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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破曉,宋遙臨才從我的住處離去。
日落到夜幕,他與我從溪旁厮混到室內,不知做了多少回,中途昏睡過去,等輾轉醒來他又會把我壓在身下,我不堪如此冗長的交歡,求了又求,他才好歹放我歇息一會兒。
等結束時我二人相擁而眠,我腦子還挂心着沈翊,不知道他離開了沒有。
宋遙臨穿戴完畢,又是那個秀麗的小師弟,他俯身在我唇角親了親,不知從何處變出一包甜酪放在床邊。
我其實已經醒了,只是懶得理他,他卻以為我還在睡夢中,輕手輕腳地往外走,連關門時都沒發出什麽動靜。
等宋遙臨走遠,我才慢騰騰地從榻上起來,随手用木簪給頭發绾了個髻,打開包得四四方方的甜酪,只看了一眼,就丢在地上狠狠踩爛。
一聲輕笑在屋檐處傳來,我心下一驚,擡頭一看,沈翊不知何時也跟随我們到屋內,蛇身盤在梁木上,若是不仔細瞧定然發現不了他——他修為應當與宋遙臨不相上下,又有聖物傍身,宋遙臨沒有察覺到他在屋內很尋常。
沈翊化作人形跳下梁木,睥了一眼地上稀巴爛的甜酪,嗤道,“你倒是翻臉不認人。”
他眼神飽含揶揄,我順着他的目光低頭看自己,半開的衣襟下滿是被蹂躏的紅痕,我面上一熱,迅速将衣袍攏好,反擊道,“偷窺乃小人所為。”
豈止沈翊竟厚臉皮說,“本尊又不是人,是蛇。”
我一時啞然,想到他看了這麽長時間的活春宮便渾身不自在,他三兩步上前,我下意識要躲,被他擒住了下颌,他強迫我擡起頭,狹長的風眼細細打量着我,像是在看什麽了不得的物件,半晌,帶着一點兒輕蔑道,“我原以為你是遭受不測才修為盡失,沒想到你是自甘堕落給人當爐鼎。”
我被他話落的嘲諷刺了下,想要解釋,又覺得與他不必多說,爐鼎者,生來就是低賤被人瞧不起的,就算非我所願又如何,我不是那種一得了慘就要昭告天下的人,何況昨夜我在他面前淫态畢露,如今再來說什麽我有苦衷聽着反倒像是在求他可憐我。
我最不需要別人的可憐與同情。
我拍開沈翊的手,淡淡道,“少尊主既瞧不起我,便不要碰我,省得晦氣。”
他聽我這麽說,大掌在我的衣袍上輕佻來回抹了兩下才收回去,似是嫌棄得不得了,甚至将手背到了身後,說,“本尊最厭惡你們這種......”
“哪種?”我打斷他的話,朝他一笑,“淫賤不堪,寡廉鮮恥,還是迎奸賣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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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翊當是沒想到我會這樣貶低自己,眉頭微凝,半晌才冷聲說,“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我卻是如此我便敢認,那偷窺他人行穢事的少尊主又敢不敢認自己.....”我頓了頓,唇角的笑容斂起,“沒皮沒臉、恬不知恥?”
他見我兜這麽大一個圈子原是為了罵他,面色一沉,轉瞬之間五指就掐住我的脖子,收緊,“你找死。”
我無所畏懼地與他對視,修長有力的五指讓我呼吸不暢,但我還是竭力冷靜道,“沈翊,與我做個交易如何?”
沈翊輕視道,“本尊不屑于爐鼎為伍。”
我沒有搭理他,繼續道,“你既能來此,便一定有辦法出去,你帶我離開這裏,我任你處置。”
沈翊的掌心往上移,貼住我一側臉頰,他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唇角微勾,“縱是在這裏,本尊也有辦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不敢,”我偏過頭去,想讓他的掌心離我遠些,他卻跟了上來,我皺眉,接着說,“這裏是重華山,我是.....宋遙臨的爐鼎,你若傷了我,雲霁仙尊和宋遙臨都不可能放過你。”
“那又如何,區區一個爐鼎.....”
“你修為不敵雲霁仙尊,跑不掉的。”
沈翊臉色更加陰沉,我不管不顧道,“人魔已相安無事百年,我想你也不會為了區區一個爐鼎得罪雲霁仙尊罷.....況且在外界眼裏的我可不是什麽爐鼎,而仍是雲霁仙尊的徒弟,重華山的弟子,你若殺我,便是打破人魔互不幹涉的規定,與雲霁仙尊作對,亦與重華山作對,屆時你恐怕不好向魔界交代。”
“雲霁會為了你一個爐鼎與魔界開戰,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沈翊冷呵,可目光觸及我的臉,卻又頓了一下,沉聲道,“一個以色侍人的東西,口出狂言。”
“會不會你大可試試,”我半點不怵,忍無可忍推開他仍撫摸我臉頰的掌,“雲霁仙尊和宋遙臨若視我為塵垢,何必大費周章将我藏在頂峰一年多光景,恐怕你上山時也定聽聞我已多日不曾出現在衆人視野中,讓我猜猜,外界是該說我閉關,還是于頂峰潛心修煉不問世事呢?”
我見沈翊的表情便知曉自己猜對了,這一年多我從未露面,怕是所有人都以為我不堪塵事所擾,可誰知道我其實是如此不堪地活着?
我說了這樣多,沈翊卻不為所動,再沉得住氣也不禁有些急了,“沈翊,你還在猶豫什麽,是我心甘情願跟你走,等離開了重華山,無人知曉是你帶走了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沈翊靜靜地端詳了我半晌,不知道想到什麽,目光挪開半寸,又炯炯地定在我的身上,我在他的眼睛裏見到了太熟悉的東西,心下一沉。
果然下一刻便聽得沈翊笑道,“本尊為什麽要殺你?你這樣絕世的爐鼎,本尊自然要物盡其用.....”
我咬牙,“你什麽意思?”
沈翊一把躍上了榻,坐在了我的身上,居高臨下打量着我,頗為邪佞道,“讓本尊瞧瞧你伺候男人的本事,本尊便考慮帶你遠走高飛。”
我見他那張俊邪異常的臉,怒從心起,擡手就要打,可他不是宋遙臨,自然不會乖乖受我這一巴掌,他輕巧地握住我的手腕壓在頭頂,啧道,“本尊可不吃你這一招。”
我胸膛起伏,氣得腦袋轟鳴,難不成爐鼎便是如此,見一個招惹一個嗎?
沈翊俯下身來,眼神輕慢,“如何,就像你昨夜伺候你那小師弟一般,也叫本尊嘗嘗你的味道......”
離開這裏,我必須離開這裏。
一個、兩個、三個,又有何不同?
我竭力壓下鋪天蓋地的憤恨,艱澀道,“沈翊,你說話算話。”
“本尊一言九鼎,從不食言。”
從龍潭跳進虎穴,我心中無限悲涼,沒想到自己當真淪落到要以色侍人的地步。
但眼下已沒有餘地任我選擇,等離開這裏,我自要想辦法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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