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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陽笑起來:“哪有你,這樣的!才剛,剛告白,有一小時嗎?這就,私奔?”
黎庭重點不對:“只是告白嗎?”
“不然呢?”向陽樂颠颠的,眨眨眼睛,又自問自答,“嗯,是交往。”
在向陽觀念中,談戀愛本來是一種必須按程序來的事情,要經過至少兩個月的相識期、一個月的暧昧試探期,找一個浪漫的地方,挑着特別的時間,例如情人節、生日之類的時候告白。
兩個人從牽手開始,然後擁抱,接着才能接吻。
這是一件慎重而神聖的事。神聖到向**本沒有談戀愛的心思,都已經事先做好了規劃。
陷在淤泥中的人也會幻想脫逃後的美好空氣。向陽就曾經想過一兩次,未來離開了向乾,他在大學會是什麽樣子?他會有新的朋友嗎?會結交到溫柔漂亮的女朋友嗎?
雖然他想象不出來是什麽樣子,但他已經做好了計劃。他可以幫對方洗碗做飯,可以和對方一起學習,會學着在節日的時候與對方慶祝,送一點兒小禮物。他還可以讨要擁抱,撒嬌讓人說一點甜言蜜語,哄他開心。
以前沒有過的東西他都想要,要最好的,最讓他高興的。
沒想到半路殺出個黎庭。
黎庭明明和他想過的一切都不相符,是個男生,不溫柔漂亮,不香也不軟。這場告白也輕率簡單,匆匆忙忙,毫無循序漸進,一上來就是耍流氓的強吻。
但他怎麽開心得這麽輕易,同意得這麽幹脆?
簡直像天降奇跡。
向陽想着想着又沒忍住笑了,笑得微微彎腰。
黎庭被他的“交往”兩個字滿足了,總算沒再挑刺,只是走過來站在他旁邊。向陽抓住他的衣服,擦着眼角笑出來的淚花,說:“別站着呀,你該,回去了。”
黎庭重複前面的話:“帶你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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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奔,什麽呀,”向陽戳戳他,“你認,認得路不?”
……
黎庭沉默了。他還真不認得。
向陽說:“我帶你,出去,然後我真,真的要,回家了。”
黎庭道:“先想好辦法讓你不被打,我再走。”
這麽多年來從沒有人這樣想保護自己,向陽心裏頭軟得像能讓他來跳蹦蹦床。但他能有什麽辦法,還只能留下來護着自己嗎,黎庭很厲害,但也不真的是萬能的啊。
向陽左看右看,這兒偏僻,舊居民區裏沒幾個人路過,他就把黎庭的脖子又拉下來,像是給黎庭好處一樣親了親臉,說:“不會,被打的。不,不然我也,不敢,做這種事。”
他狡猾而讨好地眨眨眼睛,黎庭卻捏住他的臉,戳穿他:“你剛才還在說沒辦法。”
“那是,逗你玩。”向陽拍他的手,“好笨哦,竟然,信了!”
講到這兒黎庭又低頭下來親他了,被說笨,總得證明一下自己。
可能新生小情侶就是這樣容易忘東忘西,只有親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向陽也和他嘴唇磨嘴唇,沒羞沒臊,像兩只親嘴魚玩玩不厭的游戲。
最後向陽一看時間,真的不早了,才憑借自制力勉強停住。
可能是接吻比話語有說服力,黎庭終究也沒能拗得過他,被他牽着手送回居民區外頭可以打車的地方。
兩個人道別又是好久。
黎庭明明是寡言的人,談戀愛就能變得話這麽多嗎?真不可思議。
向陽回到家就馬上跑回房間,鎖上門。他把自己扔到床上,蜷縮起來,發出第無數次笑聲。
他快樂得感覺能飛升了,就算被打一頓似乎也沒什麽可怕。
大概是今晚的他運氣點到了滿槽,在房間裏等到了深夜,他也沒有聽到向乾回來的聲音。
一覺睡到天還沒亮,向陽利索地從床上鯉魚打挺跳起來。
為了幫黎庭補習,他之前調了班,打工時間往前調了三個小時,八點就得準備開工。
五點半到八點的空隙,他向來會用來多睡點懶覺,或者悄悄開葷,給自己做點好吃的。
但今天怎麽了?
向陽洗漱完換好衣服就往外跑,肚子餓得咕咕叫,身體卻好像半點不受影響,嘴角還不自覺地揚着,收也收不回來。
黎庭大清早睡得舒舒服服,門鈴忽然震天響地叫了起來。
黑着臉出去開了門,還沒來得及對不知道是誰的來客發火,他就被人一撲。
向陽在他懷裏擡頭,活力十足地喊:“早上好!”
見到這張臉的一瞬間,火氣出乎意料地全部消失了,但黎庭還是低氣壓,不說話。
向陽踮腳戳他的臉:“幹嘛呀?生氣?”
黎庭啞着嗓子說:“困。”
“大懶蟲。”向陽樂呵呵地說,推着他進了門。黎庭身上還穿着睡衣,頭發亂蓬蓬,臉色陰沉。向陽把他推到沙發邊坐下,自己還站着,相當自然地給他整理衣領,梳理頭發,再捏捏臉。
黎庭注意到他額上有汗水,問:“怎麽流汗了?”
向陽還沒回答,肚子就癟聲叫了一長串。他捂住肚子,不好意思地說:“跑,跑過來的,好餓。”
到黎庭家花了他四十來分鐘,路上他的腳步就沒停過。
十六七歲小男孩的戀愛大概就是沖動熱烈義無反顧,早起睜眼第一個念頭是想見對方一面,于是就能徒步跑過幾公裏。
向陽主動過來親他的臉一口,把他又拉起來,往房間推,念道:“你,接着睡,我借用,一下,廚房……”
黎庭到了床邊,反手一拉他,向陽沒什麽力氣,驚叫一聲,已經被黎庭按在了床上。
個子高大的男生從上方看着他,兩手撐在他臉邊。
“睡不着了。”黎庭說,“大早上跑來勾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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