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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陸子衿在書房一直待到戌時才回到卧房裏，府裏的生意遍布各行各業，她每日都有處理不完的事情，陸子衿雖然會放手讓下面的人做事，但她經常會到各個店鋪視察，每個月也會例行查賬。

她回到卧房的時候便覺得有些累了，讓下人們準備了洗澡水沐浴，陸子衿便早早睡下了。

另一邊，魏岚下午的時候就完成了雕刻玉石的第四步沖碢，這一步就是将玉石的邊角打磨成圓。

這一步同樣要用到旋車，魏岚坐在旋車前，她将木軸上的薄鋼盤取下，換上了一塊厚鋼盤，而後将和了水的紅砂淋在玉石上面，這才将玉石抵在厚鋼盤上，她的雙腿踩着下面的木板，麻繩牽動着桌面上的厚鋼盤轉動，繼而打磨玉石的邊邊角角。

經過了這一步，玉石的大致形狀就差不多有了，魏岚小心的将玉石的邊角打磨平滑，甚至在最頂上還打磨出了兩個對稱的小角來。

她吃了晚飯，之後又去到了玉石雕刻房，繼續接下來的工序。

魏岚将手裏的碧玉沖了水，這就是現代人說的無事牌，不過在魏岚的眼裏，這個連半成品都算不上。

她坐下去之後，将剛剛沖碢用的厚鋼盤取下，換上了一塊厚約0.6厘米的鋼盤。

魏岚将碧玉抵了上去，腳下踩動木板，開始打磨玉牌，這也是制作玉石的第五步磨碢，和第四步不同的是，第四步只是打磨邊邊角角，将玉石的邊角打磨圓潤，而第五步則是将玉的外表磨得細膩光滑。

等她細致的将磨碢的過程全部做完，天都已經快黑了。

接下來雕琢的工序最是費眼睛，古代又沒有燈，魏岚便也停下，打算明天天亮了再繼續剩下的工序。

她起身拍了拍身上打磨玉石弄上的土，這才回了卧房，讓人燒水準備沐浴。

李鳳珠和趙玲慧這會兒正坐在一房間裏，聽到了外面的動靜，趙玲慧問道：“怎麽樣？你今天去管家那裏，管家對主君是什麽态度？”

李鳳珠搖了搖頭，“看不出來，不過我覺得多半也沒把她放在眼裏，不然一個管家哪兒有資格過問主君做的事。”

“也是，咱們只要不惹她，明面上過得去也就夠了，反正跟了她也算是倒黴。”趙玲慧嘆了口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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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不是呢，之前小姐都要和表少爺議親了，結果大少爺沒了，小姐為了陸府不被外人侵占，這才招了她入贅，又不是真的喜歡她，這府裏的主君要是表少爺，咱們上趕着巴結巴結也算是有用，畢竟人家表少爺也是經商的，還和小姐青梅竹馬。”

李鳳珠也是唉聲嘆氣，她們這些府裏的下人，想要撈到些好處，最快的捷徑就是跟一個有用的主子，但是顯然，魏岚沒什麽用。

魏岚倒是不知道這些人在自己背後議論什麽，她還想着明日要再玉石上面怎麽下刀才能将上面所有的黑點剔除掉。

她等到自己頭發幹了，便早早睡下了，上一世就是因為熬夜工作沒了命，這一世還是珍愛生命和眼睛吧。

第二天一大早，魏岚起來吃了早飯，便又一頭紮進了玉石房裏。

古法雕刻玉石的第六步是掏堂，但是這一步針對的是一些镂空的雕刻品，比如說鼻煙壺一類的，需要将中間的地方掏空，魏岚要雕刻的是玉牌，這一步可以直接跳過。

魏岚直接坐到了另一邊的桌邊，她上午最主要的工序就是上花，說簡單點就是現代玉石雕刻中雕刻的這道工序，如果在現代魏岚可以直接用電動的鑽針雕刻，既靈活，又方便，但是現在只能靠着古代的工具來完成。

這道工具會用到很多的丁子進行壓碢，同樣需要通過腳下踩踏木板，來獲得力，木軸帶動着丁子在玉石堅硬的表面上留下各種線條。

魏岚做的很仔細，這一步驟一旦稍稍錯漏，便很有可能廢掉一整塊玉。

好在她之前用過這種工具，不然真的适應不了。

很快的，随着魏岚的動作，丁子在玉石的表面留下了一條一條的花紋來。

魏岚還着重讓這些線條将玉石表皮上的小黑點去除掉，她雕刻的很是精巧，甚至都沒有畫細致的圖樣，只憑借自己的經驗，碧玉上的花鳥圖案已然成型。

魏岚将碧玉浸泡在旁邊的盆子裏洗了洗，她拿出來看了看，眼中總算是有了笑意，一直到現在都很成功，這塊碧玉和剛剛邊角料的樣子完全不同，看上去已經有模有樣了。

魏岚将碧玉舉了起來，除了上面的黑點，這塊碧玉上面雕刻的花鳥已經成型了，不過魏岚還是要将上面的黑點剔除的。

她換到了另一張工具桌前，準備開始古法雕刻玉器的第八個步驟打鑽，這個步驟就是用來給玉器镂空雕花的，正好可以去除碧玉上的小黑點，魏岚還想順便将玉器雕刻的更有層次感一些。

這張工具桌和壓碢的工具桌不同，主要由彎弓和軋杆組成，軋杆底端鑲有金鋼鑽。①

魏岚坐在桌子的一端，她左手握着玉器，抵在軋杆下端的金鋼鑽下面，右手來回拉動彎弓，彎弓會帶動軋杆一來一回的旋轉，杆尖所嵌的金剛鑽就能夠把玉石鑽出一個圓洞了。②

當然杆尖上鑲嵌的金剛鑽是可以進行更換的，魏岚将金剛鑽的鑽頭更換成及細的鑽頭，而後右手來回拉着彎弓，左手将玉器抵在金剛鑽的下面，緩緩将上面的小黑點，鑽成錯落有致的花紋。

魏岚的注意力高度集中，這個步驟需要将玉牌的表面鑽的有層次感，因此一步都不能錯。

魏岚不停的動作着，古代的這些器具到底不如現代的好用，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将玉牌中所有的小黑點全都清理幹淨，并且将其鑽成了一個錯落有致的小山，小山上雕刻着花鳥景觀。

等魏岚停下來，再次将玉牌浸入水中清洗，再拿出來的時候，手中的玉牌已經是通體碧綠的顏色，看不到半點雜質。

魏岚平靜如水的眼眸總算是掀起了一絲波瀾，她唇角微彎，看着自己手裏的玉牌，滿意的點了點頭，還好，自己的手藝還在。

不過剛剛的镂空雕刻只是粗略的讓其成型，還需要經過第九步透花。

魏岚換了一張桌案，她拿着搜弓，将搜弓上的鋼絲解開一端，穿透器具上的圓洞，再綁好。她的右手握着搜弓，一來一回拉動着，鋼絲上加浸了水的解玉砂，魏岚按照自己的想法在玉石表面留下最後的線條來，這一步也是對玉器的精雕。③

她的手因為連續用力，昨天就磨出了水泡，不過魏岚也沒太在意，讓婢女們拿了些藥塗抹，之後便繼續幹了起來，反正最後自己用手用的多了，手上有的地方會生出繭子，到時候就不會再磨出水泡了。

魏岚中午簡單的吃了飯，連午覺也沒睡，便又是一頭紮進了自己的玉石工作室裏面。

因為她雕刻的東西是玉牌，所以第十步可以直接跳過，這一步是打眼，一般是雕刻鼻煙壺一類的玉器才會用到，因此魏岚直接開始了第十步木碢。

這一步其實就是給玉牌進行抛光，魏岚坐到了旋車前，她将之前旋車上的薄鋼盤取下，換成了厚厚的木碢。

魏岚将玉石抵在木碢上，在玉石的表面撒上和着水的解玉砂，而後雙腳踩動下面的木板，麻繩連帶着上面的木軸跟着旋轉，木碢也跟着轉了起來，這時候将玉牌抵在上面，就能起到粗略抛光的作用。

魏岚抛光的很仔細，基本上用了半個小時時間才将其粗略的抛光好。

而後便到了最後一步皮碢，就是用牛皮對玉石進行最後的抛光增亮。

魏岚在做最後一步的時候，更加的小心，她将玉石抵在轉動的牛皮帶上，不停的對玉牌的各個方面抛光，不一會兒，原本發暗的玉牌就變得通體碧綠了。

魏岚将玉牌過水，而後用布子輕輕将其擦拭幹淨，她拿在手上端詳，手中赫然是一塊合格的山水碧玉牌，比她之前在玉雅軒中看到的玉牌雕工好了不少。

但是不得不說，古代的這些雕刻器具還是限制了魏岚的發揮，如果有電動的雕刻刀就省事的多。

魏岚看了看手中的玉牌，眉眼彎了彎，對自己的作品越看越喜愛，她打算花費幾天時間再多雕刻幾件東西出來，到時候一同拿去玉雅軒，看看自己雕刻的玉器能賣出多少錢。

畢竟她在現代的時候，光是雕刻一塊玉牌的雕刻費都要收取十幾萬，這還是最便宜的，擺件或是要求精細的玉石雕刻件收費更高，魏岚想知道她在古代雕刻的東西能賣多少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