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chapter45

第45章 chapter45

日子一晃而過, 進入五月底,傅懷慊仍舊日理萬機,溫苓已經九個月, 身子更重了,也不想出門, 但想到三叔的拜托,她微信上翻找到加過好友後便沒怎麽聊過天的三嬸趙雪筠的微信,試着發了一個約飯消息。

小茯苓:【三嬸, 我是苓苓。】

小茯苓:【你今天有空嗎?我懷孕了,而且快到預産期了,有點緊張,但身邊朋友都沒有生産經驗,想向你取經。】

小茯苓:【如果今天沒空也沒關系啦,等三嬸你有空再說。】

發過去後, 溫苓無所事事便翻了翻趙雪筠的朋友圈。

一片空白。

溫苓幾年前還常常見這位三嬸,是個搞畫畫的藝術家, 市中心經營着兩家美術館,人長得美, 渾身也氤氲着藝術家的清冷,家境跟教養都很好。

沒朋友圈可看,溫苓又返回對話, 就在此時,趙雪筠有了回複。

X:【這周有個展會, 沒有空。】

X:【下周三可以。】

小茯苓:【好,那就下周三中午十二點, 地點在市中心圖書館旁的尋尋私房菜館,可以嗎?】

X:【嗯。】

得了三嬸同意, 溫苓把時間和地點發給三叔,并且表達了自己也會過去一趟。

她并非是在欺騙三嬸,在三叔提這件事的時候,她靈光一閃,也非常想要一個生産過的女性給她一點意見和經驗,所以當天見過三嬸之後,再讓三叔來一場“偶遇”,剛剛好。

搞定這件事後,溫苓同傅懷慊說了下周三要跟趙雪筠見面吃飯的事,傅懷慊沒意見,只是叮囑她出門要帶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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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苓怕寶寶出事,從傅懷慊給她分保镖開始,她就已經走哪裏帶到哪裏了。

尤其這段時間,傅懷慊在集團裏大動幹戈,惹怒了二伯不說,興許還觸犯到了其他人的利益,說不上是敏感還是杞人憂天,溫苓從傅宅回來後,總是覺得怕怕的。

所以即便沒有傅懷慊叮囑,她也是要跟保镖共“進退”的。

周三當天,溫苓出門赴約。

保姆開車,兩保镖開另一輛車護航。

溫苓率先抵達私房菜館,被經理引着進入獨立包廂,三嬸很有時間觀念,在十二點整走進包廂。

“三嬸,好久沒見了。”

趙雪筠長得好,又是才女,身上自帶一股與世隔絕的清冷感,溫苓覺得自從趙雪筠走進這間包廂,古色古香的包廂裏都好像變成了不惹塵埃的雪界仙境。

三嬸落座,溫苓擡眸看向趙雪筠,霧青色棉布長裙,低調淡雅,斬女又斬男的黑長直簡單紮成低馬尾垂在腦後,一張如霧似幻的淡顏并不能讓人在人群中一眼看到注意到她,但周身清冷孤高的淡雅氣質卻能讓人很難不注意到她。

趙雪筠淡淡點頭,“嗯,許久沒見了。”

溫苓是話痨,不會因為三嬸的清冷寡言就讓包廂裏冷落下來,她道:“三嬸你可能不知道,我跟懷慊哥去年就領證了,現在離預産期還有不到一個月,我好焦慮。”

“焦慮什麽?”

趙雪筠問。

溫苓糾結:“我的醫生說孩子胎位正,體重也不大,可以順産,但是我害怕疼,想要剖腹産,可是剖的話,麻藥過後也會非常疼,好糾結。”

還沒跟傅冬蘊分居之前,趙雪筠見過很多次這個寄養在傅家的小姑娘,她跟她相處時間不多,但也對她嬌氣愛美的性子多少有點了解。

趙雪筠回想起自己的生産經歷,垂眸掩下苦澀,同溫苓道:“溫苓,我無法給出你任何建議,只是想說,如果再給我一次生産的機會,我會選擇剖,而不是順産。”

溫苓眨了眨眼,當年這位三嬸難産的事情,溫苓記得清楚,并且跟三叔産生隔閡似乎就是因為難産一事,她咬咬唇,遲疑着開口,“三嬸,您跟三叔分居三年只是因為生産一事嗎?我能方便問問到底是什麽原因嗎?我怕我也會因此跟懷謙哥生出嫌隙。”

溫苓是真的這麽想,當年三嬸懷孕時,溫苓還能時時跟三嬸見一面,那時候三嬸三叔感情和睦,溫苓這些小小輩有時跟三叔三嬸共處一室都會非常有眼色的退出房間,把空間讓給三嬸三叔,因為三叔如傅京盈所說非常戀愛腦,有時不背着人都會抱着三嬸親親我我,他們這些小輩早就習慣早早遠離三叔三嬸在的空間,以免看到不該看的。

但是即便如此恩愛黏膩,在生産過後,三嬸像是一瞬間從婚姻和愛情中抽離,完全把三叔當成了前塵往事理也不理,溫苓想不到原因,但她怕自己也因為生産跟三嬸一樣,對傅懷慊生出怨恨徹底遠離。

趙雪筠沉默了許久。

溫苓貼心,立即道:“如果三嬸你不想回答就不回答,我問這個問題多少有點冒昧了。”

“既然你來問我,溫苓,同為女性,我自然不會遮掩,這是女性生産會面臨的境遇,你還年輕,我不會對你隐瞞。”趙雪筠搖了下頭,開口:“但是你跟我不同,這是我無法邁過去的難關,興許對你來說,這件事無足輕重,不會影響跟你懷慊的感情。”

溫苓沒出聲,等待着三嬸告知。

趙雪筠再次沉默了幾秒後,才啓唇:“我難産的事,你應該有所耳聞,我孕期吃的太好,又被冬蘊照顧周到,慕學在腹中時就比尋常胎兒略微大那麽一點,李顯同我當時的主治醫生說并不是很大,可以順産,不用剖,剖的話後續痛疼難忍,比順産恢複周期要長,所以冬蘊和我思量過後選擇了順産,之後卻意外難産,不得不在兩側側切,最終才平安産下慕學。”

溫苓聽得一知半解。

趙雪筠給她解釋:“側切便是在陰/道兩側切開,最後再縫合。”

溫苓緩慢地眨了下眼,像是震驚又或者難以置信。

趙雪筠接着道:“從我第一次接觸美術時,我便癡迷一切完整的藝術品,包括我自己的身體,我無法忍受自己的身體因為生産被切開撕裂,即便孕後恢複如初,我心理上難以越過那道難關,冬蘊追求我時,他說我是我手下最美的一副藝術品,可他不是女性,不能體會到我心裏的裂縫,我沒有辦法坦然讓他看到誕育過慕學的私密處,所以我沒辦法跟他同床共枕,與其讓他發現我不再完美,不如我們就停在最美好的那一刻。”

溫苓再次被三嬸的話震驚到。

“三嬸,那你不愛三叔了嗎?”

趙雪筠說:“愛或者不愛都沒這麽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在他心裏一直完美。”

“所以,溫苓,我們性格不同,我跟冬蘊間的困境不是你跟懷慊的困境。”

溫苓知道藝術家都會有那麽一些不被人知的較真和堅持,三嬸家境優越,并不會困于世俗,對于愛情和婚姻,自然不會将之當成必需品,如果愛情和婚姻觸犯到自己的堅持,那麽,愛情和婚姻自然會率先被棄之一旁。

身份和性格不同,溫苓不理解,但會尊重。

“所以這就是你選擇跟我分居三年不讓我近身的唯一原因?”一道低沉男聲突然響在這件安靜的包廂內,溫苓擡頭去看,就見三叔靜靜站在包廂門口,一雙多情的桃花眼沉默地看向圓桌旁那位腰肢袅袅的清冷美人。

她下意識看向三嬸,眸底流露出歉然,“咳……三嬸,對不起——”

趙雪筠卻搖頭微笑:“我知道今天這頓飯并非是你本意,我來赴約,也是要見他。”

她此時偏頭,看向門口那道氣度矜貴的高大人影,淡淡道:“我們也該談一談離婚的事了。”

傅冬蘊走進來。

溫苓覺得自己該給兩人留出一個獨處空間,就像以前三叔三嬸恩愛時一樣。

“那我先出去,三叔你們談……”

溫苓走出包廂,雙手給兩人掩上包廂門。

她覺得自己該告訴傅懷慊一聲,三嬸真的要跟三叔離婚了的事,她掏出手機,垂眸打字,并沒注意到門口處的兩個保镖不見了蹤影。

她把消息發過去。

小茯苓:【懷慊哥,我今天來跟三嬸見面了……三嬸真的打算要跟三叔離婚了。】

發過去後,溫苓收起手機,察覺到後面沒跟着保镖,她疑惑着回頭,卻在下一秒,人被麻袋套住了腦袋,眼前陷入黑暗。

溫苓下意識要尖叫引起包廂裏的三叔注意,可沒等她張口,一個濕潤的抹布從麻袋裏捂住了她的口鼻,一股刺鼻的氣味湧入鼻腔,溫苓眸底一下子失了焦距,大腦陷入昏沉,人徹底暈了過去。

她醒過來時,是在一處富麗堂皇的別墅大廳,她下意識松了口氣,幸好不是荒無人煙的廢棄廠房又或者搖搖欲墜的破敗爛尾樓。

但那口氣并沒徹底松下去,原因是溫苓發現自己被綁在了大廳中央的一個餐椅上,手腳和雙腿全都無法動彈。

更可怕的是,溫苓看見了綁架犯的五官。

依照綁架犯的規矩,看見了綁匪的臉,最後結果不都是要撕票的嗎!!!

她小臉變得慘白,立即閉上眼,打算趁綁匪沒注意到她已經醒來繼續裝暈。

可閉上眼後,溫苓大腦又在回味。

等等,剛才綁匪的臉怎麽那麽熟悉???

像是見過一面。

溫苓閉上眼絞盡腦汁回想,可不等她想起她在哪裏見過那個男綁匪時,一道格外熟悉的年輕女聲響起來。

“溫苓!你別裝暈了,我可看到你醒了!!!”

“……”

好了,不用再回想了,這道聲音太過獨特,驕縱又跋扈,

是許嘉園。

連溫苓沒想起來的那個男綁匪的臉此刻都在她腦中清晰起來。

是許嘉園的父親許争。

溫苓一下睜開眼,此刻再沒有被綁架的恐懼感,她略略無語地看向許嘉園和許争,尚且平心靜氣地道:“姨夫,你現在把我放了,我們還是和和睦睦一家人。”

“早就不是一家人了!”許争穿着西裝,并不像亡命之徒一般狼狽,他站在大客廳的吧臺前,握着一杯威士忌猛吞兩口後,倏地把酒杯往地上一砸。

玻璃四分五裂,破碎聲明顯,許争此刻扭過頭來,面目猙獰地瞪着溫苓,重複道:“早就不是了,溫苓,只有你這麽天真還這麽以為!”

溫苓沒被破碎玻璃吓到,她是被許争猙獰的五官和眸底的憤怒吓到了。

後怕一點點浮上心頭。

溫苓又覺得此刻被綁并不是兒戲。

許嘉園此時疾步沖過來,表情得意又憤恨,“溫苓!你繼續狂啊!你當時把我摁進荷花池的狂勁* 去哪了!!”

她來到溫苓面前,擡手就要狠狠往溫苓臉上摔巴掌。

“許嘉園!你敢打我嗎?!!!”溫苓害怕許嘉園那一巴掌,興許她的臉要疼好幾天,可她此刻還能保持一絲冷靜。

“我怎麽不敢打你?!!!”許嘉園怒吼着,就要落下那巴掌,“我早就想這麽做了!!!”

溫苓仰頭用一雙杏眼瞪着她,飛快接話:“你們不會殺了我,你們只是想綁架我來威脅懷慊哥!我不會死!你們一定會放我走!但是你敢打我這一巴掌,我自由了之後,一定會重重還你一百巴掌!有懷慊哥給我撐腰,我說到做到!許嘉園!”

她也吼着喊出這一句。

許嘉園一下僵住。

溫苓說的對,她跟她爸媽都沒膽量殺人,綁架也只是要挾大表哥。

如果打下去,溫苓這種嬌氣包一定會氣得将她抓住,狠狠報複她一百巴掌。

可她着實氣不過,那一巴掌也不想被溫苓恐吓住,她憤恨着,不管不顧往下落,溫苓瞪着她,又大聲吼了一句她的名字。

“許嘉園!我絕對說到做到!”

許嘉園不想自己臉被一百巴掌扇的血肉模糊,巴掌快要落下時,她猛地收回,可她的美甲還是将溫苓的臉蛋刮出了一道血痕。

溫苓倏地抿了唇。

許嘉園僵硬着,低頭跟瞪着她的溫苓對視。

溫苓臉上若有似無的泛起微痛,她不再看只是打腫臉充胖子的許嘉園,她扭頭看了一圈,注意到了沙發那邊穿着幾乎跟橙黃色沙發融為一體的傅恩。

傅爺爺的養女。

“傅姨,姨夫不清醒,你應該清醒,你現在把我放了,傅爺爺不會知道這件事。”溫苓抿唇道:“我現在有九個多月的身子,如果我現在出任何一點意外,你跟姨夫還有許嘉園恐怕要真真切切去牢裏走一遭。”

“已經晚了!溫苓,你別再試圖讓我們放了你!”傅恩沒有說話,還是像是吃了興/奮/劑一樣狂躁的許争接話,“我已經發了消息給傅懷慊,你現在就安安靜靜着!別出聲!”

傅恩此時開口,柔和無奈的語調,“苓苓,我跟你姨夫不會傷害你,只不過是想見一面懷慊,別擔心,你跟你肚子裏的孩子都會平平安安。”

“前提是,懷慊能聽話。”

溫苓皺眉:“傅姨,你跟姨夫這是綁架勒索,你們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許嘉園想。”

傅恩:“我們不要錢,苓苓,我們只是邀請你過來別墅吃飯,順帶着邀請懷慊過來跟我們小聚,哪裏說得上是綁架勒索。”

“那你們把我松開,傅姨,如果你不想懷慊哥見到我的第一面,就報警處理,你們最好現在把我松開。”溫苓非常不喜歡自己被綁住無法動彈,尤其是面前的許嘉園像是随時能打她一巴掌,她非常不喜歡。

“當然可以,但是要在懷慊到的前提下。”傅恩嘆口氣,柔聲道:“苓苓,不要怪傅姨不溫柔,是懷慊做事太狠,他一坐上集團高位,立即就忘恩負義,将我跟你姨夫一家人都趕出集團,不留絲毫餘地,我們可都是你爺爺安排進集團的,他不懂孝心,我跟你姨夫讓他清醒清醒,免得老爺子知道後,為此傷心。”

溫苓沉默。

原來不只是将傅家二伯從集團內部除名,也把姨夫這一家都連根拔起了。

“懷慊哥才不是做事狠厲,傅姨,你們應該想一想自己做了什麽才導致懷慊哥這麽對你們。”溫苓無理由相信傅懷慊不會無緣無故就将傅恩一家人踢出集團,一定是他們先做了什麽招惹了傅懷慊,“而且,傅爺爺将你們安排進自家集團,你們每年都能拿到近一千萬的報酬,你們就是這麽回報傅爺爺的恩情的嗎?傅爺爺要是知——”

“你最好閉嘴!”傅恩一下變了臉色,從沙發上起來,沉着臉往溫苓這裏走,她嗓音尖起來,“給你點臉你就上天了?你什麽身份對我說教?就是傅懷慊忘恩負義不顧傅爺爺的情面對我們趕盡殺絕!溫苓,要是你爸媽沒死,你的人生絕不會跟傅家扯上牽連,你這一輩子都擠不進富貴人家,你就是小門小戶,以後嫁人也是小門小戶,你只不過是走了狗屎運,怎麽有臉讓我反思?”

溫苓皺起眉頭,傅恩這話難聽死了,小門小戶普通人怎麽了,她沒偷沒搶,行得端坐的正,憑什麽要被傅恩辱罵。

她也沉下臉,一句一句道:“傅姨,如果你我都沒失憶的話,你應該也知道,如果傅爺爺不收養你,你還在孤兒院,你的爸媽都不知道是平平凡凡普通人還是通緝犯——”

“你閉嘴!”傅恩像是被戳到痛腳,她像剛才許嘉園一樣怒着揚起手臂,要甩溫苓一巴掌。

溫苓能吓住許嘉園,可吓不到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她臉色慘白着,緊閉上眼,被迫等待着劇痛襲來。

“那巴掌落下去,你的手也不用留着了。”

電光火石間,一道平靜低沉的男聲突然響在這棟富麗堂皇的別墅客廳內。

溫苓猛地睜開眼,看向別墅門口,邁步走進來的高大男人。

昂貴考究的西裝将男人挺拔蓬勃的身軀包裹的嚴嚴實實,邊邊角角皆妥帖無比。

“懷慊哥!”

溫苓立即喊出聲。

傅恩的那一巴掌從傅懷慊出聲起便不敢再落下去。

得知傅修德被這位侄子幹脆利落踢出集團內部一事,她就深知傅懷慊絕不是他父親那般溫厚友善,他手段狠厲,心機深沉,冷血冷情,說到做到。

那巴掌憋屈地收了回來。

傅懷慊目光落在少女泛白的臉頰上,他步伐不停朝溫苓那處走,視若無睹一旁站立的許争和傅恩。

“傅懷慊你站住!”許争沒達目的,立即跑到溫苓身側,他手上拎着一個酒瓶,擋在溫苓面前,怒吼:“你最好停在那裏,不然我這一酒瓶落在溫苓肚子上,你的孩子一定會胎死腹中!”

“是嗎?”傅懷慊慢條斯理反問一句,好似不信,但他步伐停了,面上卻沒有被脅迫被吓到的任何波動,他面無表情看向威脅人卻瑟瑟發抖的許争,問了一句:“許先生,你想要什麽?”

許争立即從西裝裏掏出一份合同扔到傅懷慊腳下。

“我不要錢,傅懷慊,你簽下這份合同,讓我們一家人重新回到集團內部上班,你無緣無故辭退我們,本就是不合集團規矩!我要你給予補償,一輩子不能辭退我們!”

傅懷慊俯身撿起那份合同,緩聲:“規矩?我就是規矩。”

許争臉色難看。

話落,傅懷慊看都沒看那份合同,骨節分明的大手利落地将合同撕成兩半,輕描淡寫地扔了回去。

“簽什麽?”

“許先生,我既然上任集團董事長一職,自然要為集團利益着想,一年浪費一千萬養一堆米蟲,不是我的作風。”

傅恩此時憤恨出聲:“傅懷慊,你一定要做這麽絕是嗎?我是你爺爺的養女,跟你也有情分,我沒對你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吧?你将二哥從集團內部除名就算了,為什麽要拿我跟你姨夫開刀!”

“忘記說了。”傅懷慊朝後伸手,一直站在陰影處不顯眼的林盛上前一步,恭敬遞給傅懷慊兩份文件,他将文件全丢到傅恩腳下,不緊不慢道:“我只有兩位親叔叔,老爺子前往瑞士前,給了我一份斷絕關系的協議書,上面說如果你們挾持了苓苓,這份協議書就此生效,所以,傅女士,你不再是傅家的養女。”

傅恩僵住,低下身撿起來那兩份文件,上面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老爺子的簽名是他本人的字跡。

她臉色一下難看起來。

傅懷慊語氣漠然:“另外一份便是你親生父母的資料,一個入室搶劫殺人還在獄中的街頭混混,一個低劣的站街妓女,老爺子早就清楚,之所以沒有跟你坦白,是念着你們的恩情,傅女士,你親手斷掉了你的榮華富貴,而此刻的你只是殺人犯和站街女的女兒。”

“所以你當初怎麽有臉對我母親指手畫腳高高在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絕不是!”傅恩陷入抓狂,她一雙眼血紅,怒瞪着傅懷慊,把手上兩份文件撕地稀巴爛,“傅懷慊你在說謊!!!你母親搔首弄姿勾搭大哥就是低賤!”

“你才低賤!!你是最低賤的!你比古代給人暖床當痰盂的下等丫鬟都低賤!”一直沒出聲的溫苓聽着傅恩诋毀莊宜琮,忍不住出聲反駁。

傅恩立即扭頭,“你說什麽!”我要撕爛你這張嘴!!!”

別墅外此刻卻響起一陣急促的警車聲。

傅懷慊居高臨下看着臉色扭曲的許争和傅恩,淡漠道:“鬧劇到此結束,你們兩位更适合去牢裏發瘋。”

許争聽着警察聲抵達,他臉色灰白,立即去解綁溫苓的繩索,“你別想!傅懷慊!我只是作為你的姨夫邀請你們來別墅小聚!我沒有綁架也沒有勒索!”

“警察不會這麽認為。”林盛此時微笑道:“許先生,傅總已經按照要求往你的帳戶上打了三千萬,還請你們放過溫小姐,不要傷害人。”

許争完完全全僵在那裏。

“我沒有要錢!我沒有!”

林盛拿出傅總的手機,摁亮屏幕,口齒清晰讀出上面的短信內容:「傅懷慊你憑什麽要辭退我!你的報複來了!溫苓在我手裏,想要人完好無損,立即往我賬戶裏打三千萬!不然我可無法保證溫小姐和她腹中孩子的安危。」

“這條短信來自于您的手機號,許先生,您無話可說。”林盛說道。

“我沒有發這條消息,我只是給傅懷慊發邀請他過來吃飯而已!”許争想到什麽,去摸自己的口袋裏的手機,卻沒摸到,他驚恐地睜大眼,環視一圈,在他剛才喝酒的吧臺上發現了他的手機。

他想到什麽,尖叫:“是你故意陷害!是你找人拿了我的手機!”

傅懷慊平靜:“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許争,放了我的妻子。”

許争看着面前冷峻淡漠的高大男人,他明白過來,自己跟傅恩完全陷入了他的陷阱,這一切早就在他預料之中,他跟傅恩不過是跳梁小醜,他們一定會面臨牢獄之災。

想到此,許争突然發狠,他不解溫苓的繩索了,他癫狂着大喊大叫:“傅懷慊!你有種!你有手段!可是你妻子就在我身邊!你要我們一家人坐監獄,我也不要你好過!溫苓這一胎後不可能再懷孕!我要你因此絕後!一輩子陷在後悔中!”

傅恩也明白過來她跟丈夫的一舉一動都在傅懷慊的預料之中,她還陷在自己父母是低賤人的痛苦之中,聽見丈夫說要傅懷慊絕後,她反應過來,立即癫狂着要加入。

“傅懷慊!你母親下賤!溫苓也下賤!你們都是下賤的人!”

許争手裏的酒瓶重重朝溫苓的孕肚砸過去,傅恩則擡起腳朝溫苓的肚子踹去。

溫苓一瞬間害怕地睜大眼,她想喊人,可吓得失了聲。

一堆警察進來時,就看見兩位綁匪正在對孕婦人質實施傷害,可不等他們出聲制止,不知道從哪裏跳出來十幾個訓練有素的保镖,從別墅的四面八方飛奔朝向兩位綁匪跑去。

“啊啊啊啊啊!”

酒瓶和鞋跟并沒落在溫苓身上,傅恩和許争立即被身強體壯的十幾個保镖幹脆利落制伏在地上,尖叫聲也來自傅恩和許争。

警察立即湧過去将綁匪制伏,保镖适時退場到一側,雙手背在身後等待傅懷慊吩咐。

溫苓一張小臉吓出冷汗。

傅懷慊大步上前,蹲下身将溫苓身上的繩索解開,要去抱人,可腹部重重挨了一腳,來自少女的一腳。

他掀眸,看向臉色發白眼眶通紅的少女。

少女落下眼淚,委屈無比:“你把我也算在裏面!”

他的妻子并不笨拙,猜出來被綁架被勒索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傅懷慊握住少女的手,重重打在自己臉上,“是我的錯。”

溫苓的掌心被帶着落在男人臉上,巴掌聲清脆無比,震地她手心發麻,她又不舍得,猛地一把上前撲進傅懷慊懷裏,纖細手臂圈着男人的脖子,嗓音抽噎:“幸虧你安排了十幾個保镖在別墅裏面保護我,要是寶寶跟我出了意外,傅懷慊,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我有把握保護你和寶寶,我也一直守在別墅外面。”傅懷慊大手摟着少女,低聲:“還記得嗎?我說過,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溫苓只落下委屈的眼淚,不再說落男人。

她知道男人胸有成竹運籌帷幄,說不讓她受傷便不會。

許争和傅恩被帶上銀色手铐,警察在處理現場,傅懷慊摟着少女打算離開,卻不知道從哪裏又冒出來一個人,大喊大叫着沖向溫苓。

“溫苓,你去死吧!”

“啊!”

并沒給她任何近身的機會,傅懷慊幹脆利落将人踹翻在地上,許嘉園捂着肚子,五官痛到扭曲。

傅懷慊停在門口,對着身邊的兩個警察,說道:“綁匪并不只兩位。”

溫苓愣了下,看向還沒戴上銀色手铐的許嘉園。

确實,許嘉園也算是綁匪合夥人。

可下一秒,她看見傅懷慊掀眸,看向別墅二樓,淡淡道:“煩請各位去樓上看看,應該還會有所收獲。”

溫苓愣了下,被傅懷慊帶到別墅外的豪車上時,她看見車窗外被警察帶走的人裏,不只是許争傅恩許嘉園,還有從她醒來便沒露過面的二伯傅修德和二伯母李栾華。

她徹底呆住了。

她那一刻反應很快,并不認為傅修德和李栾華會主動出現在這棟別墅裏,成為疑似綁匪的合夥人。

既然傅懷慊可以讓保镖神不知鬼不覺拿到許争的手機給他發一條勒索短信,自然也可以給傅修德和李栾華發出邀請。

前段時間溫苓得知傅懷慊将傅修德踢出集團內部,只是以為傅修德總是在集團內部小動作不斷,惹他煩惱,可在別墅客廳聽完那麽一段話,她突然想到一個可能。

當年讓傅懷慊母親抑郁成疾最終自殺身亡的主要原因是否就在于看不起普通人的傅恩。

傅修德和李栾華難道也是同傅恩一樣,是導致雪崩的無數片雪花中的一片嗎?

溫苓不得而知。

也無法繼續深思,坐在傅懷慊車上離開別墅一段距離後,溫苓的羊水破了。

不算早産,只是比預産期提前了三周。

她感知到身下濕漉漉時,臉色害怕,緊抓住傅懷慊的手臂,恐慌道:“懷慊哥,我、我好像要生了。”

她慌亂無比,傅懷慊眸底同樣一閃而過一絲慌亂,除開目睹母親自殺去世時,他慌亂過,此刻是他人生第二次慌亂。兩秒後,他冷靜下來,大手擁住顫抖着的少女,朝開車的林盛道:“去醫院!”

随後他給李顯打了電話。

溫苓抵達醫院,便被推進了産房。

李顯接到電話比他們更快抵達醫院,有專門的醫生負責給溫苓接生,李顯只不過是輔助。

溫苓小臉因為害怕生育,害怕未知,變得蒼白。

她躺在推車上,緊緊抓住男人的大手,委屈地要求:“我要你陪我,懷慊哥,我害怕。”

“我會陪着你。”傅懷慊面色鄭重,反握住少女的小手,承諾道。

溫苓聽趙雪筠說過剖腹産會比順産恢複周期要長,麻藥過後會更疼,她不敢剖腹産,更不敢讓醫生在自己肚皮上隔開一個大口子,她選擇順産。

傅懷慊換上了無菌服,全程陪在她身邊。

溫苓開始後悔懷孕,打了無痛,可疼痛還是瘋狂往她腦海裏鑽。

她咬住傅懷慊的手,滿頭大汗,一雙眼無法瞪向傅懷慊,可她緊咬男人手臂的力度已經在說明她開始讨厭讓她懷孕的傅懷慊。

湯如翡被林盛通知過來門口守候。

傅家三叔傅冬蘊帶着傅慕學也過來等在産房門口,連趙雪筠聽見消息也趕了過來。

當然也少不了溫苓的經紀人譚姐。

幾人在産房門口等候。

不知道等了多久,湯如翡幾人終于在門外聽見了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聲,幾人皆松了一口氣。

李顯先出來,宣布喜訊:“溫小姐生産順利,誕下一位小王子。”

溫苓跟胎兒一同被推出産房時,渾身被汗濕透,湯如翡捧着花湊上去,打心眼裏開心:“哇!我們苓苓居然成功生下一個小小人!太牛了吧!”

溫苓沒有力氣說話了,只一雙紅透的杏眸因為生下寶寶微微彎着。

盡管疼痛,仍舊為此而喜悅。

傅懷慊跟着推車出來,可被落在最後面。

林盛上去,祝賀:“恭喜傅總喜得貴子。”

祝賀罷,看見傅懷慊出血的右手,他立即道:“傅總先去處理下傷口吧。”

傅懷慊垂眸看了眼,“讓護士過去病房。”

随後他大步跟着溫苓的推車一同進了VIP病房。

好友依次過來看完溫苓和襁褓裏的小baby,便很有眼色地離開了病房。

即便是粗心眼如湯如翡也看得出來溫苓同傅懷慊之間奇怪的氛圍。

病房人的人走完了,只剩下溫苓和傅懷慊。

男人被咬出血的手腕已經被護士處理得當纏上了紗布,他起身朝病床那邊走。

少女平躺着,身邊是臉頰身體腦袋全部小到可愛至極的寶寶,此刻寶寶正在酣睡,雪白的臉蛋和稚嫩的小拳頭露在襁褓外,溫苓快被萌死了。

餘光裏擠進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她又倏地抿唇,沒有側過身背對着傅懷慊,但嘴裏冷哼:“我不是不想背對着你,是我不能動,懷慊哥,我恨你。”

男人在病床上旁坐下,看着還沒他一只手臂長的寶寶,他眸底柔軟地像是一汪湖水,這是他跟溫苓的寶寶。

“他長得像你一樣可愛。”

男人語氣柔軟,溫苓心也跟着泛軟。

“你不許說話!我還在生氣!”

傅懷慊伸手摸了摸少女的臉頰,誠摯地道歉:“對不起,寶寶,差點讓你身陷囹圄。”

“不是因為這個!”溫苓委屈地癟嘴:“生産好痛!我都快要死過去了!懷慊哥,這是你給予我的疼痛!我敢保證我這輩子最疼也不過是生産了!!”

“對不起。”傅懷慊知道少女怕疼到極點,他把另一只完好無損的手腕遞到少女嘴邊,“我無法替你承擔這種痛苦,只要你心情能好一點,盡管咬破我的手腕。”

溫苓真的張嘴咬住,狠狠咬住。

可幾秒後,她又松開。

“我才不是不舍得,我只是困了,我想睡覺。”少女輕哼一聲,伸手推開男人的手腕。

“好,你睡,我陪着你。”

溫苓閉上眼前還委屈地癟嘴:“懷慊哥,你要跟我一樣痛,我知道有個機器可以讓男性體驗分娩疼痛,我要你也去體驗一次,不能只我一個人痛!”

傅懷慊目光柔軟,大手摸了摸少女的腦袋,答應:“好,等你出院。”

徹底陷入沉睡的那一秒,溫苓呓語般開口,嗓音帶着鼻音,“真的好痛痛……”

“我知道。”男人放低聲,眸光持續柔軟又溫和地看着陷入沉睡的少女容顏,他俯下身,薄唇輕輕落在少女挺翹的鼻尖上,低語:“辛苦了,我的寶貝。”

随後,他目光才看向睡在少女身側的小嬰兒。

嬰兒小到他可能一碰就碎。

三十三年人生從沒哪一刻,心像此刻這般柔軟。

他溫柔握住少女的手,用少女稚嫩的掌心托起小baby的拳頭,自己的大手放在最下面,托着兩個同樣柔軟的小手。

他唇角淡淡揚起一抹弧度。

一家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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