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應時對景(一)
“不行!”
寧見景沒理他,擡腳便走,寧見藥快步走過來,一把握住他的手臂扯的他後背劇痛,略微蹙了下眉角,停住了腳。
“你和荊修竹之間……”寧見藥死死地盯着寧見景的眼睛,試圖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麽,猜測道:“是不是荊修竹對你做了什麽!我說過這個人讓你離他遠一些,你就是不……”
寧見景瞥了他一眼,輕輕拿開手臂,淡淡道:“我愛上他了。”
寧見藥如遭雷擊,踉跄着向後退了幾步,忽然揚手狠狠地在寧見景臉上甩了一耳光。
啪!
因為後背有傷,寧見景沒有躲的及,生生受了。
寧見藥顫着手指,指着他雙眼赤紅的罵道:“你!不知廉恥!”
寧見筝站在角落裏不敢說話,從剛才玻璃盤子炸裂,到兩個哥哥吵架,她被吓得呆了。
她看見寧見景以身相護向笛,又看他低聲溫柔的抱着向笛給她擦眼淚,為了哄向笛,甚至把他那個很珍視的耳釘摘下來送給她。
他其實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寧見筝想要替他說話,可她不敢,有一次他剛給大哥輸了血,回來之後頭暈摔倒在地上,不小心打爛了母親的一個花瓶,被她關在房間裏兩天不許吃飯。
他剛輸了血,臉色慘白的趴在地上笑了聲,強撐着身子站起來,搖搖晃晃的上了樓。
她正好放學回家,看見幾乎要虛弱到消失的他,被他眼底那個冷冷的笑擊中了心髒,半夜偷偷地拿了東西給他吃。
他沒有要,他說的話,和那晚的語氣,迄今為止寧見筝都記得。
“乖,二哥不餓。”
“半夜不睡偷偷來找我,被發現的話回頭也得罰你,回去吧。”
“聽話。”
寧見筝和寧見景相差不大,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個漂亮到過分的哥哥不是她的親哥哥,情窦初開就暗戀這個眼底總是含着一絲冷意,卻吊兒郎當的二哥。
結果被母親發現偷偷喜歡他之後,直接被送出了國,今天是她第一次回來。
這次見他,總覺得他好像更陌生了,又或者是她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這個“表裏不一”的二哥。
寧見筝擡頭,看見寧見景的側臉微微腫起,卻笑了聲,像極了他從地上爬起來的那天,那麽冷。
“怎麽?你生氣了?”
寧見景伸出舌尖,舔了下嘴角的血痕,勾出一點笑意,靠近了寧見藥耳邊,說:“我不僅愛上了他,我們還做過了,我趴在辦公桌上,就在基地裏求着他操.我,那些選手們都聽見了,他太粗暴了,弄得我好痛。”
寧見藥臉色發青,呼吸急促的像是極度缺氧而拼死掙紮的魚,胸口劇烈的起伏,幾乎要昏厥過去。
“你!你從今天開始,不準去基地上班了。”
“這個世界,只有荊修竹可以命令我,我只聽他的話。”寧見景輕笑,眼底像是真的含了一股臣服柔順。
寧見藥捂着胸口艱難喘氣,斷斷續續的說:“怪我,都怪我,我以為荊修竹能……沒想到反而害了你,我說過多少次……讓……讓他不準對你下手,沒想到還是……”
寧見景眼皮微合,說:“這輩子,就算是死,我都得讓他跟我一塊兒,你想讓我們分開,可以,你讓他殺了我,我只死在他手裏。”
說完,他直起身子一步步離開客廳,和來時那樣,雙手插兜步履緩慢的往前走,踩下臺階融進夜色。
匆匆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
寧見景拉開車門坐進去,沒有立刻啓動,也沒有開車內燈,而是靜靜地坐了一會。
他的背太疼了。
他能撐到現在已經算是極限了,那個果盤是實打實的水晶,雖然邊緣的棱角打磨圓滑,可到底還是尖的,被寧見琴用盡全力砸過來,沒将脊椎砸個對穿已經算是上天保佑了。
雖然他并不在意,可當年寧見藥的那一丁點兒回護還是在他心裏紮了根,盡管他讨厭極了寧家人,可寧見藥不同。
他是自己的“大哥”,和見筝一樣,都曾給過他一絲溫暖,作用不大但聊勝于無吧。
寧見景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有些微發腫,火辣辣的疼,不過和後背相比,只能算是微微發燙了。
這一巴掌,一刀兩斷。
其實早在十三歲的時候他就可以離開寧家,但他沒有走,因為寧見藥曾經摸着他的頭說,“你是我弟弟,我會保護你的,你放心以後我以後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
寧見景因為這一句話,留下了四年,心甘情願的撒了多少血。
事到如今,呼風喚雨運籌帷幄的寧大少爺,或許已經不再記得這句話了,在他的眼裏,自己只是個需要他不計較、需要他包容的、不争氣的草包弟弟罷了。
寧見景笑了聲,一家人?
他從來不是寧家的一家人,寧見藥覺得虧欠他,那他在家人羞辱他的時候,為什麽不為他說話,在他的意識裏。
寧見景是有可能被人玩兒的。
寧見景是搖尾乞憐他們家的。
因為覺得他們說的都是事實,所以寧見藥覺得自己無話反駁,他才會說他們只是心直口快沒有惡意。
因為他也是那麽認為的。
寧見景低低的輕嘲了一聲,又死死地咬緊牙關,後背的傷疼的他幾乎快要暈過去,額角一層又一層的冷汗裹成一個汗珠,掉在不知道哪裏,無聲無息的摔成粉碎。
他擡頭深吸了口氣,看了眼漆黑夜色,寧家在半山,盤山公路又窄又黑。
他這麽開下去,要是一不小心反應不過來,沒踩穩剎車。
那得粉身碎骨吧。
他才不想死呢,還沒有見過荊修竹給他下跪,他才不要死,他要好好活着,看到寧家的人全都身敗名裂。
唔,既然他跟荊修竹都“睡”過了,就讓他來接自己一下,補償一下自己。
寧見景拿出手機解鎖,指尖往下劃拉了一會兒,去找J開頭的名字,嗯?
沒有。
他這才想起來,他給荊修竹的備注不是名字來着,于是又往下拉了拉,找到L,備注為“老東西”的那個,撥了出去。
只響了一聲。
挂了。
老東西,他敢挂自己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 小寧爺:你敢挂我電話
荊隊:我不是,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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