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鼈鼈俠和憋憋俠

第18章  鼈鼈俠和憋憋俠

小時候真讓鼈咬過,但不是謝舒毓。

溫晚是獨生女,家裏條件好,櫃子裏那些漂亮的公主裙,小皮鞋,她穿一整個暑假都不帶重樣。

從小受寵,家人對她從來百依百順,把她慣得有點淘,即便被鼈咬,也是誇她敢于嘗試,有冒險精神。

生意人都有點迷信,鼈是溫晚外婆菜市場專門買來放生的,定在地藏王菩薩生日那天放,還沒到日子,就先養在家門口的大水缸裏。

溫晚每天拿饅頭去喂,喂着喂着,覺得跟鼈的關系已經好得快要超過謝舒毓,就伸手去摸,毫不意外被咬。

謝舒毓進雜志社以後,好巧不巧,畫的第一幅圖就是鼈。

鼈,俗稱甲魚、王八等,爬行動物,背甲橢圓,堅硬,通體橄榄綠。

雜志文章目的在科普常識,內容也要求簡單有趣,學敏收集素材的時候,謝舒毓專門講述了溫晚童年被咬經過,于是學敏特意在文末提醒——“甲魚的咬合板可是很厲害的喲,小朋友們不要輕易引逗嬉弄,大朋友也不可以!”

溫晚被咬後,手指頭腫得像根棒棒糖,縮在謝舒毓懷裏哭,抽抽嗒嗒說“還是你跟我最好”。

臭甲魚恩将仇報,真是太壞了。

“被鼈咬過,你現在也變成鼈了!”謝舒毓生怕她聽不懂。

鼈咬人是出于一種自我保護,加之咬合強勁,性情執拗,一旦咬住輕易不會松口,溫晚身上确實很有些鼈的執着。

“對啊!”溫晚扯着脖子,理直氣壯的,“我變異了,變成鼈鼈俠了。”

謝舒* 毓本來好生氣,被她一句“鼈鼈俠”逗樂了,努力憋笑,表情扭曲,最後實在憋不住,彎腰縮到地上去,笑成一團。

她也成憋憋俠了。

“你笑個屁啊。”溫晚踹她一腳。

老話說一笑泯恩仇,謝舒毓撐身站起,沒那麽生氣了。

但不生氣不代表原諒,她轉身往外走,回到餐桌邊,也給自己開了瓶酒。

“欸,這就對了嘛,來該吃吃該喝喝,遇事不往心裏擱,有什麽事情是一頓飯解決不了的。”

左葉撸起袖子,肉串在碳爐上騰躍出耀眼的火星,“讓姐給你們露一手。”

謝舒毓本想直接上樓,顧忌着左葉和許徽音,忍氣坐下來。

和溫晚吵得最兇的一次,她們一年沒說話,見面直接就牽了手,還跟從前一樣好。別人不行。

友情也是需要維護的。

還有次子,今天這事,确實是她們做得不對。

“我給你賠禮道歉。”謝舒毓欠身跟他碰了下酒瓶。

傅明玮滿臉通紅,不知是氣的,哭的,還是醉的,也許都有。

“所以你們也是一對?”他問。

溫晚氣鼓鼓跟在後頭,死盯謝舒毓後腦勺。

“當然不是。”謝舒毓自嘲笑一下,喝了兩口酒,“人剛才不說了,我就是坨屎。”

許徽音端了些烤好的蔬菜過來,“她是狗,你是屎,狗愛吃屎,你們天生一對。”

“她不是狗。”謝舒毓搖頭說:“她是鼈鼈俠。”

左葉滿頭問號,“什麽破玩意。”

“那我懂了。”傅明玮點點頭說:“你真仗義。”

仗義?

仗義。

謝舒毓拿了串烤玉米,沒啃兩口,嘴皮火辣辣疼。

“仗義,我太仗義了。”

之後她都沒怎麽吃,左葉跟傅明玮湊一塊劃拳,許徽音體貼她跟溫晚情緒不好,左右牽着哄上樓,叮囑說:“早點休息,別胡思亂想,也別打架。”

溫晚喝醉了,抱膝蹲坐在走廊地毯,表情呆呆,謝舒毓拿房卡開門,許徽音幫着把人弄進去,臨走不忘交待,“她吐的話,你看着點,別窒息了。”

謝舒毓點頭答應,送許徽音到門口,“這趟太麻煩你們了。”

“說的什麽話,都是朋友。”許徽音招招手,“不用送,快看着點她。”

房門關閉。

謝舒毓回頭,溫晚還沒完全醉迷糊,跪坐在地,燈下,像一朵幽夜中盛放的劇毒之花,少許汁液便能置人于死地。

她察覺到視線,緩緩擡起頭,雙眼大而明亮,卻目光空洞。

那香氣也是有毒的,致幻,否則謝舒毓怎麽會忍不住想吻一吻她的唇。

轉身,憑借強大的意志力,謝舒毓斬斷魅惑,進淋浴間放水,擠牙膏,卸妝油也放在架子上。

吵過,鬧過,還是要跟她共處一室,甚至得幫她脫衣服洗澡。

“還能不能起來?”謝舒毓叉腰站她面前,推了她一把。

她身子晃蕩兩下,軟綿綿往後栽。

“欸!”謝舒毓慌忙伸手去撈,“碰瓷是不是。”

把她虛虛攬在懷裏,拉開後背裙子拉鏈,像剝一顆荔枝,紅火的果皮褪下,露出裏頭甜美多汁的果肉,有淡淡酒氣,并不難聞,像熟透了,帶來一種奇妙的微醺感覺。

“溫晚。”謝舒毓音色變得嘶啞。

她撐不住,或是根本就懶得撐,懷裏倒來倒去,謝舒毓只能抱得更緊一些。

裙子的款式原因,她沒有穿內衣,用的胸貼,謝舒毓幫她揭下來,舉頭不看,卻無法不感受。

“我大不大?”溫晚終于出聲,熱氣撩在耳畔。

入夜後氣溫變低,她手臂冰涼,那裏也是,謝舒毓吸了口氣,“別胡言亂語,快些洗澡,不然要感冒的。”

溫晚頭靠在謝舒毓肩膀,“你果然嫌我髒。”

也是真的、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她,都快脫光了,也不趁機偷摸一把。

謝舒毓将她抱起,長裙腰以下自然滑落,“你還不髒,你渾身都是酒和汗。”

“那你還抱我!”溫晚帶着哭腔吼了一嗓子。

眼淚包,嬌氣包,謝舒毓找着她屁股,手臂承托,用力往上提了下,方便把人抱進浴室,心說是真有勁兒啊,那人家強吻的時候,怎麽半天推不開?

她身上冰冰的,黏黏的,但軟,真軟,肉捏在手裏,像冰淇淋,不需要怎麽用力就暖化了,滴滴答答裹得滿身。

夢中場景此刻完全具象化,謝舒毓心跳劇烈,腦漿沸騰,呼出的氣像一把無色無形的火。

偏偏嘴上還得裝得道貌岸然,“那我不管你還有誰管你,難不成叫左葉來,她可不伺候。”

溫晚兩手環住謝舒毓脖頸,擺正了腦袋,噙淚的睫毛忽閃忽閃,“既然你那麽好,能不能再親我一下。”

“不要。”謝舒毓拒絕得幹脆,防止偷襲,把臉轉到一邊。

“為什麽?”溫晚好絕望,她的心怎麽那麽硬啊。

“因為你是鼈鼈俠。”謝舒毓說。

而她是憋憋俠,一向很能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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