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渣爹之死（1）

第38章 渣爹之死（1）

梁知韞一覺醒來, 身邊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喊了一聲，幫傭上來回話：“大小姐，兩位先生出去辦事了, 給您留了晚飯，您現在吃嗎？”

“兩個一起出去了？”梁知韞并不知道裴道軒回來了。

可是她不傻。

這兩個粘人精, 什麽時候會一起離開她的身邊？

這不對勁。

她趕緊起身：“不用，你去忙吧。”

她給女兒打了個電話：“欣欣, 你的兩個爸爸去哪兒了？”

梁欣欣剛回家, 猶豫着不肯開口。

梁知韞意識到了什麽，催促道：“欣欣, 聽話，快告訴媽媽, 他們在哪裏？欣欣，你是好孩子，你要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做的。哪怕再恨也不行。”

梁欣欣沉默了很久, 終究還是問了一句：“你還愛他？”

“傻孩子, 當然不是。你快告訴媽媽, 你的兩個爸爸在哪裏？”梁知韞快哭了, 她理解女兒的恨和痛，她自己何嘗不是被困惑了十八年。

那種自己明明有丈夫, 丈夫卻不來救她的感覺，太煎熬了。

以至于她整日以淚洗面。

這些年，她不是沒有懷疑過裴道軒會做懦夫，可是她不敢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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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她對抗全家選擇的男人, 誰會願意相信這麽一個男人, 居然是個負心漢呢？

現如今，她的兩個男人要去收拾這個負心漢了, 女兒知情，甚至還提供了幫助，她必須阻止的。

恨可以，怨也是應該的，可是女兒的手上不能沾染親生父親的血，她也不允許她的兩個男人為那種人渣欠下因果債。

她不允許！

只得催促道：“欣欣，媽媽求你了，媽媽不想失去他們。”

梁欣欣終究還是松了口：“在梁家廢棄的老倉庫那邊。你等等，我來接你，我陪你去。”

梁欣欣轉身，叫上司機出去。

卓璎在身後喊了一聲：“欣欣啊，不吃飯了？”

“媽，你們先吃，我有點事。”梁欣欣火速趕到媽媽這裏，帶她去倉庫。

*

倉庫裏。

燈影搖晃，暗黃色的光，像是死神暧昧的笑。

苗正雄蹲在地上，左手揪住裴道軒的頭發，右手握着匕首。

鋒利的刀刃貼在裴道軒臉上，泛着森冷的光。

苗正雄嗤笑道：“沒種的東西，你不是怕死嗎？給你一個活下去的機會，自己把自己閹了，老子就放你走。”

馬富龍看熱鬧不嫌事大，附和道：“勸你識相一點咯，不會有人來救你的。斷尾求生才是最明智的選擇，我要是你，我現在就揮刀自宮，趕緊跑路。”

畢竟就是這個狗男人，欺騙了大小姐的感情。

他倒是拍拍屁股走了，可是大小姐呢？

十八年來，每天都在想着念着，還怨怪他和阿雄。

他們不怨大小姐，大小姐不知情，有那樣的誤會很正常。

何況他們确實配不上大小姐，要不是梁家二先生出了這樣的昏招，他們一輩子都沒有親近大小姐的機會。

可是他們怨恨裴道軒這個廢物。

騙感情騙身子，害得大小姐差點一屍兩命。

十八年來，大小姐纏綿病榻，都是這個狗男人害的。

狗男人必須付出代價，必須！

他蹲在地上，拍了拍裴道軒的臉頰：“不舍得你那二兩肉？沒關系，那就送你上路。帶着你的命根子，一起後悔去吧。”

說着他便從苗正雄手中奪過了匕首，對準裴道軒的心髒，準備紮下去。

裴道軒吓得魂飛魄散，立馬屈服了，哭喊道：“我閹，我閹！我聽你們的，別殺我。”

馬富龍不屑地撇撇嘴，将刀子扔在他面前。

起身拉着苗正雄去了旁邊，別沾了這個髒男人的血。

兩人漠然地凝視着燈光下的囚徒，十八年的妒意化作滔天的怒火。

恨不得讓他碎屍萬段。

可惜了，這個孬種連死的勇氣都沒有，哪怕閹割也要活着。

真是個垃圾，呸。

兩個人也不催，像是兩只淘氣的野貓，耐心地欣賞着垂死掙紮的獵物。

裴道軒顫抖着爬了起來，顫抖着解開了褲腰帶。

可是他下不去手，淚水落下，與傷口殷紅的鮮血彙作一處，化作傷心的海，讓他一再沉溺。

“你們這麽做，梁知韞不會原諒你們的，我再不好，也是她女兒的爸爸！”裴道軒滿腦子大道理，死到臨頭還不忘再給對方甩點道德包袱。

可惜，苗正雄和馬富龍最大的道德，就是守護大小姐。

其他的都不重要。

兩個人面無表情，一個掏槍，一個走過去将裴道軒提起來。

“少廢話，我數到十，再不動手，送你上西天！十——”苗正雄的槍法很好，哪怕裴道軒在扭動掙紮，他也有把握一擊斃命。

裴道軒這下真的崩潰了，嘴裏不斷嚷嚷着：“我女兒會替我報仇的。阿韞會替我報仇的！你們這兩條瘋狗，你們會下地獄的！”

“七——”苗正雄可不想跟他廢話。

裴道軒還想掙紮，可是死神的迫近讓他心亂如麻，只好閉上眼，握住匕首，顫抖着對準自己的身體。

“六——”苗正雄面無表情，很喜歡看到這個男人狼狽崩潰的樣子。

“五——”苗正雄準備扣動扳機。

緊要關頭，身後的倉庫大門忽然被人敲響。

苗正雄蹙眉，這時候能找過來的，只有梁家和楚家的人了。

難道是女兒後悔了？

氣死了！

可是誰讓女兒叫他爸爸呢！

只得不情不願地開了門。

不曾想，門一打開，撲進來一個香軟嬌憨的女人。

一頭紮進他懷裏，抱住他的脖子，墊着腳，親他，吻他，撫摸他的臉頰，貼着他的胸膛。

“阿雄，不要，不要殺他，不要為他髒了你們的手！”女人的哭聲委屈又壓抑。

生怕動靜太大，被周圍路過的人聽見。

苗正雄趕緊看了眼門外，摟着梁知韞，把梁欣欣一起拽了進來，鎖門。

他低頭看着懷裏的女人，滿是憐惜：“大小姐，你怎麽來了？是女兒不讓我們動手嗎？”

“沒有，是我自己猜到的。不關欣欣的事。”梁知韞擡頭，看向對面的馬富龍，“阿龍，過來。”

馬富龍最聽話了，趕緊放下裴道軒，跑過來抱住了梁知韞的胳膊，一米八幾的大塊頭，像個嬌羞的小媳婦，彎着腰，埋在了他家大小姐的肩上。

聲音軟噠噠，還不忘撒嬌賣乖：“大小姐，難道你舍不得他去死？你還愛着他？我和阿雄不好嗎？”

“傻瓜，我是舍不得你們出事。”梁知韞扭頭，把馬富龍剛剛缺少的寵愛補上。

親吻，撫摸，耳鬓厮磨，阿雄有的，阿龍也要有，這樣才公平。

馬富龍暈乎乎的，幸福得快要冒泡了。

為了大小姐，他什麽都願意做，哪怕讓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他乖巧地看着他心愛的女人：“大小姐，你真的是因為心疼我和阿雄？”

“傻瓜，當然啊，我浪費了那麽多時間，一直在抱怨你們，憎恨你們，誤解你們，我心裏很難受。我要好好彌補你們，你們要是被抓了，或者因為殺他折了陽壽，那我怎麽辦？你們忍心讓我獨守空房嗎？”梁知韞的眼淚是最好的武器。

兩個男人不約而同地為她擦拭起來，心裏軟軟，身體硬硬。

他們妥協了。

“大小姐，別哭，我們聽話就是了。”苗正雄松了口，“可是，就這麽放他出去，他會騷擾女兒的。”

“是啊大小姐，起碼要給他點教訓吧？”馬富龍也擔心這貨厚顏無恥地騷擾梁欣欣。

梁知韞想了想：“他應該早就不叫裴道軒了，就算他現在去找記者，也沒人相信他的。不信你們問問。”

“喂，衰仔，你在日本叫什麽？”馬富龍趕緊踹了裴道軒一腳。

裴道軒撿回一條小命，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看到自己惦記了十九年的女人，被兩個彪形大漢一左一右地抱着。

更可恨的是，這個女人，還主動地對他們投懷送抱，親熱無比。

他的眼睛被妒火染紅。

手裏握着刀，想捅死這兩個狗男人。

可惜他沒有勝算。

更可怕的是，他的女兒，正拿着一把槍，不動聲色地對着他的腦袋。

他那僥幸逃生的心，再次沉淪下去。

只好乖乖配合：“我叫山本一郎。”

“哈哈哈，哈哈哈，阿雄你聽聽，他還挺有自覺的，知道自己是中山狼。”馬富龍對這個名字的解讀非常精妙。

連苗正雄都贊不絕口：“沒錯，這個名字很符合他中山狼的底色。”

馬富龍轉身，又踹了裴道軒一腳：“那你在北京的身份呢？”

“當年我申請外派，一直沒有回去。身份可能還在。”裴道軒哆哆嗦嗦的，有問必答。

梁欣欣恍然，怪不得阿征跟她說，黑白無常查不到這個人的死亡信息。

但是生死簿上确實還有他的名字，所以他肯定還活着，只是不知道人在哪裏。

原來是北京那邊還留着戶口呢，真缺德。

梁欣欣冷笑：“據我說知，外派了滞留國外不回來的，可以由家屬報案，等公案機關查明之後，申請法院宣告失蹤，到時候就可以注銷他的戶口。他沒了戶口，就不能恢複裴道軒的身份，沒辦法來糾纏我。他就是個無名氏，閻王都不收。”

“那就好辦多了，我來想辦法聯系國內的人，趕緊給他戶口注銷了。”苗正雄松了口氣。

也不擔心裴道軒會跑回國內，如果那樣，等待裴道軒的大概就是漢奸的待遇了。

那是另一種形式的找死，這個慫貨不敢的。

既然這樣，那真的沒必要讓他們的手上沾染血腥了。

何況女兒畢竟是他的種。

苗正雄低頭看向懷裏的女人：“那我們回家？”

“回家，阿龍，來。”梁知韞一個都不肯落下，這兩個男人，都是她的心肝肉。

至于地上的那個，不過是十九年前就分道揚镳的路人甲。

她一手挽着一個男人，親親這個，吻吻那個，心滿意足。

兩個男人卻還想給裴道軒致命一擊。

當着裴道軒的面，俯下身去，胳膊交叉，手腕搭着對方的手腕，學着內地小孩子做游戲的姿勢，讓梁知韞上“花轎”。

梁知韞面紅耳赤，在女兒的攙扶下，小心翼翼地跨上了她的專屬“花轎”。

苗正雄特逗，還喊了一聲：“恭迎大小姐回家！”

馬富龍不甘落後：“回家喽，大小姐。”

梁知韞展開雙臂，一手摟着一個男人的脖子，笑呵呵地出門而去。

開門的瞬間，夜風撲了裴道軒一臉。

涼飕飕的，連帶着門外的笑聲，化作漫天的恥辱，将他吞沒。

保镖阿豪在倉庫裏陪着梁欣欣，趕緊把門關上。

梁欣欣手裏的槍依舊對準了裴道軒，她只剩一個問題：“你找過我和我媽媽嗎？”

“我……”裴道軒回過神來，張了張嘴，還想辯解。

梁欣欣冷面寒霜，再給他最後一次機會：“我要聽實話！”

“對不起女兒，我沒有。”裴道軒淚如雨下，吓的。

果然。

梁欣欣是很失望的。

雖然早就失望透頂了。

她走近幾步，冰冷的槍管貼在裴道軒的額頭上：“那你去死吧！”

裴道軒吓得面如紙色。

他閉上眼，哀嚎着我錯了，再也不會扔下你們母女自己跑了。

結果……

扳機被扣動，卻沒有子彈出來。

裴道軒再次撿回一條命，整個人像個破布麻袋，癱軟在了地上。

梁欣欣不想為這種人欠下因果孽債，揣上沒有上膛的槍，丢下一句話，轉身離去。

“阿豪，安排人手把他送給他日本的老婆，別讓他再出現在我眼皮子底下。”

阿豪恭敬俯首：“是，表小姐。”

*

夜深人靜。

梁知韞被愛意淹沒，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上來的一樣。

依舊是一個抱着她去沙發上休息，一個去換床單。

她靠在苗正雄懷裏，指尖在他心口打圈兒：“你們傻不傻，要是手上沾了血，還怎麽碰我，你們不會覺得那很髒嗎？”

苗正雄認真忏悔：“是我沖動了大小姐，沒有下次了。”

“乖。”梁知韞搓搓他的腦袋，抱着他的脖子親吻他臉上的汗水，“又從哪裏學的花招，我很喜歡。”

“阿龍教我的，他不知道從哪裏淘了本書，上面好多奇怪的姿勢。”苗正雄老臉一紅，“你喜歡嗎？”

“喜歡。”梁知韞招了招手，“阿龍，來休息會兒。”

馬富龍不肯，非要把床鋪整理好才行。

他可是居家好男人，怎麽能在本職工作上含糊呢？

也不看看阿雄半年的時間掙了多少錢，他可不能被阿雄的光彩淹沒，他也要閃閃發光才行。

梁知韞耐心等着。

等他忙完，像個哈巴狗一樣匍匐在沙發下面，趴在她懷裏圈住了她的腰，這才低頭親了親這個男人：“你很大度哦，連這種好事都要跟阿雄分享。”

“大小姐喜歡就好。”馬富龍很開心，又被大小姐誇獎了呢。

這叫正室風範，大房氣度。

雖然其實根本沒有大小房之分。

梁知韞笑着搓搓他的頭發：“怪不得阿雄最近越來越生猛了，你是不是把你喝的中藥也讓他一起喝了？”

“是啊，效果不錯吧？”馬富龍非常驕傲，他雖然不太會賺錢，但是他會把每一分錢都花在刀刃上啊。

都是中年人了，當然要好好養生，要不然哪有力氣伺候大小姐。

苗正雄很滿意他的慷慨無私，也贊美了一句：“那是肯定的，阿龍出品，必屬精品。話說，阿龍啊，你可以考慮批量制作，賣保健品賺錢啊，要不要試試？”

“好啊！”馬富龍非常開心，還是阿雄腦子靈光。

于是很快，香江街頭多了一家中醫養生堂。

據說可以讓男人回春，讓本就精力旺盛的男人更上一層樓。

生意火爆得不行。

年底的時候，苗正雄算了算賬，好家夥，今年他們兩個人淨收入五百多萬，可以給女兒女婿包幾個大紅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