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說來好笑,黎庭進入黎家已經差不多五年了,他仍然不知道黎鋒開的什麽公司、從事什麽行業。睡前他精神不振地拿手機搜,逼自己多看了幾行,向陽又給他打電話,中斷他的閱讀。

向陽又和班主任談了,已經穩下心神,不再像白天時那麽不安了。他似乎是縮在被窩裏,說話聲音都小小的,問黎庭:“你還,好嗎?”

黎庭的狀态實在說不上好,但他仍然回答了:“還成。不過明天我不去上課了,有事要做。”

向陽立刻憂心起來:“你媽,沒有,打你吧?”

黎庭回答沒有,他又在操心是不是罰了黎庭,有沒有說過分的話。黎庭都只回答他沒有,還好,沒什麽事,答案統一。向陽聽出不對勁來了,他卻已經不想再說話,借口說很累晚安就結束了通話。

他給自己定好鬧鐘,閉上眼睛,腦海中卻浮現出向陽的臉。

滿是擔憂與關心。

都已經到這地步了,被自己害成這樣了,向陽卻好像半點兒也不記仇。黎庭無意識抓了抓手,手背上擦傷凝成的軟痂全被他抓開,絲絲刺痛,血液糊在了指縫間。他不反胃了,只是心裏酸澀得緊。在這種時候,向陽越是對他好,他越是無地自容。

近了年關,公司業務收尾,繁忙了起來。早上他們和黎鋒一塊兒去公司,黎知和父親并排,黎庭走在後頭,身邊是黎鋒的助理。

黎知已經來過不少次了,高考完的那個暑假還來打過工,走到某個部門時,裏頭的員工都和他親切打招呼。

老總下來視察,自然要積極應對。部門經理早有準備,忙不疊來給黎鋒遞文件,彙報事項,黎知就自顧自走到某個辦公桌邊,和正在啪啪處理數據的員工聊了兩句,聊着聊着還用手指指屏幕,話裏的內容黎庭都聽不懂。

黎知和“前同事”敘舊以及聊天多花了點時間,黎鋒也耐心地等他了。黎知學商,未來要接管公司,多長點經驗總有好處。

全程黎庭只是默然地站着。

他才高中,對這些東西一竅不通,沒有事情可幹,也不知道能做什麽。他像一片空白拼圖,無論到哪兒都無法兼容,格格不入。

等到去下一個部門時,他才又有了新的動作:行走。他跟在父親和兄長的身後,諷刺而不合時宜地想起來,他曾經問向陽,自己能做什麽。

答案是保镖。當時的他鬧脾氣了,事實上這個回答是很貼切的。現在的他在旁人看來估計和保镖沒兩樣。

Advertisement

上午在公司,下午黎知提出去看看工廠,了解一下實地情況。黎鋒有應酬,便只讓助理帶着他們。

黎知破天荒地和他一塊兒坐在後座。

黎知大他兩歲,身型卻小了他一圈,兩**疊腳尖翹着,表情很有股漫不經心的矜貴氣。坐進來時他還打量黎庭,評價了句:“怎麽長這麽大個。”黎庭沒有回答他。

此後他們之間沒再有對話,黎知玩手機,黎庭拿着手機發呆。向陽打電話過來了,他就拒接,再發短信找借口說不方便接。

車子駛向舊城區,方向黎庭是熟的,畢竟他和向陽來過許多次了。看慣了的景色像快速幻燈片一般從眼前一張張滑過,最後到了工廠。

黎知在有些方面似乎無所不能。工廠的主管接待了他,帶他在車間一個一個地看,介紹的時候只需要幾句,黎知就能明了,還反過來提出問題。黎鋒的助理沒有多插話,臉上挂着笑容,顯然對他的表現十分贊賞。

黎庭又是完全被忽略的部分。

今天的随同參觀,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什麽都做不到。和優秀的大兒子比起來,他只能算個會行走的花瓶,因為過于平庸,甚至都沒有被觀察前途的必要。

可能只有沈淩雪覺得,逼迫他來參與這些,就能夠積累父親的好感攢起奪家産的經驗。

過了一會兒,黎庭又想到,也不一定。可能沈淩雪自己也是明了事實的。要他來陪跑一趟,不過就是要下他面子羞辱他罷了。

多好笑。他們在血緣上明明是最親近的人,但相處起來卻像敵人、仇人。

更可笑的是,沈淩雪借着這樣什麽維護都不必有、半點努力都不用做的關系的名義,簡簡單單地,輕而易舉地,就壓倒了他和向陽用心構建出的一切。

黎庭今晚的晚飯比前一天吃得還少。飯桌上沈淩雪問起今天他們感覺如何,黎鋒沒說話,倒是黎知淡定地回答了:“還不錯。”

沈淩雪驚喜地握住了手,又期待一樣地問他:“那阿庭呢?”

黎知這次只是對着她彎了彎眼,笑意裏帶着些許不露鋒芒的嘲弄。

黎庭停筷很久,逼着自己說了一聲:“學到很多。”

沈淩雪都沒來得及表态,黎鋒也笑了,拿筷子敲敲妻子的碗,道:“專心吃飯,你這分心的毛病老改不過來。”沈淩雪馬上就僵了,自己也笑,說着“也是”。他們一桌三個人都在笑,只有黎庭沒有。黎庭面無表情。

今晚吃的又差不多都吐了,黎庭有點兒想把鏡子蓋起來,每次吐完一擡頭他就能看到自己的醜态。這種場景任誰看着都不會舒服的。

向陽還是堅持不懈地給他打電話。黎庭這個時候反而慶幸向陽的手機是老人機了,沒有視頻功能,單單聲音的話,他還能夠維持住正常。

但他也不怎麽說話,不知道該說什麽。

向陽慣例的那幾個問題,他都是回答公式化的“還好”,最後向陽有點兒急了,說:“怎麽聽,都,不是,還好啊!你在,在家,到底,怎麽了?”

黎庭編謊話:“被訓了而已,不太開心。”

向陽碎碎咕哝了幾句,道:“不信!你媽,是不是,打你了?”

黎庭平平靜靜:“她得長三米才能打我吧。”

向陽被他這突發的幽默感逗笑了,又說:“不行,我得親,親自,确認,不然我,不放心!”他略帶急切地問,“你什麽,時候,能出來?”

黎庭最怕的問題還是來了。他盯着昨晚被自己抓破的傷,它們已經重新凝痂了,不平整,很難看。這讓他有種重新伸手抓掉的欲望。

向陽沒聽到他回答,焦急地催了一下。

黎庭這才說:“我們最近不要見面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