還是跟你一塊兒走吧。”
“不多睡會兒?”
“陌生的地方睡懶覺沒安全感。”
“陌生的地方……”談宴西微微挑一挑眉,他在床沿上坐下,給自己打領帶。
周彌湊過去,“我來。”
談宴西就松了手,看她把領帶的兩截比來比去,好似對長度格外锱铢必較。
他也不催,看她慢條斯理,仿佛一邊比劃一邊回憶,最後,領帶幾下穿饒,打出來一個規整的溫莎結。
大功告成,周彌正準備退回去,手被談宴西一把抓住,她身不由己地往前一步,膝蓋跪在床沿上。
談宴西手掌按在她腦後,仰頭親她一下,笑說:“你昨晚睡着得可真及時。”
“……”周彌心說我也不是故意,但主動低頭去,吻他。
春日趁早,紗簾外透進外頭的融融日光,柔和的一種白。
這吻有燎原之勢,談宴西倍感進退維谷的一種折磨,最後折中,牽她手來,威脅道:“我九點半有個會,遲了你負責。”
周彌躺倒在談宴西懷裏,越過他的肩頭,去看細薄的紗簾。
她力圖讓自己分神,因為一垂眼就能看見他喉結上那點淺褐色的痣。
他皮膚是一種冷調的白色,可此刻卻微微發燙,讓方才洗沐過後、身上沐浴乳的柑橘調的清香也變得深厚而綿長。
他鼻尖微微出汗,而她比他更熱,感覺自己是在抓一塊燒紅的烙鐵,手足無措又丢手不開。
周彌丢失時間概念,只覺得很漫長。
談宴西呼吸平靜之後才起身,徑直往浴室去了。
等再出來,已換了一條長褲,和剛才那條差不多的顏色,幾乎分辨不出,周彌是憑扣子的樣式做的判斷。
他一邊扣着襯衫衣袖的扣子,一邊對她說:“吃了早餐,叫司機送你回去。”
周彌不說話,只點了點頭。
她還沒從方才的事情裏抽離情緒,此刻看着談宴西一身正裝,面容清絕而神色平靜,更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恥感。
談宴西沒聽見她應聲,低頭看一眼,她目光閃躲。
他不由走過來,彎腰俯身湊到她面前,笑意十分輕浮,“還在想什麽呢?”
“……你快走吧,也不怕遲到。”她神色平靜得很,可心裏只念着,受不了了,她得趕緊去洗個手。
談宴西走後,周彌起床洗漱。
洗完澡,披着睡袍出來,走到床邊,一把拉開了窗簾。
一窗的晴光,陽光白得晃眼,微微暖風,梨花樹下的草地上,已落了許多花瓣。
她獨自看了很久才下去。
吃過早餐,陪姚媽去院子裏喝了一盞茶。那梨樹下有石砌的桌凳,很适合賞花品茶。
周彌懶散地不願意動,微微眯着眼睛,仰頭看着花樹。
風一吹,花瓣輕飄飄地往下散落,她伸手,接住了一片。
姚媽笑眯眯看着她,“中午就在這兒吃飯?”
“我等下就得回去了。”周彌笑說,“我妹妹一個人在家,怕她趁我不在跑出去玩。”
“妹妹多大了?”
“十六,讀高二了。”
“這麽大了還要你管着啊?”
“性格太調皮了。年前剛做了手術,不敢叫她亂跑。”
“哎喲……什麽手術啊?”
“心髒手術。”
“你父母呢?他們不看着她?”
周彌笑一笑,別過臉去,“他們都過世了。”
姚媽立即不出聲了,有點兒歉意地看着周彌,想安慰,又似無從說起。
又坐了一會兒,周彌就告辭了,臨走前,姚媽塞了她一盒子點心,說是自己做的,研究新花樣,做多了吃不完,談宴西又不好甜食,“跟妹妹分着嘗嘗吧,要覺得好,下回我叫宴西再給你帶。”
周彌笑說謝謝,也就沒推辭了。
-
這天之後,周彌跟談宴西相處倒是多了一個變化,微信上聊天變得頻繁些,雖然也不過像是在彙報日常。
她其實對談宴西幾乎一無所知,除了那棟小洋樓,不知道他家庭背景,不知道他在哪兒工作,平常最常出入什麽場所。
也是有意不讓自己去知曉太多。
更不會主動提出要跟他見面。
都是談宴西來找,她就去。
時間過得飛快,到四月,宋滿複課了,程一念跳槽去了周彌的公司,顧斐斐的繪本正式上市,而周彌普調薪水漲了一千。
這日接到談宴西的電話,問她下個月,五一假期可要加班。
周彌正坐在出租屋的餐廳裏,開着筆記本電腦處理帶回來的一點工作,對面程一念也在加班。
她看了一眼,就将電腦一阖,拿上手機去了陽臺。
她回答說:“不加。公司可付不起三倍工資。”
談宴西:“那跟我去趟巴黎。”
周彌還沒問是不是過去玩,談宴西又說:“帶團隊過去考察,缺個随行翻譯。你接私活一般時薪多少?”
周彌笑了,“談總真的不是在損公肥私,利益輸送?”
“既然知道還不趕緊報價?”
周彌這下聽不出談宴西是不是在開玩笑,“是真要找翻譯,還是?”
“要不跟你簽正式的勞務合同?”
“可別。誰泡妞還帶走公賬的。”
談宴西似被她逗笑,”等會兒有人加你,你把材料給她,她幫你申請簽證。”
接完電話,周彌回到餐廳。
程一念擡頭看她一眼,笑說:“你最近是不是談戀愛了?行蹤老這麽鬼鬼祟祟的。”
“那要這麽說你不也是?”
“我……我有嗎?”程一念呆了一下。
“你一個從來只吃便利店的人,現在提早半小時起床做便當?”
“我……我是為了省錢。”
周彌笑了笑,不過分追問了。
她之前跟程一念也算得上是無話不談,但認識談宴西之後,很多事兒就沒法同她啓齒。
程一念和她不一樣,她是小城市過來北城念書打拼,父母雙職工,獨生女,一路過來,都是走的那條,大衆用無數前人成功經驗驗證過的陽關道。
讀書、考試、升學、合适年紀找到合适的人結婚生子。
沒有過分大的志向,但也有自己小小的精神世界。
她覺得程一念被這條陽關道保護得很好,很簡單也很幹淨。
自己和她不一樣。
自己本質上跟顧斐斐才是一路人。
宋滿知道假期周彌要去巴黎,很不痛快,她原本已經跟周彌約好了到時候要一道去逛街買衣服。
周彌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心裏正在偷樂,沒我管着,你正好天天出去跟小白約會。”
“……哪有天天!”
周彌盯住她,“你倆是不是在一起了。”
“……唔。”宋滿被盯得不好意思,扭捏起來,“那又怎樣,不是遲早的事。你見過他的,他很靠譜的……”
“又不是不讓你。”周彌打她腦袋一下,“你脾氣真是越來越壞。”
到晚上睡覺的時候,宋滿又親親熱熱地抱住了周彌的手臂,“姐姐,你說,小白過生日,我送他什麽好啊?”
“球鞋。”
“太便宜的送不出手,貴了又負擔不起。”
“素描。”
“我人像還不太擅長。”
周彌被她纏得有點煩,“他幾號過生日?我這回出去幫你留心看看有什麽合适的。”
“九月。”
“……那你現在問個屁。”
宋滿咯咯直笑,“還說,你脾氣也壞。”
兩人拌嘴一陣,關了燈。
趁着黑暗,周彌還是決定多過問幾句,“你跟小白,進展到哪步……”
“你也沒告訴我談宴西的事,我憑什麽要告訴你。”
“我說正經的。”周彌語氣嚴肅,“別的就不說了,你現在才十六歲,有些事,心裏有分寸,保護好自己。”
“……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宋滿裝相,周彌就幹脆就把話說透了,“我說你現在還沒成年,先別跟他開……”
宋滿一把捂住她的嘴,“行行好!我倆手都沒拉過!”
周彌笑出聲。
宋滿嘟囔,“你真是太可怕了。”
周彌拍她背,“行了,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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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宴西那考察團,還真是所言非虛。
一行七人,各個頂着十分唬人的title,周彌沒大記得住,只認識了談宴西的助理莫妮卡,和他們公司戰投組的一個中層領導——叫尹策。
這尹策雖是中層領導,其餘人對他卻格外客氣。
周彌自己觀察後,猜測尹策應是跟談宴西有些私交,或是同學,或是校友,亦或是親戚。
行程很長,直飛十一個小時。
他們是晚上出發的,飛機上睡一覺白天就能抵達戴高樂機場。
周彌睡到大約淩晨三點鐘醒了,艙室裏燈都關了,有人發出鼾聲。
她額頭貼在窗戶玻璃上往外望,除了隐約穿行而過的雲層,什麽也看不清。
從包裏翻出kindle,随便看看東西打發時間。
不知過去多久,聽見身旁談宴西出聲:“怎麽沒睡覺?”
“睡不着了。”
周彌轉頭看,他打了個呵欠,伸手把她手裏的kindle抽出來,說:“醒了就陪我說說話。”
“說什麽?”
談宴西真是一萬次不想再聽見她問這個問題,簡直無奈,“什麽不能說?”
周彌就笑了,想了想,跟他說起自己巴黎交換的生活。
住老公寓,跟朋友合租,還有另外三個留學生,平攤下來一人兩百多歐。但不可能指望條件有多好了,馬桶總是堵,她幾乎所有最噩夢的記憶都是在通馬桶。
至于吃的,基本自己做,因為便宜;學校中午有學生餐供應,每頓只要三歐,味道一言難盡,但能保證營養填飽肚子。
最常做的兼職就是給過來旅游的國內團當翻譯,他們有個群,每每群裏來活兒了,一堆人搶。
周彌說:“就像火車站外面的那種黑車,出來一個游客,司機就蜂擁而上。現在不是流行一個詞叫做‘內卷’,這種兼職群卷得好瘋狂,為了能接單,一些留學生拼命降價,最後大家都沒得錢賺。”
周彌知道自己不是擅長講故事的那種人,每每覺得會不會太無聊,就轉頭去看一眼談宴西。
談宴西聽得很認真。
她就繼續說,“……也有快樂的事,比如跟我朋友去Gilbert Joseph書店淘二手書。我淘到過一本絕版的《情人》,後來挂到二手網站賣了三十七歐,給自己買了一條舞會穿的新裙子。”
談宴西問:“什麽樣的?”
周彌頓了一下,掏出手機來。很早以前的事了,朋友圈往後翻了好久才翻到。
談宴西手臂撐在兩人座椅之間的扶手上,湊近去看,照片裏的姑娘跟一群人在一起,笑得眼睛成一線。身上穿一條綠色的,齊腳踝的連衣裙。十分濃豔的綠,可在她身上一點也不俗氣,反襯得皮膚像是蔥根層層剝盡後,最鮮嫩的那一點白。
談宴西打量她,覺得有趣,這姑娘還有這麽鮮辣而有活力的時候。
他正要出聲,她又說:“你沒去過巴黎之前,對它的想象是什麽?”
談宴西思考了一下,“塞納河?蓬皮杜?盧浮宮?”
她瞬間揚了一下眉頭,一閃而過的驕傲神色,“我跟你們不一樣。讀書的時候,先看了《情人》和《青木瓜之味》,覺得法國的主色調應該是幽綠、澄黃和大紅色,終年炎熱又潮濕。”
“《青木瓜之味》不是越南電影?”
“是在法國搭攝影棚拍的。”
“原來如此。受教了。”
周彌頓了一下,後知後覺,自己是否自說自話得過分興奮,還未再次出聲,談宴西手伸過來,那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摩挲她的耳垂,“你知道我在想什麽?”
周彌搖頭。
轉頭去看,艙室裏只有幽淡的光線,他低頭時,眉骨之下落着一層淡青色的陰影,因此輪廓更深更分明。
他手指停了一下,好像就在等她轉頭,目光瞬間看入她眼裏,微沉的聲音,帶點兒慵倦的笑,那麽不急不緩的,“我在想,我可真喜歡今天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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