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28章
小游:古鷹,我失戀了,怎麽辦呢。
堪堪八點多,古鷹刷着牙,手機夾在臺面,自動滾動昨兒發生的新聞視頻,屏幕頂端跳出這麽一個比新聞裏某男子炸了糞便池還讓他吃驚的消息。
怎麽又失戀了?這戀愛才沒多久吧,這麽快進行到失戀三十三天了。這戀愛還沒和他這位炮友進行得持久。
古鷹沒立即回他,他不擅長安慰人,游霧發給他那肯定是希望他說點好話哄哄,可他是個木棍條子,讓他親親抱抱還可以,隔着手機說肉麻話,他幹不了。再說這也不是他甩了游霧。
古鷹咕嚕咕嚕漱去泡沫,手機響了,他猛一擡臉,原是延伫打來的,他松了口氣。
“喂,咋了,你今早遲到了啊。”古鷹聲音啞啞的,濕手就拿起手機,出了廁所。
延伫說:“我遲點去,去趟寵物醫院。”
古鷹想起來他昨晚弄了三條小狗回家,他想到那三條可愛的狗子,心裏一陣父愛泛濫:“嘿,行,咋樣了,都找到主人了?”
“兩條昨晚就帶走了。”延伫朋友圈裏本地顧客多,分別讓一姑娘和一小夥子各帶走一只幼犬,但還剩了一只,目前也沒人說要收養,延伫打算弄去寵物醫院,或者什麽救助中心。
“還剩一條啊……”古鷹心裏癢癢的,可惜他過不了多久就得去雲南,帶着個這麽小的狗行動不方便,他猶豫片刻,沒再多說什麽,“行,那你忙吧。”
挂了電話,古鷹又打開游霧那條信息,思忖片刻,回個:有空來我這玩會兒?
游霧沒理他。
古鷹下午收了工,從堆積如山的客戶信息裏把小游的消息挖出來,消息框靜如死水,他又給人發了條:咋的了,下一個更乖呗!
小游什麽話也不說,和他平日作風相去甚遠。
古鷹以為出什麽事兒了,第一反應,是去找延伫——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遇着和游霧的相關事兒總覺得找延伫會有用,想着延伫應該能和他溝通溝通吧,他倆不是差不多大小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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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伫,小游失戀了,這事兒你知道不?”古鷹幫着延伫收拾紋身工具,問。
這兩天降溫,冷,延伫穿起了運動衛衣,裏頭用白色短袖打了個底,衣尾露出白白一條邊,配上淺藍色破洞牛仔褲,看起來特有範,古鷹多瞅了他幾眼,延伫卷起袖子露出蒼勁有力的小臂,慢條斯理給臺面做清理,用酒精噴霧小範圍殺毒,特別有耐心。
古鷹回過神來,才發現延伫剛沒理他,自顧自地收拾東西。
怎麽游霧不理人,延伫也不說話。
“別不是你倆分手了。”古鷹悶悶吐槽一句,幫人整理好了紋身筆,下樓吃快餐去了。
等古鷹離開,延伫把酒精噴霧放在小桌板上,所有工具一件件收入抽屜,臺面變得整潔,留下一疊肉色的人工皮,上頭是他平日無聊畫的圖,左一塊右一塊,中間偏上有四只丘比特。
他不記得什麽時候畫的了,好像是給游霧打紋身的時候,游霧太鬧騰,只紋了四分之一,他那天便把整個圖都複刻在了這張人工皮上。
古鷹說游霧失戀——他失沒失戀,延伫不知道,但延伫知道Mia說過兩天要過來看他,延伫拒絕了,有什麽可看的,Mia說項圈要親自還給他,有什麽可親自的。
他能管這空落落的心情叫失戀嗎?開玩笑,延伫怎麽可能失戀。Mia和他那點事兒都過去這麽久了。
他空落落的心情不是為的Mia。
收工後延伫回家路上經過寵物醫院,在門口站了一陣,店員隔着玻璃門看見他,迎出來和他打招呼:“嗨,來看看你家小東西嗎?”
“那不是我家的。”延伫說的聲音小,他走了進去,拉下卷在肘關節位置的袖子,遮住紋身。
沒娘的幼崽正在小箱子裏睡覺,裹着毛毯,醫生說剛喝完奶,一下子就睡着了。能吃能睡,以後肯定長得很敦實,好養活。
延伫伸手,食指順着細毛蹭了蹭,油光滑亮,很溫暖。
“真乖啊。”醫生微微一笑。
“嗯。”
延伫多交了一周的錢,走了。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除了交錢,一句關于幼崽身體情況的話沒問。店員們納悶了,還沒見哪家主子能忍住不多問兩句孩子情況的。
因而他們留了個好奇心,延伫第二天經過時,竟沒進去,但一個年輕的店員看見他了,大帥哥邁着長長的腿,從門前一晃而過,絲毫沒有要停留的意思。接連幾天都是這般。
好在小狗崽暫時不太需要人陪,每天都眯着眼見周公,對主人的賴和需要沒有那些養了好一段時間的病犬強烈。
挨了一周,延伫也沒等來第三位想要收養小狗的朋友。他早上去工作室前,總算再一次踏進了那寵物醫院,他沒辦法繼續每周花這麽多大洋養着這幼崽了,和醫生溝通了一番,醫院沒有要收留的意思。
“我下午帶走,可以嗎?”
“可以的,今天一整天都還算的。”
大帥哥走了,店員蹲在門口支着腦袋,望着延伫的背影嘆了口氣,“生活不易。”
醫生:“可能人就是不喜歡狗狗,不一定是養不起。”
那年輕的店員搖搖頭,“我覺得他是很喜歡的。”
延伫在工作室門口,碰到了游霧,游霧坐在地上,長長的棉服裹住身體,露出個腦袋,頭發柔順極了,像剛從水裏浮上面的黑天鵝羽毛,充滿光澤。
這麽一瞬間延伫想起寵物醫院那只小犬,小犬的毛發也是這樣光亮。
“你在幹什麽?”延伫掏出鑰匙,開了工作室的門,顯然古鷹沒醒,裏頭靜悄悄的。
游霧一骨碌站起來,噗噗地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保持沉默,跟在延伫身後進了屋,卻不去休息室,不遠不近站在延伫身邊。
延伫疑惑看他一眼,游霧定定地與他對視兩秒,表情凝重,他彎下腰拉起寬松的燈芯絨褲,卷到膝蓋處,右腿小腿一如既往的白,游霧指着小腿肚上模模糊糊的圖案,仰起臉,傷心欲絕的模樣,眼睫毛似乎都塌了下來,他委屈地說:“不見了。”
延伫深吸一口氣,有些想笑,但總歸是忍了下來,眼神微不可查透着一絲愉悅,他知道游霧來找自己所為何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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