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 眼裏覆霜,神佛退懼【0326增……
20. 20 眼裏覆霜,神佛退懼【0326增……
周彌上了車, 沒接他這茬,一面去扣安全帶,一面問:“以為你剛落地要休息, 怎麽有空親自來接我。”
談宴西目光平靜地掃過她一眼, 直起身把煙滅了,才去揿引擎啓動鍵,“不反對你找條退路,可也不能這麽不挑。”
他語氣倒是清淡,但倨傲和不屑都在這裏頭了。
周彌一下愣住,心髒只往下墜。
不知道為“不反對”, 為“退路”,還是為“不挑”。這句子裏的哪個詞, 都禁不得深想。
她轉頭望了望車窗外, 霓虹急退, 視線裏只來得及留一道模糊殘景。
其實,這事兒說大也不大。
只要當沒聽到,或者開句玩笑,必然也就這麽過去了。
可她今天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笑了聲,平靜說道:“他又為什麽做不了退路?年輕,長得不錯, 名校畢業, 北城戶口。如果這條件都入不了眼, 那是不是,到時候得麻煩談總親自替我挑一條後路?”
談宴西頓時轉過頭來,瞧着她。
她語氣涼柔,話裏帶刺, 幾乎是在甩臉子給他難堪了。
周彌迎着他的注視,不退不懼,心裏卻似涼風灌堂。
談宴西眼裏,自己是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懂事。
談宴西盯着她看了數秒,別過了目光,平聲說:“行。你大可以睜眼好好看,好好挑。挑到了還能入你眼的,我立刻放你走。”
他甚至還沒什麽意味地笑了一聲。
這聲仿佛輕蔑,又仿佛無悲無喜的笑,叫她簡直從頭涼到腳。
她就這麽無聲地坐在車裏,看着外頭路燈光一時明一時暗地照進來。
心裏只有頹然。
一路過去,兩人一句話也沒說。
明明是好端端的會面,誰也沒想到變成這樣。
車不是往談宴西住處去的,而是去了一家餐廳。
那兒是主廚套餐制,無所謂點餐不點餐,一套十樣菜,分量都很少。他們幾乎都沒怎麽動筷,談宴西尤其。
最後一道甜點端上來,周彌只拿小勺嘗了一點就撂下了。
這甜點有一層急凍過的桑葚味的糖霜,要不趕緊吃,一會兒就會化了,紅色糖液沿着裏面的冰淇淋球流下來,她無端覺得像眼淚,心煩意亂地拿勺子将它幾下搗亂。
不知道談宴西是不是注意到了她這動作,掀一掀眼簾,“吃飽了?”
“嗯。”
“那就走吧。”談宴西徑直站起身。
再上車,沿途路線分明是往她住的地方去了。
依舊一路沒半句交談。
周彌心想,談公子真好風度,臨了了還請她一頓飯,再送她到家。她真不吝給他一個五星好評。
車就停在路口,談宴西看她一眼,好似有話要說,卻遲遲不開口。
周彌被打起的雙閃催得心煩,先行出聲了:“要沒別的事,我下車了?”
談宴西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周彌最後又望他一眼,直接伸手,拉開車門。她彎腰下了車,掩上車門之前,挺平靜地說了:“再見。路上小心。”
關上車門,朝着巷裏走去,腳步越來越快,頭也沒回。
一直進了小巷深處,周彌才停下腳步。
樹杈頂上一輪月,淺淺的像小孩兒拿蠟筆信手塗上去。
她心裏有點淡淡的悲哀意味,意識到自己想要矯情地去細細咀嚼它,就立即叫停了。比方才更快地往前走去。
進了樓裏,把那綠漆斑駁的鐵門“嗙”一下摔上,整棟樓都好似跟着震一下。
一口氣爬上三樓,開門,程一念坐在餐廳那兒看一個日語綜藝節目,手邊白瓷碗裏是洗淨的提子,問她要不要不吃,她笑笑說不用,徑直回卧室拿衣服洗澡去了。
時間尚早,周彌抱了電腦去床上坐着處理文件。
宋滿拿便攜畫板墊着速寫本,一邊拿針管筆做練習,一邊想跟周彌閑聊兩句,“姐……”
周彌一句話打回去:“我今天不想說話。”
宋滿愣了愣,歪頭去看。
周彌臉上罩了層面具似的毫無表情,只說:“別管我。”
宋滿就不說話了。
一會兒,她從枕頭底下摸出無線耳機,連接手機藍牙,點開歌單,一只耳機塞進自己耳朵,另一只遞到周彌跟前,“喏。”
周彌頓了下,接過去。
那裏頭正随到五月天的一首歌。
“七歲的那一年,抓住那只蟬。”
“以為能抓住夏天。”
-
一晃兩周過去。
談宴西去了趟趙野那兒。
前陣子趙野一幅畫在佳士得拍賣,破了他過往作品的成交記錄,以此為由,召集朋友前去聚會慶祝,談宴西也在邀請之列。
上一回老爺子過生,是托趙野的關系得了一幅畫,哄得老爺子心花怒放。談宴西由來是商人思維,禮尚往來,去一趟茲當是還這人情。
聚會倒還清淨,是在趙野自己家裏,沒什麽烏煙瘴氣的。
吃過飯,談宴西下樓去抽支煙,順道去了一樓的畫室。趙野在畫室那兒養了只鹦鹉,特聰明特通人性。
聽說之前趙野有個助手,在這兒幹活壓力過大,天天在背後罵趙野的八輩祖宗,鹦鹉一字不落地學了去,後來逢人就叫喊:趙野!傻-逼!
那助手後來當然給辭了,可鹦鹉的陋習還是沒糾正過來,趙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叫鹦鹉把名字去掉了,現在變成了:傻-逼!傻-逼!
有人問他,怎麽不把這破鳥扔了得了,趙野說,一點點大就養着了,養出感情來了。而且,有時候聽它這麽罵,還挺解悶。
有人就說,賤麽這不是。
談宴西剛一走進畫室,那站在竿子上的鹦鹉就連聲叫起來:該畫畫了!該畫畫了!
他叼着煙,拿了置物架上裝鳥食的小碗去喂,鹦鹉跳兩下,低頭啄兩口,再跳兩下。
過會兒,門外傳來腳步聲,鹦鹉又開始叫:該畫畫了!
談宴西回頭看一眼,過來的是個女生,好像是趙野的朋友帶過來的,民航學院,學空乘的學生。
身材不錯,挺清純的一張臉蛋,名字他不記得了。
女生見他在這兒,很是驚訝,嫣然笑道:“談公子怎麽一個人躲在這呀?”
細聽聲音也挺清甜。
談宴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不出聲。
女生就自己走進來了,看他手裏拿的小碟子,便問:“我能喂一下嗎?”
談宴西把碟子遞過去。
女生舉着碟子遞到鹦鹉跟前去,說:“聽說這鹦鹉喜歡罵人……”
她話音還沒落下,鹦鹉跳了一下,就開始表演它的傳統藝能:“傻-逼!傻-逼!”
女生笑聲清脆,“怎麽還真罵人呀。”
旁邊就是大書桌,女生把碟子放在那上面,轉頭去看談宴西,“我還是第一次來參加這種聚會,不怎麽懂規矩,跟你們這些大佬吃飯,真是惶恐……”
她把“第一次”三個字咬得有點意味深長,暗示意味十足。
談宴西笑了聲:“是嗎?我倒覺得你适應得挺好。”
女生當他是在誇獎,眼睛都亮一下,“談公子是覺得樓上挺無聊嗎?我也覺得挺無聊的。要不要換個地方聊聊天呀。”
談宴西瞥她一眼,“既覺得無聊,又為什麽來參加?”
女生愣了下,一時語塞。
談宴西不再搭理她,轉身就走。
女生傻在那兒,也不知該跟不該跟。
她難堪極了——裝傻不可怕,尴尬的是被人點出來在裝傻。
她能瞧出這男人骨子裏有多傲慢,跟趙野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夥人。
那鹦鹉又叫:“傻-逼!傻-逼!”
女生抓了一把鳥食朝它丢過去,“煩死了!”
鹦鹉一下便撲騰起來,“殺人了!殺人了!”
談宴西上了車,司機問他去哪。
他歪在後座上,手裏夾着煙,看着那青霧慢慢地騰起來。
能去的地方,腦子裏過了一遍,都覺沒意思,沒意思透了。
他不出聲,司機也不催他。
過了好久,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翻微信列表。
好多天沒聯系過了,他的微信由來繁忙,往下翻了好久,才翻到那人的名字。
點進去一看,聊天還停在剛從巴黎回來的那一天。
他盯着那日期看了一眼,手指一點,菜單裏調出來語音通話,打過去。
響了好幾聲,那邊才接,聽聲音好似很是意外。
他問:“在家?”
“外面。跟宋滿吃火鍋。”
“哪兒?發個地址,我來接你。”
“宋滿也在……”
“知道。又不是沒見過。地址發過來。”
那邊就不說話了,挂了語音,一會兒,一個位置分享了過來。
他把地址告訴司機,車窗打開,潮濕微熱風吹進來。他手臂撐上去,沉沉地抽了一口煙。
到了周彌分享的商場的地址,又等了快十五分鐘,她才在微信上告訴他,下樓了。
一會兒,她又發來消息,問他停車位在那裏。
他耐着性子發給她。
又等了十分鐘,還不見人來,談宴西有點冒火,一通電話打過去:“還沒到?就這麽難找?”
那邊安靜了一霎,“…… 不是正在找麽。”
“你在哪兒?”
“B區,A137.”
“就站那兒別動。”
挂了電話,談宴西下車找過去,拐了沒兩個彎,就看見人影了,兩姐妹站在那兒,提着某服裝品牌的袋子,有說有笑。
是宋滿先看見他的,招了招手,高聲招呼:“三哥!好久不見啊!”
談宴西站在原地,也招招手,叫她們過來。
宋滿挽着周彌的手臂,走到他跟前,又笑說:“你吃過了嗎?我跟姐姐吃的火鍋。”
談宴西笑了笑,“你能吃火鍋了?”
“能啊!基本不用特別忌口了,而且我們今天吃的是番茄鍋。”
談宴西領着她們往停車的地方去,宋滿一路叽叽喳喳。
與之相對,周彌一句話也沒說。
上了車,談宴西坐前座,叫她們姐妹坐後面。
談宴西:“先送你們回去。”
宋滿笑嘻嘻:“先?”
談宴西:“還得把你姐姐借我會兒。”
“一會兒?還是一晚上……”
周彌喝她:“亂說什麽!”
宋滿吐吐舌頭。
一路過去,依然是宋滿一人主導了整場的氣氛,絮絮叨叨說這一陣發生的事,月考比上回進步,被老師誇獎了;家裏水管爆了,差點淹了廚房;姐姐工作上認識個法國小帥哥,回國之後還在持續不斷給她發微信……
談宴西格外的有耐心,一路聽過去,偶爾還應和兩聲。
沒多久,就到了路口。
宋滿拉開車門,自行下了車,把購物袋也提下去,然後沖談宴西擺擺手,“拜拜了!可要照顧好我姐姐啊。”
後半句有些意味深長的意思。
談宴西笑了笑,沖她點了點頭。
等宋滿人影拐進了巷子裏,談宴西從副駕駛下去,上了後座。
周彌自覺往裏挪了一點,而談宴西剛一坐下,便不由分手地将她一摟。
他一霎湊近,她呼吸都滞了一下。
然而,他卻盯着她,蹙了蹙眉,“一身火鍋味。”
周彌:“……”
路上也沒交談。
近況宋滿都已經說完了,周彌沒什麽可補充的。
談宴西也不出聲,嫌她身上的火鍋味,卻也沒将她松開,一路都這麽抱着她。
寂靜裏,聽見彼此呼吸聲。
時間仿佛流動很慢,夠他們把很多情緒都咀嚼一遍。
談宴西沒帶她去那舊使館區的小洋樓,而是去了另一處住所。毗鄰北城最繁華的CBD,某高檔小區的一頂樓平層。
現代風格的裝修,加了許多木質型材,無主燈的設計,燈光一布下來,顯得空間并不冰冷。
只是太空曠了。
俯視腳下燈火繁華,格外有種像待在空中樓閣的荒涼感。
周彌在窗邊站着,直到談宴西走過來,催她:“受不了你這身味道。趕緊洗澡去。”
周彌轉頭去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
這裏沒給她準備換洗的睡衣,談宴西叫她自己去找找衣櫃裏有什麽可穿的。
這裏主卧帶好大的一個衣帽間,整齊懸挂談宴西的許多衣物,大到冬季大衣,小到襪子袖扣,應有盡有。
周彌猜想,這裏才是他最常住的地方。
她撥着衣架翻找,找到一件白色T恤,比了比長度,勉強可以給她當睡裙。
她拿上,走出去問談宴西:“這件我可以穿麽?”
談宴西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手機,似乎在處理微信消息。他擡頭來看了一眼,“嗯。”
周彌便拿上衣服,轉身去了浴室。
洗完澡,換上那T恤,往鏡子裏望一眼,長度叫她有點難堪。她看見浴室的置物架上放着幹淨的浴袍,拿下來給自己披上了。
是談宴西常穿的,長度多得多,都蓋過她腳踝。
她吹幹頭發,把衣服丢進洗衣機裏,走出去跟談宴西說一聲自己洗完了。
談宴西仍坐在沙發上,那樣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
周彌看他一眼,轉身回了卧室。床尾正對的那面牆,也放置了一臺雙人短沙發,旁邊一盞落地燈。
她坐上去,點開手機。
不知過去多久,聽見腳步聲走進來。
周彌擡眼一看,談宴西徑直往浴室去了。
那裏頭揚起隐隐的水聲,沒多久就停了,再是吹風機、電動牙刷和電動剃須刀的聲響。
她沒法再專注下去,回神時發現自己發了好一會兒呆了。
又過了一會兒,談宴西自浴室穿過衣帽間走出來,身上一件淺灰色的睡袍,洗沐過後眉目清爽,好似表情也柔和幾分。
他走到床邊坐下,終于看她一眼,朝她招一招手,“過來。”
周彌鎖定手機,往沙發上一放,起身走過去。
談宴西伸手,捉着她手臂,讓她在膝頭上坐下,擡眼看她:“我不聯系你,你就真不打算聯系我。”
“我以為談公子不需要再跟我有聯系了。”
他語氣極淡:“說的什麽話?”
“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
“你有什麽自知之明?”談宴西笑意幾分冷,“你真有自知之明,為一個外人沖我發脾氣?你那同事是你什麽人,值得你這樣維護他?”
“我不是在維護他。”她料到了,那回不歡而散的舊賬是一定要翻的。
“那為什麽?”
周彌不作聲。
談宴西無聲打量着她,許久,笑了一聲,語氣已溫和得多,“總不會,為我說要你找退路這話?”
周彌頓時睫毛一顫。
談宴西手掌撫着她的後頸,讓她低下頭來,鼻尖相觸,頓一下,他便湊近去吻她,笑意溫熱,叫她覺得他話意裏十足深情:“那都是我信口開河,你也信?我怎麽就舍得放你走?”
周彌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怎麽能在薄情與深情之間,轉換如此迅速。
兩人身上俱有相同的氣息,混一起也就漸漸的不分彼此。
關了燈,只有紗簾透出外面隐隐的深灰色天光。
她像在持續不斷地溺水。
到半途,她為了尋一個支點,手掌往床邊櫃上撐,卻無意間碰到了臺燈的開關。
幽洸的淺黃色燈光一下灑落,讓她不由地眯住眼睛,談宴西将她往回一摟,她轉頭去看了一眼,卻瞬間愣住——
明明做得那樣熱烈而投入,可原來談宴西的臉色那樣冷。
眼裏覆霜,神佛退懼。
難怪她覺得他今日很是暴戾,比頭回她咬破他的嘴唇那時更甚。
以為方才說說笑笑的,這事情也就翻篇了,畢竟也已經過去了那麽多天。自己錯得離譜。
他絕非吃味崔佳航本人——白白給人擡高身價,崔佳航遠遠不配。
其實對面是誰都無所謂。
只是,他制定的規則裏,構建或者颠覆,都得由他主導,她不能率先做那個背叛者,哪怕不過是口頭一說。
而更甚者,這游戲他還沒喊結束呢,哪裏由得她先行退出?
如果說,跟談宴西相處這麽久,周彌頭一回意識到,跟着他,其實就是有去無回。
那應該就是這時候了。
外頭突然響起“啪”的一聲脆響,像是什麽被打翻在地,碎了。
兩人都頓了一下。
周彌趁機将談宴西一把推開,手在亂七八糟的被罩裏摸到了浴袍披上,腳找到地板上的拖鞋,靸上,飛快走出去。
打開了客廳的燈,才發現是陽臺窗戶沒關,外頭起了好大的風,把窗簾掀了起來,打翻了陽臺小桌上的盤子,裏頭的玻璃蠟燭掉地上摔碎了。
周彌抽了幾張紙巾,蹲在地上,去撿那玻璃的碎片。
過會兒,她聽見談宴西喊她,轉頭看一眼,談宴西也披上了睡衣,沒穿着拖鞋,就這麽赤着腳走了出來。
她趕緊阻止他,“別過來,地上都是玻璃渣子。”
談宴西立在那兒,看她一眼,頓了一下,卻是徑直走了過來,在她面前蹲下。
周彌視線裏是他睡衣的下擺,以及他前腳掌用力、踩在地板上的腳,腳背皮膚一種羸弱的白,腳踝骨骼格外分明。
他腳邊不遠就有塊碎片,周彌怕他一挪步就踩上了,趕緊伸手去撿。
手指被他一把捉住。
“放着別管了,明天叫人來打掃。”談宴西笑說,“可真有你的,把人撂在半途上。”
周彌不說話,突然的執拗,非要把它們撿完了不可。
她掙了掙,談宴西松了手,結果,發現她還要去撿,又一把抓住她的手指,有點哄人,又似命令的語氣:“聽話。”
把她手裏包了玻璃碎片的紙巾也一并接過去,往旁邊桌上一放。
談宴西直起身,彎腰,雙臂摟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抱了起來,沒費吹灰之力。
繞過那一片碎玻璃,到了客廳。
他在沙發上坐下,叫她就側身坐在自己腿上,小腿懸空,腳掌差一點點可以落地。
經過一打岔,談宴西已經沒什麽心思了。看見她浴袍滑下來,露出肩頭細膩的白,還将領子扯了扯,替她掩上。
然後,左手抱她,右手伸遠去拿茶幾上的煙。
抽出一支,轉過臉去,銜在嘴裏,再拿打火機點燃。
不過只抽了兩口,就幾分煩躁地伸手,碾滅在煙灰缸裏,幾乎整根長的一支,折半斷了,煙絲都散出來。
談宴西有點沉默,一直沒出聲。
周彌也就不出聲。
過了好久,談宴西說:“走吧。睡覺去。”
周彌點點頭,卻倏然低頭,手臂繞去背後攀住他的肩膀,把臉埋進他頸間。
溫熱呼吸在耳畔團做一團,很有些癢,談宴西忍了忍,沒動,聽見她聲音有點混沌,但帶着笑意地說:“你早讓我知道,你對人的容忍也不是沒有限度,興許那天我就不敢惹你了。”
“我對你還不夠容忍?”談宴西笑了聲。
“……是啊。”好似認同,又好似嘆息。
談宴西頓了頓,右手擡起來,虎口鉗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臉扳過來朝向自己。
他總覺得她聲音音色分外潮濕,忍不住要去确認。
可她只有眼尾微微泛紅,眼睛裏很幹淨,又那樣靜。
是他之前總能瞧見的,仿佛靈魂抽離,升空俯視的那一種疏離。
他陡然更覺得心煩。
并不是煩她。
可也說不清是在煩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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