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熱氣球
第25章 熱氣球
“一切都已準備就緒。”
模糊的聲音從木縫裏擠壓進來,在蹿入耳朵前變成教授低分貝的警告。德拉科頭皮一緊,內心暗罵一句“媽的”,再次用力地往後貼。他的脊背正靠着一塊硬邦邦的木板,鼻子嘴巴裏滿是幹澀瘙癢的灰塵。然而,這并不是此時令他屏住呼吸的主要原因。
“安靜!”咫尺距離的地方傳來哈利輕聲的喝令。這會兒,他們正緊挨着擠在一個木櫃裏,身上還都挂着随身的亞麻布包,德拉科得要盡力和櫃子的背板親密一些,才能避免和哈利有任何的肢體接觸。
這他媽到底是什麽狗血事情?
櫃子發出了很小的咯叽聲,德拉科在一片封閉的黑暗中怒視着哈利,卻暫時遏制了往後退的動作。五分鐘之前,他們偷偷潛入公主的房屋,在她紅色的房間裏翻到了兩根魔杖。剛準備離開,野人國的老國王就慢悠悠走了進來。哈利驚得拿掉了魔杖,慌忙撿起來之後,二話不說學着電影裏的賊把德拉科扯進了一旁的衣櫃。衣櫃裏什麽都沒有——野人并不會使用衣櫃,擺在這裏,只不過是照着文明人學學罷了。
這個計劃真是糟透了,糟糕透頂了。
老國王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屋外的聲音愈加熱鬧了起來。熱氣球馬上就要點火,留給他們的時間并不充裕。哈利稍稍側身,把眼睛貼到衣櫃門邊上,從門扣看出去。空間因為此舉變得更加狹小,德拉科暗暗吸了一口氣。
“好了。”哈利突然說。他輕輕推開櫃門,一個不留神,差點叫德拉科整個人摔出去。
廣場上的野人們突兀地安靜下來,教授應該就要開始他的“放炮儀式”。
“抱歉......”呼吸重新舒暢後,哈利低着頭小聲說道,擡手蹭了蹭自己的臉。德拉科滿肚子的氣此時也不敢發,只是陰沉着神色,拍了拍自己的衣服,還不忘撫平上面的褶皺。哈利有些尴尬地背過身去,“快走吧。”
布鞋踏在木地板上,沒有什麽聲音。德拉科望着哈利的背景,得花點力氣才讓自己的表情不那麽扭曲。他惱火地擡手梳理自己的頭發,指肚摸到額頭滲出的汗——至于麽?
他們蹑手蹑腳地鑽出門,躲在連體屋旁邊的灌木從裏觀察情況。
“轟——”
熱氣球被點燃了,紅藍相間的布料鼓鼓脹脹地立起來,緊接着地面晃動。透過樹枝的縫隙去看,教授正以一種胸有成竹的氣勢爬進氣球的籃子裏去。公主和剛到場的老國王站在觀衆群的最前頭,瞪大眼睛看着這坐座氣勢洶洶的“大炮”。
“我得把它放到空中去,好使它冷卻一下,”教授說,“不過我單獨一個人無法駕馭它。我需要一個有經驗的助手來幫我的忙。這兒除了跳蚤以外,誰也不成!”
Advertisement
“我不同意!”小公主大叫着說。從這個距離,德拉科眯起眼睛,都不太看得清那小蟲子在哪裏。他稍稍偏頭,看向哈利鼻梁上的眼鏡。
教授堅定地盯着小公主,後者嘟着嘴,極不樂意地伸出手去。德拉科猜想這應該是在交跳蚤。
氣球看上去已經要按捺不住了。教授高聲說道:“請放掉繩子和線吧!現在氣球要上升了!”
“好,就現在。”身旁的哈利輕聲說。他拍了拍還在觀看這場表演的德拉科,兩人于是小心翼翼彎着腰,在灌木叢的遮掩下繞過廣場。
熱氣球緩緩上升了。公主和其他所有野人們,張大一樣臭的臭嘴,眼睛瞪得像金魚。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無論是叫做“氣球”還是“大炮”——總之他們眼裏,都是大炮,是比跳蚤能放的炮還要大太多的炮。氣球飛出了山谷,沖破了雲層,野人們仰着脖子,目不轉睛地盯着它,癡癡地等待着它降落下來,絲毫沒有注意到兩個鬼鬼祟祟逃跑的人。
要不是這些野蠻東西夠傻。德拉科心想。這是這個離譜的逃跑計劃成功的唯一原因。
他們奔跑着穿過甘蔗林,又沿着哈利早早打探好的路線奔上了來時的小徑。馬車車轍已經淡去了,擡起眼,那塊刻着字的大石頭站在面前,而它的旁邊,沒有日常的守衛——所有的野人這下都去看教授的“放炮儀式”了。
兩個男孩互相看看,在彼此眼睛裏看到了同樣的欣喜——竟然真的出來了!
一個月過去,看到任何不是甘蔗或者芭蕉的樹,都讓德拉科覺得安慰無比。他跟着哈利往谷口上爬,忍不住回頭一看,熱氣球已經變成了天空裏一個模模糊糊的點。“等等……他、他們應該不會追……”哈利剎住腳步,彎腰撐着膝蓋喘着氣。
德拉科也停了下來。哈利的計劃奏效了,但他是不會輕易承認這一點的。
“不敢相信......竟然真的可以......”哈利咧了咧嘴。
“你之前不确定它可以?”德拉科撐着旁邊的樹幹調整呼吸。
“我說的、我說的是試試!”哈利恬不知恥地說,嗆得本就呼吸急促的德拉科一口氣上不來,差點把自己噎死。他握着剛剛冒着被宰吃了的風險偷回來的魔杖,掂量了一下。“走吧,”他說,“我不想再呆在這裏了。”
他們放慢了腳步,從谷底往谷口向上走。黃昏的風流過臉頰和發絲,掠過着汗珠帶出絲絲微涼。德拉科的心情明朗了起來,而這或許是他近一個月來第一次有這樣的感受——哦,除了哈利那天撿起掉在他門前的小芭蕉串,不假思索分給他一半的時候。但他也絕不會承認這個。
“早知道這麽容易逃出來,我們就不該在這裏浪費這麽久。”德拉科邊走邊說。
“也得有機會,不是麽?”哈利回頭看了一眼那塊石頭,“不然跑到這裏也出不去。”
看來也得感謝那個目中無人的家夥了?前方的路越走越開闊,德拉科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一步計劃是什麽?”他問哈利,“我們已經耽擱了很久......”
“路卻埃說渡海的船每半個月開一次,我們從這到海邊還需要兩三天的路程,”哈利嘆了一口氣,“按計算,剛剛錯過了最近的一班船。”
“所以我們要到海邊去度半個月的假?”德拉科随意地脫口而出,直到哈利扭過頭來愣愣看着他,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我的意思是.....“德拉科擡起下巴,裝出一副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我的意思是,那裏有能住的地方麽?”
“地圖上.......看起來.......沒有。”哈利慢慢地說,盯了他一會兒。
德拉科翻了個白眼,加快的步伐,掩蓋着從他們擠進一個櫃子裏開始就沒消停過的小尴尬。該死的疤頭怪,真是和白天一樣讓人想揍......
幾個星期前來的時候,兩個人被綁在馬車上,緊張地只顧往前看。德拉科環顧四周,山間小徑上的碎石若即若離反射着玫紅色的夕陽,像是随處散落的小水晶。兩旁不知名的樹有着綠油油的橢圓形葉片,正是春末時分飽滿的樣子。其實這風景還不錯。他這麽想着。
“你們!!!”
突然,背後傳來一聲大吼。德拉科和哈利同時吓了一跳,回過頭去看。
已經遠離了三十幾米的谷口大石旁,一個野人正氣沖沖地瞪着眼睛,向他們跑來。這是一個個個性十足的野人,并不願意和其他傻瓜一樣去看“大炮”。德拉科倒吸一口涼氣,拽着哈利撒腿就跑,“該死的!你不是說沒人追來麽?!”
“我哪知道!”哈利氣喘籲籲地大喊。
野人憤怒地吼着,聲音跟在背後越來越近。別看他身上一堆吃了大象眼睛野牛肩肉換來的肥肉,跑起步來,就像是獅子一樣快。兩個人的腿本來就已經疲乏,加上剛才松弛下來一陣,再次突然崩緊,險些直接絆倒在地從山坡上滾下去。吼叫變成了嚎叫,又在沙啞中撕裂、擴張。德拉科幾乎已經能聞到野人難聞的腥臭氣息——
“Stupefy!”
“咻——”一聲,紅色亮光一閃而過。野人重重倒在地上,舌頭耷拉在嘴邊,翻着白眼失去了知覺。德拉科停下腳步,回過頭,看向舉着魔杖凍結在原地的哈利。
“你......”德拉科震驚無比,“你什麽時候學的這個咒語?”
“我......我......”哈利像是被自己吓住了,握着魔杖的手顫顫發抖。他忐忑地走上前幾步,端詳着自己擊中的人,“他.......不......他、他死了嗎?”
德拉科一步一挪走到哈利旁邊,啞聲看着。
“我.....那書上只是寫擊暈!”哈利看上去慌張極了。
德拉科害怕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站在一動不動的野人的旁邊,不敢用腳去踢,也不敢伸手去探。哈利緩緩蹲下去,把手伸到野人的鼻孔旁邊,眼睛緊盯着那張肉臉。
然後,德拉科看見他長長舒了一口氣,收回手來擦去額頭上的汗,“沒事,只是......暈了。”說完,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雙腿發軟。德拉科條件反射地伸手扶了他一把。
“謝謝。”哈利有氣無力地說,努力站穩了腳。
“你确定他沒事?”德拉科猶豫地問。
“我想,我還沒法掌握殺人的魔法,”哈利又深呼吸一次,“那書上也沒寫。“
怎麽可能寫......德拉科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又想到或許在要被煮吃的時候,是可以用一用。但是擊暈恐怕就夠了。
“走吧。”德拉科說。他并不想再呆在這裏聞野人的氣味了。
“我們就把他丢在這兒?”
“不然呢?你要扛回去?”
“......也是。”
看着哈利不确定的樣子,德拉科無奈地加了句:“他過會兒就醒了。”
“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知道。”
哈利看着他,皺了皺眉,但很快又松開。他最後打量了一下躺在地上的人,收起魔杖,匆匆跟上德拉科的腳步。
兩個小小的人在大大的山裏走,和太陽一起,走下了山。夜晚的星亮了起來,還有兩根魔杖的杖尖。借着熒光閃爍的照明,他們小心翼翼地走進山腳的灌木叢。德拉科提心吊膽地,生怕被矮木上的尖刺刮到,或者是沾上什麽毛球之類的。不過,像是體恤他們的波折,這段路并沒有想象中這麽難走。想必這裏經常也有去渡海的人經過,因此已經踩出了一條安全的路。
夜越來越深,德拉科感到困了起來,全身的肌肉還有些酸痛。在這個夢裏,一到晚上,他總是很容易困。他眯着眼睛偏過頭,看見一旁的哈利也逐漸放慢了腳步。
“我們明天再走吧。”他說。在野人國呆久了,倒忘記了他們之前總是在天一黑的時候就搭起帳篷。
哈利點點頭,沒有異議,看上去也是累了。他從亞麻布包裏扯出帳篷,慢吞吞地支起來。德拉科站在他後邊兒,吊着困意呆看了他一會兒,也開始搭自己的帳篷。
“如果睡一個帳篷的話,就不用這麽費事了......”恍惚中,德拉科想到這麽一個點子。反應過來後,又把自己驚得清醒了——開什麽玩笑!睡上下鋪還好說,背對背睡一個帳篷?他把支柱穿進帳布了,不知怎麽又有點兒悶。
一段時間沒有搭帳篷,兩個人的速度都慢了些。等終于弄好,都已經困得不行。哈利輕輕打了個哈欠,掀開自己的帳幔,說了一句:“我去睡了。”
“嗯。”
他看着哈利鑽進了帳篷,微弱的熒光在布面上勾勒出一個剪影。德拉科見影子取了眼鏡,又熄滅了照明。一瞬間,眼前便什麽都沒有了——除了那些月亮照得透明的雲層。
這真是有些奇怪。德拉科想。從小在家,每晚睡前都要和爸爸媽媽道晚安。這個人已經和他呆在一起這麽些時日了......這大概是因為他算半個哈利·波特吧,半個哈利·波特也是哈利·波特。德拉科想着,熄滅了山楂木杖尖的光點。
他爬進帳篷,裹進了睡袋裏,才發現比起吊床,睡袋還蠻軟的。
--------------------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