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59章 第 59 章

武神音回答的坦坦蕩蕩, 甚至還笑了一下,“是啊。”

周白魚會忘記孟青藍是什麽樣子,但可不會忘記謝濯長什麽樣子。

她嘴角勾起, “可我怎麽覺得, 這人有些眼熟呢?”

做出苦惱的樣子, “讓我好好想想,總覺得在哪裏見過……想起來了!前不久死的那個謝濯。阿音,你說,他們倆是不是長得一模一樣?”

她說話的聲音不小, 在場之人個個耳聰目明,聽的一清二楚,直覺膝蓋一軟, 強撐着不要跪下。

天啊,地啊,他們是來參加婚禮的, 別的事情千萬不要牽連到他們啊!

武神音微笑道:“确有幾分相像, 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茫茫人海這麽多人,有兩個相像的人不是很正常的嗎?”

周白魚反問道:“是嗎?”

武神音:“母親說他是誰, 他不就是誰嗎?一件小事而已。”

反正謝濯t已經死了。

這個回答取悅到了周白魚,她沒再追問,也沒有發怒的跡象,這下子氣壓終于恢複正常。

接下來便是到東宮,行了合卺之禮後,諸人退下, 殿內只留了新成的夫妻二人。

武神音照例延續以往作風,直接把人撲倒在床榻上, 嫣紅的口脂有不少都蹭到了他的臉上,又拿出手帕來給他擦,調笑道,“以前只覺得你濯清漣而不妖,今日看你穿這樣鮮豔的顏色,才知道什麽叫真國色動京城。”

謝濯無奈道:“殿下怎麽還是這麽喜歡胡說?”

臉上被蹭上的口脂被擦淨,他輕輕抱怨道,“剛才陛下追問,我都要吓死了。”

武神音道:“你有什麽好怕的?天塌下來了,有我頂着你。”

周白魚什麽性格,她這個親女兒能不知道嗎?

都能冒着大雪登基了,娶個前太子又有什麽大不了的,更何況,這前太子還是她下令送到她床上的。

謝濯道:“我怕我連累了你。”

武神音道:“我愛胡說,你倒是愛胡想。”

她解衣服已經很熟練了,但是她今天穿了裏三層外三層,謝濯同樣也是。

謝濯把她唇上口脂吃淨,只覺得甜甜的好像加了花蜜,“你今日好美。”

武神音道:“我那麽漂亮,你還不乖乖把衣服脫了?”

謝濯只能無奈一邊脫衣服一邊旁敲側擊,“我不在這段時間,那些人有沒有再找你?”

武神音裝傻:“哪些人?”

謝濯:“……辛子珈崔晔那些人。”

他說得明白,武神音連裝傻也不能了。

他手中的動作已經停下,大有她不說就不脫了的意思,武神音捏捏他的臉,無奈道,“就算他們找我了,我也不會搭理他們啊,畢竟我心裏只有你一個。”

謝濯眼睛彎了一下,明明是開心的,卻非要嘴硬,“你總說這些話逗我開心。”

武神音道:“怎麽能叫逗你開心?這可都是我的真心話。還有,今晚可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你還真要一直提別人的名字嗎?”

謝濯道:“怎會?”

他推了推她,“先起來。”

她這麽壓着他,連衣服都不好脫。

武神音這次倒沒有再故意作亂,聽了他的話乖乖起來,看他脫到一層裏衣才伸手要來解她的衣服。

當即不滿道,“你還不脫完呢,最後一層衣服怎麽不脫?”

剛才的酒只不過是個意思,他的酒量如何,武神音清楚得很,就這麽一點兒就不會醉也不可能醉的。

但此刻他的臉确實是紅了,寝殿內亮着的許多燭火,跟摳門的孟青藍家不可相提并論,室內亮的很,雖不敢說亮如白晝,但也絕對是纖毫畢現了。

他躊躇着,總覺得這樣不太好,“要不然把蠟燭吹了?”

武神音忘了一眼最近處的那根,是新人成親要用的龍鳳蠟燭,比尋常蠟燭要粗壯的多,火苗正在一跳一跳着,像是活潑的小孩。她嘲笑道:“就不到兩個月,怎麽還害羞起來了?”

“而且,這是燃一整夜的,要是提前滅了不吉利。”

謝濯這才想起來是這是喜燭,低聲道,“是我忘了。”

垂着眼睛把衣服脫了,觸目皆是喜慶的紅色,在這種場景下,他居然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好像真是他們的第一次。

這個錯覺讓他更無地自容起來,恨不得将頭垂得更低,偏偏武神音還不放過他,要伸着脖子從下面看他,“你今天好奇怪,怎麽這麽害羞?”

脫了上衣後還是沒脫褲子,武神音不太滿意。

謝濯只覺得臉熱得很,今晚也真算是“孟雪枝”和武神音的第一次。

下面是她的臉,他便不能繼續低着頭了,伸手去摘她頭上的發釵。她今天像是頂了一棵樹在腦袋上,好看是好看的,但也一定很重。

武神音就這麽眼巴巴地看着他摘,時不時地蹭蹭他,自己只要略微動作,他臉就會更紅,真的很好玩。

各色釵環配飾實在是太多,不光是頭上,身上還挂了好多叮叮當當的東西

忙活了這麽半天,才摘了一半。

武神音把頭靠在他心口,因為沒有布料阻隔,他的心跳分外清晰。

又過了一會兒,她覺得無聊,擡眼看他還在一臉認真的拆卸,趁人不注意把手伸進了他全身唯一的布料裏面。

還沒使力,謝濯就喘息一聲,又硬是抑制住了,暫停手上動作,“一會兒再玩兒。”

武神音一臉無辜:“可是我真的很無聊啊,這樣,你忙你的,我玩我的,不沖突的。”

随着她故意的動作,謝濯又喘息了一聲,臉上的紅這次并非全然是羞澀了,“……怎麽可能不沖突?”

武神音笑道:“我說不沖突,就是不沖突。”

她在謝濯這裏,是霸道慣了的。

謝濯也只能服輸,抿着唇,認命一般想加快速度。

但實際上,速度不快反慢,他原本就不怎麽熟悉女子的發髻,所以動作才格外小心翼翼,現在難上加難,還要專注注意力,好不容易完成後,已經滿頭是汗。

罪魁禍首武神音非但喜歡恩将仇報,還喜歡落井下石,摸着他的下巴道,“真是謝謝你了,驸馬。”

她的手還沒伸出來,有哼聲溢出來,又被壓制回去。

謝濯別過頭去,有幾分羞憤,“你總是這樣欺辱我。”

武神音:“什麽叫欺辱?別人求我我還不願意。”

氣憤縮回自己的手,“你這個人真不識擡舉,我還不稀罕玩呢。”

她确實是不稀罕玩那東西,只不過是覺得他的反應更有意思。

謝濯又低頭,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反駁。

她說得都是實話,他若是不願意給她玩,自然有的是人願意。

他只能服軟道歉:“別生氣,阿音,我剛才是怕扯到你的頭發。”

讨好地親親她的臉,又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心,“你想怎麽玩都可以。”

他嘆口氣,“反正我是你的。”

武神音怎麽會真生氣,只是看他又羞又怒覺得好玩,但有了這種機會,她當然也不會放過,索性繼續冷哼道,“你這時候說得好聽,就是下一刻又要變臉。”

謝濯臉貼着她的手蹭了蹭:“怎會?”

這件事情兩人便心照不宣到底為止,衣服比起首飾來說還算方便,等脫完之後,武神音覺得自己都輕松了好多,沒有那種被壓得喘不上來氣的窒息之感。

她比謝濯要大方得多,脫得身上只剩一件诃子,還要繼續脫,謝濯再也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不讓再繼續。

武神音蹙眉:“你今天真的好奇怪,以前都見過多少次了,怎麽就今天這麽扭扭捏捏的?”

謝濯臉色更紅,但覺得還是有必要跟她解釋清楚,“以前的是謝濯,今日的卻是真正拜了天地祖宗的孟雪枝,這能一樣嗎?”

武神音真不懂他:“……可不都是你嗎?有什麽不一樣的?還是說我只成了一次親,卻有了兩個丈夫?”

還有這種好事?

謝濯道:“當然不一樣。”

武神音還要反駁,謝濯情急之下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其實很好掙脫,但她并沒有,就還沒被捂着,只不過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他的手心。

就是不知道,她的舌尖怎麽變成了燎人的火苗,燙得他一下子縮了回去。

武神音道:“那你想怎麽辦?孟雪枝就不用和我入洞房了嗎?新婚之夜,你還真讓我們兩就這麽面對面坐着?”

謝濯道:“怎麽會?”

武神音攤手:“那你這也不準,那也不準的。”

簡直比第一次還費勁,好不容易要到名分了,居然還推三阻四起來,實在是該罰。

無意中看到旁邊散落的衣服,她撿起來一件,往謝濯頭上蓋去,“那這樣,你就什麽都看不到了,應該就什麽都可以了吧?”

謝濯默默把衣服扯了下來,這已經是比較貼身的那一件了,上面甚至還帶着她的體溫。

他拿下來後攥在手裏握了一會兒,方低聲道,“這也不必。我還是想……看着你。”

武神音:“那你就看啊。我可是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和你成婚的,你真就這麽對我啊?”

謝濯無奈,捧着她的臉摩挲,眼睛倒是勾人得很,“我又沒說要怎樣,我就是想,從今以後,我們就是正兒八經的夫妻,不能再,至少今夜不能再這樣……”

好麻煩,還不如之前一樣,早知道不想辦法跟他成親了。

名分有了,規矩還多了,武神音很不高興,她不高興了就想一腳把人踹下去。

但謝濯反應速度還不錯,捏住了她的腳腕目光灼灼。

武神音掙了一下,他卻沒放手,“你真奇怪,又覺得是t我輕慢了你,還又這樣。”

謝濯捏着她的腳腕:“你沒輕慢我嗎?你母親進城第一天,你就……讓我去侍寝。”

武神音冷笑道:“你少颠倒黑白,我讓你侍寝,你不也挺樂意的嗎?那晚你激動得手都在抖。”

謝濯道:“好了,先不說這個,我們本來婚前就不應該這樣。既然木已成舟,過往無法更改,也不用再提,我只要以後,你尊重我,用對待丈夫的态度對待我,不能有別的男人。”

他還是那句話,“一生一世一雙人,你答應過我的。”

武神音無言片刻,方道,“好啊,翻來覆去還是這麽個事,你就是在這兒等着我吧?”

謝濯道:“你以前就答應過我的。”

武神音摟着他的肩,覺得自己吃了很大的虧,“可是我是儲君啊,別的儲君都有很多姬妾的。你以前也是儲君,你應該知道的。”

謝濯反駁:“我就一個姬妾都沒有。”

武神音哼道:“你當時整日裏都在想我,當然不會有。”

謝濯這次倒沒否認,只是低聲道,“你知道就好。”

繁複的發髻被拆下來,順滑的黑發鋪了滿背,他伸手一遍又一遍的摸,聲音像古老傳說裏可以化淚水為珍珠的鲛人,“我不夠好嗎?有我一個還不夠嗎?你想要什麽,我都能滿足你,不找別人好不好?”

武神音伏在他胸膛笑起來,随着這笑,胸腔不住起伏,胸前的綿軟也有一下沒一下的蹭着他,這讓謝濯眸色暗沉許多,不過剛才被她玩了一次,還可以忍耐。

“你剛陪我睡的那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你說,你不在意名分,只要我心裏有你就夠了。你那時候多可愛,連吃醋都自己生悶氣,不敢跟我說。”

謝濯摟着她的腰:“我現在就不好了嗎?”

武神音道:“如果是在別人那,你這樣的善妒的太子妃,誰能容忍得下呢?”

謝濯心頭一緊,摟人的手松了下來,聲音微微啞着,“你是讨厭這樣的我嗎?”

武神音從他懷裏起來,捏着他的下巴,“你又在亂想些什麽?什麽一生一世一雙人,我都答應你過不知道多少遍了,怎麽還問這個?”

謝濯盯着她,眼睛裏的意思很明顯,“你若是真的不看別人,我又怎麽會一遍遍地提這個事情呢?”

武神音有一點心虛,但也只有一點。

現在纏着她的男人最厲害的有兩個,一個是崔晔,他偏執得實在厲害,但自己對他也絕對沒有任何的男女之意。

她好像真的完全接受了周白魚的說法,既然堂兄妹不可以結婚,那麽表兄妹也不可以。

當然,也是崔晔的性格實在是太過糟糕,要和他真生活在一起一輩子,武神音是真的受不了。

另一個是辛子珈,她對他的态度就有些微妙。一方面,她對這個人真的沒什麽意思,但對他的身體有那麽一點點感興趣。

畢竟他實在是不要臉,也有這個不要臉賣弄風騷的資本。

他的皮囊真的可以。

不過,現在在謝濯面前,她自然是不會承認,只道,“我都答應過你這麽多遍了,你居然還是不相信我。”

謝濯道:“我只不過是提醒你。”

他唇舌不老實起來,舔得人癢癢的。

武神音怕癢,一邊躲一邊笑,“真沒意思,明明是洞房,還跟我求着你似的。”

謝濯握住她的手:“什麽叫你求着我似的?分明是我求着你。”

他并不急于脫她的衣服,握住她的腰親了又親,武神音都煩了,“你到底來不來?不來就算了,磨磨唧唧的煩死了。”

謝濯無奈:“你怎麽老是這麽着急?”

随着他的動作,懷中人發出輕微悶哼,不由笑問,“好吃嗎?”

武神音瞪他一眼,“你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

他斷斷續續的吻撲上來,剛才被磨叽出來的幾分火氣便又都散得一幹二淨了。

一邊黏黏糊糊接吻,身下卻故意吸了一下小腹,這下子悶哼的人變成了謝濯。

她這愉快道:“好吃得很。”

*****

和謝濯成親後,武神音迫把精力都放在下一個目标上。

戈泊文實在難搞,她也不熟悉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只能往後稍一稍。

可如何把王寧從高位上拉下來,這俨然又成了棘手的問題。

王寧可不像仰月清那樣肆意,小把柄随手就能找到。

又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什麽把柄。

她好像真是一心一意為了周白魚和大業着想,自己沒有什麽私心。

武神音小時候經常和山花燃一起玩,自然是和王寧也很熟。

那時的印象裏,王寧是溫柔的姨母,對她也很好,比起親女兒花燃來說也不差什麽。

誰又能想到,十幾年後的今日,她們居然會成為政敵呢?

武神音更想不明白的是,她究竟哪兒得罪了王寧,這人為什麽就覺得她不适合當儲君?

真是和謝端月一樣,莫名其妙的。

武神音甚至想,如果這個得罪她的人是呂媚該多好。

呂媚的壞毛病,鏡州人就沒幾個不知道。

有好人妻的男人,就有好人夫的女人。

好巧不巧,這位才高八鬥的大學士就有這麽奇怪的癖好。

她今年年近四十,依舊沒有家室,但風流韻事可一直沒斷過,也沒少被人找上門過。

幸好呂媚雖然癖好古怪,但講究的是一個你情我願,倒沒有做什麽逼迫的事情,所以能在周白魚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下,一直安安穩穩到現在。

言歸正傳,就算王寧不出錯,她家裏那麽多人,武神音就不相信,真的尋不到一個錯處。

等着吧,總能有那麽一天的。

要是實在不行,武神音也不建議制造一點兒陷阱讓她們去跳。

又這麽過了一個多月,王寧的錯處還沒有找到,就先得到了謝端月被放出宮嫁人的消息。

武神音第一反應是張收玉,難道是舊情複燃把人救回去了?

那他之前還老往自己面前晃悠,啧啧啧,什麽人呢這都是。

但很快白芙的話才是真正讓她大吃一驚,“讓慈?他看上謝端月了?”

剛開始那會兒,武神音還是沒事兒就把謝端月叫進來當着她的面洗衣服的,但謝端月只是冷着臉,一直沒什麽表情,她一點兒羞辱人的樂趣都沒享受到,久而久之,當然就沒有那麽大的興趣了。

細細算一算,她已經大概有兩個月沒有見過謝端月了。

更讓她意想不到的是,讓慈怎麽會和謝端月搞在一起?

剛開始的時候,讓慈也暗戳戳過讨好她幾次,但這世間少有像辛子珈那般臉皮這麽厚的,她只裝作沒看出來幾次,讓慈似乎也就歇了心思。

她只覺得奇怪,想讓白芙好好打探一下這是什麽意思,然後就又得知了一個消息,崔姨母有意為崔晔求娶讓家娘子。

她一直以為,讓慈是獨生,沒想到他不光有個妹妹,還是龍鳳胎的妹妹,只是一直身體不好,在家中休養,不怎麽出來見人。

這兩件事湊在一起,讓人怎麽想怎麽覺得奇怪。

讓家有四世三公的美名,但那都是從前的事了。

都說君子之澤,五世而斬,讓家距離最後祖宗最後一任太傅,已經是第五代了。

別說辛家這樣的龐然大物相提并論,讓家前十幾年已經衰落到連尋常世家也無法比較,最近又偶爾有好轉的跡象。

所以,這也是振興的一環嗎?

崔晔就算了,可和謝端月扯上關系,也不知道他們是想振興呢,還是想自尋死路。

******

上京城外,一個青年照出路引,大搖大擺進了城。

他明明是一副儒生裝扮,但氣質怎麽看怎麽狂放,當今流行風氣也是如此,名士自風流,一劍動四方。

這人腰間雖未系着劍,但站在人群中,無端端有鶴立雞群之感。

在衆人的目光洗禮中,孟懸壺也未有絲毫不虞,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大步流星進了城。

剛接觸上京繁華就不由眼前一亮,果然是天子腳下人間第一流富貴地,無論周白魚怎麽吹,鏡州那種寒酸地方也無法相提并論。

車馬勞頓,第一件事就是先犒勞自己,在東市找了個看起來最豪華的酒樓,進去大吃大喝一頓。

他身上一直未曾缺過錢財,前幾日,在路中經過林陽城,被其中一個大戶認出來他的身份,涕淚俱下請他去救治自己快要病死的小兒子。

孟懸壺多次推脫無果,只能去了,人當然是沒救回來的,幸好那大戶還算識相,醫藥費一個子兒也沒有少給。

要不然……

他自認救人的本事不行t,但下毒殺人的本事可是一流的。

吃飽喝足之後,師父的交代他一直記在心裏,小師妹神出鬼沒慣了,一時半會哪能找得到?

所以,他決定先回家,看看自己那個倒黴妹妹還活着沒,要是過得實在不如意的話,可以施舍給她幾塊碎銀子,讓她再茍延殘喘幾年。

循着記憶一路鑽過小巷子來到家的位置,眼前破破爛爛的小院子與腦海中的模糊印象所重合。

十幾年過去了,這裏居然還是這麽破。

不屑哼了一聲,然後伸出手指曲起來,嫌棄地叩了叩門,一股窮酸氣。

可耐着性子叩了一會兒,還是沒人來敲門。

旁邊的大娘路過,熱情跟他打招呼,“你是來找青藍的吧?”

孟懸壺其實已經認出來這大娘姓錢,就是他家左邊第二戶的領居。

他還未來得及說話,這大娘就打開了話匣子,“哎呦喂,你現在可應該去太平坊哪兒去找她了。”

孟懸壺微微一愣。

太平坊?

那不是達官顯貴聚居的地方嗎?

孟青藍哪有錢搬家到那種地方嗎?

許是他變化真的很大,錢大娘還沒有認出他來,繼續口若懸河叨叨道,“小孟這丫頭不得了,不光做了我們魏國第一個女狀元哦,還給她兄長和皇太女牽線搭橋,成了驸馬的妹妹。我們這小地方這下可真是飛出來兩只金鳳凰來哦……”

此時孟懸壺腦子裏卻只有一句話:

不是,他妹妹把他給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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