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chapter12

第12章 chapter12

半個小時後, 溫苓一手拿着才簽完字的協議書,一手拿着熱乎乎的結婚證,再次坐上了傅懷慊的座駕。

直到傅懷慊将她送到公寓樓下, 溫苓都不敢擡頭看身側的男人一眼。

傅懷慊也沒同她說話,靠着椅背神色專注看着桌板上的文件。

車子方一停下, 溫苓暗戳戳動作飛快去按開門鍵,手才有擡起來的趨勢,車內響起傅懷慊的聲。

“溫苓。”

即便才簽過協議, 溫苓還是在聽見傅懷慊一本正經喊她全名的時候,手臂上的絨毛都吓得豎了起來。

她不動聲色放下手,挺直腰肢,坐了回去。

控制着語氣,盡量沒讓它顫抖,“懷慊哥, 怎麽了?”

傅懷慊合上手邊的文件,偏首看她。

“你有無意願搬過去跟我同住?”

“啊?”溫苓小心髒噗通噗通急促地跳了兩下, 她吓到結巴,“同、同住?”

他說這句話時, 語氣并無暧昧,平淡地像是在問她有沒有吃過早飯。

傅懷慊:“你跟我已經領證成為夫妻,現在你肚子裏有我的孩子, 我理所應當照顧你,協議書上寫的內容并非哄騙你, 我會盡到丈夫和父親該有的義務和責任。”

溫苓很輕地松了口氣。

是了,傅京曜說, 傅懷慊從小到大從不做逾矩的事情,一本正經規矩到古板, 他讓她懷了孕,也跟她領了證,他的身份便多了一個丈夫和父親,那麽他一定會盡到自己該盡的責任和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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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回頭看傅懷慊,怕對上那雙說同居這件事都平靜淡漠的雙眸。

“咳……同住的事再說吧,我新戲快殺青了,等殺青過後,再、再談,可以嗎懷慊哥?”

傅懷慊沒有勉強。

溫苓從車上下來,雙腳都隐隐發軟。

即便知道傅懷慊并沒閑情雅致目送她的背影離開,溫苓還是不自覺憋着口氣挺直腰杆,盡量步伐平穩地走進了小區大門。

乘坐電梯上了樓,萌萌還沒回來,她一把關上門,把協議書和紅本本舉在頭頂,用額頭将它們壓在門板上。

就這麽跟傅懷慊領證了?

溫苓現在回過神來,覺得自己在傅懷慊車上時跟鬼上身一樣,居然為了一百億就跟傅懷慊領證了?

可是。

可是。

一百億真的很多。

溫苓濕漉漉的眼眸撲閃着。

而且,傅懷慊在協議書裏提了一個她無法拒絕的承諾。

婚姻存續期間,他不會對她使用任何形式的暴力。

只這一點,溫苓都想對傅懷慊感恩戴德了。

這十年來的懼怕并非空有虛名,每次聽傅家幾位長輩提起傅懷慊的名字,她都要在夢裏夢上一回她十二歲那年冒犯他母親骨灰的事。

害怕他報複,害怕他動動手指将她折磨地生不如死,可眼下她得了傅懷慊一個不會暴力她的承諾,她沒辦法不心動。

珍珠快兩天沒見她,罕見地親人起來了,弓着胖乎乎的身體不停地蹭她的小腿,嘴裏發出夾子貓“喵喵喵”的叫聲。

溫苓把協議書和結婚證放進玄關處的抽屜,抽了張消毒濕巾擦拭雙手,才附身抱起珠珠。

把臉埋在它柔軟的肚子上,平複忐忑的心跳。

領證的事成了事實,想再多也沒辦法重來了,不如順其自然,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傅懷慊事業做的這麽成功,即便為人冷峻淡漠,但應該是講誠信的。

而且看樣子,他是真的對她肚子裏的孩子在意至極,不然怎麽也不可能娶她。

“珠珠,你先自己玩。”

想到這一點,溫苓立即放下珍珠,走去穿衣鏡前,脫掉厚重的羽絨服,掀開羊毛開衫,看着自己仍舊平坦的小腹,她想了想,對着鏡子拍了一張,拍完後,溫苓又坐在沙發上,放大照片仔細去看。

小腹平坦,肌膚雪白,細嫩的腰肢也拍到了一點,用這張發朋友圈,似乎不矜持,還色情。

溫苓微微擰着纖細的眉頭,想了想,記起什麽,又起身去玄關處的包包裏扒拉了一圈,翻找出折起的B超圖,她展開紙張,用手機對着B超圖拍了一張。

她編輯了一條朋友圈。

點擊發送之前,她細心地設置了這條朋友圈部分好友可見。

溫苓好友列表裏有很多圈內的藝人,不是朋友,也沒多少交情,只是拍戲或者活動上碰過面,出于禮貌添加上的,她懷孕的事不能讓那些藝人知道了,不然一傳十十傳百,到時候看不慣她的藝人同事一個“不小心”說漏嘴了,熱搜前三都得是她,後綴還得跟一個「爆」字。

選擇部分好友可見時,溫苓只選擇了一位。

傅懷慊。

選了人之後,頁面跳出來一條「是否存為标簽」的選項。

溫苓點了是。

給傅懷慊存了一個【大魔王】的标簽。

讓她心驚膽戰的大魔王非傅懷慊莫屬。

之後,溫苓編輯了文案點了發送。

@小茯苓:聽說懷孕不到三個月,胎兒非常脆弱,千萬不能讓ta在媽媽肚子裏收一點驚吓和恐吓,也不能讓孕婦情緒出現大波動,所以,十* 二月請對我溫柔一點[愛心emoji]

【圖片】

溫苓發這條朋友圈,是想讓傅懷慊看到,讓傅懷慊對她溫柔一點,可她不了解傅懷慊,不知道傅懷慊的微信只是用來聯絡朋友或者長輩,他根本就不會打開朋友圈這一頁面,更別說發現了溫苓發了一條僅他可見的朋友圈。

但在溫苓發送完朋友圈的同一時間,傅懷慊拿起了桌板上的手機。

傅修德打來了電話。

傅京曜從溫苓口中聽到大哥要娶她那句話後,便給父親打了一個電話,傅修德聽完沉默了好一會,才冷冷呵了一聲,說傅懷慊為了集團大權在握是真的狠得下心,連對冒犯過他母親骨灰的溫苓都可以心無芥蒂。

傅修德這次電話打過來,是為了打聽情況,他以為即便傅懷慊動作迅速,做事果斷,溫苓那邊也不會答應。

傅懷慊面容冷峻,觑着二叔的來電顯示,幾秒後,摁了接聽鍵。

“懷慊,現在在忙嗎?”

傅修德語氣和善,像極了長輩關心小輩。

傅懷慊掀眸,灰褐色眼眸透過車窗看向白雪覆蓋的高樓大廈,他面容淡漠,沒跟傅修德寒暄,單刀直入,“二叔,您找我有事嗎?”

“你看看你這話說的,沒事就不能來關心一下你嗎?”傅修德笑了聲,略作停頓,才道:“聽京曜說你要娶溫苓?真的假的?”

傅懷慊答非所問道了一句,“二叔送來的大禮,不能不收,您說呢?”

傅修德朗笑了一聲,“你打什麽啞謎呢,二叔可沒你聰明,猜不到你說的什麽。懷慊,咱們是親叔侄,心都是向着彼此的,可別有什麽誤會啊。”

“誤會倒是沒有。”傅懷慊另只手握着溫苓簽協議書的那只鋼筆,一下一下在小桌板上輕點着,他道:“飯局可能會有一場,二叔,爺爺最近精神不錯,京曜又跟陳家千金喜結連理,我準備給京曜辦一場家長見面會,讓爺爺看看陳家的千金,到時候我也有件喜事要宣布。”

傅修德一口答應,“行,剛好我能省點心,那就辛苦你了,集團的事這麽忙,還要麻煩你操心你這個堂弟的事。”

“傅家的事都是分內之事,不辛苦,是二叔客氣。”傅懷慊語氣平靜。

“那好,你繼續忙着,我這邊還有事,就挂了。”

傅懷慊把手機從耳邊拿開,丢在小桌板上。

林盛在後視鏡裏看了一眼自家總裁的神色,那雙眸裏沒任何領證新婚的喜悅,他本要說些關于溫苓的事,可想了想,還是閉上了嘴。

傅懷慊卻主動開了口,“聯系下榮城産科最有口碑的醫院,溫苓以後的孕檢都在那裏做。”

“是,傅總。”

“再幫我招一個細心機敏會照顧人的生活助理。”

林盛多問了一句,“是給您還是給……溫小姐?”

“給溫苓。”

林盛心裏立即有了更詳細的招聘需求,他道:“好的,傅總。”

溫苓發出去的朋友圈遲遲沒等來傅懷慊的點贊,她隔十分鐘就去看手機,朋友圈頁面安靜如雞。

半個小時後,卧室內發出一聲懊惱聲。

“珠珠,你說我腦子怎麽就那麽笨,懷慊哥要是能給我的朋友圈點贊,母豬都會上樹了!”

“喵~”回應溫苓的是一道慵懶的貓叫聲。

但溫苓也沒删,她發朋友圈就是為了“警告”,咳咳,姑且大着膽子稱之為警告,警告傅懷慊不能對她使用暴力,不然他在意的胎兒的安危可就不确定了。

可以不點贊,只要他能看見朋友圈內容就行。

-

跟傅懷慊領證後的日子跟以前差不多,兩人不住在一起,傅懷慊日理萬機,根本沒空搭理她。

她心裏暫且放下了會被傅懷慊弄死的焦慮,專心拍戲,這兩天就是公寓影視城兩點一線。

第三天不太平靜,溫苓一早起來,微信上收到了傅懷慊的消息。

睡得迷糊摸到手機看到【懷慊哥】三個字時,溫苓吓得一個機靈,立即坐起身,卻因為起的太急,胃裏不舒服,她蹙着眉頭,丢下手機,掀開被子,下床先去浴室扶着馬桶吐了一口酸水。

昨晚拍戲太累了,溫苓到了公寓倒頭就睡,餓的饑腸辘辘也沒勁起來吃蔬菜沙拉,所以一早胃裏空空,能吐出來的只有酸水。

漱口過後,溫苓一臉虛脫爬回床上,腦子裏時刻記着傅懷慊發來的消息,她不敢不看,臉埋在柔軟的被子裏,只露出一只眼睛,屏住呼吸點開微信頁面。

懷慊哥:【晚上時間能空出來嗎?】

溫苓晚上沒戲份,五點就可以早早收工,但怕傅懷慊找她有事,比如要跟她見面什麽的,她害怕。

她先謹慎着回了一句。

小茯苓:【懷慊哥,晚上有一點點忙,有什麽事情嗎?很重要的話,我可以擠出來時間的。】

懷慊哥:【晚上傅家陳家雙方家長見面,爺爺會出席,你如果有空,我去接你。】

傅京曜和陳之瑤……溫苓抿了下唇,她不想出席他們兩人的雙方家長見面會,打算扯謊說沒時間時,傅懷慊又發來一條。

懷慊哥:【屆時我會告知爺爺我們領證的事。】

溫苓又把編輯好的拒絕說辭一一删除。

小茯苓:【我有空的,但是不用你接,懷慊哥,我讓助理送我就好了。】

她洩了口氣,傅懷慊在傅爺爺面前宣布已婚,她這個當事人總不能不在場。

懷慊哥:【嗯,開車注意安全。】

溫苓看着傅懷慊那句叮囑,眉頭一點點擰着,粉唇輕輕補上傅懷慊未說完的語義。

“開車注意安全,不要讓我的孩子還沒出生就胎死腹中。”

“這樣才對嘛。”溫苓自言自語嘀咕完,眉頭才緩緩舒展開。

傅懷慊才不會關心她的生命安危,他只是在意她腹中還沒出生的孩子。

-

傅京曜被父親告知晚上有飯局,是陳之瑤父母和他父母的見面會,爺爺會出席,大哥跟溫苓也會出席,他當時沒多想,只是想着在飯局上找個機會再跟溫苓說上幾句話。

這幾天他給溫苓打了很多個電話,都被溫苓拒接,發過去的消息也是泥牛入海毫無回音,去影視城外面蹲人,溫苓坐在房車不出來,他根本見不到人。

因此,傅京曜早早到了酒店包廂,坐在沙發上焦急地等着人。

溫苓遲遲沒到。

傅家的人到的差不多,他爸媽傅爺爺,三叔三嬸有事沒來,陳家的人也全到了,陳之瑤父母哥哥都入座了,連大哥都來了,溫苓還沒人影。

溫苓原本可以早早到酒店等着的,這種外人在的飯局,她一向不會做出遲到這種失了禮儀的事,但沒想到收工回房車換赴飯局的衣服時,萌萌發現了房車裏被人安裝了一個攝像頭,她讓萌萌報警了,警察過來處理,她留下做筆錄,耽擱了許久。

緊趕慢趕到了酒店時,她一看腕表,心死如灰。

這個點了,包廂裏的人應該都動筷子了吧。

溫苓站在緊閉的包廂門口輕呼了口氣,才推開門,走進去。

包廂裏熱熱鬧鬧地,有來有往的交談聲不絕于耳。

注意到門口的溫苓,包廂內的交談聲只略有停歇,溫苓聽見二伯父笑着招呼她,“苓苓你終于來了,快坐,就等你開飯了。”

溫苓禮貌道歉,“抱歉,臨時遇到點事,來晚了。”

二伯父道:“這有什麽好道歉的,都是一家人,不會怪你的,快坐快坐。”

傅爺爺也笑着道:“快來坐,別磨蹭了。”

溫苓彎眸笑:“好的,爺爺。”

她下意識走向傅京曜身側的位置。

以前傅家聚會,她都是跟傅京曜坐一起,一是兩人同為小輩,二也是她跟傅京曜關系極好,可她才邁一步,目光注意到了傅京曜身側打扮地格外亮眼的陳之瑤。

她突然停在那裏。

傅京曜有妻子了。

今天這場飯局是陳之瑤傅京曜的家長見面會。

溫苓陷入了茫然,如果不跟傅京曜坐在一起,她的位置應該在哪裏,傅爺爺下首位置坐了二伯父二伯母,緊接着便是傅京曜陳之瑤。

她總不能坐在陳之瑤下面。

溫苓把目光放在了傅爺爺右手的位置,那裏坐着傅懷慊。

她從一進包廂就注意到了傅懷慊,他即便不出聲,氣場也不容人忽視,人再多,第一眼注意到的只能是他。

不過她沒敢多看,連餘光都不敢瞄過去。

現在卻不得不看過去。

男人仍舊是規矩周正的西裝三件套,考究布料和得體剪裁修飾着那具蓬勃修勁的高大身軀,他坐姿永遠端正挺拔,像是自小培養,習慣使然。

他身側有一個空位,夾在他和陳之瑤母親之間。

溫苓不能去那個空位上坐,可是獨自坐在圓桌的末尾,會不會很古怪。

不等她決定是否孤零零坐在圓桌末尾,傅懷慊起了身,拉開了他身側一把椅子,語氣平靜,“來我這裏坐。”

傅京曜面色一僵,看向溫苓。

溫苓腳步已經邁了過去。

不是她想坐在傅懷慊身側,是他的話對她來說,就像是古代皇帝對下屬發號施令,她根本就不敢拒絕。

走近時,溫苓要脫掉厚重的大衣再坐下,傅懷慊伸了手,幫她把大衣脫下,搭在她椅背上,溫苓坐下後,一直抱着水杯狂喝水。

傅懷慊主動給她脫外套的舉動快把她吓出心髒病了。

她剛才只是竭力控制,才沒在那麽多人面前表演一個雙腿發軟癱坐在地上。

不只是溫苓被吓到了,傅爺爺也微微訝異,他看向傅懷慊,矍铄的雙眸裏滿是不解。

二伯父二伯母倒是反應平平,陳之瑤父母陳廿何青藍也微微訝然地注視着溫苓那邊。

傅懷慊只是回國半年,名聲倒是不小。

一個跨國并購案讓他在榮城的財經日報連續待了三天,後續大刀闊斧整改集團不正之風,手段利落,做事果決,說一不二,極其殺伐果斷,不到三個月,生意場裏人人都知道,傅家那位才回國暫時代替傅老爺子處理集團事務的傅家後輩能力出衆,鐵血手段,冷血無情,不容小觑。

陳家父母也是第一次在飯局上跟傅懷慊見面,彼此寒暄時,傅懷慊不冷不熱喊了一聲伯父伯母,後續便端坐在椅子上接起了電話,面容說不上冷漠,但也絕非溫和。

年僅三十歲出頭,氣場卻堪比傅老爺子。

可眼下,這位氣場強大面容淡漠的後輩卻一臉從容地給寄養在傅家的一位小姑娘拉椅子脫外套,這般伺候人的功夫,他居然面不改色地做完了全程。

等溫苓落座,傅懷慊才跟着坐下。

面對餐桌上打量探究的目光,傅懷慊只看向傅老爺子,不緊不慢道:“爺爺,今天我來這裏是有一件事要宣布。”

傅爺爺納悶着,便道:“你說。”

傅懷慊道:“我跟溫苓領證了。”

溫苓:“……”

她把腦袋往水杯裏埋了埋,領證後還沒多大感覺,但眼下從傅懷慊嘴裏聽到這句話,溫苓覺得好奇怪,就好像她某天看見童年動畫片裏出現紅太狼跟灰太狼離婚嫁給了喜羊羊一樣荒謬怪誕。

傅爺爺樂了下,“是件喜事,你跟苓丫頭領證,京曜和陳家那孩子結婚,雙喜臨門雙喜臨門哈哈哈!”

傅老爺子是知道溫苓肚子裏的孩子是傅懷慊的。

那天在醫院溫苓走後,傅老爺子把傅懷慊留下問了清楚,他讓傅懷慊自己想清楚該如何對待溫苓肚子裏那個孩子,沒強迫他必須把人娶了,可他心裏是希望傅懷慊能負起責任。

這幾天傅懷慊沒給他答複,他原以為沒希望了,但峰回路轉,傅懷慊已經跟苓丫頭領證了。

傅京曜臉色難堪,雙手在桌下猛地攥成拳頭。

溫苓那麽害怕大哥,怎麽會答應跟大哥領證。

他黑眸盯着坐在他對面的溫苓,等着溫苓驚慌失措地起身反駁說不是的,說大哥在開玩笑,可溫苓抱着水杯低頭喝水,緘默的态度昭示着,大哥說話不假。

“京曜,聖誕節我們去紐約玩吧,我姐妹都去,我想你也一起去,這是我們結婚後過的第一個節日,我想拍很多照片紀念一下,你覺得怎麽樣?”陳之瑤漠不關心溫苓的事,她只在乎傅京曜,她身體靠向傅京曜,沒注意到傅京曜難堪的臉色,自顧自說着話。

傅京曜沒有回答,他根本就沒聽見陳之瑤說話,他滿腦子都是憤怒和抓狂。

溫苓怎麽可以跟大哥領證結婚。

他分明跟她說過,他一定會娶她,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或者我們去瑞士滑雪?”

“不然去法羅群島看海也行。”

陳之瑤還在說,絮絮叨叨說到嘴幹,才意識到傅京曜一句話都沒回應她,她這才把目光放在了傅京曜臉上,看他快要迸射出怒火的一雙黑眸直直盯着對面的溫苓,她不開心了,把傾斜的身體擺正,抱着胸噘起了嘴巴。

傅修德注意到陳之瑤生氣的模樣,也看到了陳家父母臉色不太好看,他起了身,笑着道:“我去催一催菜,你們先聊。”

離開包廂之前,傅修德把傅京曜也喊了出來。

隔壁的空包廂裏,傅修德沉着臉色訓斥着兒子,“你想幹什麽?今天陳家父母都在,你給陳之瑤擺個臭臉是想幹什麽?啊?”

傅京曜面色陰沉,“爸,大哥怎麽會願意娶苓苓?”

傅修德不以為然,“你以為你大哥是看中了溫苓的臉?京曜,我們傅家的人沒一個膚淺的,他知道只有娶溫苓,才能在老爺子那邊平息怒火,只能娶了。眼下幸虧你跟陳之瑤領證了,我們跟陳家結親,你大哥跟溫苓領證,我跟你大哥在老爺子那裏勉強打了一個平手。”

傅京曜心裏像窩着一團火,他不滿,他重複道:“大哥他怎麽可以娶苓苓!”

“行了!”傅修德見自己兒子只在乎溫苓,臉色沉了幾分,“你對陳之瑤态度好一點,她爸媽還在包廂裏,你再不滿,事情也已經發生了,再說了你難道看不出來溫苓對懷慊的恐懼?他們這場婚姻注定長久不了,兩人早晚分開,等到我坐穩集團董事長的位置,你離了婚,再把溫苓娶了就是。”

傅修德走之前,下了命令,“再讓我看見你對陳之瑤臭一個臉,你回去給我跪着面壁思過!”

傅修德先回了包廂,傅京曜在走廊上悶着頭抽了兩根煙才回了包廂。

服務生魚貫而入上着菜。

傅京曜才坐定,目光立即挪向坐在大哥身側的溫苓,她臉色不太好,不知道是被大哥吓得還是身體不舒服,整個人都魂不守舍的。

傅京曜忍了一會,還是沒忍住,在桌下給溫苓發了一條微信:【你怎麽了苓苓。】

溫苓看見了那條消息,沒有回,把手機靜音,蓋在了桌面上。

她是不太舒服,在劇組拍戲時,為了上鏡不水腫,溫苓除開早餐會吃一些熱量食物外,另外兩兩餐都是白水煮蔬菜,沒有一點葷腥,孕吐不了一點。

可眼下餐桌上多數都是葷菜,那些葷菜的油腥味齊齊朝她鼻腔裏湧來,胃裏翻湧着,嘔吐感起起伏伏。

餐桌上長輩居多,還有外姓長輩,溫苓不想失禮,一直強壓着那股隐隐約約的嘔吐感。

不只是身體不舒服,神經也不自覺緊繃着。

溫苓是第一次跟傅懷慊這麽近距離坐着,即便有一紙婚後協議在前,她十年的恐懼如影随形,以至于她總有種錯覺,身側慢條斯理用餐的傅懷慊會突然擱下筷子,伸手來掐她脖子。

膽戰心驚外加要吐卻不能吐出來的壓抑難受,溫苓像只病恹恹的小貓,強撐着虛脫的身體坐在位置上。

“不舒服?”一道壓低的嗓音響起。

傅懷慊擱下筷子,側身來問她。

溫苓是真難受極了,吸了吸鼻子,眼眶紅了點。

“苓苓這是怎麽了?是不是懷慊欺負你了?”二伯父的大嗓門像是故意要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傅爺爺也看過來,看她發白憔悴的小臉,皺眉關心道:“怎麽了?”

恰逢此時,不知道誰把一道紅燒鲫魚轉到了她面前,一股魚類的刺鼻腥味鑽入她鼻腔。

胃裏翻湧強烈,溫苓再也壓不下了。

可她右邊是陳之瑤的母親,一個穿着昂貴絲綢帶着帝王祖母綠鼻孔可以仰到頭上的貴婦,左邊是傅懷慊,吐出的東西濺到誰的身上,都不會讓溫苓心裏好過。

她為難着,總不能面朝着餐桌吐在餐桌上,真吐在餐桌上,這次飯局就被她毀了。

溫苓緊閉着嘴唇,嘔吐感強烈,快到了喉間,壓也壓不住。

就在她急哭了的時候,一雙漂亮的修長的充滿力量的寬厚大手伸到了她面前。

“吐。”

幹脆利落的平靜語調,溫苓沒時間多想,也壓不住了,臉色煞白着把湧到喉管的酸水全部吐了出來。

溫苓看清了傅懷慊掌心的穢水,臉色更白了,她僵硬着,伸手去拿紙巾擦拭,吓得小臉皺成一團不住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傅懷慊接過紙巾,自己擦拭幹淨,從椅子上起了身,“抱歉,我離開一會。”

溫苓焦急地很,她不敢去看傅懷慊的臉色。

一定難看到要殺人。

可有人附身在她耳邊說:“跟我出來。”

是傅懷慊。

溫苓:“……”

她是不是要完了。

二伯父那聲“關懷”在前,餐桌上的人都注意到了發生在溫苓身上那一幕,在看見溫苓把酸水吐在傅懷慊雙手上時,個個臉上都訝然着,眸底各有各的深意,唯獨傅老爺子眯着眼滿意地笑了。

溫苓被這麽多人看着,只能跟着傅懷慊起了身。

傅懷慊不能打她吧,那份婚後協議可還熱乎着,不打的話,起碼也要言語訓斥她一頓。

傅懷慊沒有去包廂自帶的洗手間,而是去了外面。

溫苓只能亦步亦趨跟着。

她像個做錯事聳拉着腦袋跟在家長身後等待訓斥的孩子,大氣不敢出。

走廊外潔淨如新的洗手臺旁,傅懷慊在洗手。

清水沖洗過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檸檬香的洗手液磋出泡沫塗抹在修長指縫間,溫苓懼怕地輕抿着唇,低着腦袋站在一旁,等待着傅懷慊的責罵。

水流聲終止,傅懷慊的聲随之響起。

“哪裏不舒服?”

沒多少溫情,可也不冷冰冰。

更沒有嚴厲夾帶着怒火的訓斥,她倏地委屈地抿起唇,怕傅懷慊遷怒,“我不能聞見油膩,一聞到就會吐,這是正常的孕吐反應。”

傅懷慊餘光看過去。

少女離他有一米遠,臉色煞白搖搖欲墜站在那。

他把擦拭水漬的紙巾團成團,丢進洗手臺內的垃圾桶,“我讓林盛給你另開一個包廂,你點些你想吃的,不會引起嘔吐的食物,等到我們這邊用完餐,你再過來。”

溫苓不想過去再聞滿桌子的葷腥,肚子也餓,聽到傅懷慊這麽安排,她一點也不抗拒。

她吸了吸鼻子,劫後餘生般說:“好。”

林盛很快安排了同一樓層的包廂,溫苓點了幾道想吃的清淡餐食,安靜在包廂裏用起了餐。

她意外着傅懷慊的體貼,也知道傅懷慊是想着不能餓着他的孩子,才讓他的助理安排了這麽一通。

半個小時後,溫苓微信上收到傅懷慊的消息,問她是否吃飽了。

溫苓回了句吃飽了。

傅懷慊親自過來帶她回了包廂。

她跟在傅懷慊身後,傅懷慊走在前推開包廂門,溫苓正要跟着進去,卻見他伸了一只手臂攔住了她。

溫苓不解着,也不敢問。

只是在這時,她聞到了一點煙味。

進門時,傅懷慊便聞到了煙味,他看向吸煙的男士,是陳之瑤的父親陳廿。

他伸手攔了下要進包廂的溫苓,目光看向陳廿,“陳伯父。”

陳廿正吸着煙同傅修德說話,聽見傅懷慊喊他,他笑着擡頭,“懷慊怎麽了?”

傅懷慊:“我妻子懷孕了,聞不了煙味,您把煙滅了。”

陳廿:“……”

傅修德:“……”

分明是要求別人做事,可語氣沒一點請求,陳之瑤父親一噎,心裏不爽,雖然陳家比不過傅家的家底,但現在是家長見面會,并非生意場,他是長輩,傅懷慊算是小輩,小輩要求長輩做事不能拿出一點小輩的态度來嗎?

但又想着傅懷慊如今扶搖直上的勢頭,即便親家傅修德再有野心,估計也很難鬥得過傅家這個鐵血手段的後輩。

陳廿沒說什麽,擡手把煙滅了,面色如常笑着道:“我說剛才溫苓怎麽沒回來一起用餐,原來是懷孕了,懷慊,恭喜啊。”

“多謝陳伯父。”傅懷慊沒什麽喜色,只吩咐門口的服務生,“把空氣淨化器打開。

空氣淨化器只運行了一會,煙味便沒了。

讓溫苓松一口氣的是,包廂裏的剩飯剩菜也都被撤走了,眼下包廂裏空氣清新淡雅,沒有一點葷腥味。

幾位長輩用過餐坐在包廂裏的沙發上聊天。

溫苓跟着傅懷慊落座在其中一個沙發上。

對面沙發上坐着傅京曜陳之瑤和她的父母,正中間的沙發坐着傅老爺子和二伯父二伯母。

幾人正說着傅京曜的婚禮。

陳之瑤滿臉笑意靠着傅京曜的手臂,暢談着婚禮的規模,傅京曜一言不發沒什麽精神地坐在那,在溫苓跟着傅懷慊落座時,他走神的眼神才聚焦在了溫苓臉上。

溫苓知道了傅京曜跟陳之瑤的婚禮在兩個月後。

傅爺爺問起傅懷慊打算什麽時候辦婚事,傅懷慊說:“這事聽溫苓的。”

傅爺爺看溫苓,溫苓偷偷看了一眼傅懷慊,遲疑了下,說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明年春天辦。”

溫苓喜歡戶外婚禮,但這個季節在戶外辦婚禮對懷孕的溫苓來說簡直是東方夜譚,穿着婚紗凍一整天,她應該還能活着,但孩子就不一定了。

只能等明天春天生下孩子她身材恢複如初再說。

何況也不一定能辦成婚禮,說不定到時候她已經生下孩子跟傅懷慊和平離婚,拿着一百億享受去了。

對爺爺這麽說,只是怕傅爺爺多想。

“你自己心裏有想法就好,爺爺也是多問,你自然不會虧待了你第一場婚禮。”傅爺爺開懷大笑着說道,随即話音一轉,“不過苓丫頭你跟懷慊既然領了證,就是夫妻,沒辦婚禮也是夫妻,你現在懷了孕,需要人照顧,你不如搬去跟懷慊同住,讓他方便照顧你。

溫苓心裏咯噔一聲,“這個——”

上次傅懷慊提同居的事,她用拍戲做借口推脫過去了,沒料到傅爺爺能提這事,她想着要不要用同樣的借口拒絕傅爺爺的提議時,傅懷慊接過話道:“我明天出差一周,她跟我同住,這周也是一個人,不如她住在自己公寓舒服些。”

傅爺爺不太滿意,“主要是苓丫頭自己都沒多大,如今還懷着了一個孩子,我擔心啊。”

傅懷慊沉吟片刻,“等我出差回來會考慮她搬來跟我同住的事,這周我會安排一個助理貼身照顧她,不會讓她有閃失,您放寬心。”

傅爺爺滿意了,皺紋遍布的臉上漾開笑意,“行,我知道你心裏有主意就行,我現在可是滿心歡喜着你們倆的孩子平安落地喊我太爺爺喽。”

傅懷慊說:“我跟您同樣期望孩子平安落地。”

溫苓抱着水杯抿了一口,偷偷去看傅懷慊,仍舊是深邃冷峻的一張臉,可他口中竟然能說出這句話。

果然,是孩子的存在才能讓她安然無恙地活到現在。

無人注意到,一旁傅京曜臉色變得格外難看。

飯局結束,傅修德帶着傅京曜去送陳之瑤一家,溫苓被爺爺扣在了包廂裏。

為了說悄悄話,傅爺爺讓傅懷慊也出了包廂,去車上等着。

“現在懷慊不在,你跟爺爺說實話,懷謙對你怎麽樣?”

老爺子自然知道自家這個孫女因為十年前那場意外,平日裏一見到傅懷慊就跟耗子見了貓,避之不及,眼下被人算計懷孕,跟傅懷慊領證結婚,他開心是開心,但也得關心下這個丫頭的心理問題。

如果溫苓心理壓力太大,他得出面調解,實在調解不了,為了溫苓的心理健康,他也會勸溫苓跟自家孫子把婚離了。

溫苓不知道該怎麽說,說傅懷慊對她很不好,可又無從說起。

發現她是那一夜迷亂的女主角,又得知她肚子裏懷了他的孩子後,他其實從沒對她動用過暴力,仔細想想,連重話都沒說過一句,前些天給她的婚後協議又滿滿都是對她的好處,溫苓絞盡腦汁想找傅懷慊的錯處,都找不到。

她如實說:“懷慊哥很負責任,爺爺您別擔心,他目前沒對我做什麽,他很在意這個孩子。”

溫苓咬字重音放在“目前”,她也不确定傅懷慊以後會不會對她不好。

“他十五歲父親去世,十八歲母親自殺,對于你肚子裏有他血緣的孩子,他自然是在意的。”傅老爺子嘆了口氣,“苓苓,你也別怕他,他雖然面冷,其實心裏是好的,十年前那場意外,你該忘就忘了,總不能一直記着,你們結為夫妻,只要你全心全意對他,懷慊也會盡一個丈夫的責任,全心全意對你。”

她沒想這麽多,婚約期限一年,一年後,她便拿着一百億跟傅懷慊分道揚镳,不要也不敢跟他做什麽恩愛夫妻。

但溫苓嘴甜:“嗯,我知道了,爺爺,您別擔心我了,您好好養身體才是正事。”

傅爺爺被秘書接走,溫苓也從包廂出來,去往電梯間打算下樓。

才走過走廊拐角,手腕就被一只大手鉗制住,人被拽向一間空包廂。

她吓了一跳,看清傅京曜臭極的臉龐,她用力掙紮,“你松開我,京曜哥!”

傅京曜一言不發,面色臭着,将溫苓拽進一間空包廂,他才松開溫苓。

關上門,人堵在門口,傅京曜轉身看向溫苓。

“苓苓,你不清醒嗎?你為什麽要嫁給大哥?”

手腕帶着卡地亞的鑲鑽手镯,被傅京曜這麽一抓,金屬全部壓在溫苓手腕上,她細皮嫩肉,硌得疼得她眼淚都差點掉出來,她揉着手腕,惱着瞪着傅京曜,“你可以跟陳之瑤結婚,我為什麽不能跟懷慊哥結婚?

傅京曜煩躁,用手錘了下門板,“嘭”地一聲,他低吼:“這他媽能一樣嗎?我跟陳之瑤是商業聯姻,以後我一定會跟她離婚,我說了要娶你,你為什麽不能信我?就不能等等我?!!!”

溫苓說:“我以後也會跟懷慊哥離婚。”

在傅京曜陰轉晴的目光下,她繼續道:“但是,京曜哥,我跟懷慊哥離婚後也不會再嫁給你。”

到時候她要跟一百億天長地久,再也不需要依靠誰,會把傅京曜踹的遠遠地。

傅京曜倏然又黑了臉,“所以你是為了氣我,才跟大哥結婚?”

溫苓擰眉:“京曜哥,你別這麽自戀。”

傅京曜不依不饒,他質問:“你那麽害怕大哥,我想不出來你如果不是為了氣我,還能是為了什麽跟大哥結婚?”

溫苓不想讓他這麽自以為是,她脫口而出,“因為孩子,我十二歲就沒了爸爸媽媽,我不想讓孩子生下來沒父親,不行嗎?”

傅京曜沉下臉,說行。

她肚子裏的孩子是自己和父親一手促成的,他本該沒有任何怨言,可此刻,他恨極了溫苓肚子裏那個孩子。

如果沒有了那個孩子,溫苓一定會跟大哥離婚。

兩人一同從酒店大堂出來。

談話不太愉快,兩人表情都不太好看。

傅京曜先上了父親停在路邊的車,傅修德閉着眼沉着臉,斥道:“說了讓你懂事點,陳家的人還沒走,你就沒了影子,還去找溫苓?京曜,你是不是就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傅京曜握着方向盤,目光發沉看着溫苓在路邊觀望了一會,才咬着唇婷婷袅袅鑽進了大哥的豪車。

他重重錘了一下方向盤,低聲道:“爸,苓苓流産的話,是不是對我們大有裨益,爺爺會責怪大哥照顧不周,苓苓也一定會跟大哥離婚,是不是?”

傅修德睜開一只眼,心情好了點,“你只要狠得下心,京曜,我支持你做這件事。”

傅京曜神情陰翳着:“苓苓本就不想懷大哥的孩子,我這也是幫她脫離苦海。”

-

溫苓跟傅京曜在酒店門口分開,她的車子卻不見蹤影,扭頭看了一圈,要給萌萌打電話,注意到幾分鐘前萌萌發了一條微信給她。

萌萌:【苓苓姐,我拉肚子了!!我剛開車去買止瀉藥了,現在被堵在路上了,可能要一個小時才能到酒店,你回酒店大廳等我吧,不要被街邊的狗仔拍到了!!!】

溫苓要轉身回酒店大廳,傅懷慊卻在此時打開車門,沒有出聲邀請,只是自顧自端坐在座位上,拿着平板在處理公事。

不遠處傅爺爺的車子還沒走,車窗降下,傅爺爺坐在車內笑呵呵地看着她。

溫苓糾結了兩秒,挪步上了傅懷慊的車。

車子啓動。

傅懷慊邊翻開平板上的文件邊出聲:“溫* 苓,我們相處不多,了解也不多,我需要你一個保證。”

溫苓還沒适應跟他同坐一輛車,她腰肢不自覺挺直,難免忐忑,小聲:“什麽保證?”

車內漂浮着冷冽的木香,像是衣物熏香,或者車載熏香。

傅懷慊淡聲道:“作為我的妻子,你可以盡情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對你沒其他要求,但在婚約存續期間,不要給我戴綠帽子,能做到嗎?”

溫苓:“……”

她倏地抿唇,明白了傅懷慊的言外之意。

他不過是看見了她跟傅京曜一同從酒店出來,便懷疑她做了什麽嗎。

她覺得委屈,沒說話。

傅懷慊眸光從文件移到溫苓臉上,看到她雪白臉頰上那抹紅意明顯的眼尾,他頓了幾秒。

溫苓察覺到傅懷慊的目光,僵硬地別過臉,很輕地吸了下鼻子,不敢回怼,只委屈地道:“懷慊哥,你放心,即便是全天下的男人死光了,我也不可能會跟京曜哥接吻上床。”

傅懷慊收回目光,沒說什麽,重新看起了文件。

他把溫苓送到了公寓。

溫苓進了公寓,雙手消了毒就抱起珍珠,摁在腿上,使勁蹂躏着貓咪的肚子。

但力道不重,小貓很享受,呼嚕呼嚕打着鼾聲。

她抿着唇,看着珠珠那雙圓滾滾的貓眼,委屈說道:“我看起來像是喜歡紅杏出牆的那種壞女人嗎?京曜哥他瞞着我欺騙我跟陳之瑤結婚,我難道還會恬不知恥湊上去嗎?他憑什麽懷疑我會給他戴綠帽子!!”

溫苓心裏委屈,可又不敢去辱罵質疑她品行的傅懷慊,無處發洩的溫苓只能回卧室睡覺消氣。

只睡了一個小時,她渴醒了,推開卧室門去找水喝,才走出卧室,就發現了客廳沙發靠背後放了六大束粉荔枝玫瑰。

一束的玫瑰數量不小,應該有999朵,六束999朵的玫瑰堆在一起,像是一座彌漫着淡淡荔枝香的粉色城堡。

萌萌弓着腰拿着手機瘋狂對着那六束嬌豔欲滴的玫瑰花拍照。

沒人能在看見這麽多粉嫩的荔枝玫瑰擺在眼前而不感到愉悅。

溫苓眼裏亮了亮,走去吧臺倒了一杯溫水,遞到唇邊,抿了兩口,好奇問:“萌萌,是你的追求者送來的嗎?”

眼光不錯,送這麽漂亮嬌美的粉荔枝,花瓣層層疊疊,999朵紮成花束,浪漫唯美滿分,也不小氣,一共六束,價格估計要六位數了。

“什麽呀!才不是!我哪裏能找到這麽一個出手闊綽的男人追我!”萌萌笑開,小心翼翼從中間那束粉荔枝花瓣裏抽出一張雪白卡片,獻寶似得遞到溫苓面前,“這是送給您的,來自一位「慊」先生!”

“您剛才在睡覺,送花的人敲門沒人應,我剛好回來,就把它們收進來了。”萌萌羨慕道:“苓苓姐,這位送花的慊先生是誰啊?好會送花呀,這花可太适合您了,感覺這位慊先生在誇您,又嬌又美~”

溫苓一頭霧水,看向客廳裏粉嫩嫩的浪漫花海,她擱下水杯接過卡片,低頭去看。

卡片上的字格外漂亮,一筆一劃渾厚不失飄逸,她前幾天才在一份協議書上見過這種漂亮的行書字體。

因為字太漂亮,她記憶深刻。

是傅懷慊的字。

再去看內容:

「無意讓你不開心,以後不會再提這事,花當做賠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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