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 章

20   第 20 章

◎在他的手心寫字◎

第二天6點，季夏便起床準備了，她沒再塗防曬，只是洗了把臉，把劉海梳好。

海邊比較熱，她今天穿了一個較為寬松的杏色小熊背心，一條黑色短褲、拖鞋，穿上防曬衣後就出門了。

清晨的海邊還有些涼快，酒店是單向的，外面是走廊，還能看到天空中的橘色。

盛栩然比她還要早一點，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無袖T恤，也是黑色的短褲和拖鞋，衣領上挂了一副墨鏡。

他們有點撞色了，但絕不會看起來像情侶裝，因為她看起來像初中生，他看起來像來拍廣告的明星……

不過季夏還是有點小竊喜，這是一位暗戀者的正常心理。

酒店提供早餐，盛栩然拉着一箱子裝備去餐廳，兩人準備先吃點東西再去。

七點鐘，登島的第一批船出發了，到島上要半小時左右，早上陽光不太烈，上島的人也很多，季夏和盛栩然被擠在角落裏。

季夏的胳膊不小心靠住了他的胳膊，他的手臂十分有力，被海風吹涼了，還滑滑的，好像很舒服的樣子，她渾身熱了起來，立馬坐好：“學…學長，對不起。”

“沒事。”盛栩然毫不在意，起身跟她換了個位置，“你坐這兒。”

坐在這裏人群就擠不到她了，全都擠在他身上，但他很穩，不會往她這邊擠。

季夏遺憾又感動，剛想道謝，她想起他說的不要太拘束的事，不再感謝，而是誇他：“學長，你真紳士。”

盛栩然挑眉，也發現她終于不再說謝謝了：“還行。”

季夏把自己的雙腳擺好，側頭去看遠處的海天，這會兒已經看不到岸了，海鷗在空中盤旋，偶爾能看到小魚，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海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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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夏這會兒四處觀看，偶爾想想外公外婆們是不是也看到過這樣的景象。

水下的風景肯定更美吧。

季夏很想找人分享心情，身邊只有盛栩然在：“學長…”

盛栩然看向她，眼睛裏一個問號。

“我們會不會遇到鯊魚。”

“我倆去的地方，估計想見都見不到。”

“啊。”季夏有點遺憾。

盛栩然看到她一臉失望的樣子，覺得有點好笑，“見到就完了。”

季夏也笑了下，她這會激動地心跳有些快，深呼吸兩下：“有一點點緊張。”

盛栩然往座位靠背上靠了下：“你就想像你是一條魚，去和它們做朋友，你說不定和它們很合得來。”

季夏彎彎唇。

和小魚們做朋友，還真是可愛啊。

七點五十分左右，到了島上。

這個島總面積只有20平方公裏，是個很小的島，島上的住房也不多，現在都開發成了商業模式，非常漂亮。

在島上能看到非常漂亮的日出，還能出海去海釣，不過到時候藍潮潛水點關閉，游客可能會少一些。

季夏他們坐船到潛水點的時候是8點10分，這個時候人還不多，太陽已經十分明亮了，海天都是湛藍色，波光閃閃，非常漂亮。

下水前盛栩然帶她做了一遍拉伸，還幫她檢查了一遍裝備，最後才帶着她下水。

來這潛水的很多人都會看向他們，主要是看盛栩然，因為他的身材太好了，肩寬腿長，迷人的倒三角，即使隔着潛水衣也能看到緊實的肌肉。

季夏接收了很多羨慕的目光，還有人在讨論他是哪裏來的潛水員。

盛栩然就在萬衆矚目下帶着她下水了。

季夏的心跳很快，這會兒是因為潛水興奮的。

戴上裝備後依舊可以呼吸，像是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這個世界是柔軟的、流動的，光影閃爍的。

盛栩然拉着她的手腕，慢慢向下，大概到了海下1.5米左右，身邊開始出現了很多小魚。

在水下不能說話，但盛栩然明顯也潛水點提前了解清楚了，哪裏好玩哪裏可以快速游過、哪裏相對安全可以放開她，他都知道。

季夏其實也提前有了解，但現在她不需要去想那些，只要跟着他游就好了，學長一直都很靠譜。

到了一個小魚多一點的地方，他放開了她的手，表示她可以自由活動一下，他會在她身邊陪同。

季夏讓他也玩一玩，接着就自己游動了。

她撥開水，游到小魚們的身邊去，她看到小醜魚，珊瑚群、還有各種各樣的小魚。

她如此确切地感受到，這是海洋生物們的家。

她朝着珊瑚礁游去。

盛栩然停在原地，他不是第一次潛水了，沒那麽興奮，也在觀察海底，但沒有到處亂逛，出于保镖的義務，他大部分時間視線都在季夏身上。

他看着季夏游到珊瑚礁那邊，小小的背影，在小魚們的身形穿梭，她的确和小魚小蝦們相處和諧，沒有驚訝到任何小魚，最後她停在了珊瑚礁旁邊，探頭往裏面看去。

小魚們親吻她的手指。

大概過了幾十秒，她回過頭，朝他游了過來，在水裏只能用手勢說話，她頓了兩下，似乎在想怎麽表達比較好，最後她幹脆抓住了他的手腕，帶着他往那邊游。

這座珊瑚礁很大，外面圍了許多橙色黑色黃色的魚群，從遠處看像是一個長着珊瑚的明亮大石頭。

季夏帶着他來到了珊瑚礁的外面，小魚們在他們之間穿行，接着季夏松開他的手腕，往珊瑚礁裏面看了眼。

他這時候才發現這座石頭一樣的珊瑚礁上面還有一些小洞。

接着季夏退後了點，示意他也往裏面看。

他游過去，從小洞裏看過去。

海水清澈透明，陽光投射進海洋裏，讓海水變得像果凍一樣。

這座大的珊瑚礁裏面是空心的，空間不算寬，但有兩米高，最底下的沙地裏，螃蟹、蛤蜊、海星、扇貝們在卧沙，有兩只小螃蟹在上面行走，留下淺淺的印子。

上面幾層是橙色的珊瑚，它們不規則地排列，組成了一間間小房子，在陽光的投射下更加明豔美麗，有藍色、黃色、透明色……無數小魚在珊瑚裏面穿梭，它們的身上仿佛在發着光。

再往上，能看到小海龜在劃水，小魔鬼魚從洞口出去，鳗魚像蛇一樣游動，也有一些在礁石上的小洞裏休息。

上面或許也開了一個口子，陽光折射了進來，把這個小小空間變得明亮燦爛，仿佛在朝着周圍閃着光。

這裏就像一個海底世界的童話王國，讓時間和世界都靜止了，眼裏只有這美麗神奇的一幕。

季夏戳了戳他的手臂，他回神看向她，她的眼神澄澈而美好，彎了起來，似乎想問他是不是很漂亮。

他的唇角彎了下。

她好像還想跟他說點什麽，用手勢表示，但他實在看不懂，小魚游來游去，他忽然覺得他們好像是誤入童話世界的外來者，被這裏的魔法禁锢住了語言。

最後他看不下去，伸出手掌，示意她把想說的話寫在他的手心。

她愣了愣，或許糾結了一番，最後小心翼翼拉過他的手，在他的手心寫字。

少女一筆一劃，十分認真：

學長，我們好像找到海洋城堡了。

大海是廣闊而溫柔的，這裏的海水也格外清澈，盛栩然望着季夏澄澈的眼睛愣了會兒。

他驚訝她的形容，也因為她的天真感到柔軟，他眼睛彎了彎，對她豎了一個大拇指表示她對這個形容的肯定。

季夏有些雀躍地笑笑。

盛栩然拿了相機下來，他也跟其他潛水員一樣會幫自己保護的潛水愛好者拍照，他拿着鏡頭，詢問季夏要不要拍下來，季夏搖頭，她指指腦袋，表示自己記在腦袋裏了，之後會畫下來。

盛栩然也不想打擾海洋小動物的寧靜，他點頭，同時也覺得季夏的畫工确實在上乘，看幾眼就能複刻麽？

他們還要去別的地方看一看，在海洋裏游的時候盛栩然都會拉着季夏的手腕，怕她遇到暗流或者遇到其他危險。

季夏游在他的身側，手腕被他緊緊抓着，一起朝着更遠一些的地方游去。

那麽坦蕩的學長，肯定想不到她偶爾也會偷偷感受他手心的溫度。

季夏搖搖頭，讓自己的心思重新回到大海。

她已經夠喜歡他了，不能再越界。

也不能帶着奇怪的心思占他的便宜。

她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緒，把重點放在海洋生物們身上。

她第一次在海洋裏面看到它們游泳，多麽神奇，多麽绮麗的景象，一只海龜游在了她的身邊，她小心翼翼，生怕吓到它，她也知道，人類不能自私地去觸摸它們，除非它們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們倆看着它慢慢游遠，它看起來比水族館裏的海龜自由無數倍，季夏覺得治愈。

或許外公當時也是愛上了這一種感覺。

小動物們不會說話，它們只是在天地間生存，沒有那麽多心思，有一些動物甚至還會感謝幫助它們的人類。

它們在大自然裏生活，也成為大自然的一體。

等她長大了，她也要來做動物救助的志願者。

她現在拿過了相機，拍攝了很多照片，到時候放到外公外婆墓碑前去。

随着時間的推移，海下的日光似乎更明亮了些，季夏從大海裏擡頭看去，太陽是随着波紋流動的，裏面的光也被折射成果凍一樣的顏色，真美啊。

忽然，幾聲遙遠而悠長的聲音從水波中傳來，盛栩然停住仔細聆聽，季夏也愣住了。

這時候還有一些潛水愛好者在海中，大家都在聽這個聲音。

盛栩然率先做出決定，拉着她游上去。

按照季夏這個水平，要是沒有他陪同，游上去都還有點難，看來自己以後也還是要多練習。

到了水面，季夏聽到盛栩然說：“先把眼睛閉上，再慢慢睜開。”

外面的陽光刺眼等級和水下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季夏聽話地閉上眼睛，等眼睛慢慢适應之後，才睜開眼睛。

盛栩然已經把呼吸器和面罩給摘了，在水下泡過之後，他的皮膚更白了一些，眉毛上還挂着水珠。

他看向她的眼神更熟稔了一些，也沒那麽冷冰冰了，這會兒他的眉眼放松，嘴角自然地上揚，眼神中帶着幾分意氣。

季夏一時間沉浸在了他的帥氣裏，沒去在意其他的東西。

“然後，摘下面罩，轉過來。”他又說。

季夏急忙點頭，按照他說的做。

她的五感恢複了，回過頭的那一刻她的心跳很快，似乎早已預感到了什麽似的。

當她完全轉過身，她的心跳速度達到頂峰。

燦爛無垠的大海裏，十多只海豚在海面上跳躍，其他地方也零散着冒出一些潛水的人，都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盛栩然說：“在這潛水遇見海豚的幾率在百分之7，我們很幸運。”

季夏第一次感覺大自然是如此生動美麗，這些活潑的生靈，這無限美好的景象，就是它給人類最好的禮物。

她感激這個早晨，感激高高懸挂的太陽，感激大海，感激所有小動物，感激盛栩然，能讓她親眼目睹。

有一些人繼續下潛，看能不能和海豚來個親密接觸。

還有一些人在拍照。

盛栩然早就已經錄下了一些，這會兒收好了相機，問她：“你要去看看麽？”

海豚對人很友好，它們基本不會傷人，大多數有點水平的潛水愛好者都不會錯過這次機會，當然，也有一定的危險性，畢竟是野生動物。

季夏搖頭：“還是不要去打擾它們了，就在這裏遠遠的看看就好，學長，你想去麽？你想去的話我在這等你。”

“不去。”盛栩然也沒這個打算。

他們倆繼續下潛，不過和海豚們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到了水下才發現，這群海豚不止有十多只，估計有100多只，是個大家族了。

盛栩然松開了她的手，在她的身側，讓她自己自由地游一會兒，季夏輕盈地游動，但沒想到有兩只海豚忽然朝她沖了過來，它們的速度很快，季夏都有點沒反應過來，等回過神來，它們已經快到她身邊了，這兩只海豚應該還是幼崽，不到一米，但如果被撞一下應該也夠嗆。

慌亂中她的手腕被拉住。

盛栩然快速游到了她的身邊，把她拉到了身後。

不過這兩只小海豚似乎沒有想要傷害他們的意思，它們只是圍着他們倆轉了幾圈，然後吐了幾個泡泡，又開心地游走了。

季夏松了一口氣，覺得刺激的同時也覺得小海豚們特別可愛。

盛栩然眼神詢問她的情況，她揚起唇表示：沒事！

她肉眼可見的激動，指指海豚們，又指指他們倆，接着拉起了盛栩然手，在他的手心寫：朋友。

它們剛剛是想來和我們做朋友。

就像學長在船上說的那樣。

盛栩然眉眼間帶笑，挑挑眉，在自己的手上寫：我說對了。

【作者有話說】

季夏會和小動物成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