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超能力者的第五十七天

第60章 超能力者的第五十七天

一系列混亂的雞同鴨講之後, 照橋新太終于搞清楚了狀況。

昨晚為了躲照橋心美的探究，照橋新太和齊木楠雄将外面的門牌改成了高橋。世界自動修正後……他居然就這麽成了高橋家的養子？這種事情不要啊！

白撿了一個弟弟的高橋同學：嘿嘿嘿……

腦內自動浮現出某人音容笑貌的照橋新太頭皮發麻，求助的小眼神一直往齊木楠雄的方向飄着。

“……對了, 我還想問這個四眼家夥怎麽在這裏呢？”照橋信狐疑的看着面無表情的齊木楠雄。

【可惡的四眼，騷擾可愛的心美還不夠, 居然斯托卡到了跟蹤新太的地步嗎……事先聲明，我并不是關心他的意思……只是斯托卡……】

什麽亂七八糟的？照橋信你的心理活動也太多了吧！而且這個蹭的累人設到底要什麽時候才能摘掉啊喂！

“呃、那個……是派對啦！昨天是齊木妹妹的生日, 我們在給她慶祝。”他在說什麽啊。照橋新太一邊絕望一邊胡言亂語。

齊木楠雄無聲嘆了口氣，看在咖啡果凍的面子上，還是出言幫忙糊弄了。

【上學要遲到了。】

“對！你們倆快走吧，我和齊木還有事情要說。”照橋新太像是抓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拉着齊木楠雄的手, 退後兩步。

【……拉拉扯扯，成何體統！】齊木楠雄不想判斷這是誰的心音, 冷酷的将其丢進記憶銷毀區。

不等照橋信真的開口說些什麽鬼話, 照橋新太就飛速關門一條龍。

隔絕了視線, 照橋新太這才大松一口氣。

“……你可以松手了。”齊木楠雄不适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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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橋新太哦了一聲, 沒關心這個，匆匆道：“現在怎麽辦啊，齊木！”

齊木楠雄雙手環胸, 典型的拒絕姿勢：“這不是很符合你的心意嗎？”

脫離了和照橋兄妹的家庭關系, 能夠有自己的人生。雖然多了一個人見人愛的高橋同學當哥哥, 但是總體來說确實達到了照橋新太的心理預期。

“……根本不啊！”照橋新太壓着聲音發出尖銳爆鳴。

雖然新太自己也說不清楚到底是嫌棄高橋同學（這聽上去有點糟糕）還是別的什麽因素……總之那股複雜的情緒強烈的湧動着, 讓他無法自然的接受現狀。

“高橋其實也挺……嗯，不錯的。”齊木楠雄試圖安撫。

如果沒有那個可疑的停頓, 他差點就信了。照橋新太默默想着。

“姑且不提姓氏問題……心美和信是怎麽回事？”照橋新太神情麻木。

齊木楠雄：“就是你看到的。世界修正後, 你對他們認知的扭曲也撤銷了。如果當年你沒有選擇使用mind control，事情大概就會像這樣發展。”

“……也包括我變成高橋新太嗎？”照橋新太不自在的小聲打岔。

“少啰嗦！”齊木楠雄無語。

可是照橋新太控制不住：“果然還是在安慰我……我已經理解了。為了合理化‘高橋新太’和照橋兄妹分開後仍然有聯系, 所以才增添了關系好的認知吧。”

齊木楠雄靜靜的看着不知不覺流露出焦躁神色的照橋新太，他平和的問：“你是這麽認為的嗎？”

“說到底，超能力就是這樣一種不講道理的東西啊……不管怎麽樣的愛、恨，在認知面前輕飄飄的就能消除。”照橋新太自暴自棄。

虛假的、荒誕的……

從恐懼壓抑，再到釋然放下，心态崩壞的家夥終于丢掉了思考能力。

“你還真是沒救了。”齊木楠雄點評。

說完這句話，他就瞬間移動離開了這間房子。

照橋新太抿了抿嘴，也不去找齊木楠雄，自己縮回了被窩，團成了一坨蠶寶寶。

不幫就算了……藍發超能力者賭氣一樣想着。

事實上，齊木楠雄瞬移回自己房間後也有一點點微不可查的後悔。

他對照橋新太的發言比想象中更加失望，所以居然做出了直接離開這種不理智的行為。

雖然照橋新太因為情緒失控顯得有些偏激，但是一日之內接連發生的事情讓他産生這種錯誤的理解也是正常人範圍。如果換作其他人，齊木楠雄完全可以靠着心靈感應心平氣和的接受并給出建議。

但是……

這一套處理方法對照橋新太卻不起作用。

無所不能的超能力者在情感問題面前其實并不是無所不能。

齊木楠雄頭疼的嘆氣：“呀嘞呀嘞，真是麻煩……”

老實說，雖然兩人都是天生的超能力者，但是齊木楠雄和照橋新太的生活并不能一概而論，也不可能實現真正的共情。

畢竟齊木楠雄雖然因為超能力會造成不大不小的麻煩，但是總的來說只是輕松喜劇日常的一部分。哪怕有點收拾不了，家裏也會通情達理的轉學安慰，情緒價值給滿。

也就是說，齊木楠雄根本沒被超能力真正意義上的背刺過。

不親身體會，那麽就不該作出評判。齊木楠雄如此想着，別扭的心還是妥協讓步，一點點軟了下來。

【看在咖啡果凍的份上……】粉發超能力者最後強調了一遍。

照橋新太一個人發呆沒多久，門外就響起了門鈴聲。

他警惕的探頭。

是齊木嗎？

千裏眼發動，某個綠毛高橋同學映入眼簾。

很好，是“哥哥”回來了。

照橋新太默默嘆了口氣，還是打起精神，跑去開門了。

“高橋……呃，高橋同學。”照橋新太磕磕絆絆的喊道。

說起來，高橋同學的表情平時有這麽單調嗎？而且眼睛好像沒有高光了诶，沒關系嗎？照橋新太思考。

不過他畢竟才轉學不久，也不了解這個同學。

“高橋同學”默默點頭，然後進門坐在了沙發上，拍了拍身邊的空位。

是讓新太坐這裏的意思嗎？所以這人為什麽不說話？

藍發超能力者一肚子疑惑。

最終照橋新太還是老老實實隔着一點坐下了。

“你沒有去上學嗎？”照橋新太問。

高橋同學言簡意赅：“請假了。”

他似乎是猶豫了一下，然後面無表情的揉了揉照橋新太的腦袋。

力道很輕，像是小鳥啄吻。意義不明，但是……不讨厭。照橋新太一直煩躁的情緒不知不覺靜了。

他也沒有阻止高橋同學的動作，繼續問：“為什麽請假？”

事情到了這裏，這位“高橋同學”的身份其實已經很明顯了。

沒錯！

他現在是齊木楠雄in高橋同學！

為了維護自己傲嬌超能力者的人設（？），齊木楠雄最終選擇換了個身份重新和照橋新太交流。

言歸正傳，為什麽請假？當然是為了處理概率導致世界毀滅的超能力者心理問題咯。

不過齊木楠雄不可能直說。

他只是默默加重了揉腦袋的力道，這次有點像是rua小貓了。

照橋新太：“诶？诶！等等……”

齊師傅雖然不愛貓，但是手藝很好，rua得新太喵呼嚕呼嚕，暈暈乎乎想問什麽都忘了。

所以，平常“高橋新太”和高橋同學都是這麽相處的嗎？這就是正常兄弟？好奇怪……

如果齊木楠雄能讀心，他肯定會吐槽，當然不是了，遲鈍也有個限度吧！不過很可惜，他聽不見。

等照橋新太兩眼冒圈圈，罪惡的rua貓犯人施施然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平靜的說：“擔心你。”

擔心？哦、好的，原來是擔心啊……照橋新太大腦生鏽的思考。

“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繼續躲下去，還是幹脆轉回誠凜。”披着高橋同學殼子的齊木楠雄問。

照橋新太的情緒又低了下去：“我不知道。”

齊木楠雄：“所以，是讨厭‘我’嗎？”是讨厭有高橋同學作為哥哥嗎？

照橋新太結結巴巴：“呃，應該沒有吧。”

齊木楠雄點點頭，接着道：“那是讨厭照橋兄妹？”

照橋新太苦笑着搖搖頭：“不、都不是……”

“我讨厭自己。”藍發少年猶豫了一下，最終嗫喏的小聲。

這個答案讓齊木楠雄停頓了一瞬。

他慢慢道：“為什麽？”

照橋新太輕吐出一口氣：“我沒辦法原諒他們。”

“……盡管一切都是我的錯。”他的聲音又沒了底氣。

“錯的是我，該道歉的是我，被讨厭的是我……我什麽也沒能做到。”

“所以……他們怎麽可以愛我。”

虛假的、荒誕的……

即便如此，也不能坦然接受。

照橋新太無法判斷自己是否該原諒心美和信，可是他卻能夠清楚的判斷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并不該被原諒。

兒時肆意使用超能力的代價，自己犯下的過錯，照橋新太認為自己一定是背負着罪孽的。

所謂的心髒柔軟，無法審判他人的罪孽，卻真摯的情願贖罪。

齊木楠雄啞口無言。

他構想照橋新太的不肯原諒，這是人之常情，他也思考照橋新太的別扭接受，那會是對愛的渴望戰勝其餘情緒。

但是……

照橋新太在第一步就進行了否定。他并沒有将自己個人的情緒放在稱重的天平。所以，齊木楠雄預備的說辭也成了一紙空文。

可是照橋新太并沒有管齊木楠雄的突然沉默，他還想說些什麽。

“不管是世界可笑的安排，還是真正的過往，我都不覺得自己有資格繼續沿着這條既定的路線走下去了。我沒有辦法回到照橋家。”他就這樣啞着聲音，認認真真判了自己的罪。

一個人待着的時候，照橋新太想了不少事情。有和心美、信的相處，有在帝光時期的朋友，有平行世界的同位體，也有剛認識不久的超能力者。

認識的人、經歷的事，逐漸的會成為心靈的力量，幫助他做出抉擇。已經做好決定要離開的家，即使前因後果有了複雜的倒置，但是……

“我明白了。”齊木楠雄簡潔道。

“那麽新太，回東京吧。”

“你不應該來這裏。”玫紅色的眼眸透過平庸的軀殼，從容的與照橋新太對視。

正如照橋新太哀求的，齊木楠雄為他做出了選擇，事情也該就此告一段落，可是……

幾乎和這句話一同響起的，是照橋新太的手機鈴聲。

不過并非東京，而是來自京都。

照橋新太愣神間，齊木楠雄已經拿過手機，接通了這一意外來電。

“新太。”和粉發超能力者如出一轍的溫柔聲音，在電磁波的影響下有些歪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