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066:一枝紅豔露凝香(4500+字)
0069 066:一枝紅豔露凝香(4500+字)
那晚婠婠主動同他纏綿溫存,熱情之中偏又帶着股處子的稚嫩和單純,一雙水意盈盈如春波流轉的眸子半醒半醉地凝視着他,似乎她的世界裏只剩下他一個人,任由他愛怎麽樣就怎麽樣似的, 讓晏珽宗愈發欲罷不能,恨不得死在她身上的才好。
其實起先他察覺了婠婠的意思之後,先是欣喜若狂,繼而便是一本正經的拒絕她,告訴她她現在的身子根本不适宜行交合歡好之事。
只是……
耐不住婠婠的軟磨硬泡、婉轉哀求,扯着他的領口不許他離開。
而後的事情便也是柔情蜜意水到渠成。
那桌上當然是沒有什麽合卺酒的,只有一壺婢子們才泡上的白牡丹茶。
晏珽宗自當她是糊裏糊塗的說起了傻話,還探了探她的額頭看她可是發起了燒。
他不會在她病中為了這點小事同她計較,也就順着她的意去端過了那壺白牡丹茶、又取了兩個茶盞來。
清透的茶水倒進杯中,白牡丹茶的綠葉中夾着銀白色的毫心,形似牡丹花朵一般,沖泡後的綠葉托着嫩芽宛如蓓蕾初綻,清新雅致,是閩南今年才上的貢品,統共只得了兩斤多,全在她這兒。
婠婠一手托着自己的杯子,一臉認真地将茶盞遞到他唇邊。
四平八穩的茶水裏映着她姣美的容顏,而他的面容則盛在她亮晶晶的眼睛裏。
離得這麽近,他甚至都可以一清二楚地看見自己在她眼中的倒影。
他從未真切地感受到她心中是如此在意自己的,不是年少時的兄妹之誼,而是真真切切帶了男女的情意。
晏珽宗的心鼓動地厲害,倘若就是此刻有人告訴他這杯中有婠婠親手所下的劇毒,他也不會理睬了。
便是砒霜,亦是他之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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婠婠微微低頭,同時就着他的手飲盡了杯中之茶。
喝過了交杯茶,婠婠低頭在床上摸索了起了什麽,嘴裏還念叨着:
“那把藍寶石銀絲鸾剪呢?還有我的鳳鳥如意紋香囊……芝姑姑不知放哪去了,也沒同我說一聲,現在趕上要用又找不着了……”
她心裏着急啊,這是她和驸馬孟淩州的新婚之夜,結發之禮是必不可少的一項,要将夫妻二人的頭發紮成一縷裝在香囊裏,永生保存的!
有些條件較好、又講究的夫妻還會将這香囊送到自己信奉的寺廟道觀裏去挂着,添了香油錢月月供奉,以乞神明保佑夫妻恩愛長久,兩相不疑。
可是芝姑姑年紀大了,又是母親身邊留下的唯一的舊人,她還在自己身邊照顧已經十分吃力辛苦,她也不可能為了這個去責怪埋怨她,只能自己四處找起來。
晏珽宗有些許不解,皇後身邊有兩個最得力的女使,被撥去照顧婠婠的明明是樓月桂,可婠婠口中喚的如何是雲芝呢?
但這點兒疑惑也不過初現了一瞬,很快便被他輕輕放下。
他去她妝臺上很快找到了一把差不多的剪子遞給她,又去找她所說的那個香囊。
婠婠接過剪子,用指尖從自己發梢處挑了一縷柔順的發,毫不猶豫地剪了下來。
晏珽宗幾乎都沒來得及阻止她。他被她舉起剪子的動作吓了一跳,有那麽一刻心裏都有些隐隐害怕她是要尋短,亦後悔将剪子送到了她手中。
她握着自己的頭發,笑意盈盈地又把鸾剪還給他:“淩州,你也剪一縷發,我把它們系在一塊。”
他嗓音微啞地說了個好字,緩緩摘下了自己頭上束發的玉冠,同樣挑了縷頭發剪了下來,交給了婠婠。
婠婠剪下自己頭上紅色的發帶的一段,很快就将兩縷頭發用一個牢牢的同心結綁在了一起,然後裝在了香囊裏。
她的發絲柔順、漆黑如墨又十分滑亮,握在手心裏的觸覺如最昂貴的絲綢緞帶一般,相比之下,他的頭發就要粗糙許多,遠不及她作養的精心細致,發根硬的都有些紮人。泾渭分明的兩縷頭發被她放在掌心搓了搓便融到了一處,兩相抵死交纏在一處,再難分開彼此。
晏珽宗站在她身旁默默凝視着她的一舉一動。
他此刻是真的相信婠婠是做噩夢迷昏了腦子而不是故意诓騙哄她的。
或許這兩種情況最終的結果也皆是殊途同歸,分明都不是出自她本心,是她在清醒的狀态下絕對不可能做得出來的事情。
但他還是得到了不少慰藉:至少此時此刻的她是純粹的、對他是沒有厭惡和恨意的,是在沒人強迫她的狀态下,她自己心甘情願的。
因為本朝極注重“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的傳統,男子女子的頭發、除了大婚之日行結發之禮時之外,其他時候自己輕易都是剪不得的。就算有些什麽特殊的需求要剪頭發,那也只能由父母來剪,若父母早亡,則由祖父母來做。
若是自個剪發,那就是意味着父母亡故,祖父母亦不在人世了。剪下來的頭發也要拿到父母墳前燒掉,以示償還父母的養育之恩。
婠婠小時候也剪過幾次頭發,只為醫官們說她的胎發生的太密又厚實,興許就是養着這頭烏黑如密雲的發絲耗費了許多她體內的養分,才使得帝姬身體虛弱,于是陶皇後曾親自執剪子給她理過發。
晏珽宗知道婠婠斷然不會為了哄他而詛咒自己的父母。
所以她是真的覺得今夜是他們的大婚之夜。
他在裏頭待得時間久了,婠婠的乳母嬷嬷們都有些不高興,在內室邊上的耳房裏哼哼哧哧地故意咳嗽了許多聲要攆人呢。
婠婠聽了,稍有些不耐煩地對他說:“你跟外頭的人說一聲,今晚我不要她們候着伺候,讓她們自己歇着去吧。我只要你陪着我就行啦。”
不必晏珽宗去轉告,嬷嬷們當然聽清了她的話,随即終于安靜了下來。
他連問了婠婠兩三次,想勸她吃些東西,可婠婠嘴裏淡淡的沒什麽味道,并不怎麽餓,接連推拒。
晏珽宗也就未再強求,強壓她吃下的東西未必對她好。
他滅了兩盞燈,室內昏暗了許多,婠婠依偎在他懷中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随意聊起了天,今夜帳內的氣氛格外溫馨而恬靜。
“淩州,其實我沒有不想嫁給你。我知道,我前些日子對你的冷淡是我不對。可是……可是我一想起我母親哥哥他們,心裏總是悶悶地提不起力氣來,整日沒精神。”
母親兄長的棄世,始終是撫國公主心中的一塊大石頭。她接受不了這一重又一重的噩耗,自隔了十三年之久再度醒來之後,難免人總是恹恹的。
晏珽宗聞言心中了然。他知道是什麽在逼着婠婠一直不能同他相守了。
婠婠是個心中有大義的女孩,她的道德感和責任感太強,他承認的确是他害得大殿下失了儲位,從她哥哥手中奪走了太子之位,又讓她母親對他深惡痛絕。
她的母親不喜歡他,他又做了對不起她哥哥的事,倘若在這種情況下她還能和他裝作若無其事地在一處厮守的話,那這個人就不會是他深愛的婠婠了。
更何況他自己也能想象得出來,若是有朝一日婠婠真敢對陶皇後說自己喜歡上了他,陶皇後會怎樣恨鐵不成鋼地指着她的鼻子罵她蠢得無可救藥的。
晏珽宗半阖着眼睛靠在床頭的柱子邊,劍眉微微擰起,一面在腦海中盤算思考地想着他們日後的将來,一邊一下下輕拍着她的腰背,像是在哄一個淘氣又粘人的小姑娘入眠:
“婠婠,你母親哥哥的事并非你的錯……你也不必這樣自責。或許旁的我做不到,可是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相信,你選擇了我是對的,我一定是全天底下最愛你的男人。”
婠婠在他懷中柔婉淺笑:“你當然要永生永世待我好,要不然我母親是不會放過你的。”
慈聖皇後生前最後的心願就是将她托付到孟淩州手中,他也的确答應了她母親。若他敢違背誓言,日後待她不好了,看他死了之後怎麽敢去見她母親!
“當然。我若辜負你半分,願意叫你的父母生啖我血肉解恨,成不成?”
她忽爾就在他的懷抱裏感受到了一種名為珍惜的情愫。
打小起她就是沒遭過罪的,皇帝父親和皇後母親都對她極盡寵愛,所以連帶身邊的宮人們侍奉她時也是小心翼翼地唯恐出了半點差錯,哪怕是給她更衣沐浴時都怕擦破了她半分的肌膚。
可這是她第一次從自己身邊的人身上感受到被人珍惜的滋味。
以至于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古怪:珍惜,這究竟是種什麽樣的滋味?
皇帝對她是有愛的,可她心中也清楚,這種愛建立在她是個乖巧聽話、對他又絕對順從和臣服、身上又流着他的血的基礎上,三者缺一不可,皇帝是天下至尊,不吝惜于賞賜她一些寵愛來換取女兒同時可以帶給他的天倫之樂。而皇後嫡出、又是唯一的女兒這個身份又給她加了不少的籌碼。
說難聽些,這樣的寵愛、和對待一只心愛的寵物的寵愛也是沒什麽兩樣的,不過是多少的差別罷了。
他對婠婠給予的是極多,而對自己寵物是極少,所以旁人覺得這兩者是不同的。
皇後是千辛萬苦生養她的母親,她對婠婠這份愛意自然要比皇帝的濃烈許多。母親給她的愛是居高臨下的盤算和打量,她這輩子在婠婠身上花的最多的功夫是籌劃她的将來,希望能給她找一個好的歸宿,可是有時反而常常忽略了婠婠這個人的本身。
再者同她親近的是她的胞兄。
大哥哥對她的信任也是空前的,他們出自一母卻又不是兄弟,婠婠是個女孩兒,女孩兒在皇家幾乎是沒有威脅的,那些同父異母的庶出弟弟們同大殿下的關系是沒法和帝姬相提并論的。大哥哥有什麽話都敢對婠婠說,她在大哥哥那裏得到的最濃厚的情誼是信任。
那些伺候她的宮人們,對她只有小心翼翼,那是絕對謙卑的恭順。他們也比誰都希望婠婠平安無事、不要受傷生病,但那絕對不是因為愛。
或許對一個自出生起就高高在上的公主來說,珍惜這個詞是帶了些詛咒和玷污的意思的。
公主永遠高貴不染纖塵,不必勞煩你來操心她是否需要被人珍惜,因為你的珍惜對她來說不值一文,充其量是錦上添花罷了。她什麽都有,什麽都不缺,不怕被人辜負、畢竟沒有多少人有哪個狗膽敢辜負她。
婠婠第一次察覺到珍惜這個詞的分量,是在她同阿日郎司力的婚事定下來之後。
在她出降前一個月,陶皇後幾乎日日以淚洗面。
因為她心中清楚,婠婠這一走,她此生恐怕是再也見不到她的女兒了!
那日她理好了婠婠所有的嫁妝單子,婠婠伏在她膝上陪她閑聊,她一邊說着為婠婠準備好的陪嫁的林林總總、一邊落寞地撫着女兒的發。
婠婠也是生平頭一回在母親臉上看到同她身份不相符合的恐懼和憂愁,察覺到母親撫摸她頭發的力道裏帶着和以往不同的心境在裏頭。
是珍惜。
她珍惜此生剩下的每一次見到女兒的機會。
正如晏珽宗如今将她摟在懷裏一樣。
婠婠心中有些新奇、又有些感慨,她往他懷中埋地更深了,雙手攀附在他肩上,腦袋趴在他胸膛上靜靜聽着他的心跳。
不止是珍惜自己每一次擁抱她的機會,更重要的是珍惜被他抱在懷中的這個人。
是珍惜她啊。
珍惜她的一切。
婠婠想起當年阿日郎司力也是抱過她的,在他們的婚儀上——在他卡契國的文武百官們面前炫耀自己得到了大魏國君唯一的掌上明珠。
那時她離他那樣近,可以輕而易舉地的讀懂他的心聲。
是抱得美人歸的志得意滿,是炫耀自己的國威,是借美人的尊貴身份彰顯他的地位……
唯獨沒有一絲一毫的珍愛。
她的頭腦有一瞬間漲痛,隐隐約約又記起了有另一個男人也抱過她。
那個人似乎是他們大魏的男子,叫陶霖知。
他擁她入懷時自然也是欣喜的,欣喜自己懷中抱着的不是旁人而是帝姬。
這種情緒和阿日郎司力一樣,是志得意滿,是驕矜自傲。
他臉上的笑意更多也是為了他自己,而非為了婠婠,甚至都不是為了婠婠同他的情誼。只是因為他是被帝姬應允能夠抱她的男人而已。
倘若她沒了那重身份,或許他都不會這樣高興。
可是陶霖知何時能抱過她呢?婠婠搖了搖頭,又把這斷記憶排出了腦海之外。
總之和阿日郎司力的過往并非是什麽好事,婠婠不想在她和她驸馬的新婚之夜想起這個惡心的人,她轉而又将全部的心思放在了孟淩州的身上。
“淩州,時候不早了,不如……我們安置了吧?”
她知道今天晚上她要同他做什麽。
可是公主的驕傲之下,能讓她委婉地說出這句話已是她的極限了。明明方才雲芝告訴過她,這事兒不必公主拉下臉提,只要看出她臉上沒有拒絕的意思,驸馬是男人,肯定會積極主動的很,早就纏上她的身子了。
除非驸馬根本就不在意她。
婠婠看得出她的驸馬很在意她,可是他為什麽寧願幹坐在床上也不提同她圓房的事情呢?
難道是怕吓着了她嗎?
那成吧,還是她提。
…………
新奇的一夜。
前世的婠婠和今生的晏珽宗。
放心吧,她只是做噩夢被突然吓得有些渾渾噩噩了。再睡一覺起來就會好啦!
最近電腦一直登不上po,我都是用平板手機更的文,使用不是很方便,所以很多寶寶的評論我都來不及一一回複(點上去總是卡住或者閃退),但是都看到啦,實在是太感謝大家的支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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