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同床異夢(6)

第35章 同床異夢(6)

不知道這句話戳中了什麽笑點, 蘇宜爆笑,笑完又撐着腦袋嘆氣,“你別看我現在嘻嘻哈哈, 但其實挺難過的。”

“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麽誤會?”路雪問。

“能有什麽誤會, 我親眼看見的。”說着又喝了一口酒, 這回路雪沒有攔她。

“有時候親眼看見也未必就是真實哦。”路雪是電臺記者, 她們這行最清楚所謂眼見不一定為真。“我覺得你不要把什麽事都憋在心裏, 如果你懷疑, 那就去找他問清楚。”

“我不要。”蘇宜一口拒絕。幫她發現這件事的人是季淩榮,對方意圖明顯,她不是沒懷疑過這就是個局。可如果只是局, 誰能保證他一定會入場?而他入場了, 是不是證明事情并沒有那麽簡單?

如果她去質問, 以什麽立場呢?法律意義上的妻子?他們早就約定好互不幹擾。如果她問了,他或許還會反問她理由, 她該怎麽回答?

“你難過的原因是什麽?”路雪适時問了一句。

“……就算爹不疼媽不愛,我自己還是很愛自己的, 這個世界只有一個我,他憑什麽這麽對我?”

“真的只是這樣嗎?”

“不然呢?”

“可是蘇蘇, 你在難過,不是在生氣。”如果只是前者,她應該只有憤怒才對。“你很傷心, 是不是因為其實……”路雪看着她的眼睛,說得肯定,“你喜歡他。”

因為喜歡, 所以才有了期待。因為期待落空,所以才會難過。

雖然她曾經信誓旦旦地保證不會重蹈覆轍, 說什麽只是觊觎他的身體,卻依然控制不住動心。即使她不想承認。

蘇宜沉默。

這好像也能解釋為什麽她不願意和季謹川溝通,如果被他知道她的喜歡,她會覺得自己低人一等,好像能被拿捏,被傷害。她這麽高傲的人,才不會率先付出真心。蘇宜以為有了曾經那麽深刻的教訓後,她會長點記性,可季謹川對她太好了,她又不是鐵石心腸,本就岌岌可危的堡壘早就在相處中漸漸瓦解,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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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心就是用來被辜負的。

蘇宜再次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她又開始悶頭喝酒,嘴巴卻還是很硬,“不可能。誰說的。不可能!”

“好好好,不可能不可能!”路雪只好順着她話說,蘇宜固執地要和她碰杯。

應淮的電話打過來,路雪一邊安慰蘇宜,一邊跟他講話。

“雪子你偏心!我這麽傷心你還要跟應淮聊天!重色輕友!應淮你個狐貍精!”

電話那頭的應淮滿頭黑線,問她們在哪。

路雪報了地址,應淮說他等下過來。

蘇宜沒醉,只是在發瘋,她跟路雪打賭說下一個進來的如果是雙數帥哥,就去問其中一個人要聯系方式。

結果下一對進來的正好是應淮和他的朋友。

蘇宜傻眼了,路雪推她一把,應淮和小帥哥已經走到跟前來了。

小帥哥穿一件黑色松垮毛衣配破洞牛仔褲,銀色耳釘在燈光下閃着光,蘇宜忍不住眨眨眼,好潮一男的。

“蘇宜!”小帥哥看到蘇宜托着臉頰看他,還想是那個女生這麽大膽,就這麽死盯着別人瞧,誰知一看竟然是熟人。

“你倆認識?”應淮一愣,得了,免介紹了。

“認識啊,我不是跟你說我初中在音樂學院附中讀過嗎,* 她是我同學。”

“這麽巧。”應淮驚訝,“我女朋友也是附中的。”他指指路雪,兩人簡單打了招呼。

“附中那麽多個班,我倆不認識倒很正常。”路雪笑着說,“校友嘛,一樣的。”音樂附中不只有音樂班,還有文化班,路雪是文化班的。

“你好,我叫謝佑浔,小時候拉過幾年大提琴,後來轉行了。現在是應淮的同事。”

蘇宜看他們仨跟認親似的,“你們要站到什麽時候,不喝酒嗎?”

應淮瞧她一眼,臉蛋紅得跟紅綠燈似的,他朝路雪使眼色,“心情不好啊。”

路雪搖頭,小聲回,“特別不好。”

謝佑浔坐到蘇宜身邊,沙發一陷,還沒說話,蘇宜就開始吐槽:“你這麽重啊,一坐下來沙發陷就一大半。”

路雪一驚,忙解釋她平時不這樣,只是現在心情不好。

但謝佑浔只是笑笑,完全沒生氣,“這麽多年你倒是一點沒變。”

“說得咱倆很熟似的。”

“貴人多忘事,我好歹幫你逃過課,這就一點都不記得了?”

他這麽一說,蘇宜才想起一件陳年舊事。那時她上初二,迷戀學校附近的鍋包肉,可附中管得嚴,不準随便外出,還不許點外賣,她經常看到有些愛打游戲的男孩子翻後門的圍牆,所以有樣學樣翹了文化課。她那會不高,半天跳不上去,好不容易跳上去了,臂力不夠翻不過去。一個在角落偷偷抽煙的男生看到她,一邊嘲笑一邊說要告老師。蘇宜急得想丢石頭砸他,可她那會雙手攀着圍牆,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男生笑夠了,掐了煙,過來抱住她小腿,将人往上擡。

蘇宜道了謝,很小的一件事,她并沒有太放在心上,只是當時有點狼狽,所以她惡狠狠地威脅那男生,不能把這事告訴其他人。

蘇宜是那種傑出校友,會經常貼在光榮榜,會常常被老師誇獎,要大家多多向人學習的那種別人家的孩子。謝佑浔早就知道她,她穿禮服拉琴的時候像天上的仙女,漂亮的臉蛋說着威脅人的話時像高傲的白天鵝。他還以為她是什麽乖乖女呢,真有意思。

而當他發現蘇宜逃課是去吃鍋包肉,以及那家店是他舅舅開的之後,他對蘇宜更意外了。

蘇宜後來去過店裏好幾次,有時謝佑浔有空,還會幫他舅舅上菜。一來二去,兩人混了臉熟。有時蘇宜來不及補文化課的作業,就會來店裏,一邊吃鍋包肉,一邊找他的作業來抄。直到半學期以後,謝佑浔轉學,蘇宜開始為備戰柯蒂斯而努力,兩人的聯系戛然而止。

“原來是你。”蘇宜想了想他以前的樣子,太模糊,根本想不起來。反正跟現在的模樣非常不一樣,潮得她以為是哪個小明星呢。“你舅舅還開店賣鍋包肉嗎?”她後來回母校幾次,但那家店已經搬走了,她再沒吃過那麽好吃的鍋包肉。

“你還真專一。”謝佑浔說,“他回東北開店了,你要是想吃,我讓他給我寄點過來。”

“真空的和現做的可不一樣。”蘇宜還是那麽挑剔。

謝佑浔又笑,“那你什麽時候去沈陽演出?到時候讓我舅好好招待你。”

“你怎麽知道我現在在做什麽?”

“你紅啊。我也聽流行樂好不好。”迪安是他們那一代的歌手,發新歌當然會聽,自然就知道了她這位小提琴手。

“行吧。”蘇宜沒什麽話講,她舉起酒杯跟他碰一下,“喝酒。”完了又朝應淮和路雪揚下巴,叫他們也喝。

謝佑浔抿了兩口,見蘇宜直接整杯下肚,眉梢一挑。

蘇宜喝得急,嗆得咳嗽,整張臉更紅了,謝佑浔拍拍她的背,“我又沒跟你搶,急什麽急。”

蘇宜斷斷續續地說着什麽,語不成句。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蘇宜癱在沙發靠背上,感覺喉嚨辣辣的,謝佑浔扯給她兩張紙,說:“我舅下周要來北京看我奶,正好可以讓他帶點鍋包肉,咱倆加個微信?到時拿給你。”

“行啊。”蘇宜拿出手機讓他掃碼。

謝佑浔沒想到蘇宜會這麽爽快,可轉念又想,她以前似乎也這樣,并沒有被外界給她的标簽束縛住。成了明星也不會有什麽架子,跟同學朋友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

挺實誠豪爽一姑娘。

但這姑娘今天不怎麽高興,他看出來了。

蘇宜喝了很多酒,路雪和應淮兩個人一起勸都攔不住,不給喝就開始哭,頭發糊到臉上,嘴裏一直咕哝着什麽。

謝佑浔聽了半天,終于聽出點什麽,疑惑地問:“季謹川是誰?”

應淮只知道這個名字,不知道他和蘇宜的關系;路雪什麽都知道,直言道:“她老公。”

“什麽?”震驚的不止謝佑浔,還有應淮。謝佑浔沒想到蘇宜居然會英年早婚,他以為她那種人或許都不會進入婚姻。而應淮像是窺探到什麽天機,“我怎麽不知道?”

“噓——”路雪意識到自己口快,這裏還有外人在場呢,她在嘴上做了一個拉鏈的手勢,“守口如瓶啊,人還沒公開呢。”

謝佑浔情緒有些淡,心裏湧起的某種熱情慢慢降了下去。

蘇宜的手機一直在響,但她酒勁上來,直接把手機扣在一旁,說主唱好帥,聲音又好聽,想要和主唱搭讪。

路雪攔住她,蘇宜就靠在她的肩膀上,抱着她的腰說:“雪子,你腰真細,好舒服。”

“送她回家吧。”應淮眉頭皺得老深,幫蘇宜接了電話。

季謹川遲疑地看了眼電話備注,确定沒有打錯,她那邊吵嚷喧嚣,一聽就知道在酒吧。現在已經晚上十點,她不聲不響的,還不回家。

“你是誰?我找蘇宜。”季謹川咽下一口氣,問。

“我是她朋友。”應淮看了眼來電,知道對面就是蘇宜正罵罵咧咧的老公,他堵住一邊耳朵,提高聲音問路雪:“她老公的電話。”

路雪空出一只手,接過電話說:“我們在酒吧,蘇蘇喝醉了。”

季謹川合上書,拿桌上的鑰匙下樓,“請問在哪個酒吧?”

路雪報了地址,那頭便挂了電話。

路雪再次見到蘇宜那位crush是在酒吧外,和上次在羽毛球場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他外套都沒來得及穿,明顯是直接趕過來的。

外面零下的溫度,張嘴就是彌漫的霧氣。

蘇宜半挂在路雪身上,力氣不夠,應淮在旁邊接工作電話,還得謝佑浔幫忙搭把手。她的臉紅得發燙,閉着眼睛,腦袋亂晃,謝佑浔的身高剛好合适,蘇宜靠在他肩頭,嘀咕着還要喝酒。

“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了。”季謹川的視線從謝佑浔肩頭掃過,他沉着臉撈過蘇宜的手臂,直接打橫抱起。蘇宜本來就暈,這下覺得更暈,嘤嘤呀呀半天。

“不麻煩,我跟蘇蘇是很好的朋友。”路雪借着路燈細細打量季謹川,心道白月光之所以是白月光,确實有該有的資本,“上次我們在球場見過,還記得嗎?”

一旁的謝佑浔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記得。”季謹川點頭,“這次不是很方便,改天我們一起吃個飯,正式認識一下。謝謝你們今天陪蘇蘇。”他的視線掃過路雪和身邊的謝佑浔,撞上對方微妙的目光。

“好,外面冷,你快抱她上車。”路雪催促。

“她今天喝了不少,我們也攔不住,睡覺的時候注意不要平躺,我怕她嘔吐。”謝佑浔突然開口。

季謹川看向他。

路雪忙提醒:“對,藥店有護肝片賣,明天可以讓她吃點。”不清楚季謹川有沒有照顧醉酒人的經驗,路雪多叮咛了兩句。

“好,我知道。”季謹川朝路雪颔首,抱着蘇宜上了車。

路雪覺得季謹川這人其實蠻周到的,該有的禮節都有,看起來不太像蘇蘇控訴的那種人啊。

蘇宜一路都不安分,一會覺得熱,脫掉身上的外套,只留一件針織衫,一會又覺得冷,縮在座位上瑟瑟發抖,一會又想吐。

季謹川好不容易把人帶回家,放在床上,張媽不在,只有他一個人忙來忙去,給她卸妝換衣服。

蘇宜滿身酒氣,全身都紅紅的,身體還不老實,一直動來動去。

季謹川的眼暗了又暗,她皮膚很燙,多看一眼,心裏的躁欲就多增一倍。

偏偏她醉得很,什麽都沒察覺。

他沉着一張臉給她套睡裙,整理下擺的時候不小心壓到她頭發,蘇宜疼得亂打人。

“對不起對不起。”他連忙道歉,一邊揉她的頭皮,一邊輕哄她。

蘇宜睜開眼睛,盯着他不說話,季謹川甚至以為她是不是要清醒了,手從她臉上放下來,拿被子擋住她胸口。

她那裏若隐若現,不能多看。因為季謹川發現自己并不是什麽君子,腦子裏已經把她就地正罰好多遍。

“季謹川——”她嗫嚅,眼神并不清明。

“嗯。”季謹川蹲在床邊。

“我口渴。”

“馬上。”

他起身去外面倒水,經過沙發,蘇宜的手機響了一下,季謹川正好看到亮起來的消息框。

一個沒有備注的號問她——

【你到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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