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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 第 14 章

比起石器和木制品，陶器的優點很多，大小形狀都可以根據需求制作，唯一麻煩的就是需要先燒制。

白朔将燒制過程全部回憶了一遍，将需要的原料記下來，然後發現，現在首先要做的是挖土。

不同區域的土質不同，像他們住的這座山下，和前幾天制作工具的山旁邊，土質就有很大的區別，白朔打算先試試他們這邊的土。

最表層的這層土肯定不行，混合了很多大顆粒的砂礫，這樣的土燒制出的陶器容易開裂，就算燒制成功了，也容易漏水。

白朔需要更深層的土，這點需要父母幫忙。

“阿姆，能幫我挖一些土嗎？”白朔指了指地上，“要挖下面的。”

白允沒有拒絕，只是有些不解：“要土做什麽？”

白朔：“我想捏一個盆出來，曬幹了裝東西。”白朔沒有将要燒陶的全部過程說出來，畢竟他自己也不确定最後能不能成功，萬一最後沒燒成，現在說出來就是空歡喜一場。

“捏盆？”白允有點意外，不過反正現在也沒什麽要緊的事情，點頭答應着，順便把伴侶喊過來幫忙。

挖土自然不能直接在空地上挖，不然其他人經過容易栽進坑裏，兩人讨論了一下，最後在白朔種紅根果的地方不遠處開始挖。

白朔在旁邊看着，最表層土壤挖開後，下面那層含沙量明顯少了很多，是白朔需要的黏土。

“就是這種，阿父阿姆，我還想要上次砸石頭那塊山下的土。”

“阿父幫你挖。”白巡一口應下，看天色還早，直接拿着鋤頭去那邊挖。

白朔拿了兩個背簍，在裏面鋪上樹葉，将他覺得能用的土裝進去，打算運到河邊。

白巡白允自然不會讓他背，兩人一個挖土一個運送，沒多長時間就運過去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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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崽們經常在河邊玩耍，河道兩邊都有不少深深淺淺的土坑，白朔選了兩個比較深的，将剛挖出來的兩種黏土倒進去，加水開始翻攪。質量輕的雜質，比如草根，就會浮在水中，将這些撈起，剩下等它們自然沉澱。

回到山洞前，白朔跟白巡白允商量：“阿父阿姆，如果在外面遇到了和部落這邊不一樣的土，記得帶一些回來。”理論上含沙量少的黏土都能燒制陶器或者瓷器，但成分不同的陶土燒制需要的溫度不同，而且陶坯做好後還需要上釉，白朔打算自己用土釉，多找幾種試試，成功率更高。

雖然不知道幼崽捏個土盆為什麽需要那麽多種土，但這點小要求，白巡白允還是答應了下來。

他們家幼崽每天都給他們準備好食物，許多都是他們以前沒吃過的，又教了大家種紅根果和編織工具，提要求的次數并不多，大部分時候還是為了他們或者部落，要土這點小事情，作為父母當然要滿足。

……

第二天上午，白朔再去看的時候坑裏只剩下黏土，水全部滲下去了。省了舀水的時間，白朔把表面那層帶着雜質的刮掉，撈出幹淨的黏土放在旁邊石頭上，用腳不斷踩。

好奇哥哥在做什麽的白樂跟了過來，看到白朔在“踩泥巴玩”，立馬表示要加入進來。

白朔随他，白樂年紀小，但力氣大，倒也能幫上忙。

一共兩種土，顏色稍微有點區別，住處這邊的黏土顏色偏紅，另一座山下的土顏色偏白。

白朔想了想，先取出一部分留着，剩下的按照不同比例混合，總共做成了五個泥團，顏色從白到紅。分好後，白朔開始摔打，揉搓，将裏面的空氣排出去。

這邊的動靜很快吸引來了其他幼崽。

玩泥巴這件事幼崽們可太熟悉了，一個個看着白朔面前幾個碩大的泥團子，十分羨慕。他們平時玩泥巴也只是和一點泥，白朔竟然弄了這麽多！

“白朔，我們一起玩吧？”幼崽們問。

白朔想了想，他力氣小，這麽摔打下去不知道多久才能制坯，讓幼崽幫忙好像也不錯，指了一下不遠處的河水道：“你們洗幹淨手和腳再過來。”陶器制作過程中不能摻進去大的雜質，不然容易裂開。

幼崽們都沒有這麽講究地玩過泥巴，頓覺新奇，玩得更加起勁。

直到快中午，白朔才取出一塊土料，開始制作。

白朔采用的是泥條盤築法，先做出一個平整的底部，然後把土料搓成粗細均勻的長條，一圈一圈向上疊，每疊一層抹平一次，容器從最開始的盤狀變成了罐狀。

其他幼崽看到白朔的動作，也跟着學了起來。土料數量很多，而且幼崽們做完摔打一下還能繼續用，并不會浪費。

做好一個放在陰涼處，白朔開始做下一個。

最開始白朔是蹲在地上做的，時間長了也顧不上什麽形象不形象了，反正他才八歲，也沒人在意一個八歲幼崽的形象，直接坐到地上，繼續幹活。

制坯需要極大的耐心，白朔盡量讓容器邊緣薄厚均勻，因為厚度會影響燒制成功的幾率，厚度差距太大容易受熱不均勻導致開裂。

幼崽們玩了一會，很快就沒了最初的興奮，圍在白朔身邊看他做。白朔做出來的容器比他們捏出來的大很多，形狀也不一樣，有的像木桶，有的像碗，只是比木桶和碗要小，有幼崽想摸摸看，但很快就被其他幼崽攔住了。

“摸壞了怎麽辦？”

正在搓泥條的白朔聽到聲音看過去，道：“不要碰，過幾天等我燒出來你們再碰。”

“燒泥巴？”幼崽們驚了。

白朔點頭，反正幼崽們不知道他燒出來的是什麽，可以随便說：“燒完後泥巴就變硬了，不會像現在一樣一碰就變形，可以保存很久。”這個解釋也就糊弄一下幼崽，畢竟泥變幹了不用燒制也不會輕易變形，不用水泡一樣能放很長時間。

顯然，大部分幼崽們沒有想到這一點，只有白肅和烏焰兩個看着白朔面前的土料，覺得他應該還有其他打算。

一個幼崽拿着自己捏出來的問：“我的能不能燒？”

白朔看了一下，小小的一個，占不了多少地方，答應了：“能，比這個小的都可以燒，所以你們記得多撿樹枝，撿粗的，等這些幹了我們就燒。”

又是之前沒試過的玩法，幼崽們立馬去找自己捏的東西，找出來全部交給白朔。

白朔用一根細樹枝，在上面寫上他們的名字，在別人看來，這就是做個标記，只有白朔認識上面寫了什麽。

得知自己做出來的東西也能燒，幼崽們十分興奮，即便不知道燒出來的是什麽，也高高興興去撿樹枝了。

看着幼崽們歡快的背影，白朔再次感慨了一句好哄，

白肅跟弟弟說了一聲，也跟着過去，烏焰本來想去山後撿，白朔看他沒和其他幼崽一起，幹脆問：“烏焰，要不你留下來幫忙？”

白朔需要一個人幫忙遞土料，搬成品，本來想讓他哥留下，但他哥和彩洪需要看着其他幼崽，而烏焰好像不喜歡和其他幼崽在一起，就是不知道這邊只有兩個人，烏焰會不會也不習慣。

“好。”白朔思考的時候，烏焰開口同意了。

有了幫手，白朔低頭繼續制坯。為了比較幾種比例燒制出的成品效果，白朔用幾塊土料各做了幾個大小相同的勺子和碟子，同樣的成品容易方便觀察土料質量。

白朔在河邊待了大半天，直到把幾塊土料全部用完，才伸了個懶腰，活動腿腳。白朔制坯的時候，烏焰一直在幫忙，這麽長時間，白朔基本沒起來過，有幫手效率高了不少，他原本還以為要忙到晚上。

做好的陶坯要搬到陰涼通風的地方，一部分暫時放在部落放食物的山洞裏，等待自然晾幹。一部分放在做飯的地方，用火烘烤兩天試試。自然陰幹要十幾天甚至更久，白朔有些等不及。

白朔先去生了個火，把陶器擺放在火堆旁，看着陶器在火焰的烘烤下顏色慢慢發生變化，開始計算時間，照現在這個情況，烤兩天應該就可以燒了，今天幼崽們撿回來不少粗樹枝，可以先把燃料準備好。

當天晚上，白朔拿到了五包不同的土，仔細對比了，從裏面挑出兩種，讓阿父阿姆明天多挖一些回來，剩下三種不能用，就不用挖了。

“還是挖一背簍？”白巡問，昨天挖的土就是兩種各一背簍。

白朔點頭：“各挖一背簍。”剛好兩種土料一人發現了一種。

白巡白允答應下來，看了白朔做出來的陶坯，發現他們家幼崽捏出來的泥塊都比其他幼崽捏得好看，剛要伸手拿起來看，被白朔制止了：“現在不行，阿父，等過幾天才能拿起來。”雖說水分蒸發了一部分，但現在的陶坯依舊十分脆弱，一捏就會變形。

白巡聞言收回手，不去碰了，免得弄壞了。

白朔指了指不遠處的粗樹枝堆：“阿父，能幫我砍成一段一段的嗎？”他說了要粗一些的，幼崽們就把以前不會拽回來的粗壯樹枝拖回來了，這些樹枝上還帶着小枝條，看起來數量特別多，但不能直接用，需要加工一下。

聽到幼崽的話，白巡立馬過去搬樹枝。

前幾天制作的石斧一直用到了現在，白巡用石斧在最粗的那根樹枝上砍了一下，用力一掰。

“咔——”樹枝被掰成兩截，白巡把短的那截放在旁邊，又去掰剩下的。

成年羽族力氣大不是說說而已，幼崽們只能整個拖拽回來的樹枝，在白巡手中變成一截一截，觀察了一會，白朔發現，斧頭的作用大概是做記號，全靠一身力氣。

白朔羨慕極了，如果他也有這麽大的力氣，這些工作都能自己做了。然而現實是殘酷的，他不但掰不動樹枝，就連樹都不會爬。好在他有一對寵愛幼崽的父母和一個每天都在想辦法弄點零食的哥哥，還有個力氣越來越大的弟弟。

正想着，白樂端着一個大木碗跑了過來，碗中是清洗好的水果，白朔挑了一個最紅的，剝開外皮咬了一口。

甜。

白朔看看手中的紅頂果，又想想缺少水果的雨季和雪季，突然想起一件事。

現在紅頂果産量這麽高，不如曬點果幹？

只是部落裏從來沒有曬過果幹，白朔決定先做一點試試。

曬幹需要的時間太久，白朔看着那堆木頭，打算烤出一批試試。木柴直接燃燒會有煙，最好是燒點木炭出來。

白朔在河邊找了一處空地，先用泥蓋出一個泥窯，泥窯底部留通風口。

蓋好泥窯後，把掰斷的樹枝整齊地擺放好，粗壯的在中間，細一些的在底部和四周，然後蓋窯頂，頂部留一個開口，将正在燃燒的木棍從開口處扔下去，等它慢慢燃燒。

因為空氣少，樹枝燃燒的速度很慢，燒了整整一夜才燒到底部，白朔睡醒一覺後看底部有亮光，把泥窯頂端和底部的通風口全部堵上。

直到下午，泥窯才慢慢降到可以碰的溫度，白朔敲開頂端封口的泥塊，查看情況。

周圍細小的樹枝已經燒成灰了，粗一些的樹枝已經燒成了木炭，白朔将成功的挑出來放進背簍，正準備做飯的時候順便試試烘烤果幹，突然感覺天色不太對。

雖然沒有計時工具，但每天做什麽，白朔心裏都有規劃，時間上誤差不會太大。幼崽們摘完食物回來的時間也差不多，按道理還要過一會才到傍晚，但是現在，天邊竟然開始發暗，不是平時那種太陽落山後的暗，而是烏雲成片導致的。

要下雨！

剛想到這一點，白朔就聽到彩林的聲音。

“馬上下雨了，快回山洞！”彩林喊道，讓所有的幼崽都回山洞，幼崽不能淋雨，不然會生病。

生長季隔幾天就會下一次雨，大部分幼崽都知道這點，反應很快，将外面空地上的食物、工具等全部搬回山洞。

白朔和白肅把他們家的食物帶回山洞，又把烘烤得差不多了的陶坯送到放食物的山洞，至于鍋和石板，太重了，兩人沒有動，等雨停了刷一下就行，比來回搬動省力氣。

部落裏的物資有限，現在最多的大概就是柳條編織的工具了，但那些工具比較輕，一次能搬很多。因此沒用多長時間，外面的空地上就只剩下熄滅的火堆和一些石鍋。雨水會撲滅火堆，彩林把火堆轉移到了山洞口有遮擋的地方。

白朔把木炭全部搬到了山上，從山下裏取了一根正在燃燒的木棍，在洞口處升起一個火堆，就算下雨也要吃飯，沒火怎麽能行。不過他們家的石鍋石板還在山下，今晚沒辦法煎肉。不過他們好幾天沒吃烤肉了，換換口味也不錯。

白朔的目光轉移到背簍裏那堆木炭上，發現這批木炭燒的還挺及時，用來烤肉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