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 -48-
48 -48-
◎你是把我流放了。◎
那天晚上薄詩沒有睡覺。
她吃安眠藥太頻繁了, 晏常冬勸她克制。
所以她沒吃藥,自然也沒有睡着。
半夜實在熬不下去了, 薄詩從床上爬起來, 随便披了件擋風的衣服,走到三樓的露臺。
她輕輕依靠欄杆,仰頭看星空。
夜色照亮了薄詩的臉。
如果有人在這裏可能會發現, 她看得格外出神。
恍惚間想起去年, 也是這樣一個滿天星星的晚上,自己披着程宿嶼的外套, 和他在夏夜天臺上接吻。
當時只道是尋常。
分手六個月,被問到是不是還喜歡他時仍會沉默,在人前作和他劃清界限的姿态, 但薄詩偶爾也會偷偷懷念,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時光。
是她當成寶看了又看, 擦了又擦, 連一張照片都舍不得删的過去。
這樣濃墨重彩的記憶, 怎麽過得去。
那個睡不着的夜晚,薄詩不知道。
有人在悶熱的晚風裏, 和她看了一樣的星空, 熬了一樣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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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中午,易珩給薄詩打來電話, 若無其事地問她要不要出來吃飯,仿佛忘了昨天被薄硯打的不愉快。
薄詩自然拒絕:“不去。”
“哦,不去就不去吧,聽你的。”
電話裏的易珩一如往常, 懶洋洋道:“學妹, 昨天玩游戲的時候其實話沒說完, 我這人不僅助人為樂,心地也挺善良的。”
薄詩嗤了一聲。
易珩跟沒聽見一樣,繼續說下去:“所以昨天你哥打了我的事,就算薄先生沒給我打電話,我本來也不會對你生氣的。”
薄詩忽然皺了皺眉,“薄先生?”
“嗯,薄茗檐先生。”易珩說完品過味來,語氣稍頓,“怎麽,你父親給我打電話的事,你不知道?”
“……”
薄詩沒應,只淡淡道:“你繼續。”
“哦……”易珩拖長了調,笑着問她,“那你家裏想讓我們兩個今年訂婚的事,你知道嗎?”
她知道母親屬意易珩,也知道自己得訂婚。
但不知道家裏想要的是今年。
“你同意了?”
“還沒,訂婚這種事又不是我說了算的。”
易珩不甚在意,語氣輕佻,“但是嘛……和你綁定在一起,我也不虧就是了。”
“畢竟我們當初雖然說好了不聯姻,但現在只是訂婚而已,又不是領證,對吧?”
微波爐發出“叮”的一聲響,她的牛奶熱好了。
薄詩起身走向廚房的路上,嗯了一聲。
“這件事,回頭再說吧。”她平靜挂斷了電話。
A市就這麽點大,沒過多久,薄、易兩家要訂婚的消息就傳開了。
那天薄硯在會所打了易珩的事,薄茗檐在公開場合淡淡地稱為“孩子不懂事”,被輕松揭了過去,沒掀起什麽波瀾。
很多人紛紛來向她道喜。
大洋彼岸的徐悠給她發消息,稱如果薄詩在今年訂婚的話,她可能趕不上回來參加了,會寄禮物回來給她。
徐年說她是為了學業的事和家裏鬧翻了,不想回國。
薄詩能理解。
随着時間推移,仲岚知不再向她聊起薄硯的事,兩人就像普通朋友一樣,她偶爾會問薄詩要不要出去散心,就當是解解悶也好。
薄詩明白她的意思,但是也婉言謝絕了。
易珩還是那副什麽都不放在心上的做派,懶懶散散。
這段時間給她打電話時,還笑吟吟問過一次:“我說學妹,要是我們真訂婚了,我還叫你‘學妹’嗎?”
他用玩笑的口吻道:“是不是該改口?我想想,叫什麽好——”
“易珩。”薄詩打斷他。
“怎麽了?”男生笑問。
“你能不能閉嘴。”
“……”
小狗大概生氣了,這是他第一次挂她電話。
那段時間,薄詩還收到過一份特殊禮物。
整整七百零一朵純白茉莉,運到她家門口。
薄詩的生日是七月一。
送花來的店員笑着對她說:“小姐您好,祝您天天開心。”
送她花的人沒有留名,但薄詩其實猜得出來。
自己人生中第一束送出去的花,是給程宿嶼的,而第一束收到哥哥以外的異性送的花,卻是來自淩禹的。
那次他送的是郁金香,後來,他次次送茉莉。
薄硯最近也被父親敲打過了,好像是因為她在聯姻這件事上的态度,父親開始關注起他的交往對象。
這段時間薄硯很少在她面前露面,僅有的一次,他送來了一份房地産轉讓文件。
“你現在住的地方,是媽給你的吧?”
“嗯,怎麽了?”
“我買下來了,送你。”
“有區別嗎?”薄詩眨了眨眼,問他,“反正都是我在住。”
“哥給你的,怎麽一樣。”
薄硯輕笑一聲,敲了敲她額頭,留下一句話後,又匆匆離去。
哥哥這段時間很少出去玩鬧了。
薄詩聽母親提過一嘴,公司的事父親好像放手給了薄硯。
應該會很忙吧,她心想。
當時程弈陽還在程家的時候,程宿嶼都忙得不可開交。
更別說他們家,薄硯只有一個人了。
又過了幾天,薄詩破天荒收到了季霖從國外寄來的信,着實難得。
季霖在信裏祝賀她訂婚,先是說了一番自己現在的未婚妻有多溫柔美麗,他日子過得很舒坦,後又特地強調薄詩的訂婚宴他不會去,畢竟他和易公子不熟。
連道賀都這麽字字生硬,大概是還在記仇她當初拒絕和他聯姻的事吧。
薄詩很淺地笑笑。
所有人都來恭喜她了,唯獨程宿嶼沒有。
真不公平。
明明她連他有沒有釋懷都不知道。
-
那是一個糟糕的暴雨天。
程宿嶼得知了薄詩将要訂婚這件事。
天邊仿佛被撕開了一個口子,大雨傾斜而下。
嫉妒,憤怒,懊惱,不安。
這些滿目瘡痍的情緒交織在一起,沒有人會覺得這是愛。
就像薄詩說的,失去了才後悔,叫犯賤。
玻璃車窗被雨水噼裏啪啦澆打,路邊的梨樹也被壓彎,白天尚且幹燥的地面被雨水浸泡,幾棵矮矮的草已經蔫了下去,渾濁雨水沖刷着地面,看起來一片髒污。
……真像啊。
像他爛泥一樣的人生。
雨聲鋪天蓋地襲來,腿上不斷傳來的隐隐酸痛也在提醒他,該回去了。
至少上完藥之後,他又能變得嶄新。
程宿嶼的人生和大多數人都不一樣。
當然,也和薄詩截然相反。
他從小,就是不被需要的那個。
而薄詩卻向來是耀眼的,人群中最奪目的焦點。
所以程宿嶼才一直忘不了這樣的存在。
忘不了那天。
有個女孩肆意妄為地,闖進了他的生活。
那其實是一個平常的下午,他因為饑餓而胃疼蜷縮,蹲在地上想要緩一緩時,福利院的孩子們卻突然将他團團圍起,他們七嘴八舌地質問程宿嶼,廚房的碗怎麽還沒洗,一會兒院長媽媽有客人來參觀,他的懶惰會害他們挨罵的。
程宿嶼怪異地看着他們。
“你呆坐着幹什麽,想偷懶啊?!”
有人上來想要推他,被程宿嶼避開了。
“離我遠點。”
“靠……拽什麽。”男孩生氣地蹬了腳地面,嘀咕道,“活該你沒有飯吃。”
程宿嶼覺得可笑。
連飯都沒有給他留過一次的同齡人,卻理所當然地讓他去洗碗。
這個年紀的孩子,貧瘠又沒有經過良好教育,在需要競争才能得到關注的環境下,天然形成了惡。
程宿嶼也曾試圖反抗過。
答案是肯定的——院長不會站在他這邊。
那女人只會冷笑着對他說,你一個吃白飯的,這麽大被丢在福利院門口,還想讓我好吃好喝地招待你?
然後他就沒有話說了,只餘沉默。
福利院的其他孩子還小,還有被領養的價值。
但是程宿嶼這個年紀,被親生父母遺棄,連出生證明都不是在福利院辦的,很難被收養。
所以院長不喜歡他,其他孩子也有樣學樣,跟着孤立他。
忍着饑腸辘辘,程宿嶼決定去後院看書。
他無視了這些人,轉身走了。
院長有個兒子,同樣也住在福利院。
但他不是孤兒,他是霸王。
小霸王向來看不慣程宿嶼,也見不得他的“清高”,見他要走頓時惱了,沖過來打掉他手裏的書,責問他為什麽不能聽自己的話,乖乖趴在地上給他當狗騎。
程宿嶼的回應是轉身給了他一拳。
——“砰”的一聲。
小霸王的腦袋磕到了牆,疼得哇哇直叫。
他氣急敗壞,大叫着讓身邊的跟班別管自己,趕緊去揍程宿嶼,說要狠狠給他個教訓。
由此導致的,就是混戰。
其實小時候的程宿嶼還算會打架。
他會的不是什麽厲害招式,而是那種沒什麽章法的,憑本能反應一拳一腳打過去的——經驗所得。
可經驗到底比不過人數。
寡不敵衆的結果就是,他身上青青紫紫,傷口血淋淋的可怖。
把他救下來的,是跟着父親來福利院參觀的那個女孩。
她在院長倒吸的驚呼中,把被打得一動不動、摔倒在地的他救下。
“你們這些壞人,不許欺負他!”
小女孩雙臂展開,在男孩面前以一種保護的姿态站立,怒視其他所有人。
哪怕她比其他孩子都矮。
站在被她護着的程宿嶼面前,也矮了一小截。
但她卻絲毫沒有因此失了士氣。
反而昂首挺胸,像個英雄。
“你別怕,我保護你!”
那年程宿嶼十歲,第一次有人站在他面前,說要保護他。
他躺在地上,那雙漆黑陰郁的眼眸裏倒映出來的,是另一個人的身影。
小小的,莽撞的,熠熠生輝。
勇敢得好像能撐起一片天。
程宿嶼也有敏銳地察覺到,女孩自信于她不會被攔下的原因是:她的父親正站在旁邊。
院長點頭哈腰地對男人說話,男人卻連搭腔的意思都沒有,臉上挂着隐隐笑意看着女孩,帶着驕傲。
只是那眼神掠過他時,又變成了程宿嶼所熟悉的無視。
以及一絲淡淡的,輕蔑。
少年并不在意,他習慣了。
那天之後,女孩每隔一段時間會來福利院看他,給他帶書、帶話本,講有趣的故事。
程宿嶼沒有告訴她,自己五歲的時候就不聽童話了。
在他的認知裏,童話是成年人給孩子編織的謊言,是假的。
但是看着女孩亮亮的眼神,他還是裝出聽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問她後續如何。
……或許也不是裝的。
聽着她的聲音,确實很容易讓人沉浸其中,描繪出故事本來的美好。
女孩不常來,但她來的時候,程宿嶼總是很開心。
他不知道自己的開心從何而來。
但和這樣一個人呆在一起,總不會失落。
最後一次見面的中午,他因為時間來不及打掃廚房,被罰沒有午飯。
小姑娘來的時候,把自己随手從家裏拿的橙子給他。
“喏,給你的。”
程宿嶼怔忪接過。
後院的臺階被他擦得幹幹淨淨,兩個人并肩坐在上面,女孩有些驕傲地挺胸對他說,她學樂器學得可快了,在哪兒都是第一名,人人都愛她。
少年看着她,想說。
你這樣好,當然值得被愛。
但他看了眼手裏捧着的橙子,默默把話咽了下去。
那是薄詩最無憂無慮的時光。
卻也是他最惶惑不堪的時刻。
在這樣一個送他橙子的女孩面前,少年連說“你值得被愛”都有些難以啓齒。
因為他和“愛”這個字,一點兒也不相配。
“你不吃嗎?”
“什麽?”
“橙子。”女孩指了指他手裏拿着的東西。
“哦……”他遲緩了幾秒,開口說,“一會兒吃,不太餓。”
她彎了彎眸,“那就好,我還以為你不喜歡呢。”
“喜歡的。”他說。
“那下周我再給你帶!”
他點點頭,“好。”
很快,故事書讀到了最後一頁:“……最後的最後,王子打敗了壞人,和公主幸福快樂地在一起了!”
女孩合上書本,露出了軟乎乎的笑:“我喜歡這個故事。”
他看着她的側顏,溫吞道:“我也是。”
“那我今天先回去啦,下個禮拜再來!”
“嗯,下周見。”
他們拉完鈎,女孩蹦蹦跳跳地朝門口走。
公主的裙擺在陽光下投射出影子。
陽光明媚,她也可愛。
少年忍不住看着地面發呆,直到影子從視野中消失。
那天她走了,再也沒回來過。
-
暴雨天,酒吧依舊燈火通明。
青年坐在吧臺角落,面前是空了的酒杯,在喧鬧狂歡的男男女女裏,他靜得像個異類。
但又因為長相出衆,坐在偏僻處也惹眼,一晚上拒絕了無數人的搭讪後,連酒保都忍不住看他。
一杯杯烈酒灌下去,青年面不改色,像是酒量好到完全不會醉,臉上表情絲毫沒變過,連暈都沒暈一下。
只是到了深夜,酒保和他搭話時才發現,這人怕是早就醉了。
嘴裏一直喃喃喊着一個名字,幺幺。
大概是和女朋友分手了吧,酒保想。
在酒吧這種場面他見多了,不足為奇。
不過長這麽帥的……倒也确實少見。
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他推了推程宿嶼的肩:“先生,我們店快打烊了,您要回家嗎?”
“……”
“先生?”
“我沒有家。”
“……那先生,”酒保試探着問他,“您有朋友可以聯系嗎?”
外面的雨已經變小了,只有淅淅瀝瀝的雨聲。
程宿嶼應了一聲,拿出手機。
酒保見他至少還能聽懂自己在說什麽,總算放下了心。
他轉身回了操作臺,準備收拾一下殘局。
把調酒工具洗幹淨放回去,分門別類放好,酒保餘光朝青年那兒瞥了眼,卻驚訝地發現——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桌上只有被留下來的酒錢。
“怪人。”
數了數多出來的小費,酒保吹了聲口哨,“不過出手還挺大方。”
程宿嶼是撐着最後一點清醒回到車上的。
他知道自己不能開車,但又不知道該去哪。
頭好像越來越暈,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街邊老舊的路燈一閃一閃,雨水順着杆子滴落下來,在坑窪處積起一片水潭。
“……喂?”
在眼前世界陷入黑暗前,撥出去的電話通了。
“幺幺……”他本能喃道。
-
看到來電人名字時,薄詩本來是不想接的。
現在可是淩晨三點,程宿嶼怎麽會這個時間給她打電話。
睡不着起來作曲的薄詩皺了下眉,把手機靜音了倒扣在桌面,她低頭繼續在紙上寫歌曲框架,想裝作什麽都沒看到。
只是薄詩很快就發現,自欺欺人沒什麽用。
輕輕哼着曲子的節拍時,她的眼神還是會忍不住看向手機。
她閉了閉眼,感到心煩意亂,旋律配不上和弦,也繼續不下去了。
所以在電話即将自動挂斷的前一秒,薄詩接起了它。
“喂?”
如她所料的,電話那頭是一陣沉默。
薄詩有些煩:“有事嗎?”
“……幺幺。”
那頭傳來了兩個字的音節。
“……”
繼認錯人之後,又打錯了電話是嗎?
再次從程宿嶼口中聽到這個名字,薄詩已經不會像第一次時那樣難受了。
她扯了扯嘴角,平靜道:“下次如果再聽到你這樣叫我,我會直接挂電話。”
“——薄詩。”
他好像很怕薄詩會挂電話,異常聽話地改了口。
“薄詩。”他又叫了一遍。
“……幹什麽?”
程宿嶼好像喝醉了。
說話颠三倒四,語無倫次。
連開始的話題都莫名其妙。
“初中畢業典禮,你穿的白色禮裙很好看。”
什麽?薄詩愣了愣。
程宿嶼來過她的畢業典禮嗎?
“那天……我給你準備了禮物的。但你好像沒看到我,從我身邊走了。”
哦……他是在說幺幺吧。
薄詩回過神來,心不在焉地想。
如果是她,從程宿嶼身邊經過怎麽可能看不到他。
“我把禮物塞到你課桌裏了,後來問你的同班同學,他說你把東西都帶走了。”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我送的禮物……但你說過你喜歡拆禮物的感覺,因為會讓你有一種期待感。”
“所以我用了淡粉色的包裝紙,你小時候最喜歡的顏色。”
程宿嶼平靜地陳述,偶爾會有停頓,像是在思考措辭。
“雖然我後來才知道……你現在喜歡綠色了,粉色是小時候的你才喜歡的。”
薄詩微微一怔。
這麽巧嗎,她喜歡的也是綠色。
“我沒有經歷你長大的這段時間,有很多事已經和記憶裏不一樣了。”
“如果不喜歡禮物的話……我很抱歉。”
“高中畢業典禮,你穿的是淺綠色的裙子,很襯你,也很好看。”
“很像你喜歡的夏天。”
“……”
大概是因為喝了酒,他好像變得有些困乏,說着說着,聲音低了下來:“我種了一棵橙樹,在你十七歲生日那天。”
“也是我們重逢的日子。”
……為什麽。
程宿嶼現在在說的。
她一個字、一句話,都聽不明白。
薄詩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你把我忘記了。”
程宿嶼的聲音,好像有點難過。
“十歲那年,我在後院的牆上劃了個‘一’,後來每過一年,煙花在天空炸開的時候,我都會偷偷在牆上畫一筆。”
“每年我會長高一些。”
“從墊着腳在牆上寫字,到比牆上的字還高。”
“畫滿一個‘正’字的時候,我決定來找你。”
“我一開始只是想見你。”
“想陪在你身邊,看你一眼。”
“可是後來,你說喜歡我。”
“我也喜歡你。”
一開始薄詩還能欺騙自己,說這是他對幺幺說的話。
可直到程宿嶼說:“我每周都會去求平安符。”
“會放在你的枕頭下面,每周都有,你不知道。”
她指尖像是被燙到般蜷縮起來,“……為什麽不告訴我?”
“因為知道就不靈了。”
“還有……”他深呼吸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要不要說。
但最終在沉沉醉意,以及薄詩的詢問下,他終于開口:“珑桦寺那個不是平安符,是姻緣符。”
薄詩感覺心髒被狠狠揪了一下。
“你問我許了什麽願望,我當時沒有說……”
“薄詩,我想和你結婚。”
薄詩茫然地看着面前的曲譜,覺得世界好像變得有些陌生。
程宿嶼口中的幺幺……是她嗎?
薄詩沉默許久,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你現在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明明也挽回不了什麽。
而且,為什麽現在才說?
“分手那天。”他突然開口,“要是我不說‘好’就好了。”
薄詩啞然。
“你不是要和我分手。”他用艱澀而顫抖的聲音,繼續輕道,“你是把我流放了。”
“……”
薄詩再也說不出話來。
過了片刻,程宿嶼也安靜下來。
薄詩稍稍松了口氣,以為他是說累了。但幾秒過後,她突然驚愕地睜大了眼。
第一次聽到,這個人也會小聲啜泣。
他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每一個字都很艱難,從喉嚨裏擠出來,喃喃朝她問:“薄詩,我那麽愛你,你為什麽不愛我了?”
“……程宿嶼,”她瑟縮了下,狼狽地說,“你醉了。”
“我沒醉。”
程宿嶼頓了頓,聲音帶點哽咽,說:“是你食言了。”
好像有模糊的印象從腦子裏閃過。
但薄詩絞盡腦汁也還是想不起來,自己和程宿嶼小時候能有什麽交集。
“……我不記得答應過你什麽。”
無論薄詩再怎麽感到荒謬,但和一個喝醉的人是講不了道理的。
他只不斷執拗地、重複着說同一句話:
“薄詩,我那麽愛你,你為什麽不愛我了?”
“……”
薄詩不明白,事情怎麽突然變成了這樣。
程宿嶼說他是愛她的。
可薄詩曾千萬次懷疑過,程宿嶼真的有“愛”這種東西嗎?
明明在那五年裏,他什麽也不說。
他說愛她,卻只踐踏她的真心。
……多荒唐啊。
“為什麽不說呢?”
程宿嶼,為什麽不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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