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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不是對象, 別瞎猜了,他是我打工那地方的……孩子。”
面無表情地起身收拾東西走人,花野井千夏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麽會腦抽地說出“孩子”二字, 可能是被過肩摔摔壞腦子了吧。
趁着班裏其他同學還沒反應過來,她趕緊走到教室門口, 不等降谷零說話,便将他強行拉走了。
中午的學校格外熱鬧, 學生們三三倆倆地聚在一塊兒嬉笑打鬧,他們兩個倒也不算顯眼。
逆着人流走了好一會兒, 周圍的環境越來越清幽,見視野範圍內已經沒了熟面孔, 花野井千夏這才停下腳步,松開了拉着降谷零袖口的手。
“你怎麽會來我們學校?”
說這句話時, 花野井千夏還在警覺地四處張望着, 生怕一不小心就會又有“觀衆”出現。
見她這副表情,降谷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餘光不經意般掃過略有些淩亂的袖口,再擡眸時,依舊是平常的樣子。
“不好意思,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一般人遇到帥哥道歉也就心軟原諒了, 可花野井千夏不一樣, 她腦回路清奇, 點了點頭後竟然還認認真真地解釋了起來。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但我們兩個會被傳一段時間緋聞,等有更大的瓜爆出來, 就沒人會在意這件事了。”
雖然是在對降谷零解釋,可越說花野井千夏越覺得自己被安慰到了。
害, 她這點小瓜算啥啊,剛剛隔壁那姑娘發給她的PDF才叫一個精彩呢,涉及兩代人之間的恩怨情仇,包含骨科、虐戀、謀殺、囚禁等多個熱門因素,結合米花町的城市特色,比電視劇還精彩。
自己把自己安慰好,花野井千夏看向降谷零的眼神都和藹了許多,再次開口問道:
“你是怎麽知道我在哪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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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聽你說過你的專業,也知道你來大學時通常會去哲學研究室,今天恰巧路過這兒,哲學研究室的教授說你來上課了,告訴我可以來這裏找你。”
看着眼前人認真傾聽的模樣,降谷零眼神微閃,在心中無聲地嘆了口氣。
他其實撒謊了,他并不是恰巧路過這兒,而是特意來找對方的。
自從花野井千夏被叫去警視廳詢問與爆炸案有關的細節後,她已經一個禮拜沒回過警察學校了。根據萩原從其他宿管阿姨那兒套來的情報,他們得知花野井千夏給出的請假理由是要去尋找丢失的寵物。
然而,幾人之前曾經聊過天,知道她并沒有養什麽寵物,那這突然的請假和編造的請假理由,就顯得有些耐人尋味了。
松田和萩原想的是花野井千夏可能遇上了什麽麻煩,班長則覺得她也許只是随便找個理由去處理私事,但降谷零卻認為……也許是自己之前的試探讓人家生氣了,不想見他,所以才遲遲不肯回警校。
無論是何種理由,降谷零都覺得自己有必要來一趟,為他之前的失禮行為道個歉。
景光說的對,沒有任何證據,僅憑直覺就懷疑一個人,這不是警察應該做的事情。
想到這兒,降谷零沉了沉眉眼,一臉嚴肅地對着花野井千夏說道:
“花野井,我欠你一句道歉。”
兩人此時正站在林蔭大道的中間,綠意遮天蔽日,草木的清香和着鳥鳴傳來,讓人情不自禁地放松了下來。
降谷零的道歉很誠懇,從承認自己的錯誤,到考慮花野井千夏的感受,再到許諾之後的彌補措施,聰明人連道歉都想得很周全,絕不讓另一方有一絲一毫不舒服的感受。
對此,花野井千夏給出的反應是——
“啊?我沒有生你的氣啊?”
被如此鄭重其事地道歉,她甚至覺得有點心虛,畢竟她打的主意是把對方當作“守株待兔”中的“株”,這麽客氣她都不好意思了。關鍵你猜怎麽着,她還真參與了這起爆炸案。
“總而言之,我請假是因為某些私人原因,不關你的事,放心吧。”
事實上,花野井千夏已經準備好回警校繼續上班了,既然觸發支線任務不能得到與統子有關的線索,那就只能選擇另一條路。
“是這樣麽。”
聞言,降谷零一怔,恰逢一道微風暢快地吹過,弄亂了他的發絲,他卻毫不在意,依舊笑着說道:
“可不管你是不是因為我而請假,我都應該對你說一句抱歉。”
由于身高差距,降谷零對着花野井千夏說話時一直微微垂着頭,眼神溫和而堅定,從始至終都保持着謙遜的态度,讓人如沐春風。
“道歉”是一種能力,這家夥顯然是其中的佼佼者,讓人打心底裏想要原諒他。
看着這樣的降谷零,花野井千夏深深覺得,如果統子還在的話,它一定會罵自己畜生的。
好險好險,幸好它不在。
兩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中竟然又走到了之前發生爆炸案的那座圖書館前。
經歷了半個月的整修,三樓被炸開的牆面已經基本被修繕完畢,圖書館前的道路也重新開放,允許學生從這裏通行,不過依舊沒什麽人路過就是了。
正對着圖書館的是一片平靜的湖泊,視野格外開闊,是學校在原本的小池塘基礎上擴建而來的,沿岸還種着荷花,依稀可見幾個粉色的花苞藏在荷葉中。
在湖邊欣賞了一會兒風景,他們正準備轉身走人時,花野井千夏卻驀地頓在了原地,面色有些古怪。
“你有沒有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
“什麽聲音?”
聞言,降谷零也停住腳步,側耳聽了許久,卻什麽都沒聽到。
“很難形容,有點像是人在咳嗽,難道是什麽野生動物?”
花野井千夏皺了皺眉,總覺得這聲音莫名熟悉,卻怎麽都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循着這聲音向前,她走到湖邊,撥開妨礙視線的雜草和枯枝,看見了一只巨大的……王八?!
沉默,震耳欲聾。
她定定的和這只大王八對視良久,久到降谷零都懷疑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之際,卻見花野井千夏猛地轉過頭,一本* 正經地對着他胡說八道。
“我和這只王八一見如故,總覺得我們倆之間有種特別的聯系,肯定是前世結下的緣分,有些事情冥冥中自有天意,不能不信的。所以我決定把這只王八帶回家去養,從今以後,它再也不是沒有主人的野王八了!”
降谷零???
很迷惑,但還是尊重祝福吧。
*
統子來到這片湖已經有七天了,整整七天,除了啃點水草外,它就在那兒哐哐喝湖水。
很難想象一只烏龜竟然不會游泳,但沒辦法,它剛剛獲得實體,連進食排洩這種基本生理活動都覺得陌生,更別提直接進深水區游泳了。
這水這麽深,它會被淹死的!
好在烏龜的身體很抗餓,盡管七天都沒怎麽吃東西,它也只是感覺到了一點點餓,遠沒有到無法忍受的地步。
對于自己被優化處理掉這件事,經過最初的迷茫和慌亂後,統子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
畢竟它确實違反了規則,向花野井千夏透露出了柯學世界的真相,它原本還抱有一絲僥幸心理,想着不會被發現,誰知道懲罰雖遲但到,甚至連一個辯解的機會都不給它,直接選擇了銷毀。
所有系統都害怕被銷毀,這意味着它們将失去所有,成為毫無意識的維度塵埃。
在下一秒或是上一秒,在千年後或是萬年前,重新誕生,成為全新的陌生的它們。
統子本以為自己即将迎來那樣的命運,可再睜眼時,它卻成了一只烏龜,一只能夠聞到土腥味,感受到湖水的冰涼,品嘗到水草味道的烏龜。
世界的一切對它而言都新鮮無比。
然而,新鮮就代表了陌生,陌生就會帶來危險。
在經歷了包括但不限于被鳥叨、被野貓玩弄、被水草纏腳、被塑料袋悶頭等一系列事件後,統子極度渴望能找到它曾經的宿主——花野井千夏,對方是它與這個世界連接的唯一的紐帶。
它認得這裏是千夏的大學,也曾經努力爬出過湖泊去到路面上,可在路上還沒爬兩步,就又被人給重新丢回了水裏。
這群人根本就沒考慮過烏龜也可能會淹死的情況!
統子很傷心,作為一只動物,生存實在是太難了。
做系統多好啊,既不會餓,也不會渴,只用遵循任務的安排引導宿主去完成就行了。
聽到花野井千夏的聲音之時,它正在草叢裏邊曬太陽邊睡午覺,朦朦胧胧間聽到岸上有熟悉的聲音傳來。剛開始它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然而當降谷零的聲音響起之時,統子立刻意識到它沒有出現幻覺,真的是他們!
狂喜在瞬間席卷而來,又在下一刻轉變為巨大的恐慌和不安。
如果千夏不認識它怎麽辦?
它現在不是系統,它只是一只烏龜啊,一只平平無奇,毫無特色的烏龜。
不見時渴望,接近時又膽怯,統子現在還不太能明白這種複雜的情緒,它被情感的洪流沖得暈頭轉向,遵循生物的本能,下意識縮起腦袋來。
然後,就啃了一嘴泥。
接下來就是被花野井千夏發現的過程了,當對方看向自己的時候,它緊張到甚至不敢亂動,只能在心裏默默祈禱——
求求你認出我吧,求求你不要抛下我,我……我只有你一個人了。
說來也挺諷刺的,身為機械生命的它,有一天竟然會去祈求虛無的神明來庇佑,只因為想讓一個人類認出自己。
若是放在從前,統子是萬萬不會相信的。
“讓我想想,既然決定收養你,那該給你取個名字。”
陽光穿過雲層灑在湖面上,世界仿佛都籠上了一層粼粼的波光,秀美可愛的少女舉起一只大烏龜,絲毫不嫌棄它身上帶着的爛泥和草屑,視若珍寶般将它捧在手裏,歪頭思考過後狡黠一笑,毫不猶豫地說道:
“那就叫統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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