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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樊川之後又去了軍中幾日, 處理了軍務之後，她便歸家了。

眼下，她們回北境也有一個月時間了, 之前堆積下來的軍務樊川也都處理好了, 她将樊家軍主要的将領全都叫到了涿州北邊的軍備大營中, 準備給這些将領先通通氣。

不多時，将領們陸陸續續進了樊川的營帳。

樊川叫衆人一一坐下, 讓親衛們給大家上了茶水解乏。

樊川視線掃過衆人，開口道：“我剛從京城回來沒多久，許久不見諸位了, 諸位可都安好？”

“必須安好, 元帥, 陛下怎麽這樣呢？每年都召你回去，咱們這裏離京城又遠，這不是來來回回的折騰人嘛？”康柏是樊川手下的得力将領，是個性子直爽的女乾元，她忍不住吐槽道。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朝廷那邊是真的不做人, 穩居京城的那些皇室高官, 哪兒會知道他們這些将士的苦呢？

“就是, 我這人說話直接, 但是陛下這麽做，确實讓人心寒。”

“嗐，不僅處處刁難咱們，還時常拖欠着軍費不發, 這已經又拖了兩個月了，将士們苦啊, 哎。”

“之前的軍費還是元帥自己墊了一部分呢，要我說，要我說這朝廷也無甚用處。”一個四十多歲，長着胡子的将領罵道。

抱怨完了，帳篷裏的十人又小心翼翼的去看樊川的臉色。

樊川嘆了口氣，開口道：“确實像大家說的那樣，人心都是肉長的，都會被寒了心，我樊家滿門忠烈，如今死的只剩下我一人了，陛下卻還是不肯信我，也不願給樊家軍該有的待遇，這樣的朝廷不要也罷。”

下面的将領眼睛都亮了，紛紛互相遞眼色。

最後還是那個叫郭接的大胡子将領，試探着問道：“元帥的意思是反嗎？”

樊川人就坐在幾案那裏端坐不動，她微微點了點頭，“是，也不是，樊家軍滿門忠烈，我自然不會貿然起兵，總要有個說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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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樊川真的有了自立門戶的想法，下面的将領立馬就激動了起來，“元帥，那咱們什麽時候起兵？”康柏激動的問道。

“等京城亂了之後再說。”樊川冷靜的說道，良久，她又嘆了口氣，“此事先不要告知士兵們，可以先和你們手下的将領通通氣，至于軍費，先從我私庫出吧。”

“元帥，又從你私庫出，這朝中大臣真是一幫吃幹飯的。”郭接忍不住罵道。

“給士兵們發銀子的時候，你們可以多提及一些皇室昏聩，不顧北境将士死活的話，咱們樊家軍必須齊心。”樊川開口道。

幾名将領立馬起身，沖着樊川拱手行禮，“末将領命。”

“都去準備吧，後面或許還有硬仗要打。”樊川道。

“是。”衆人拱手應道，這才從營帳中退了出去。

只是出去的将領們一個個喜上眉梢，朝廷對他們北境的将士不公，拖欠糧饷更是家常便飯，他們其實早就對朝廷不滿了，要不是元帥在，他們都想撂挑子不幹了，這次元帥的決定他們簡直不能再支持了。

坐在營帳中的樊川嘆了口氣，她手中的銀子其實沒有多少了，如果朝廷再不撥款，他們樊家軍行軍到京城的糧饷怕是都不夠。

她正在想這些事情的時候，一名親衛卻是從營帳外面回來了。

她躬身沖着樊川行了一禮，忙道：“元帥，夫人身邊的一名護衛想要出城送信，被暗衛扣下來，人已經帶過來了。”

樊川眉心微微蹙起，她稍稍颔首道：“把人帶過來吧。”

“是。”那親衛立馬讓人把沈淩薇身邊的一個護衛帶了過來。

那人被堵了嘴，整個人五花大綁的被士兵們按到了地上。

樊川揮了揮手，讓人将他口中的布拿了下來。

那護衛顯然是慌了，他滿頭大汗的開口道：“元帥這是何意，我只是去給夫人送家書而已，為何要抓我？”

“家書？寫給皇帝的家書嗎？”樊川冷笑了一聲，開口問道。

一聽這話，那護衛臉上冷汗涔涔，“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你聽懂聽不懂都不重要，來人，搜身。”樊川冷冷的看着他。

幾名士兵立馬對那護衛搜了身，從他胸口處搜到了一封信。

“元帥，是一封信，請您過目。”那親衛立馬将信送了過來。

樊川将信封拿在手中，她垂眸看了一眼，便見信封和上次的一樣，也在上面寫了密字。

樊川視線看向那護衛，也懶得再多說什麽，吩咐道：“就地處理了。”

“是，元帥。”

幾名士兵将那護衛按住，其中一人已經揮刀沖他砍了過去，那人還想再說什麽，卻直接斷了氣。

親衛們不用樊川吩咐便趕緊把屍體拖了出去，而後清理營帳中的血污。

樊川雙手交叉握在一起，看到這封信，她心中還是有些怕的，她怕看到沈淩薇真的是在替皇帝做事，那到時候，她又該如何處置沈淩薇呢？

樊川深吸了幾口氣，既然她已經選擇了起兵，那她起碼要對這些将士們負責，不能因為沈淩薇耽誤了大事。

樊川将信封撕開，将裏面的六頁信紙拿了出來，上面的的确确是沈淩薇的筆跡。

樊川蹙眉開始看了起來，只不過越看，她的眉心便越是舒展，裏面都是一些生活中的瑣碎小事，要麽就是說北境将士辛勞，說樊川衷心于朝廷，反正信的內容看似很多，但實際上全都是漂亮的車轱辘話，一句實質性的內容都沒有。

樊川靠在椅背上，稍稍松了口氣。

這些時日，她其實總是去軍營，沈淩薇如果真是皇帝派來的人，她至少會告知皇帝，自己處理軍務都是背着沈淩薇的，而且會把自己去了軍營幾日這些都告知皇帝才對，但現在沈淩薇并沒有這麽做。

所以沈淩薇真的是在幫自己嗎？如果說一次是自己多想，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樊川很難不多想。

她唇瓣抿在了一起，既然這樣，那不如她主動試探試探沈淩薇，反正現在沈淩薇和皇帝的剩餘十名護衛都在北境，沈淩薇若是站在自己這邊的固然好，她若真的會把自己的動向彙報給老皇帝，那，那自己便将她軟禁在院中。

這麽想着，樊川拿了一張紙，她擡筆寫了大概一頁的東西，等紙張幹了，她将紙張貼身放好，這才才起身對身邊的親衛道：“我先回府去了。”

說着，樊川起身，她用火折子将剛剛沈淩薇的密信點燃，而後燒的只剩了渣渣。

她帶上自己的頭盔，上了那匹棗紅色的大馬，往元帥府去了，當然了，雲衡不在，樊川便帶了其餘十幾名親衛。

她們一行人騎着馬，約摸一個時辰之後便到了元帥府，樊川下馬之後将缰繩交給了親衛，自己則是直接進了元帥府。

她這一身甲胄加起來有七十多斤重，要不是常年征戰練就的好體魄，一般人根本吃不消。

樊川回到院子裏，便見沈淩薇帶着小桃在給外面花園裏種的花草修剪枝葉，沈淩薇今日穿了一身白色的衣裙，頭頂只攢了一根玉簪，白色的衣裙卻映襯的她肌膚盛雪。

似是注意到了樊川那邊的動靜，沈淩薇站起身往樊川這邊看去，見是樊川回來了，她看向樊川的眼眸微亮。

起身快步走到了樊川面前，“剛回來嗎？怎麽沒提前差人回來告訴我一聲，我好叫人早些燒上熱水。”

“無妨，那邊的事情忙的差不多了，我能在府中休息幾日了。”樊川視線從沈淩薇的臉上移開，不敢多看。

“那快進卧房吧，我先幫你把甲胄脫了，累壞了吧？”沈淩薇知道樊川這一身甲胄很重，便想着趕緊幫樊川脫掉。

“還好，習慣了。”她自幼便開始披甲上陣，有的時候需得日日披挂甲胄。

兩人說話的功夫，已經回到了卧房裏，沈淩薇讓下人打來了水，她洗淨了手，又用巾帕擦幹了手上的水，這才開始幫着樊川解甲胄。

樊川的視線落到了沈淩薇皓白的手腕上，沈淩薇的手也是極好看的，膚色白皙，指節修長，不像自己的手，她的手因為常年握刀，有幾處生了繭子。

沈淩薇解着解着，似是注意到了樊川的視線，她唇角微不可察的彎了彎，而後繼續手上的動作。

好不容易解開了樊川的胸甲，沈淩薇是真的有點拿不動，奈何樊川還在發呆，沈淩薇只能提醒道：“元帥？幫我一下。”

樊川聽到沈淩薇的聲音，這才回過神來，趕忙幫着将胸甲挂到了木架上。

沈淩薇沖她笑了笑，又開始替她解其他位置的甲胄。

樊川抿了抿唇，每次沈淩薇湊近她的時候，她便會有些緊張，有時候連呼吸都不敢呼吸了。

沈淩薇身上帶着些寒蘭的味道，淡淡的很好聞，樊川咬了咬自己的下唇，警告自己別瞎想，萬一沈淩薇直到現在都是在故意讓自己放松警惕呢？這也不好說。

想着，她思緒回籠，剛剛那點心裏的旖旎也消失殆盡了。

她将沈淩薇解開的甲胄全都挂到了木架上。

沈淩薇又走到她面前，準備幫她将衣裙全都脫下，樊川在營帳中住了幾日，自然是沒有時間換衣服。

樊川往後退了一步，怕自己身上有味道熏到沈淩薇。

沈淩薇見她退開了，擡眸問道：“怎麽了？”

“我身上有味道，還是我自己來吧。”樊川說着自己便要動手。

她剛準備動作沈淩薇便走了過來，沈淩薇擡眸看了她一眼，柔聲道：“都成親了，我又不會嫌棄你，站好別動。”

樊川被她溫溫柔柔的聲音硬控住了，竟然真的沒再動，沈淩薇這會兒已經湊到她懷裏了，不對，更準确的說，沈淩薇的雙臂還在她的腰後，是在幫她解腰帶上的卡扣。

樊川耳尖倏的便紅了起來，沈淩薇若是真的站在自己這邊，那便好了，心裏暗暗想着，她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沈淩薇已經從她懷中退開了。

将腰帶放在一旁的凳子上，沈淩薇又去解樊川的衣帶，一邊解，沈淩薇一邊說道：“今日還要出去嗎？若是不出去，洗了澡之後便好好歇歇。”

她擡眸去看樊川的臉，她們有六日沒見面了，總感覺樊川好像又瘦了。

“不出去了，今天稍微歇歇。”樊川應道。

沈淩薇點了點頭，手上的動作不停，這會兒已經幫着樊川将外面的衣裙都脫了下來。

不多時，婢女們便把洗澡水準備好了，樊川喝了一杯茶，起身對沈淩薇道：“那我先去沐浴了。”

“嗯。”沈淩薇其實是想進去幫着樊川洗澡的，畢竟後背還有頭發一個人不太好洗，但是想想自己和樊川現在的關系，樊川應該也不願吧？

沈淩薇沒有提這事，而是拿了一本游記，安靜的躺在軟榻上翻看着。

屏風裏面的樊川泡在熱水中別提多舒服了，她穿了幾日的甲胄怎麽說也會累，這會兒泡個熱水澡一身的輕松。

她怕自己身上有味道，晚上和沈淩薇同床的時候會不好，便幹脆多洗了一會兒，等她洗好了出來，便見沈淩薇已經在軟榻上睡着了。

樊川一邊擦着自己的濕發，一邊看向躺在軟榻上的沈淩薇，她的視線從沈淩薇的眉眼一路滑過，一時間有些移不開眼了。

平日裏她其實都不怎麽敢和沈淩薇對視，視線也總是會移開看向別處，不過沈淩薇現在睡着了，她倒是能稍稍多看一會兒，想着，樊川唇角彎了彎。

她擦了一會兒，便又給自己換了一塊巾帕，直到頭發不滴水了，便停下了。

見軟榻的地方狹小，樊川想着自己反正也要睡，不如把沈淩薇也抱到床上去睡。

她想起了上次抱沈淩薇的場景，那時候她們還在趕路，沈淩薇病了，自己從馬車裏把沈淩薇抱回了驿站休息。

樊川垂在兩側的手指彎了彎，心跳的莫名有些加快，自己這樣應該不算是逾越吧？畢竟自己和沈淩薇已經成親了。

這麽想着，樊川緩步走到了軟榻邊，她伸手小心的托起沈淩薇的後背，另一條手臂穿過沈淩薇的腿彎，她輕輕一用力，便抱起了沈淩薇。

只不過還沒走兩步，樊川懷裏的沈淩薇便悠悠轉醒，見到自己被樊川打橫抱在懷中，沈淩薇的心口狠狠跳了兩下，她忙伸手抓住樊川胸口處的衣襟，“你把我放下了吧，我自己走便好。”

樊川也沒想到沈淩薇會醒，她有些尴尬，不過還是硬着頭皮道：“幾步路而已，我抱你去床上睡，軟塌太小了，躺着不舒服。”

說着，樊川已經抱着懷裏的沈淩薇往床邊走去。

沈淩薇整張臉都燒紅了，上一次她被樊川這樣抱在懷裏是因為生病了，她那時難受的，根本顧不得這些，但眼下她精神好的好，青天白日的，被乾元抱着往床榻走，這也太孟浪了些。

沈淩薇一個千金小姐，哪兒受得住這個，但是來不及她多想，樊川的腿又長，走的又快，這會兒已經把她抱到床邊了。

在沈淩薇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樊川甚至還想幫她脫鞋。

沈淩薇忙将腿縮到了一邊，“我自己來便好，不勞煩元帥了。”

樊川見她不想，便退開了一些，她嘆了口氣，怪自己太頭腦一熱了，這下好了，沈淩薇不會生自己氣了吧？

她思索的功夫，沈淩薇已經脫了鞋，自顧自的縮到了床的裏側蓋好了被子，甚至連外面的衣裙都沒有脫。

樊川有些苦惱的看着沈淩薇的背影，自己該不會是把人吓到了吧？她真的就是怕沈淩薇睡在那邊不舒服，沒想對沈淩薇做什麽親密的事情。

樊川嘆了口氣，跟着上了床躺好，只是她是面沖着沈淩薇的後背側着躺的。

思索了好一會兒，樊川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和沈淩薇道歉的，畢竟自己剛剛确實吓到人家了。

“那個，對不起，剛剛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沈淩薇這會兒還紅着耳尖心髒怦怦亂跳呢，自幼的良好教養告訴她，剛剛的事情絕對是不對的，可自己的心跳也是騙不了人的，自己居然害羞之中帶了幾絲欣喜。

沈淩薇平複了一番，這才開口道：“沒事，只是以後別再這般了。”

“好。”樊川眼眸微垂，果然還是惹她生氣了，早知道自己便不抱了。

但是也沒辦法，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于是樊川腦子裏一會兒在想該怎麽哄沈淩薇，一會兒又在想沈淩薇到底是站自己這邊，還是站老皇帝那邊，她的腦子很亂，又很累，沒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沈淩薇察覺到身後的人氣息平緩了，這才轉過身去。

她看向樊川的時候還有些害羞，只是見她累的睡着了，便又有些心疼，看了樊川一會兒，沈淩薇撐起身體，她小心的越過樊川，将床幔放了下來。

床裏面的光線昏暗了下來，沈淩薇便也閉上了眼睛，準備睡了。

樊川再醒來的時候，卧房裏的光線已然昏暗了下來，她身邊的沈淩薇已經不在了。

樊川坐了起來，她将床幔拉了起來，往卧房裏面看去，便見沈淩薇正端坐在圓桌旁喝茶，她背脊挺的筆直，猶如松柏一般。

樊川的唇角彎了彎，起身準備穿上衣裙。

沈淩薇察覺到了她醒了，便緩步走到了她面前，“我來吧。”

樊川小心的看了看沈淩薇的神色，确定她沒繼續生氣，這才稍稍放松了下來，“謝謝夫人。”

沈淩薇挑眉看了樊川一眼，樊川一般都是在外人面前才這麽稱呼她，她沖樊川淺淺一笑，“和我還這麽客氣做什麽？”

剛剛不是還抱着自己去床上嗎？怎麽一覺睡醒了，就又對自己這麽客氣了。

樊川輕咳了一聲，任由沈淩薇幫她穿戴整齊了。

“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去一趟書房，馬上便回來，你若是餓了，便先用飯吧。”

“不急，我等着你。”沈淩薇開口道。

“那我去了。”樊川說着便走出了房間，往書房去了，同時她讓身邊的親衛通知暗衛，盯好卧房和旁邊那個院子。

她之前便将那張寫了東西的紙故意扔到了衣架下面，這會兒衣架空了，那紙張必然露了出來，沈淩薇那麽蕙質蘭心的人，定然會發現那紙，她想看看沈淩薇會怎麽做。

那張紙上寫了讓她的部将們早做準備，只等京城一亂，她們便能起兵了。

卧房中的沈淩薇回到圓桌旁，她讓小桃又點了幾盞燈，而後便一邊飲茶一邊等着樊川回來用飯。

她視線随意一掃便察覺到了衣架下面那張疊了幾疊的紙。

沈淩薇眉心微蹙，卧房裏每日都會有丫鬟打掃，若是有這麽大的廢紙，恐怕早就被清理出去了。

她略一思索，将紙張撿了起來。

沈淩薇匆匆看了一遍，自然看出來這是樊川的筆跡，只是樊川一向小心謹慎，信件這種東西從來不會帶回卧房裏，甚至都不會放到書房。

沈淩薇很清楚樊川這是在防着自己，所以這張紙只可能是樊川故意落在這裏的，她是在試探自己。

小桃見沈淩薇盯着這張紙發呆，忙問道：“小姐，這紙上寫了什麽啊？你怎麽看了這麽半天？”

沈淩薇視線看向小桃，淡淡道：“寫了樊川她們準備造反的事情。”

小桃瞪大了眼睛，她都快吓哭了，像個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到處亂竄。

“小姐，咱們怎麽辦啊？什麽時候跑？這元帥府的戒備森嚴，也不知道咱們能不能裝扮成丫鬟跑出去。”小桃壓低了聲音說道，她都快哭了。

沈淩薇卻是被她逗笑了，“跑什麽？”

“不是，小姐，你清醒一點，樊元帥是對你不錯，但是咱們知道了這事，她肯定會對咱們殺人滅口的，咱們現在就跑吧，我去拿衣服和銀子，對，對，現在就跑。”小桃說着，行動力十足的就真的想要帶着沈淩薇跑路。

“小桃，沒事的，她不會傷害咱們。”沈淩薇沖小桃笑了笑，甚至又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茶。

“小姐！都什麽時候還喝茶，快點跑吧。”

見小桃真的快哭了，沈淩薇才笑着解釋道：“這是她故意落在這裏的，她這是在對我示好，也是在試探我。”

“小姐，什麽意思啊？”小桃又聽不懂了，她們這些聰明人就是彎彎繞繞的，她根本不懂。

“就是沒事的意思，該怎麽樣還怎麽樣便好，待會兒等她回來了，還和以前一樣用飯就是了。”沈淩薇淡定的說道。

“那，那這張紙怎麽辦？我燒了吧。”

“不必，我還給她就好。”沈淩薇失笑的搖了搖頭，見小桃還是害怕，沈淩薇便又安撫道：“放心吧，我保準你不會有事。”

小桃雖然心裏打鼓，但是她還是很相信她家小姐的，畢竟她家小姐聰明，聽小姐的總沒錯。

“小姐，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沈淩薇沖她笑了笑。

樊川在書房等了将近半個時辰功夫，卧房那邊也一直沒有動靜，若沈淩薇真是老皇帝的人，看到那信至少也會慌亂，應該會見那些護衛才是，怎麽還沒有動靜？

說明沈淩薇是站自己這邊的嗎？還是她覺得不安全，準備等自己不在府中的時候，再将消息傳遞出去？

樊川有些猜不透，既然一直沒有動靜，那再等下去也是徒勞，樊川起身，往卧房走去。

她伸手敲了敲門，“夫人，我已然讓人傳膳了。”

“好，我正好也餓了。”沈淩薇沖樊川笑了笑，她手邊還放着那張紙，只不過那張紙被折了兩折，看不到上面的字跡。

小桃正心虛呢，看見樊川進來了差點吓哭，她覺得元帥是要對她家小姐殺人滅口了。

沈淩薇卻是對樊川笑了笑，而後對小桃道：“小桃，你先出去，這裏不用你伺候，我有話要和元帥單獨講。”

小桃整個就是大震驚，自己在的話至少還能替小姐擋刀，小姐讓自己走這是什麽意思？小姐這身體能扛得住樊川一拳頭？

見小桃還愣着，沈淩薇催促道：“快下去。”

“是。”小桃看着小姐，一步三回頭，說是下去，她也不敢走，就杵在門口。

小桃想着只要裏面有動靜，她第一個就沖進去，雖然打不過樊川，但是也能給小姐擋幾下刀。

卧房的門被關上，房間裏只剩了沈淩薇和樊川兩個人，兩人的視線交彙，而後又錯開。

沈淩薇沖樊川笑了笑，左手拿起了那張折疊的紙，“元帥也太不小心了，這麽重要的東西，若是被歹人看到可怎麽好？”

樊川喉嚨微微發緊，“你都看到了？”

沈淩薇沖她淺笑着點了點頭，“嗯。”

她說完，便将紙張湊到蠟燭旁點燃，等紙張快要燒手的時候，才将其扔到地上，不多時，那紙張便燃成了一片灰燼。