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028:燕郡王之局(04)(3100+字)

0028 028:燕郡王之局(04)(3100+字)

關于皇後的提議,皇帝竟然也當真仔細考慮了一番。

他先是在閑聊的時候問了問君婠,君婠垂首稱不敢議論政事,“皇天在上,厚土在下,兒臣侍奉君父和母後,但謹遵君父之命。”

皇帝嗯了聲,心情還不錯。

下午午睡畢,他宣了燕郡王夫妻進宮,說是想見見新生的小孫子。

在書房和燕郡王談論了會兒詩詞歌賦之類的事情後,皇帝總算文集了正事:

“望宗啊,你母後欲将你記在她名下的事情,你可聽說了?”

燕郡王的心因為極端興奮而劇烈顫抖了起來,說話的聲音都有些不平:

“兒臣知道。”

皇帝道:“那你可想去做皇後娘娘的兒子?”

晏望宗跪地俯首說:“兒臣身為臣、子,一切都聽從父母的安排。父母要怎麽樣,兒臣絕無二言。只是兒臣也知道,五弟忙于政事為父親分憂,平常不得空侍奉母親,聖懿妹妹體弱多病,不兩年又要出降,亦不能長久留在母親身邊。母親膝下寂寞,無人服侍,故才生此念。”

皇帝笑了笑:“這麽說,你卻願意去代麟舟和婠婠侍奉皇後了?倒也不錯。”

晏望宗對曰:“兒臣不敢揣度、議論父母的心意,只是聽從父母安排而已。”

皇帝說:“你很不錯,你若願意時時照料在皇後膝下,孤王也能放心些了,只是你本是陳氏所生,她的年紀比皇後還要大兩歲,膝下比皇後更寂寞,獨你一個兒子,你做了皇後的兒子,就與陳氏再無半分瓜葛了,陳氏日後該如何呢?”

晏望宗道:“兒臣以孝立身,若日後文妃娘娘成了兒臣的庶母,兒臣依然會對她禮遇有嘉。且皇後娘娘治下寬厚,六宮嫔妃無不仰承皇後娘娘恩澤,兒臣以為,文妃娘娘日後也不會差的。”

皇帝試探地說:“這很好,只是他日你卻無法再将陳氏接到你府上安享晚年了。可即便如此,對她的禮依然不可廢,你可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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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慣例,有了皇子的妃嫔在皇帝駕崩後,是可以被自己的兒子接到王府養老的。屆時便不必在一方高牆之內寂寥地度過一生。

晏望宗沒聽出皇帝的深意,此刻的他已被巨大的喜悅所包裹了,口齒不清地向皇帝磕頭道:“兒臣謝君父聖恩!兒臣定然不負君父所托!”

皇帝嗯了一聲,讓他退下了。

只是望着他離去背影的那個眼神着實是晦暗不明。

不多時,皇帝又去命人叫來了他最小的兒子九殿下。

臨走前,九殿下的生母謝氏忐忑不安地問兒子:“李公公教你說的話,你都記住了?到了陛下面前該如何回話,你可千萬不能忘記啊!咱們母子下半生的命數,可就都指望在你這張嘴上了!”

小九重重點了點頭:“阿娘,兒子記住了!”

皇帝見到小九時,也問了幾乎相同的問題。

“小九啊,皇後娘娘想讓你去做她的兒子,你可願意?做了皇後的兒子,日後你可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了。”

九殿下用稚嫩的童聲答道:

“父親母親的意思,兒子不敢妄議。皇後娘娘讓我去侍奉她,那我就會好好侍奉她,絕對不敢偷懶的。

可是父親,那我以後還能去我生母的宮裏看她嗎?即便做了皇後娘娘的兒子,可是兒子知道,我是從我生母的肚子裏出來的,我不能不去看她。”

皇帝臉上有了笑意,也慈祥了許多:

“這怎麽能呢?做了皇後的兒子,你就是從她肚子裏出來的,謝氏和你再無一點關系,日後見到她,你也不用向她行禮,也不能再叫她阿娘了。她也不需要你去孝順。”

九殿下不答,眼淚嘩啦啦下來了。

皇帝給他擦了擦眼淚,循循善誘地說:“父親母親的意思,你做兒子的的确不能多言議論。可是你卻有答應和拒絕的權力。父親今天給你這個權力,你告訴我,想去做皇後的兒子嗎?”

九殿下抽抽嗒嗒地說:

“父親,我知我做人子,沒能好好侍奉皇後娘娘,是我的過錯。從今往後,我會勤修功課,争取多抽時間去椒房殿那邊侍奉皇後娘娘。

可是……可是父親,兒子真的不想離開我的生母,我還想再叫她母親。父親……我和我阿娘保證過,以後如果有機會的話,要接她到我身邊享福的,怎麽可以食言呢?”

皇帝笑了笑,哄得他不哭了之後也讓他離開了。

“李茂安,你去傳孤的旨,說謝美人教子有方,品性毓秀溫柔,孤今晉她為肅妃,賜居毓仁宮。”

……

皇帝也為這事探了探晏珽宗的口風。

他倒是面色坦然,只說贊成皇後的主意。皇帝有些驚訝,又一次問道:“你真的願意自己多出一位嫡兄來?”

晏珽宗對奏曰:“只要能讓母親舒心、高興,兒子都願意。”

既然皇後、攝政王他們都沒有異議,皇帝竟然果真下了旨,在祖宗宗廟面前重新立了玉碟,果真将燕郡王記在了皇後的名下。

如此一來,皇帝就有了三位嫡子。

他亦将燕郡王封為了燕親王,以匹配他皇帝嫡子的身份。

原先說好要将兩個庶出皇子都過繼給皇後,如今只過繼了一個,還是皇帝的次子,此舉自然引發了不小的震動,引得朝臣之間猜度無數。

四月中旬的親蠶禮上,燕王妃在大殿上虛扶着皇後的手陪侍在她身邊,俨然一副儲妃的樣子了,依樣畫葫蘆學着從前楊氏的做派,倒也教人挑不出半分毛病來。

……

晏珽宗這段時間心情都很不錯,根本就沒将燕王放在眼裏。

因為他的婠婠大約是想開了,對他的态度也好了很多,一如幼時一般溫順和婉。有時他在皇帝的書房處理政務到很晚,皇帝以為他當夜在東宮處歇下,實際上他都去榮壽殿尋帝姬去了。

帝姬也會命宮婢們在爐子裏溫着留給他的宵夜,偶爾吃了什麽還算可口的點心,也會叫人備上兩碟子,送去上書房給皇帝和攝政王用。

既然她如此柔順,他也如天下男人都有的劣根性那般逐漸欺上了她的身,大約每三五日就要弄她一次,就像那夜在順心殿一般,蹭着她的腿根處洩出來。

偶爾婠婠心情好的時候,她也會半推半就地用那一雙纖纖玉手幫他揉弄出來。

每次這時候她都會緊張地閉上眼睛,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讓他忍不住偏偏更想去欺負她。

她對他好了,他做事也有分寸,不會在沒……沒給她名分的時候就讓她在自己身下失了身,再也沒将她扒光過,只是隔着一層衣料撫慰而已。

帝姬的精神比前幾年好了很多,以往春天她總是犯困打懶,人也倦怠着,可今歲春夏之交以來,她卻很少再貪睡懶覺,反而常常很早就去給皇後請安,讓皇後亦驚奇不已。

故而難免又教訓她不可懈怠,早日把出降時要用的繡品準備好。

桂姑姑緊緊盯着她,讓她把她的元帕和一些贈給婆母和婆家宗婦的手帕都抓緊時間先繡好。

婠婠索性也不再問外頭關于儲位的口水紛争,一心只紮在自己的事情上。

宮內有皇家禦用的藏書閣,她閑暇時候便到那裏面去看看書、幫着太學博士們整理一些史書典籍之類的。

這陣子心靜了下來,身子也不再那麽虛乏無力了。

偶爾晏珽宗會帶她出宮,讓她以“陶沁婉”的身份陪陶家人吃飯閑聊,以确保在陶家衆人的心目中,陶沁婉這個人的确是真實存在的。

一個多月以來,逐天客來往飛了無數遍,帶回了好幾封大殿下的家書,看他果真一路平安順遂,婠婠懸着的最後一顆心也卸下了。

不過說來奇怪,她的未婚驸馬陶霖知倒是很長一段時間什麽東西都沒再給她送來,也沒給她寫過什麽書信。

婠婠雖心下有些悵然,但是一則為了帝姬的自尊、二則為了顧及晏珽宗的妒火,她也沒說過什麽,從未表現在面上。

後來某日無意中聽小餘子說起,說是陶家二公子被調去陝北出了個外任,大約半年之內是不會回來的了。

某日,皇後再度特意将婠婠叫到了她宮裏。

為了在朝堂上為燕王奪儲立勢,皇後近來與朝臣聯絡頗為頻繁,好似有了幹勁、人也精神了起來,故而她又撐起了自己的威嚴和鳳儀。

今日她喚婠婠來,也是為了一件大事的。

“我的乖女兒,你長到這樣大,母親為你的前程盤算了多少年,從未舍得叫你受一口累的。”

婠婠不明白皇後為何驟然如此開口,但還是恭順道:“母親說的是,母親的苦心,女兒全都知道的。”

她看見皇後用脂粉細細裝飾過的那張臉上充滿了算計的瘋狂:“我知道這陣子你對他虛與委蛇地應承着,也受了不少的苦頭。我的女兒,若不是母親沒用,也斷然不會讓你去受這樣的苦楚。”

帝姬連忙說不敢。

皇後拉住了她的手:“母親這小半年來痛定思痛,已想到了一個絕妙地除去那逆賊的法子。只要你幫母親一個忙,母親一定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婠婠,他還算信任你吧?”

帝姬的眉眼一驚,不明白皇後何出此言。

可是母親的謀劃,她終究還是要幫着自己的母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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