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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趙燕好幾天情緒低落得不想說話，何明風也不慣着他，早上起來就跑市場去盯着進度，中午買了兩個人的飯回來，他也不叫趙燕，管他愛吃不吃。

下午要麽去店裏要麽和鄒越航他們一起出去沖浪，反正他的話就說到這裏，要怎麽辦全看趙燕自己的意思。

他擺爛了，随便他們之間會怎麽樣，這些拉扯已經把他攪得精疲力盡。

何明風以為他們會将這種若即若離的狀态維持到趙燕離開，畢竟他們現在既不接吻也不上床，甚至還分開睡，趙燕也不再粘着他，很難說是在賭氣還是放棄妥協。

前前後後忙了快一個月廚房終于裝修好，偏中世紀的風格，但處處可以看到中式的影子，何明風很滿意，他還特意請鄒越航和沈鹜來吃飯，這時候趙燕也沒那麽端着，借着朋友的話題偶爾還和何明風說兩句話。

他們之間的相處氛圍前後差異太大，傻子都只知道他倆肯定是鬧別扭了，鄒越航樂見其成，雖然桌上沒說什麽話來刺他們，可嘴角就沒放下了過，還是沈鹜看他喝酒喝得太多了提前把人帶走。

吃完飯何明風收拾餐桌，趙燕翹着他的小指在他身後來來回回幫着端盤子進去，他也不說話，端完了盤子就坐在廚房裏的高凳上，要是何明風沒注意到他他就盯着人的背影一瞬不瞬地看，要是何明風轉過身來他就假裝玩手機。

廚房的燈明亮溫馨，推開窗子何明風一邊洗碗一邊看月亮，風吹過葉稍響起細碎的“沙沙”聲，他穿着無袖的灰色T恤，圍裙把何明風的腰掐得極細，趙燕量過，他的一雙手放在腰窩就可以握住全部，但他的肚子不是柔軟的，當何明風轉身放盤子的時候，趙燕可以從衣服的縫隙裏看到他起伏的肌肉。

他的皮膚是健康的顏色，趙燕反而有點病态的白，但何明風的關節處總是很容易變粉，趙燕不止一次驗證過，只要何明風跪上幾分鐘，膝蓋就被床單擦紅。

連他的指節也是，用力抓住後指甲會變白，可只要一放松，關節處就會迅速充血變得粉紅。

這次他想得入神了，被何明風當場抓住，他的眼神太過明目張膽，不加掩飾地游走在何明風的每一寸上，尤其是穿着短褲的腿，勻稱結實的肌肉附在上面，繃緊時會拉出流暢的線條，腳趾會無助地緊緊蜷縮在一起。

何明風的聲音冷冷的，就像霜白的月光：“看什麽？”

趙燕回過神，他咬着自己的舌尖，靠着疼痛強迫自己理智，不然他真的會忍不住就在這裏把何明風給辦了。

“手機，”他頓了頓，“老家村長給我打電話，說房子塌了一半。”

他不說實話何明風也不接他的話：“那你什麽時候回去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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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耽擱得太久我可以不收你這段時間的房租。”

要說何明風這張嘴氣人沒人和他争第一，三言兩語就把趙燕氣得臉紅，他還裝作無知無覺的樣子：“是還沒決定好時間嗎？找個團隊回去幫忙應該很簡單。”

“阿風……你能不能別這麽……”

“我怎麽？”何明風撩了下眼皮，用力地按了一泵洗潔精，“咄咄逼人？”

他這個問法就很咄咄逼人，盤子被用力摔在水槽裏，四分五裂，細小的碎渣擦着何明風的臉飛迸，留下了不明顯的紅痕，他的手上還沾着許多泡沫，眼角裏有化不開的墨。

“你當時問我的話，我确實可以回答你，沒錯！要是可以，我不會放你走，反正你在文山沒有人可以依靠，我可以自私地無條件地對你好……輕而易舉地把你鎖在這裏，我依賴你，不只有你想要人陪着，我也想！他媽的！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生下來心就是冷的！”

他沖上去，一拳砸在趙燕嘴角：“我操你他媽的！我操……你媽的！你算個屁！”

趙燕被他一拳撂翻，他沒有一點躲的意思，被打倒在地又很快擡起頭看向何明風，就這一眼，他像是被凍住了一般，渾身冰冷一片，手心也冒出了汗。

……何明風哭了。

“你看你媽！”何明風額頭青筋暴起，摘下圍裙丢在趙燕臉上遮住他的視線，“滾！”

巨大的欣喜爆發，趙燕扯下圍裙，何明風已經擦去了眼淚，他憤憤地看了趙燕一眼就要走。

“別走，”趙燕拉住他，“我錯了，我剛剛沒看手機……我……我在看你，我……”

他高興得語無倫次：“我不逼你了，再也不問你這些了，我發誓，你願意怎麽來就怎麽來，你、你別讨厭我啊。我靠，我混賬，你要不再打我一拳，打這邊……打個對稱的。”

他顧不上自己嘴巴的疼，伸手就要去給何明風擦又流出來的眼淚，被他打開手也不生氣，很高興地摟着人往自己懷裏送，偏頭親親他帶淚的臉，又被扇了一巴掌，撓癢癢似的，趙燕更他媽興奮的。

像找到了屎吃的狗一樣，捧着何明風的臉又親又蹭個不停。

“滾。”

何明風帶着鼻音，罵他的話很沒有氣勢，趙燕要樂瘋了，把人抱着放在桌子上繼續親着，把何明風的唇咬得又紅又腫，有種突突跳的麻。

趙燕一只手摸着何明風燙燙的眼皮，一只手撐在桌子上，成了一個圈把何明風半鎖在懷裏：“要是我做的事說的話讓你這麽痛苦，那你想我們怎麽樣就怎麽樣，但你不要再推開我，我做錯了你就罵我打我……我就喜歡過你這麽一個……”

他頓了頓，乞求般道：“我不想和你像個陌生人一樣，你有你的顧慮，我知道。表現得心甘情願一點吧，如果我真的有一天離開，你會不會後悔沒有主動牽過我的手。”

“我沒辦法給你作出保證，既然你願意和我這樣模糊地攪着，至少在這段你退讓的時間裏，你能覺得開心，”他笑了一聲，開玩笑，“少爺我也沒那麽差勁吧……”

何明風：“去你媽的……“

”嗯嗯，去我媽的，別哭，都怪我。“

話說到這個份上，趙燕本來是想哄哄何明風的，結果真的有點把自己講傷心了，垂着頭洩氣地看向何明風喉結，安靜地聽着窗外斷斷續續的蟲鳴和風聲。

趙燕嚅嗫道：“你要是……要是實在煩……我……”就這樣算了。

要是說出來，兩個人是否都會覺得松了一口氣，但要趙燕真的說他又說不出口，他還沒有決絕的勇氣去放棄，他還貪戀何明風給的親昵。

尾音消散在暗夜裏，飄來的薄薄的雲遮住了月亮，窗外游走于暗夜的鳥發出一聲啼叫，撲騰着翅膀飛走了。

“你什麽？”何明風擡眼問他。

趙燕不想說。

“……”

他表情變得兇狠：“說！不說馬上滾蛋！”

“我當時對鄒越航誇下海口，說我不一樣，我會對你好，我做着我以為是對你好的事，現在才發現你看起來并沒有多高興，我有時候會想……要不他媽的就算了吧！我是真的非你不可嗎？”

趙燕咬着牙：“我說了我給不出承諾，因為我無法預測未來和意外，但在此時此刻，我知道現在我是非你不可，我不想算了，你呢？阿風，你有沒有一點心軟的時候？”

何明風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将自己的手疊在趙燕放在桌子上的手上，微微往後仰着和趙燕拉出距離，眼睛潤潤的，眼皮一層薄紅，他不說話，側着頭使脖頸繃着拉出一條線。

桌上的雜物被掃落在地上，燈光晃眼，何明風下意識眯起了眼睛，手臂擋在眉眼處，從那點昏暗的縫隙裏看去。

趙燕把他的衣擺推到鎖骨，有些用力地在側腰咬了一口，然後起身啃咬着何明風柔軟的唇。

頭一次，他來勢洶洶簡直要把何明風撕碎吞到肚子裏。

每當何明風試着躲開的時候就會被趙燕抓住後腦勺的頭發拖回來，他因為喘不上氣臉變得通紅，推拒趙燕肩膀的手也逐漸沒了力氣，趙燕拽下來握在手心。

窒息的感覺就如水流從四面八方擠壓過來，他的反應變得遲鈍，在接吻上面何明風是一點也比不過他。

他們的手改為十指交叉，什麽風聲，蟲鳴，月亮，燈光……他都無法感知，只有眼前這個人，他的體溫，他的擁抱，他的吻……要把他帶到雲端。

無人在意的月光從窗戶溜進來，在這一小塊鋪着地毯的柔軟的區域，他們只想要更加地貼近對方，直到意識虛無，剝開理智的僞裝，直面最直白的索求。

何明風抵住趙燕的肩膀：“……上樓。”

趙燕當作沒有聽到：“就在這裏。”

他還想說些什麽，但才張開嘴就被人堵了回去，趙燕偏頭吻他，鼻尖親密的相蹭，他的發圈被趙燕一根手指勾下，在餘光裏晃了晃，接着丢在了角落的陰影裏。

“等、等一下……”

“等不了，”趙燕親了一口他的手心，像只乖順的獅子，“……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