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八十二

第082章 八十二

“拉塞爾？”火焰的浪潮漸漸平息, 簡看着大變摸樣的妖精少年眼神驚訝。

素伬明倒是沒生氣，他輕輕嘆了口氣，“也是, 你們并不知道我之前叫什麽。只需要抹掉我的記憶, 在變成自己人就好了, 曾經是什麽人, 你們不在乎。”

深綠色的眼睛平靜地注視着阿加莎和簡, “真是傲慢啊。”

看見這一幕，阿加莎知道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簡，聯系威廉。”阿加莎當機立斷，高爾基和屠格涅夫已經很難對付了, 要是在加上拉塞爾, 她們兩個人就不夠看了。

無人生還雖然是必死異能, 但是發動條件苛刻，而且是單體異能, 面對高爾基這種大範圍的異能是處于劣勢的。

傲慢與偏見雖然也是大範圍的異能, 但是讓簡一個人對付屠格涅夫和高爾基無疑是癡人說夢。

七葷八素的海燕此時也緩了過來, 它站在屠格涅夫手上晃了晃腦袋。

剛剛被火焰席卷的時候, 高爾基看見了另外一個世界，看見了曾經在戰場上死去的戰友。

“伊凡, 小心。”高爾基振翅, 暴風和烏雲再一次席卷而來，他們都知道, 仲夏夜之夢要來了。

簡手中秘銀鑰匙落地的那一刻, 一扇古樸的大門在地面浮現, 伴随着門的打開，花* 枝瞬間生長蔓延。

世界颠倒, 夢幻之地降臨人間。

“回來吧，拉塞爾，這裏才是你的家。”幻境和真實相交，莎士比亞坐在涼亭之中遙遙與素伬明相望。

兩人之間隔着夢境與現實，莎士比亞伸手，似乎想要挽回自己的學生。

花海蔓延着包裹着，想要将素伬明再次拉回仲夏夜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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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白的火焰收縮，燃燒，在距離素伬明不遠的地方緘默的焚燒着萦繞生長的花海。

花瓣飛舞，卻無法越雷池半步。

素伬明望着莎士比亞，眼眸深處是無人察覺的掙紮。

屬于妖精的天性和素伬明的人格記憶鬥争着，對于同族的眷戀，對于這片土地的熱愛，這是妖精血脈所帶來的天性。

“老師，這是錯誤的。”素伬明沉聲說，妖精的感情讓他無法以決然的态度面對莎士比亞。

莎士比亞笑了，已經不知道渡過多少歲月的妖精踏出了夢境，他腳下美麗的花朵綻放着。

“不，素伬，我是正确的，你的能力注定了你需要更大的舞臺，更優秀的老師。”莎士比亞張開雙臂，仿佛在進行一場盛大的演講。

“你的國家無法提供這些，但是英國可以，素伬，在遠東你何曾見過這些人，他們都是這個時代的最強者，是強大的超越者，和他們戰鬥學習才是你應該有的生活。”

紅發妖精嘆息着走向素伬明，他是妖精，他無比了解妖精。

即使素伬明隐藏的再好，莎士比亞也明白，屬于妖精的血在幹擾着對方。

“來吧，和我站在一起，我能給你的更多。你愛的人，在乎的人，英國都可以給予優待，我保證富江會過得比道格拉斯更好。”

莎士比亞向素伬明伸出手，他站在花海之中，素伬明站在火海之中，兩個人僅有一步之遙。

“莎士比亞，你倒是說的比唱的好聽，但是在怎麽樣也改變不了你們強盜的行為。”

屠格涅夫的聲音響起，海燕在天空之中盤旋。

“你們大可光明正大的和他談判，通過正規途徑引進人才，這是公平的競争。”

“但是你們第一反應是直接的掠奪綁架，甚至不惜強行将人變成妖精徹底留在英國。”

“哼，現在不過是看局勢無法控制的托詞罷了。”

屠格涅夫大開嘲諷，他看這群假紳士的英國佬不順眼很久了，現在罵起來一點都不帶心虛的。

“不過是一群将掠奪刻進骨子裏的強盜而已。”

高爾基在天空中飛着也不忘刺莎士比亞一句。

莎士比亞不善的眯起眼睛，“怎麽，俄羅斯現在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你們了嗎？列夫托爾斯泰那個老東西終于死了？”

屠格涅夫冷笑一聲，“老師活的好着呢，不過這句話從你嘴裏說出來真奇怪啊，論活得久誰能比的過你啊，老雜毛。”

“你們國家的那個陀思妥耶夫斯基不是也活的挺久嗎？哦，忘了，他是個國際罪犯。”莎士比亞眉毛輕佻，鬥了那麽多年，刀子該往什麽地方捅大家都清楚。

屠格涅夫心裏恨得癢癢，費奧多爾那個家夥要是克格勃的人，他們至于在國際上表現的那麽強硬嗎？

強硬有的時候也只是一種保護色。

俄羅斯雖然超越者衆多，但是政治上能和其他國家玩手腕的人還是少，現在還有托爾斯泰這位老者撐着。

現在的俄羅斯，強硬派占據主要，不是說強硬派不好，主要是強硬派心眼子比較少，但是想要玩的好政治需要具備兩個優點。

一個是足夠的心黑，一個是不要臉。

現在俄羅斯是，不要臉的心不夠黑，心夠黑的政治嗅覺沒那麽靈敏。

雖然費奧多爾政治嗅覺沒那麽強，但是他足夠聰明，異能還特殊，好好培養一下，百年頂梁柱是有了。

奈何，這個人不走尋常路，是個妥妥的反異能力者鬥士。

明明自己就是異能力者，卻是個反異能力鬥士，這話聽的屠格涅夫一個頭兩個大。

屠格涅夫的打岔成功讓受到莎士比亞蠱惑的素伬明清醒了過來，他後退了一步，眼中浮現警惕。

妖精血脈對他的影響比他想的還要強。

莎士比亞嘆息一聲，眼神哀傷的看向素伬明，似乎被叛逆的學生真切的傷到了心。

“你真的要離開嗎？素伬，老師認為老師說的已經很清楚了。什麽樣的選擇對你來說才是正确的，不要被過去迷惑了。”

“回到遠東那個閉塞貧瘠的地方，這并不是正确的選擇。”

素伬明垂眸，手中富江的頭顱漸漸化作沙粒。黑發少年被斬首的畫面在一起浮現在眼前看，素伬明閉了閉眼睛。

即使他知道富江是不死的，但是親眼看着富江在自己面前死去卻是第一次。

他一直在盡量保護着身邊的富江，不管是那一個富江，只要在他身邊，他就會竭盡全力的去保護。

不死并不代表富江是可以被當做籌碼随便犧牲的，哪怕富江本人都是這種想法，但是素伬明一直在努力。

但這一切在富江的頭顱落在懷裏的時候被擊碎了，那種無力，絕望，仿佛一切所做都是徒勞的空茫。

“沒有絕對正确的選擇，老師。”素伬明擡眸，冷白的火焰再一次肆意的燃燒起來，它們蠶食侵蝕着仲夏夜之夢。

莎士比亞的表情終于嚴肅了起來，他終于意識到眼前的青年并不是新生的妖精，而是一個擁有着完整人格，堅韌意識的人類。

沙粒飄灑，素伬明伸手去觸碰，但也只是徒勞。

“您說的很對，但是，我不想。”素伬明和莎士比亞對視着，冷白的火焰和飛舞的花瓣在兩人之間交鋒。

莎士比亞露出疑惑的表情，“為什麽？按道理來說，現在的你會是一個很冷靜，很清楚得失的人格，放棄這種交易，對你來說無疑是一種損失。”

素伬明看着莎士比亞，忽然明白了為什麽魏爾倫那麽迫切的想要尋找同伴。

哪怕是莎士比亞這種和人類共處了漫長歲月的非人類也無法真正的融入。

“只是我不想而已，您說的沒錯，如果遠東會限制我的成長，我還可以選擇其他的國家不是嗎？比如我父親的家鄉意大利。”

素伬明露出微笑，俊朗深邃的面容，綠色的眼眸之中是莎士比亞不願意看見的拒絕。

“沒錯，你要是覺得意大利不行也可以來我們這，俄羅斯歡迎你。”屠格涅夫十分積極的為自己的國家争取。

雖然富江同意留在俄羅斯配合他們進行一些研究，但是屠格涅夫知道，富江并不是那麽好控制的。

富江那可怕的能力和近乎永生的特性來說，俄羅斯翻車只是遲早的事。

但是要是有人能夠控制富江就不一樣了。

那個時候的富江就是最好的武器。

素伬明只是笑了笑，沒有拒絕也沒有接受。

“是嗎，你讓老師很失望拉塞爾，為了避免你誤入歧途，老師只能強硬一點了。”莎士比亞臉上的溫和消失了。

無數蒼白的人型生物從花叢中爬出，它們是被仲夏夜之夢同化的妖精。

原本美麗夢幻的仲夏夜之夢驟然改變，荊棘利齒從嬌豔的花瓣中浮現，褪去夢幻無害的僞裝，這才是英國超越者莎士比亞真正戰鬥的樣子。

源源不斷的劣化妖精從陰影中鑽出，它們類人卻非人，尖牙利爪，姿态扭曲，是不會疲憊不會疼痛的戰争兵器。

“小心，不要在被他拉進仲夏夜之夢了。”高爾基在空中盤旋，他的語氣凝重了不少，經歷過異能大戰的都清楚仲夏夜之夢的可怕。

那些白色的妖精或許曾經就是他們的戰友。

冷白的火焰騰升，它們沒有溫度，卻能焚燒蔓延的花海，點燃妖精的鱗甲。

天空中的達摩克裏斯之劍發出嗡鳴。

面度如同螞蟻一般湧來的妖精素伬明沒有絲毫畏懼或者退縮，他甚至露出了一絲笑容，“老師，有一件事我真的應該感謝您。”

他緩緩的擡起手，龐大的力量在凝聚。

“過去我是沒有絲毫進攻手段的，您說過，成為妖精之後會覺醒屬于自己的力量，我很幸運不是嗎。”

聖域展開，所過之處，劣化的妖精瞬間化作透明的晶體雕塑，它們心口的位置，象征着靈魂的光團散發着溫和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